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顏時莺一回到家,就對着鏡子照了照有些紅腫的唇。

剛塗上沒多久的口紅全都被越修寧吃掉了,只有唇角還殘留了一點,顏時莺抽出張紙巾,慢慢擦拭掉剩餘的口紅。

雖然要模仿秦書瑤那個笑她也練習了好久,但越修寧那麽近乎宣洩似地吻她,看來今天秦書瑤的确把他得罪狠了。

為了騙越修寧她還淋了點雨,怕自己感冒,顏時莺先洗了個熱水澡,又給自己泡了杯可樂姜茶。

恰當的苦肉計在顏時莺看來很有必要,不過只有被人看在眼裏的才是有效的,所以在等越修寧的那幾個小時裏,顏時莺就找了個地方舒服的休息。

直到給自己吹幹了頭發,顏時莺才打開秦書瑤的消息給她回複。

秦書瑤大概在看手機,她剛發完沒多久就收到了秦書瑤的消息。

"莺莺,你之前說季學長好像準備了禮物送給我……是真的嗎?"

顏時莺微微一笑,看來她是有所懷疑了,但她一直暗戀季落青又不敢直接問他,所以這才來試探她。

"當然了,我怎麽會騙你呢?"

說的好似情真意切。

說完也沒等秦書瑤回複,直接去找了冰塊冰敷嘴唇。

周一上午的時候,顏時莺向聖鉑請了半天假去參加校慶的排練。

再過一個星期就是校慶,馬上就輪到她和商序淮賭約揭曉的時刻,顏時莺卻絲毫也不擔心自己會輸。

因為她向他提出的內容,本身就是個陷阱。

大家都知道選出QUEEN的方式完全随機,當天出席的所有人哪怕是服務生都有可能被選中,不到答案揭露的那一刻,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會賭對。

Advertisement

但顏時莺怎麽可能會和商序淮賭她毫無把握的事?

實際上校慶當天的選擇方式、會選中誰她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這裏的人以為是随機的方式,但在設定劇情裏,這些都是早就設計好了的。

但為了引商序淮上鈎,她不惜把顏家2%的股份也押上賭桌,若不是她前期表演鋪墊足夠,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的空手套到商家2%的股份?

說實話她對股份在誰手中其實不是很在乎,但既然商序淮那麽在意顏家的股份,她要他的股份就是想惡心惡心他。

商序淮一定以為自己會為了贏會動手腳,校慶排練開始後肯定會盯緊她,但這也正中了她下懷。

雖然不知道原劇情商序淮是為什麽發瘋針對女主,但排練開始後她就一直和秦書瑤格外親近,商序淮自然而然會因為她去關注秦書瑤,到時候他把炮火轉移了也說不定。

嘴唇的紅腫過了一晚上就消腫了。

顏時莺照舊踏進校慶用的大禮堂,一進去就開始找秦書瑤,第一眼看見的卻是夏繁易。

顏時莺忍不住一愣,他不是A角嗎?竟然也敢翹了走排來看秦書瑤?

夏繁易不知道在和秦書瑤說什麽,臉上的神情可以用神采飛揚來形容。

顏時莺有些怔仲,她從未見過夏繁易在聖鉑有這個樣子過,連一貫驕矜高傲的姿态都被抛下,沒有了高高在上的距離感,對秦書瑤露出的笑容甚至還帶了點孩子氣。

秦書瑤穿了一件乖巧甜美的吊帶百褶裙,坐在舞臺下面,邊喝着水邊安靜的聽着,偶爾聽到什麽好笑的,才彎起月牙眼禮貌性的笑一下。

看到門口的顏時莺,秦書瑤臉上立刻變作驚喜,連眼睛都閃閃發亮,放下水瓶就笑容燦爛的朝她招手:"莺莺!"

前後反差之大,讓夏繁易一瞬間笑容都有些僵硬。

顏時莺笑着走過去,剛走到她身前就被秦書瑤一把挽住胳膊,“莺莺,你怎麽現在才來啊?我等了你好久了。”臉頰還撒嬌似地在她身上靠着。

顏時莺确信剛剛在夏繁易眼中看到了羨慕。她沒有回答,轉而問她,“你的節目準備的怎麽樣了?”

