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千古名相

曹操是個天生的領袖,在蟄伏幾年後,親率大軍40萬,再次飲馬長江,讨伐江東。

但那個風華絕代的周朗已于三年前逝去,主公孫權挂甲親征。

歷史上的孫權屢戰屢敗,顧岳更是對戰事無任何天賦。他能做得,便是一絲不茍地按劇本往前推進。

曹操眯起了細長的雙眼,對岸那個身着淡金色铠甲的年輕人,江東大地的主公孫權。

似曾相識。

當初那兩個少年正青春年少,自己也是風華正茂。

曹操摸了摸已經花白的胡須,又看了眼英姿勃勃的年輕人,拔出長劍,指向孫權。

顧岳揚了揚頭,伸出手,輕蔑地朝曹操豎了個中指。

兩岸戰鼓齊鳴,殺聲震天。

當初的小混混,現在的霸道将軍,甘寧,率先出擊,月黑風高夜,

孤膽鐵騎,襲擊敵營。

江東虎将也。

接下來的幾年,曹孫在江北一帶,互相攻伐,相持不下。

直到劉備在漢中坐大,曹劉之間,大戰爆發。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猶如一口千年老潭的司馬懿來表達聯孫抗劉的意願後,因荊州事已與劉備龌龊多年的東吳,迅速暗地裏與老對家曹操結成了臨時聯盟。

望着此時還是微末小臣的司馬懿,顧岳心裏五味雜陣,眼前這個看起來魁偉不凡,卻偏要擺出一幅膽小老實的年輕人,也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他的家族,有朝一日會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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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終結者。

陸議站在船頭,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風,清和的江風吹起,風情萬種地掀起他的衣角,吹散他的長發,他閉上眼睛,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披風的領角。

這是主公的披風,在那個溫柔的清晨,被輕輕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幾年來,主公數次親征,自己也是一直外放,雖聚少離多,但他知道,他對他的情,比金堅,比水長。

陸議是來接替病重的現任大都督呂蒙的。

燈下,陸議給關羽寫了一封信,充分發揮了他年少跑買賣時的處處逢迎,以一個十級迷弟的腦殘語氣,兇殘萬分地表達了一個呆書生對義薄雲天的大英雄的萬丈敬仰。

荊洲府衙,大堂上坐着關羽,這位名揚天下的大人物,輕輕撫摸着那部豔冠天下的長胡子,用眼角瞥了一點點眼風過來,掃了眼這封信,疑惑地問道上:“陸議?誰呀?”

一個中年文士邁出,剛想解釋,關羽擡手制止了他,站起來,昂了昂頭

“走,随我去攻下樊城。”

重病的呂蒙生龍活虎地跳起來,五百軍士,白衣渡江,奇襲荊洲。

一代名将關羽敗走麥城,一夜之間,須發全白。

長着一雙桃花眼的大将朱然,割下了長着一部美胡須的關羽的頭顱。

但這顆長着一部美胡須的頭顱,卻引來了蜀的舉國複仇。

吳國大殿的氣壓有點低,大都督呂蒙的新逝,讓江東數十萬兵士處在無帥可統的地步。

當主公孫權提出要拜38歲的陸議為大都督時,一殿臣子投射過來的目光中,齊刷刷地寫着三個字:

不靠譜

但孫權卻建了高臺,握着陸議的手,登臺拜帥,把從未離身的碧水劍,賜給了這位新任大都督,權掌全軍。

但這位主公全力支持的新貴,卻好像對劉備的哀兵束手無策,連丢數城,一味後退。

大殿內一片愁雲慘淡,有幾個老臣甚至掉下眼淚,如今江東無人呀,呂蒙新喪,魯肅已逝,哎

遙想公瑾當年。

但主公卻對敗績連連的新任大都督異常寵信,雲淡風輕地看着戰報,比赤壁大戰時還要鎮定。

顧岳正在看着陸議的來信,破天荒地地,第一次,在信的右下角,寫了兩個字

想你

字跡閑适疏狂,可見此人對此戰的志在必得。

顧岳撫摸着這兩個字,嘴角微翹。

哼,抄襲我的詞!

陸議坐在主帳,衆将魚貫而入,分列兩側,面無表情,對這個一上任便以逃跑丢臉于蜀軍的大都督,衆将實在不想承認自己是這個人的下屬。

一個驕傲的中年校尉慢騰騰地走了進來,昂着頭,也不向主帥見禮,就大咧咧地站到位上。

“帳下點将,你遲到近一刻,為何?”清淡的聲音響起,一道平和的目光盯了過來。

中年校尉大膽地瞅了回去,嗤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又不是進兵殺敵,逃跑之事,急什麽?”

衆将跟着嘿嘿直樂,可有人出頭了,爽!

