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雷
孫策的遇刺,令少主公孫權的保衛級別上升了數倍,看到在茅側
周圍貼身護衛的十幾個随侍,顧岳憋了半天的肚子裏那點水差點沒放出來,作為一個很有腔調的人,在方便的時候當衆直播,這簡直是要了顧岳的老命了。
不适應,很不适應!
想起那條随波起伏的小船,那船上的人,那人做的魚湯,那悠閑的美好時光,顧岳有一種想立馬穿回去的沖動。
這個陸議,在幹什麽?自己出去一趟費勁,這家夥,也不知道來看看自己。
少主公的生活看起來很光鮮,其實很苦逼。
光鮮的是那一排排小白楊似地英俊侍衛,看着就心曠神怡。
苦逼的是除了理政,還要讀書,除了學計謀,還要用計謀,每天面對着一堂的叔伯爺爺輩。
少主公變得更加穩重了。
不行,顧岳要瘋,他要搞點事情。
已是月上中天,陸議和陸績還坐在花亭裏,無言賞月。
一個帶刀侍衛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兩人對面。
“喲,我要怎麽稱呼您,孫公子?讨虜将軍?主公?不行呀,我也沒收到你的招賢禮書呀?是吧,這位?”陸績笑得很天真,說得很刻薄。
“招賢禮書?想得美,我就知道,即便我發了,你也不會去,怎麽,孫公子就不要面兒了?活該被拒絕?”顧岳白了陸績一眼,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伯言,我好想你呀,你也不去看我,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出來一趟有多麻煩,上百個侍衛盯着呢”顧岳拉過陸議的手,不滿地控拆着。
“被上百個侍衛盯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畢竟都長得那麽好看。”陸議看着他,眼色悠悠,語氣悠悠,神情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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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岳皺了皺眉頭,不悅道:“伯言,你被績公子帶壞了”
陸議看着他,月光柔柔地灑在他的身上,朦胧的臉上,一雙黑黑的眼睛更是深深地,望不見底。
顧岳突然站起來,拉起陸議,朝外飛奔而去。
陸績傻了眼,什麽情況,月黑風高夜,搶人呀!
披着夜色,乘着清風,當到達槐樹坡的時候,兩人一屁股坐在了大槐樹底下。
狠狠在呼出幾口氣,待心跳平複之後,顧岳看向陸議,輕聲問:”伯言,我現在有個問題,纏繞在心裏很長時間了,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陸議話不說,頭沒回,身體僵硬。
“我很想現在就讓你出仕,陪在我身邊,但更想讓你專心做學問,将來成就一代名臣良相。伯言,你說說,你要怎麽選?”顧岳摟過他的肩膀。
陸議終于回過頭,臉上挂着一絲神秘的笑,輕聲問:“就這個問題?值得你纏繞在心裏很長時間?”
“可不是嘛,怎麽選?交給你。”顧岳說得很認真。
“你已經幫我選了,第二種,你更想的那種。”陸議很不走心地回答。
顧岳從腰上掏出一塊腰牌,塞到陸議手裏,很霸道地說:“拿着他,在郡府,橫着走都行。”
“我又不做官,去郡府幹什麽?”陸議又把令牌塞了回來。
“你是我的幕賓呀,私人的,沒有俸祿,來去自由。”顧岳接過令牌,直接別在了他的腰上。別好後,色色地摸了一把,笑嘻嘻地說:“哎,伯言,半年沒見,你腰粗了好些呢”
“什麽粗了好些,是壯了好些好不好?我天天練習拳腳呢。”陸議揚了揚下巴。
顧岳把陸議全身上下掃描了一遍,啧啧了兩聲:“這身材,你未來媳婦有福了。”
陸議不自在地挪動了下身子,看了眼明顯瘦了一圈的人,笑着說:“別貧了,都是當主公的人了。怎麽瘦成這樣,郡府的夥食不好?”
“何止是不好,簡直是太差了,伯言,好懷念你做的魚湯啊”顧岳邊說邊很形象地吧嗒了幾下嘴。
“以後我會讓府裏的小厮,以臨仙樓的名義,每日給你送一次。”陸議想了想,說道。
“你不親自送,不賢惠呀”顧岳色色地湊過來,嘴裏吹出的熱氣,缭繞在陸議的脖子裏。
陸議幾乎是落荒而逃。
“以後不準這樣輕浮,聽見了沒有?”撤了大約有一丈遠的陸議悶悶地說。
顧岳笑着,歪着腦袋看着他。
哈,少年人,開竅了?面皮怎麽變得這麽薄?