她和秦書瑤的節目都是歌舞類,今天來主要是配合音效布景之類演練一遍效果。她的節目排在秦書瑤後面,按照表演順序,秦書瑤完了就該輪到她了。

但顏時莺還沒打算在有原男主在場的情況下排練,她要的是第一次表演時的驚豔亮相,如果被夏繁易看到了半成品的彩排,就算她跳得再好也失去了第一次的新鮮感。

按理說校慶的彩排只有相關人員才可以入場,但他的家世讓他幾乎走到哪都有特權,光明正大的進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得想辦法把他弄走。

顏時莺剛在心底這麽想,就聽到秦書瑤說:“莺莺,晉空學長這幾天有沒有來找你啊?”

她話音剛落,夏繁易就跟着開口:“歐陽晉空?是不是前幾天送巧克力的那個?”

秦書瑤立刻轉過頭,又驚又喜的望向夏繁易,“學長還送了巧克力給莺莺嗎?!這幾天都沒看到他,我還以為他們之間又鬧什麽矛盾了呢。”

夏繁易的目的達到,笑容爽朗的開始和秦書瑤描繪起那天的場景來。

顏時莺默不作聲的聽着,暗自壓下了心底的不快。

她可以接受夏繁易拿她替秦書瑤當測試對象,也可以接受他倆在她面前打情罵俏甚至親熱,但她不喜歡他拿她的事當談資去讨好秦書瑤。

找個機會讓他見見歐陽晉空吧,他不會讓他失望的。

顏時莺在心底冷笑一聲,正在這時,有人叫走了秦書瑤。

秦書瑤連忙朝顏時莺揮了揮手。

夏繁易也朝她揮了揮手,秦書瑤只是一掃略過,随後就起身就跟着跑向舞臺。

秦書瑤一走,夏繁易就擰開水瓶開始喝水。喝了幾口後他貌似不經意的向她開口:“周六玩的開心嗎?”

顏時莺微愣,立刻就猜到他那天大概是聽到了。她狀似無辜的朝他偏偏頭,“你是說越修寧?”

夏繁易點了點頭,猶豫的看了她好幾眼才吞吞吐吐的開口:“那個……其實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他就像從來沒在人家背後說過壞話的好孩子,憋了好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越修寧他……讓很多女孩子都傷過心,你……”他抿了抿唇,很小聲的低低道:“小心他一點。”

最後幾個字被他說的異常艱難,如果不是顏時莺專注在聽他說話,恐怕就要被現場其他的聲音所淹沒。

這倒是稀奇了,顏時莺心底詫異,這些話他不和秦書瑤講,竟然會和她說。

不過顏時莺轉念一想,越修寧好像從來沒在夏繁易面前表現過喜歡秦書瑤,這個男人狡詐的很,挖人牆角都是偷偷摸摸的。

“啊?你是說越修寧嗎?”顏時莺眨了眨眼,露出有些茫然的表情,“可是他……好像是挺紳士的一個人啊,那天也沒對我做什麽。”就是把她的嘴唇親腫了而已。

她在夏繁易略微沉下臉時費解的朝他瞥了兩眼,“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夏繁易一瞬間有點氣懵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麽生氣,但一想到他生平第一次說人壞話,她卻還不信他,不快的感覺立刻湧了上來。

“我是說真的!”他耳朵有點發紅,看到顏時莺略帶質疑的眼神,聲音有些惱火,“我騙你幹嘛?”

“你不是也騙瑤瑤了?騙她說那盒巧克力是歐陽晉空送的?”

“我那不是為了和她搭話嘛?”

“那你還騙我越修寧?”

“這是真的!”

等到夏繁易意識過來後,他已經像小學雞一樣和顏時莺連續拌了好幾句嘴,直到看到顏時莺臉上泛起的淡淡笑意,他才反應過來,“你耍猴呢?!”