“左右,把潘旗拉出去,按軍法,打四十軍棍。”陸議看過來,環視了一圈衆人。

衆将還在嘿嘿樂。

“陸議,我孫子哎,有本事去陣前露個面,別只窩裏橫呀,哈哈哈。”在衆人默契地捧場下,校尉豪氣頓生。

“侮辱主帥,打八十軍棍。”聲音還是清淡平和,聲線也無任何提高。

“主公察人不明呀,怎麽用了你這麽個小白臉,啧啧啧!!!”校尉是個人來瘋。

“非議主公,推出去,斬了!”平和清淡的聲音終于沾染了雷霆之怒,吼出的聲音也是中氣十足。

校尉大笑着被拖出去了,片刻後,頭被送了進來,嘴巴還咧着。

衆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腦袋一片漿糊,沒想到劇情會如此急轉直下。

陸議扛着那把碧水劍,走了下來。

“主公授劍在此,腦袋想和身子分家的,盡管來試。”

老将韓當出列,拱手請示:“請問大都督,接下來,我等如何。”

陸議扛着劍,慢慢走了出去,到大帳入口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

“繼續後撤,至猇亭。”

留下一帳目瞪口呆的将軍,無語凝咽。

劉備設了伏兵,擺了誘陣,陸議無動于衷、

劉備圍了孫恒,要俘了皇族,陸議不發一兵相救。

劉備派了士兵,輪番在陣前辱罵,問候了陸家十代祖宗,陸議塞了耳朵,聽不到聽不到就是聽不到。

劉備大軍的怒氣在漫長的等待中消耗殆盡,淩厲的軍氣在六月的酷暑中變得萎靡不振。

陸議下令支起大鍋,熬起了降暑的酸梅湯。

探兵來報,終于在士兵大片中暑時,劉備下令全軍移至山中密林,紮下連綿戰營。

陸議把酸梅湯一摔,大聲喝道:“升帳!”

在劉備坐在帳中搖着扇子時,陸議水路并進,完成了對他的包圍。

曬得半幹的茅草熊熊燃燒,引燃了木栅欄,引燃了樹木,夷陵山地,連綿二百裏,一片火海。

十萬大軍,劉皇叔的半生心血,被火葬在夷陵,劉皇叔一生的英雄長志,埋葬在夷陵,毀滅在這個叫陸議的書生手中。

聽聞噩耗的諸葛亮,坐着半天沒動。他想起了鏡湖邊那個夜晚,那兩個叫陸議和顧岳的少年,吹着晚風,他們聊着詩、聊着書,聊着天下,聊着阿醜。

他看透世,看透事,唯獨,他沒看透這個叫陸議的少年。

陸議回朝的時候,顧岳為他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兩人推杯換盞,喝得姿意風流。

悠揚的琴聲響起,顧岳命大都督陸議獻舞,全場皆驚。

但大都督欣欣然地下了場,衆人忙撫掌叫好,琴聲激揚處,

主公也下場了,摟着大都督的腰,貼身熱舞。

又引發一殿瘋狂叫喊。

主公對陸議的寵愛還在繼續,他要與東吳第一功臣同榻而眠。

酒狂亂了夜。

第二天顧岳醒來,剛要站起,兩腿一軟,又坐了回去。

什麽情況?被反攻了?轉頭看去,哪裏還有肇事者的影子。

顧岳起身,拿起筆,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大都督府。

摸了主公虎須的陸議打開信,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個字:

慫!!!

三天後,顧岳收到了大都督的折子,要改名,改為

遜!!!

東吳大都督陸遜,終生受盡孫權大帝寵信,輔佐太子,官至丞相,無疾而終。

64歲的東吳大帝孫權一肩扛着碧水古劍,一肩扛着一枝潔白的槐花,來到陸遜靈前。

花放左側,劍放右側,葬入陵墓,永伴陸相。

倚着棺木,須發皆白的孫權大帝安靜地閉着眼睛,沉沉睡去。

聽到一聲壓抑的哭聲,顧岳睜開眼睛,孫權大帝淚眼婆娑,正看着自己。

閻王在一邊小聲說:“顧先生,剛才我已經把你活這一世的劇本交還給了孫權大帝,你,完成任務了。”

顧岳有點懵,腦中一片空白,完成了,怎麽完成的?

孫權大帝眼含熱淚,重新坐下,一張萬字檢讨書一氣呵成,他小心毅毅地拿起,吹幹墨跡,交給閻王。

仿佛卸下萬斤重擔,孫權嘆了口氣,把手按在腦門上,一塊碧綠色的玉塊跳躍而出,孫權伸過手來,按進了顧岳的額頭上。

孫權大帝的身體慢慢變成透明,他微笑着朝顧岳擺了擺手。

“我要去投胎了,說不定,下一世,還能遇着他。”

顧岳看了看閻王,不确定地問:“剛才他給我的,是靈石?”

“恭喜你,顧先生,你可以選擇下一個任務了。”

顧岳興致勃勃地向前走去。

一個苦着臉的男人揮舞着雙手,左腿擰一下,右腿擰一下,左臉擰一下,右臉擰一下,整個臉,仲得像個發面饅頭。

閻王湊上來,很積極地推銷道:“這人身上的制造的怨氣很大,你先幫他吧”

顧岳瞅了瞅那張仲得沒法入眼的臉,果斷地朝前走去。

一個清秀的公子跪着,低頭哭泣,惹人生憐。

顧岳蹲下,和聲細雨地問:“請問您是哪位,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公子擡起頭,梨花帶雨得,只是哭,也不吭聲。

顧岳也舍不得問,把臉轉向閻王。

閻王忙湊過來,介紹道:“他是趙構,冤了岳飛”。

想起那個憋氣的朝代,顧岳悶悶地問:“能改劇本嗎?能加戲嗎?能減戲嗎?能給點超能力嗎?”

“那盤臭棋,就是給你換個棋盤,也無濟于事。”閻王罕見地淩厲。

看着可憐巴巴的俊秀公子,哎,膝蓋都紅了吧,顧岳嘆了口氣,無奈地攤攤手。

“就他吧”。

兩掌相對,趙構一生的劇本啪地撞到顧岳的腦仁裏。

一陣白光襲來,顧岳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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