第15章 小小歐陽徒步三千

章質夫:“老朽此行,本想拜會天下豪傑,今見姑娘,高山仰止,已償所願,老身這便告辭了。”

朝英:“後會有期。”

章質夫:“後會有期。徒兒們,随為師回島。”

老者帶門人離去,雲陽山七雄也随之而去。

那七雄本非少言寡語之人,一路逢人便說今日之事,且又添油加醋,将那林朝英說的如同天仙下凡一般,連帶黃鑰匙也成了降世仙童。至于自己被王重陽一招打飛之事,自是略去不談。

晚間,虛竹回觀,聽罷一衆弟子訴說今日之事,虛竹說:“為師已查明,此次觀禮鬧出諾大動靜,乃黑暗議長利維坦所為。為師未邀其來觀禮,他便蓄意為之。”

衆弟子咋舌,原來先天高手也會小肚雞腸。

實不知江湖傳言因何如此之快,幾日之間,林朝英和黃四之名,竟已傳遍武林。

七人無心之舉,卻省去了重陽朝英許多麻煩。好多前來觀禮領丹之人,聞得七人之言,且又有玄溟島之人為證,便絕了登靈鹫宮之望,就此打道回府。

不過卻又有江湖中一些自比潘安之輩,風流好色之徒,專程趕來,看林朝英是否真如傳聞般美貌。

可惜那日後林朝英表示玩夠了,之後皆由王重陽率弟子執守山門。一衆登徒子們沒能看到朝英,一個個都被王重陽扇飛了。

每天都有人來拜山,每天都有人挂樹上。

日日如此。

在不斷的重複中,正日子終于到了。

七月初五,宜祭祀,出行,入宅,平治道途,馀事勿取。

是日,夜雨初霁,風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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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放亮,缥缈峰下早聚了一幫江湖游俠兒。

這些人雖不得上山,卻也想湊個熱鬧,瞧瞧那傳得神乎其神的人間仙子。

也有人存了別樣心思。若見誰持了請帖,說不得,為了靈丹,何妨出手一搶。重陽既言持帖便可上山,那便是可以搶帖。江湖人行事,便是如此。

麗日初升之時,靈鹫宮宮門大開,重陽朝英禦風而出,飄至山門迎客。

兩人皆風華絕代,飄然若仙。

王重陽朗聲道:“今日我逍遙派舉行拜師典禮,凡持我派掌門親手請柬者均可上山觀禮,每位持柬者可攜帶随從一人。另外,若有人能在我手上堅持三招不敗,也可上山,但不得攜帶他人。”

重陽一言未盡,早有一名鼠竊狗偷之輩陰笑道:“王重陽,我飛天神鼠雖勝不得你,卻未必勝不得你師姐,不如讓我來和林姑娘比劃三招如何?”

重陽微怒:“我師姐僅與女客交手,你既非女客,對手自然是我,飛天神鼠,你我已較量多次,今日可還要再來?”

“免了免了”,飛天神鼠忙叫苦不疊。

自有那不信邪的俠客上場與王重陽交手,可那有人走得到第二招。

也有女中豪傑去挑戰朝英,朝英心念一動便将對手凍僵,衆人甚覺無趣。

山下人雖越聚越多,約摸百十號人,挑戰者卻漸漸稀少,一時便冷了場。

忽然,林朝英望空言道:“恭迎段師叔前來。”語聲清麗悠揚,并不甚響亮,卻傳出很遠。

衆人忙往南觀望,哪裏有人前來?

衆人正不解,忽見遠方天空出現一條白線,正急速向這邊延伸,那白線的前端,似有人影。

那白線快的令人眩目,直到于山門前降落,衆人才看清原來是兩人足踏一把闊劍,破空而來。

兩人當先者約十八九歲,其後者約十六七歲,皆青衣長扇,風度翩翩。

衆人細觀,兩人形貌頗為相似,想是手足兄弟。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此二人身上必有請柬,幫主,搶不搶?”

某幫主:“搶你個頭。”

來人款步走向朝英二人,當先者手中忽然出現了一份請柬,說:“重陽師侄,這是乃師所書請柬,請過目。”

重陽并不看請柬:“師叔客氣了。”

那當先者便是二人所言段譽師叔,天下唯一的小五行靈根。

段譽收了請柬,說:“幾年不見,朝英居然已經半步先天了,可喜可賀。重陽也不錯,他日若抵空境,純化真氣,包在師叔身上。”

重陽:“謝過師叔,師叔這便回宮吧,掌門已在大殿恭候多時了。”

段譽:“那我就帶智興先走一步了。”

兩人離去。

山下群雄還在為段譽二人禦劍而來驚嘆不已,議論紛紛,表示不虛此行雲雲。

其中一人忽然說到:“怪道如此眼熟,後面那人便是當今大理國主,段智興,”

立即有幾人表示恍然大悟,果真如此。

少時又有人禦劍而來,乃是一三十餘歲女子,帶了一個十來歲頑童。

朝英與那女子甚是親近,稱之為“姊姊”。

盞茶之後,林朝英又恭迎“穆圖”前輩前來。可那“穆圖”自北方而來,只一躍便跳過了缥缈峰山巅,落入靈鹫宮內,并不與林朝英打招呼。

山下衆人更是連“穆圖”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然後林朝英又恭迎“本篤九世”前輩駕臨靈鹫宮。衆人只見缥缈峰頂白光耀眼,那“本篤九世”自奪目光滑中踏步而出,一步便進了靈鹫宮。