顏時莺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認認真真的開口:“哪有你這麽英俊的猴。”

說的也是……夏繁易一瞬間有些得意起來,胸口的氣惱像雲煙般消散無蹤。

也就在他倆拌嘴的檔口,舞臺上的秦書瑤忽然摔倒在地上。

顏時莺随口哄了夏繁易一句,就抽空往秦書瑤那瞥了一眼,便看到絆倒秦書瑤的儀器也跟着倒了下來,舞臺上一片低呼和喊聲。

剛才還滿臉得意的夏繁易注意到舞臺上的狀況,一下子變了臉,臉色難看的從位子上站起來跑過去。

他跑得太急,沒注意到顏時莺也跟着站起來,經過她身邊時肩膀一下子把她頂到了一邊。

顏時莺被他猛地撞到旁邊的器材上,整個身體都硌在了器材上,大腿被不知哪裏的鋒利棱角劃開一道口子,膝蓋上方立刻沁出了一道血條。

但夏繁易滿腦子只有秦書瑤,看到她摔倒只是跟她匆匆說了聲抱歉,就急忙朝秦書瑤那裏跑去。

顏時莺沒有出聲,很慢的從器材上站起來。

大部分人都被舞臺上的突發狀況吸引,只有寥寥幾個人注意到她受了傷,有人跑過來扶起她。

“同學,你沒事吧?”那人問她。

顏時莺搖搖頭,看了眼臺上一臉焦灼的查看秦書瑤傷勢的夏繁易,推拒了那人的攙扶,“我沒事,我先去拿藥箱。”

不遠處就是醫務室,這個點的醫務室一個人都沒有,老師也不知道跑到哪放松去了。

顏時莺一眼就看到了藥箱,但她沒立刻去取,而是先低頭看了眼自己腿上的傷。

雖然還在往外滲血,但只劃了一道小口子,在白皙的腿上十分醒目。

再過幾天就是校慶,傷口不會好的那麽快,這代表她可能要帶傷上場表演。

顏時莺臉上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像是感覺不到痛般,一點點撕裂開傷口。

這可是夏繁易親手送給她的機會,她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手指上不小心沾到了血,顏時莺沒拿紙巾擦,只是伸出舌頭慢慢舔掉了血跡。

她就帶着鮮血淋漓的腿抱起了醫藥箱,轉身時臉上一瞬間湧起焦急和迫切,像是擔憂着什麽人般飛快跑出了醫務室。

夏繁易急切的在秦書瑤身上檢查了一遍,發現她只是手掌有輕微擦傷,又是松了口氣又是後怕。

“怎麽那麽不小心,過幾天馬上就是你的表演了,要是摔壞了怎麽辦?”他聲音很低沉,比起責備更像是心疼。

“你怎麽過來了?”秦書瑤擡頭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你剛剛……不是在和莺莺聊天嗎?”

夏繁易睜大眼,“你都受傷了,我怎麽還顧得上和她聊天啊。”

秦書瑤頭垂得更低了,像是很不安般,輕輕“哦”了一聲。

周圍的人見她沒什麽大礙,又有夏繁易在體貼他,吩咐了她幾句就把倒下的器材扶了起來。

秦書瑤這時候才往周圍掃了一眼,問他,“莺莺呢?”

夏繁易一愣,這才記起剛才他情急之下把顏時莺撞倒了,但當時他太過着急,只想着趕緊去看秦書瑤,沒顧得上顏時莺怎麽樣就匆匆離開了,只注意到她腿上好像有血。

夏繁易心底一沉,目光急切的在身後搜索起來。

這一轉身正好看到顏時莺抱着一個碩大的醫藥箱面容焦灼跑過來,左腿上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看得他觸目驚心。

但她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只是一臉擔憂的詢問秦書瑤問她有沒有事。看到她手上有傷,她立刻蹲下打開醫藥箱就想幫她處理,連腿上的血跡把腳踝的白色襪子染紅都沒察覺。

秦書瑤驚怔的看着她,顫巍巍的開口:“莺莺,你的腿……”

她話還沒說完,一只手就用力把顏時莺拉起。

夏繁易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急切的聲音都變了調,“我帶你去醫務室!”說完就要帶她走。

