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道歉,否則他幾個壓根兒不長記性!”
那趙烨還在客套說不用,可老太太的吩咐已下,不多時,鳳梧與嚴嬷嬷便領了蕭秋年、王聽風、王聽裕進門。
***
幾乎半刻鐘不到,整個王家人都知道蕭秋年摔碎了千手觀音像。
王錦錦正在廊庑下磕栗子,兩個丫鬟從臺階下走過,沒有看見她,正好在讨論這件事。
“……蕭秋年竟敢摔碎晉王世子帶來的賀禮,估計大羅神仙來也保不住他。”
“我就說他是個天煞孤星,真是每次都要給王家惹事。”
“管他呢,別連累你我就行。”
王錦錦聽到這話大驚失色,忙将栗子扔下,站起身喝住兩個丫鬟:“喂,你們兩個在說什麽?!”
那兩丫鬟沒想到廊庑下還有人,見是五姑娘,吓的雙膝一軟就要跪地求饒。王錦錦卻只關心她們讨論的話題:“快說,蕭秋年到底怎麽了?”
丫鬟們哆哆嗦嗦的陳述:“蕭……四、四公子他在榮祿苑,不知怎麽打碎了晉王世子送給老太太的觀音像,老太太在福壽堂,正要興師問罪呢……”
兩人還沒說完,就見王錦錦已經一陣風似的跑掉。
福壽堂外站着幾個面生的侍衛,王錦錦要進去還得自報身份。
她一邊嫌棄王府的人破事兒多,一邊又對蕭秋年擔心的不得了。兩人才分開多久,他怎麽就捅了這麽大的事兒?
摔碎了晉王世子帶來的賀禮,他咋不上天?
王錦錦懸着一顆心,蹑手蹑腳摸到福壽堂外,趴門框上伸長脖子朝裏瞧,只見爹爹并三叔、四叔都在,蕭秋年與王聽裕、王聽風跪在堂下,林氏不知何時也到了,立在蕭秋年身側,愁容滿面。
老太太坐在當首,嘴角下垂,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陰沉的可怕。她身邊站着兩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正是前日見過的晉王世子、晉王二公子。
堂中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喘,仿佛被壓着石頭。
王錦錦平日裏散漫慣了,卻也不敢闖進去,只敢躲在門檻外偷聽。
這時,只聽蕭秋年平靜而漠然的道:“觀音像不是我摔碎的。”
老太太還沒有發話,一旁的王文武已經率先斥責:“你說不是你摔碎的,可風哥兒、裕哥兒以及好些丫鬟婆子都瞧見是你,衆目睽睽,你還敢抵賴?”
“老三,你先別說話。”王文業知道這三弟平時最護王聽裕,世子在場,豈容他胡吵胡鬧。
“不錯。”老太太淡淡開口,一雙滄桑而精明的眼睛盯着蕭秋年,“我老太婆也不是只聽一面之詞的人,那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秋年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語氣卻十分鎮定。
他沉聲道:“我本打算去榮祿苑請安,下人卻告知您不在。随後便有一個丫鬟走來,說王錦錦讓我去榮祿苑的耳房一敘。我打開房門,那觀音像便已經摔碎在地,然後王聽裕與王聽風出現,指責是我摔碎了觀音像。”
蕭秋年面無表情的敘述着,心頭卻已經暗暗排除王錦錦與王聽風兄弟聯合污蔑他的想法。
方才心裏有些混亂,這會兒冷靜下來細想,顯而易見是王聽裕兩人打碎了觀音像,借王錦錦的名,騙他做替罪羊。
他能想到這點,老太太以及在場衆人也想象得到。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以他的性格很難去做打碎觀音像的事情,可如今晉王世子在場,王家子孫是要與這些顯貴打交道的。
為了不破壞王家子孫在晉王面前的印象,老太太定然會包庇。
事實上他沒有猜錯,老太太的确是這個想法。
王家子孫以後出入官場,定要與各家王爺世子攀上關系,至于蕭秋年……
老太太扶了扶額,嘆了口氣。
王錦錦一直觀察着在場衆人的神色,見老太太這個神色,不禁心頭一跳。
“你說有個丫鬟借明珠兒的名義,騙你過去?”
“是。”
“那丫鬟叫什麽名字?是哪個房的?”
蕭秋年語塞。
“我沒有見過。”
王家這麽大,光內宅都有幾十號人,一時半會兒哪裏去找?
王文武這時陰陽怪氣的說:“空口無憑,也無證據。萬一是你捏造的丫鬟,我等又去哪裏找?十年八年找不到,這事兒可不就這麽算了?”