衆人的眼睛還未從炫目的白光中适應過來,天竟然漸漸暗了下來。并沒有雲遮住太陽,只是太陽好像失去了光華,倒似滿月一般。

等到天黑如夜時,空中漸漸凝出了兩個黑影。

“該隐,利維坦,你等罪孽深重,我虛竹可并未邀請你二人前來!”靈鹫宮中傳來虛竹的怒喝。

“虛竹子,別假惺惺了,我二人不就喜歡嚼幾個凡俗嘛,在你心中,我等先天境跟凡俗果真是平等的嗎?別逗了,先天之下皆蝼蟻而已。天下間先天之上能有幾人,不讓我二人前來,豈不缺了一小半?”

虛竹:“來便來了,你等若敢傷我東土一人,必使你二人有來無回!”

“如你所言,今天不嘗鮮了。”該隐冷冷的說。

之後,庫斯科王室也有三人禦風而來,都是先天境界,乃是國王卡帕克,王後(兼妹妹)奧珂略和弟弟卡馬喬。三人倒是知禮,先到山門拜會,林朝英自也以禮相待。

山下衆人一日得見此許多先天高手,自感眼界大開。

衆人中自有自信能接重陽三招者,本欲出手,但想到自己實在無法與以上諸人同列,便即作罷。

天交巳時,山道上緩緩行來了幾個人影。

人影漸近,衆人視之,共有四人,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攜了一個小沙彌,另有一個老叫花子拉了一個小叫化子。

他們身上必有請柬!山下衆人心想。

早有那膽大妄為者上前攔住四人,問可有請柬。

高僧笑道:“自然有的,若無請柬,山高路遠,帶着弟子,前來做甚?”

“那便交出來吧!”一人喝到。

“你們這麽多人,我該把請柬交給誰啊?”老叫花子從懷裏摸出請柬,歪着頭問。

“當然是交給我們天風洞安洞主!”一名喽啰厲聲說道。

不料,那喽啰口中的‘安洞主’卻說:“不不,前輩貴為一幫之主,莫要與本派弟子一般見識。方六,還不退下!”

衆人中早有人識得,那老叫化子正是威名赫赫的丐幫第十七任幫主韓奕箋!降龍掌修為已至化境,剛猛無雙。

而那年事已高的老僧便是當今武林之泰山北鬥,少林寺方丈空悟大師。

有好事者高呼:“來人乃少林方丈和丐幫幫主,大夥都散了吧。”

衆人漸散。卻有一人上前問道:“敢問兩位掌門,你們所帶之人,莫非便是今日要拜師入逍遙派之人選?”

大家都覺得有可能,這小沙彌和小叫化,一看就根骨奇佳。

“說來也是,今天賓客來了這麽多,正主還沒見着呢,要拜師的人,許是這兩位?”一人說道。

“阿彌陀佛,我這弟子,卻是無此緣法。”高僧說道。

“我等前來,只是觀禮,今日拜師者,另有其人。”老叫花說道。

早有另一人答到:“我已聞言,今日兩人拜師,一人便是那擅彈指的黃四,現今已在山上,另一人确是不知,想來也快到了。”

見四人漸近山門,王重陽便朗聲說道:“恭迎少林方丈,丐幫掌門前來觀禮。”

空悟方丈:“山高路遠,帶着童子行走不便,我等來遲了。”

林朝英:“老丈說那裏話,幾位遠來辛苦了,這便上山歇腳去吧。”

韓奕箋:“我等先上山了”。

有人議論,“我看那和尚乞丐腦子也不甚靈光,童子走不快,何不坐馬車?”

馬上有人笑道:“少林丐幫,都靠緣客維持,是故少林戒律,丐幫門規,皆尚儉仆,出行不能乘車。怎得這都不懂!”

之後許久都無人前來。衆人紛紛離去。

只有想看看何人拜師的還在堅持。

直到巳時三刻,山道上才遠遠出現了一個小小人影。

那人只四五歲,一看便是早已筋疲力盡,可還在一步步地挪上山來。

待其走近,人們發現,其人明明身着錦袍,卻已被荊棘扯得破爛;頭發也亂蓬蓬的,用一根木棍胡亂紮着;小臉高鼻深目,英氣勃勃,卻已被枝葉劃傷;身上除了一個大水壺,似再無他物。

衆人再細看,此子的鞋竟然已經沒了鞋底,現下用老樹皮為底,拿樹藤綁在腳上。

衆人皆納罕,哪兒來的野孩子,比剛才的小乞丐還乞丐,跑這裏做甚。

卻見那孩子揚起頭來,面對缥缈峰,充滿自信的說:“白駝山歐陽三,前來拜師。”

林朝英早已迎了上來,“師弟勞碌了,一路走來,當不下三千裏。”

衆人聽了大驚:這小屁孩,獨自一人,靠自己兩只腳,走了三千裏?還是山路!

那歐陽三答道:“師傅言我生來富貴,缺少磨練,恐難入道。于是我決意獨自前來,以為歷練。幸未誤了時辰。”

林朝英:“師弟這便随我上山吧。”

王重陽:“吾派典禮,賓客已齊至。諸位若無他事,便請下山去吧。”

衆人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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