他才握住她的手走了幾步,就被顏時莺平靜的捋開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好像松了口氣,“我沒事。”

蹲下時有血滴在了地板上,顏時莺從醫藥箱裏取出了棉片擦掉血跡,沒有去看站在旁邊緊緊盯着她的夏繁易,轉過身就去找負責人。

負責人看到她的腿也吃了一驚,顏時莺沒等他開口,就快速把情況和他說明了一遍。

因為腿上的傷口不深,只是沒及時處理血流的比較多,今天的排練她暫時不能參加了,但節目她還能上,最後幾天的彩排也能參加。

說清楚了這些,負責人似乎張口欲說什麽,但看了一眼她身後站着的人,他頓時點了點頭,囑咐她好好養傷早日康複。

顏時莺轉身朝外走,沒走出幾步夏繁易也跟着走過來,眼神複雜的看着她。

“顏時莺,”他擋在她身前,幹巴巴的擠出一句:“……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你幹什麽?”顏時莺眼神很奇怪的看着他,“我不是說了是我不小心劃到的嗎?而且瑤瑤還在那裏等你呢。”

她擡手朝不遠處的秦書瑤用力揮了揮手,和她做了個“我沒事”的口型,還笑着朝她安慰的搖搖頭。

放下手時,夏繁易聽到她極輕的說了一句:“還好出事的不是瑤瑤。”

夏繁易心頭猛地一跳,他低頭看着面前的顏時莺,她唇邊的笑容很淡,挽到耳後的長發露出柔和小巧的下颌,眼瞳像琉璃般清亮澄澈,仿佛看一眼就會被止不住的沉進去……

“你好好照顧瑤瑤。”顏時莺最後朝他說了一句,就轉身就從禮堂走出去。

秦書瑤看到夏繁易折回她身旁,和負責舞臺效果的人說了幾句,就轉身焦急的問他,“莺莺說什麽了?她沒事吧?”

她剛剛也有點被吓到了,現在臉色還微微發白。

但夏繁易只是朝她搖了搖頭,就望向顏時莺離開的方向,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秦書瑤松了口氣,又看到夏繁易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身體僵了僵,微微低下了頭,摸了摸手掌上的新傷。

“你可以幫我上藥嗎?”她很小聲的朝夏繁易說。

夏繁易很快回過神,應了一聲,握住了她伸來的手。

顏時莺走出禮堂後,草草擦掉了腿上的血跡,才沒走幾步就遠遠看到了耿聞安。

隔得有些遠,她只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蹲在樓梯後的轉角處,半邊手臂被樓梯擋住不知道在做什麽,渾身散發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氣息。

看到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顏時莺下意識上前幾步,剛想開口就覺得心頭一跳,下意識躲進了旁邊的牆壁轉角。

下一刻耿聞安就像察覺到什麽,擡頭朝顏時莺在的方向掃來。

沒看到什麽異常後,他又重新低下了頭。

顏時莺只覺得說不出的古怪。

耿聞安是戲劇社裏的大忙人,自從進入聖鉑後顏時莺每次去聖鉑十有八九都看不見他,要麽他就是在社長室辦公要麽就徹底消失不見,她偶爾才在排練廳見過他幾次。

但每次見他,他無一例外都是儒雅溫和的樣子,仿佛永遠都在微笑,永遠帶着讓人望塵莫及的高雅親和。

可剛剛的耿聞安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臉上不見絲毫笑意,眼神有如冰鋒般,散發着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顏時莺直覺這樣子的耿聞安不是她該看到的,她該看到的應該是在社團和人前那樣,永遠風輕雲淡從容優雅的耿聞安。

靠在轉角平複了呼吸,顏時莺拔腿欲走,卻一下子牽動了腿上的傷,猛然傳來的巨痛讓她忍不住抽了口氣。

額頭陡然冒出冷汗,她迅速壓下鈍痛感,放輕了腳步,從另一個方向去了醫務室,心裏卻在想,耿聞安應該從頭到尾沒有看到她吧。

她走得太快,回到醫務室時,腿上的傷口已經又開始流血。

醫務室裏沒人,顏時莺自己取出了藥水準備給自己上藥,卻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越修寧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道已經在那看了她多久。