雖然話說的尖利,可蕭秋年卻無法反駁。
他的确沒見過那丫鬟,而且他也從來不是輕信旁人的人。只因為當時想着王錦錦,那丫鬟又恰好來說,便一時間失算中招。
堂中的氣氛粘稠的讓人窒息,林氏更是一如既往的服軟道歉:“老祖宗恕罪,兒媳以後一定好好管教他……”
眼看這事兒就被人三言兩語蓋棺定論,王錦錦在門外都要急死了。
她死死盯着蕭秋年,希望他為自己辯解一二,然而他那死都不開口的性子又開始作祟,任由老祖宗呵斥,依舊不發一言。
不是他……
根本不可能是他!
王錦錦雖然沒有看見,可聽前因後果,她也相信蕭秋年沒有撒謊!
老祖宗估計晉王世子也不願意看這麽一出鬧劇,阖了阖眼,沉聲問蕭秋年:“我該如何處罰你?”
趙烨不說話,作壁上觀。
王家區區一個樣子也敢打碎他晉王府送出的東西,懲治一下也是應當。
沒等旁人開口,王文武便急急忙忙的說:“當然是嚴格按照家法,先打他五十板子,在祠堂跪一個月,關禁閉七天,罰跪抄書,再親自去給晉王登門道歉,任由晉王處置……”
果然不是自家孩子不心疼!
王錦錦咬牙切齒,恨不得讓這三叔趕快閉嘴。她擡眼看老太太神色,似乎老太太也這樣想的,林氏就傻站着,愁眉苦臉,根本沒有想保護蕭秋年的意思。
蕭秋年垂着首,冷峻的臉一直緊緊繃着。
低低的眸子裏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世态炎涼。
他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啊。
為什麽要讓他背負這些?
千夫所指,他又能怎麽辦?偌大一個王家,沒有一個人憐憫他,沒有一個人同情他,周圍的人再多,也是冷漠無情。他們沒誰将他當做真正的家人,怪不得大老爺去世後,他始終關在西小院不肯出來。
他應該也不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沉默寡言,性格偏激,然而這些都因為他內心的孤寂。
王錦錦不知為何,心底會這樣的可憐他,當真是因為他與哥哥長得相似嗎?
老太太看着堂下跪着的孫兒,擡了擡手,讓王聽風王聽裕起身。
随即,她蒼老的眼看向蕭秋年,斟酌着道:“你三叔說的也有道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便罰你……”
“老祖宗!”
王錦錦到底沒有忍住,鼓足勇氣,邁着短腿兒跨過門檻,一步步走入堂中。
王文業本來一直沒有說話,突然見女兒突然跑了進來,連忙厲聲呵斥:“你跑這裏來做什麽?還不退下!”
王錦錦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經過蕭秋年身側,在他身側輕輕的說了句:“四哥,別怕。”
別怕,一切有她呢。
蕭秋年僵直的身子,微微一怔。
他側目看向身量不高的女孩兒,稚嫩的臉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卻格外堅定。
只聽她軟聲道:“老祖宗,觀音像不是四哥摔碎的。”
老太太看了眼晉王世子,見他沒有目露不耐,這才好言問:“那是誰摔壞的?”
王錦錦深吸一口氣,定定的擡起頭:“是我。”
領罰
她猜到了這件事與王聽裕王聽風脫不了幹系,可她沒辦法有條不紊的去證明這件事。
所以她只能想到最笨的一個辦法——背鍋!
“明珠兒!休得胡言亂語,你給我過來!”王文業刷的站起身,恨不得走過來把她給拎過去。
王錦錦卻不準備退縮,她是王家的嫡孫女,老太太又寵愛她,她來背鍋,比蕭秋年背鍋不知要好多少倍。
她就不信,老太太舍得罰她那麽重。
于是王錦錦大聲道:“爹爹,你別說了。雖然女兒沒上過學堂,但也明白做錯事要勇于承擔的道理。老太太,你別罰四哥,這件事根本不管他事,都是明珠兒的錯。”
說完,她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蕭秋年看向她,蹙眉低聲呵道:“你這是幹什麽?”
王錦錦朝他眨了眨眼:“噓,別說話。”
蕭秋年哪肯理她,朝老太太俯首,揚聲道:“老祖宗,并不是她摔碎的佛像……”
“就是我!”王錦錦也不管,“老祖宗,你要罰就罰明珠兒吧!”
蕭秋年還要争論,林氏卻朝他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許說話。
蕭秋年語氣一滞,随即卻擡頭,鄭重其事道:“老祖宗,這件事與她無關。”
“怎麽無關啦?”
王錦錦決意背鍋到底,她噘嘴反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