“伯言,我不輕浮了,過來,我問你個嚴肅的問題啊,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呀?”顧岳伸手招呼着。
陸議慢吞吞地坐過來,慢吞吞地想了半天,又憋出了三個字“不知道”。
還沒開竅嘛這不是。
顧岳往地上一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向着陸議說道:“來,頭枕在我肚子上。”
“你會笑得肚子疼的。”陸議沒動。
“試試,我肯定不會笑,我笑點沒那麽低。”顧岳又拍了拍肚子。
陸議小心地把頭枕了過來。
語言暗示的力量太強大,顧岳真得莫名大笑起來,陸議頭一動,他笑得更歷害,最後直接坐起來,抱起陸議的頭就往上擡。
陸議正好也在擡頭,一俯,一擡,正面碰撞,事故嚴重。
其實鼻子很疼,但被華麗麗地忽略了,兩片嘴唇的短暫相接,卻差點勾起了天雷地火。
夜色籠罩,靜谧而溫柔。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重,一個隐秘而誘惑的想法嘭地一聲炸開,不知誰撲向了誰,兩人滾在了一起。
有零星雨點落在臉上,兩人沒分開。
有密集的雨點砸在臉上,兩人還是沒分開。
有瓢潑的大雨澆在臉上,兩人還是沒分開。
一道閃電落下,照亮了兩張細汗密布的臉龐,顧岳罵了聲娘,脫掉外衫,披在兩人頭上,跑回到陸府。
到大門口的時候,顧岳把外衫留給陸議,把他推進了門內,自己沖進了漫天雨幕中。
第二天吃到號稱臨仙樓的小跑堂送來的魚湯時,顧岳覺得,嘴裏香、胃裏暖,心裏美。
看着時不時傻笑兩聲的少主公,張昭黑着個臉,不厚道地想道:
“兒子都有了,才學會思春?”
這老司機!
但留給少主公思春的時間實在太少了,郡府迎來了一個不平凡的大才。
大都督周瑜多次推薦的魯肅,魯公明。
顧岳快步迎了出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衣公子緩步走來,見到少主公,也不激動地跪地叩首,而是背着手,盯着顧岳的眼睛看了會,才笑着見禮。
魯肅額頭舒朗,眼角開闊,眼球黑白分明,有種從容不迫的氣度。
接下來,這位東吳最具大局眼光的戰略家,将為少主公孫權定下立足東吳,進取天下的大政方針。
徹夜長談,抵足而眠,出則同車,入則同席,這是孫權給魯肅的最高歡迎禮儀。
吳郡的大殿熱鬧起來,一些南渡大才幕名而來,本地世家子弟也陸續應诏出仕。
顧岳哈哈大笑着迎來了一批批人,拱着手,傾着身送走這一批批人,直到影子也看不見一個,才收禮回屋。
已經月上中天了,張昭還在為少主公補課,今天接待賢才太多,耽誤了上課時間,沒辦法,只能從睡眠時間裏擠一擠。
徐君抱着湯罐來送過兩回,親眼見夫君忙得兩腳不粘地,便很賢惠地退居後堂,陪婆婆吳夫人聊天去了。
顧岳拱着手,傾着身,恭送先生回府。
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經偏西,顧岳朝天打了個呵欠,朝屋內走去。
燈下有人影,俊秀清雅,顧岳一陣激動,快步走了進去。
朱然正在挑着燈芯,看到急急走進來的顧岳,笑着問“ 主公,怎麽了?”
“啊,沒什麽,義封,你怎麽還沒回家?”顧岳懶懶地躺在了床上。
“主公新立,多事之秋,父親讓我對你的安全上心,以後呀,可能要随身護衛了。”朱然走了過來,挨着顧岳躺下。
“哎呀,沒必要吧?你這樣,讓我夫人躺哪?”顧岳拍了拍朱然的頭,抗議道。
“夫人來時,我便在門外候着,矯情什麽,你哪次找姑娘的時候,不是我陪着?”朱然笑嘻嘻地,看着他。
早晚得讓你們逼得便不出來,舉不起來。心中只來得及诽謗一句,眼皮一沉,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得有點晚,顧岳風風火火地往大殿趕,走到半路,朱然追了上來,拽住他,俯身給他整理系地皺巴巴的腰帶。
徐君領着四個小丫頭走了遠遠地走了過來,看到一個人抱着自己的夫君,狀态很是親密。走近了,恰朱然弄好了,擡起了頭。
徐君整個人懵了,這雙勾人的桃花眼,這光天化日下的暧昧,要是還看不出點意思,那就真得傻了。
有意無意地避着自己,英俊的侍衛,美豔的公子,原來,若有若無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自已的夫君,喜歡男人。
顧岳看着徐君精彩粉呈的臉色變化,默認了她超級敏銳的想像,這也算是。
歪打正着?
他歉意地朝她笑笑,握着朱然的手,走了過去。
徐君呆呆地看着那扣在一起的手,腦中混亂一片,她需要冷靜,她的人生,需要重新好好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