顏時莺一愣,臉上迅速調整出恰到好處的驚訝,狀似驚愕的半啓着唇望向他。

才剛叫出他的名字,顏時莺就被幾步走來的越修寧掐着腰托到了床上。

“噓……小聲一點,會被人發現的。”

越修寧聲音極度溫柔,手上卻做着與聲音截然相反的事。

艹……這個禽獸。

顏時莺低下頭,蹙起眉輕輕“嘶”了一聲。

越修寧立刻将視線移到她的腿上,只見她玉雕般修長的腿上,鮮豔的紅在雪白的皮膚上格外奪目,有一種觸目驚心的豔色。

越修寧眼中閃爍出異樣的光亮,他伸手撫上她傷口周圍,輕輕按了按,“疼嗎?”

顏時莺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惶然的點點頭。

越修寧起身把醫務室的門關上,轉過身發現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不禁失笑,“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看她還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越修寧忍不住故意湊過去啄了啄她嘴唇,看她微紅着臉的樣子唇邊笑意更深。

他從她手上拿過藥水和棉簽,邊動作熟練的開始幫她上藥,邊狀似不經意的問她:“你剛剛去見誰了?”

“夏繁……”才剛說出兩個字,越修寧就目光一凝,猛地盯住顏時莺掐住她下巴,“你去見他?我說他今天怎麽上午不在聖鉑,難怪呢。”

顏時莺被他捏住下巴也不惱,只是很平靜的開口:“你誤會了。”

“誤會?”越修寧語氣冰冷的吐出兩個字,顏時莺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顏時莺揮開越修寧的手掏出手機,竟然正好是夏繁易發來的消息。

夏繁易:“對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的,你的傷還好嗎?”

很快手機又震動了一下:“瑤瑤很擔心你。”

越修寧也湊過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消息,眼底的疑慮才逐漸消散,口吻恢複到了平時的樣子,“是他把你弄傷的?”

顏時莺點了點頭,看完消息後就鎖上屏幕,沒回複他。

越修寧低笑了一下,充滿憐惜的在她膝蓋上吻了吻,“還痛嗎?”

顏時莺搖了搖頭,有些不舒服的晃了晃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越修寧擡起小腿猛地壓在了床上。

顏時莺像是受到了驚吓般睜大眼,小聲的喚他:“越修寧……”

越修寧眼中猛地爆發出灼熱的亮光,就是這個眼神,自從那天吻了她之後,他也嘗試找過不同的女人,卻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相像到只一個眼神就勾起他全身的戰栗。

他需要對秦書瑤小心翼翼,但在她面前,他卻可以毫無顧忌。

越修寧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眼眸中泛着讓人神暈目眩的光彩。他目光迷離的傾下身,剛要親到她,就聽到簾子後有人開門的聲音。

越修寧一瞬間收斂起情緒,若無其事的探出了簾子。

“聞安?”

顏時莺心頭一跳,耿聞安?!

她微微捏緊了床單,就聽到越修寧奇怪的問,“你找誰?”

空氣一陣安靜,顏時莺咬着唇躲在簾子後,就聽到耿聞安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沒事,是我走錯了。”

門重新被關上,顏時莺呼吸也跟着恢複,腦中卻不可抑制的浮現起之前靠近時看到的一幕。

草叢裏依稀有一只腿,雖然她只是匆匆一瞥,但模糊的能辨認出那好像是供給實驗室用作實驗的兔子,毫無動靜一動不動的卧在草叢裏。

她離開時明明走的是和耿聞安相反的方向,耿聞安卻會來到這間醫務室,難道在她躲進轉角之前就被耿聞安看見了?

顏時莺正胡思亂想想着,越修寧已經又覆了上來。

他雙手囚在她身體兩側,俯下身來,淺栗色的頭發垂下來癢癢的掃在她臉頰上,“在想什麽?”

呼吸掃在她脖頸間,聲音很低沉,聽得她耳根無端酥麻起來。

顏時莺一下子蹙起眉,可憐巴巴的朝他小聲道:“腿疼……”

越修寧輕笑一聲,眸光像被凍結的冰面般迅速凝固,“撒謊。”

他一條腿卡在了她膝蓋中間,刻意避開了她的傷口,身體根本不會壓到她,她竟然還敢當着他的面騙他。

“是真的……”顏時莺眼神更委屈,越修寧視線往下一掃,這才發現原來他有條腿壓到了她的裙邊角,裙子正好覆在了她傷口上。

越修寧目光閃了閃,有點尴尬,剛擡起頭,就被顏時莺攬住了脖子。

“越修寧,我不會騙你。”她認認真真的看着他,眼眸亮若星辰,“永遠不會。”

她說的一字一句,聲音鄭重的像在宣誓,然後用力埋進他胸口讨好般蹭了蹭。

越修寧忍不住呆愣在原位,只覺得她這一靠,就好像讓什麽東西也跟着撞進了他的胸口。

讓他很多年後,依舊刻骨銘心的記着她的這句話。

越修寧再擡起她的下巴時,力道很輕柔,就像在對待什麽易碎品,溫柔的淺嘗辄止,又深入淺出。

顏時莺微微擡起下巴迎合他。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他松開她,看到她臉頰嫣紅、眼眸如水的恍惚模樣,像被蠱惑了般忍不住低下頭,含住了她微啓的唇瓣。

越修寧從醫務室離開了。

顏時莺躺在床上調整了下呼吸,然後坐起身扯了張紙巾,仔細擦了擦嘴。

正想把腿上的繃帶松了重綁,就發現越修寧給她綁的竟然是很标準的急救包紮法,手法看起來還很娴熟,也不知道他一個豪門貴公子怎麽會熟悉這個。

看來也不用她再重新包紮了,顏時莺重新打開手機,剛回複了夏繁易“我沒事了”,就被夏繁易接連震了幾下。

“看我給你瑤包紮的![圖片][圖片]”

顏時莺看着那醜的慘不忍睹,鬼見都愁的亂七八糟包法,忍不住嘴角抽搐。

整了整衣物,顏時莺重新從醫務室走出去,才走出沒幾步,就有一只手忽然拽緊了她的手腕,很驚喜的喊了她一聲。

顏時莺詫異的回過頭,一看,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連少柏。

“莺莺!我終于見到你了……”連少柏說到一半聲音就戛然而止,他目光落到顏時莺的嘴唇上,後面的話像被卡在喉嚨裏那樣幾不可聞。

她的嘴唇紅潤鮮豔,一看就知道剛剛在裏面做了什麽。

連少柏側過頭在她身後望了一眼,忽然紅着眼眶狠狠把她拖進醫務室,“砰”的一下關上門。

才一進去,顏時莺就被他死死摁在了牆上,他默不作聲的死死盯住她,眼神像是要吃人。

顏時莺在心底狠狠翻了個白眼,天吶,醫務室的老師是死了嗎?

連少柏閉了閉眼,像是極力克制着張開口,“你剛剛去幹嘛了?”

顏時莺眨了眨眼,“吃了幾根辣條。”

一直在圍觀的系統:???

連少柏猛地低頭湊了過來,顏時莺呼吸一窒,差點以為他要親上來,沒想到他只是偏過頭,沿着她的脖頸由下而上的細細嗅了一遍。

“你騙我。”

他開口,表情幾乎傷心欲絕。

“我沒有。”顏時莺朝他哈了口氣,“我已經吃完了。”她剛剛漱過口又翻出了薄荷糖吃,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被她吐出。

連少柏目光幽幽的望着她,“你以為我沒看過你接吻後的樣子嗎?”

顏時莺:“……”艹,她都差點忘了連少柏以前還是她男朋友。

見顏時莺不說話,連少柏心底更加難過起來。

他和這個學院裏的其他人不一樣,這裏的學生絕大多數都是豪門後代,要麽祖上就是名門,只有他家是暴發戶起家,家裏撒了大把鈔票才把他硬塞進這裏。

學院裏的鄙視鏈比學院外還殘酷,身份比他高的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身份比他低的表面上和他玩,背地裏抱團說他壞話排擠他,他在學院裏根本沒有朋友。

但顏時莺卻是唯一一個。

他本以為這種大小姐會和他談戀愛只是想找他打發時間,沒想到她那天和他在學校碰面,竟然神态自然的和他打了招呼。

她那天對他說的兩個字,他像着了魔般牢牢刻在了腦子裏。

他就像是在黑暗裏看到了唯一的光,克制不住的想要把光抓在手裏。

那天他忍不住跟蹤了顏時莺出去,卻意外看到了她和季落青在接吻,那種極度嫉妒的感覺燒得他幾乎要發瘋,于是他又跟蹤了歐陽晉空把他在半路上打了一頓,這幾天他都沒見他來上學。

他深深的凝視着面前的顏時莺,像只困獸般彎下了頭。

顏時莺看見他身體在微微發抖,驚疑不定的以為他要大發雷霆,忍不住把身體又往牆上貼了貼。

卻看到有什麽東西接連不斷的從他臉上墜落,顏時莺有些錯愕的瞪大眼。

他竟然哭了?!

連少柏無聲的哭到微微發抖,再擡起頭時雙眼紅得像兔子般望着她。

“能不能再給我次機會?”

他聲音略帶哽咽的向她祈求,鼻尖都哭到微微發紅,邊哭邊不斷有淚水從他眼角滑落,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不停呼喚着她的名字,像是以期這樣能讓她心軟,握着她肩膀的手也微微顫抖。

顏時莺不禁蹙了蹙眉。

她之前已經放過他一馬了,他怎麽還要湊上來糾纏不休?她可不是來這談戀愛的。

看來只有下猛藥才行了。

“你哭夠了沒有?”

連少柏一愣。

顏時莺的聲音很溫柔的笑着,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啊。”她拂開連少柏的手,打開醫務室的門,“可不可以不要再糾纏我了,我已經說過了吧,我們結束了。”

邵承被打發去搬運器材的路上,心底正煩悶,卻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落入他耳中。

他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等一下……這不是顏時莺的聲音嗎?

邵承朝發聲處看去,就看到一個男生臉上正挂着淚痕,癡癡地看着顏時莺。

嚯,難道是顏時莺劈腿被發現了?

邵承陰暗的猜想着,正打算着要不要拿出手機偷錄下來發到學校論壇上去,就正好撞上了顏時莺朝他望來的視線。

他心底咯噔一愣,像是被抓到現行的賊一樣有些慌亂起來,就看見她竟然直直的向他走來。

邵承不安的朝四處望了望,發現這個方向只有他一個人,心底克制不住的緊張起來,身體也像被釘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就在邵承僵硬的站在那裏時,顏時莺如沐春風般朝他一笑。

“邵承,今天晚上可以一起和我吃飯嗎?”

邵承傻眼了。

不會吧,她……她竟然記得他的名字?!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她竟然願意邀請他吃飯?!

不可能,這絕對是敵人的蜜糖陷阱,他只是被顏時莺利用了,邵承你清醒一點……

“好、好啊。”

邵承聽到自己這麽說,臉上還傻乎乎的咧開一個笑。

顏時莺轉過頭,對她身後的男生說:“你聽到了吧?今天晚上我有約了。”然後她朝他一笑,“我們走吧。”

男生像是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暈了,過了好幾秒才從黑皮上透出一抹緋紅,紅着臉同手同腳的跟了上去。

錄個屁的視頻?!戴奕傑是哪個鳥人?!他宣布,顏時莺今天起就是他女神了!!

經過連少柏身邊時,邵承趾高氣揚的往他肩膀上狠狠一撞,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小心一點啊。”

連少柏像是失了靈魂的空殼般低着頭,毫無反應。

直到兩人的腳步聲從走廊那頭消失,連少柏才擡起頭,漠然的擦掉了淚痕。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屏幕,打開後只見一個綠色亮點在上面慢慢移動,連少柏臉上露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的莺莺……他本來不想這樣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