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降為總兵

殿內的氣氛由歡樂瞬間轉為蕭殺,因為在這個時候,皇帝會黑着臉,很生氣。

“孫愛卿,袁崇煥之事,你怎麽看?”大約是剛過完節,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平和,沒有一點要龍顏大怒的樣子。

孫老爺子走了出來,到殿中央,一撩袍子就要跪下,顧岳擡了擡手,很體貼地制止了他:“愛卿年事已高,就別跪了,站着回話就行。”

孫老爺子大概也沒想到平時總愛板着臉裝酷的小皇帝,怎麽過了個年一下子變得這麽親切了,胡子都驚得翹了好幾翹。

“陛下,袁崇煥一案,擅殺毛文龍一事,雖有天子尚方寶劍,但确有罔顧全局之嫌,至于判國一說,只有單方面人證,并無确鑿證據,還請陛下慎之”

“嗯,好,愛卿先退下,洪愛卿,你怎麽看?”皇帝的聲音越發地溫柔。

正在看帥哥的洪承疇沒料到會被點名,直愣愣的眼神差點吓得成了抖雞眼,慌忙彈了彈衣帶,撲通跪向在大殿中央。

“孫督師說得有理有據,合情合理,臣附議。”

“好,起來吧,盧愛卿呢?”顧岳把頭轉向被洪承疇看了半天的盧象升。

大殿內最年輕的帥哥長得很正點,動作也是潇灑端正,他向前兩步,跪下,行完一個賞心悅目的大禮後,才開口:“陛下,兩軍交戰,奸細互相滲透,離間計層出不窮,袁督師一案,還請陛下慎重。”

“好,盧愛卿說得好,請起!”皇帝竟然走了下來,親自扶起了這位大帥哥。

衆人直了眼,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還跪在地上的溫體仁。

皇帝卻沒給他一個眼風,直接走了回去,對着身邊的司禮監大公公曹化淳吩咐道:“曹伴,去錦衣衛,核查此案,會同三司,盡快結案。”

皇帝肚子裏的蛔蟲,曹公公,笑着領命。

散朝後,顧岳沒有回後宮,他帶着另一個心腹太監王承恩,走向翰林院。

67歲的徐光啓正坐在公案面前,很認真地寫着一份折子,一杯熱茶遞到了手邊,老爺子端起,抿了一口,又低下頭,專注在折子上。好一會,才驚覺氣氛不對,往日小下屬遞茶時都要叫一聲‘大人’,今天怎麽靜悄悄地?他擡起了頭,在看清面前坐着的人後,差點把茶杯打翻了,慌亂地就要起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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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岳站起,按住了他的肩膀,很用力地把他重新扶回到座位上。

“先生不必多禮,朕今天來,是專門來看望先生的。”顧岳拱起手,對着老人行了個晚輩禮。

老爺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未寫完的折子,搞不懂這個平日裏雷厲風行的小皇帝要做什麽,便靜靜地看着他。

“這是增設炮兵營的折子吧?”為了不吓着老人家,顧岳很入戲地瞄了一眼。

老爺子眼中明顯加了點欣賞的意思,這皇帝,傳說中的博聞強記,過目不忘,還真是名不虛傳。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我的學生孫元化已聯系了葡人陸若漢,他們會運來更先進的西洋大炮和先進的铳師,不日便會來到京城。”

顧岳笑了笑,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具體交給孫元化去做,朕全力支持,先生掌握大方向即可,萬望保重身體。”

徐老爺子有點感動,對這個後生皇帝顯然好感爆增,望過來的目光更多了點殷切之意。

“聽說先生這幾年寫了一本《農政全書》,已經完成了初稿,這是先生的心血,當功在現世,萬代揚名,朕出銀子,明日便安排專人刊印,發放全國,指導農桑。”

“老臣謝過陛下。”老爺子站起,拱了拱手。

“先生,聽說您在家賦閑時,從南方引種了番薯、玉米、南瓜等作物,最近接西北少雨的折子,朕想,能不能派人在這些地區試種一下,是不是比稻麥更加抗旱呢?”

老爺子連連點頭,這皇帝,就是格局大呀,自己只是種着好奇,人家想着的,是天下呀。

“先生,入內閣吧,大明的農桑和軍事改進,就交給愛卿了,需要什麽人員配合,盡管報給朕,只要是愛卿推薦的,朕都會重用。”顧岳站起,又朝老爺子行了個禮。

嗯,這是晚明為數不多的科學家、水利學家、農業家、軍事改革家,按歷史來看,老人家只有三年壽命了,哎,我,來晚了。

“傳旨太醫院,每日來給老先生請平安脈,把朕的參都賜給先生。”回去的路上,顧岳傷感地吩咐王承恩。

三天後,曹化淳來回報,袁崇煥的案子,結了,兵事不利,降為寧遠總兵,正候在宮外,等着謝恩。

顧岳把地點選擇在了平臺,第一次見到袁崇煥的地方。

老梅怒放,顧岳站在花旁,背着手,看到清瘦的身影在公公的引領下,走了過來,胳膊上搭着自己那件披風,疊得整整齊齊的。

很恭敬地跪地行了大禮,袁崇煥才站起來,雙手把披風遞給皇帝,顧岳笑了一下,很是親切地說:“天冷,就賞給愛卿了,披上吧!”

袁崇煥愣了愣,看了眼皇帝。小皇帝卻很閑适地,坐到了梅花樹下的一個茶桌前。

桌上紅泥小爐,沸水滾滾,茶香四溢。

顧岳伸手,朝他做了個請入座的姿勢,袁崇煥走了過來,在鋪着軟和毛皮的莆團上坐下。

皇帝端起茶壺,很優雅地倒了一杯茶,遞到自己面前,手指細長,骨骼分明,很是好看。

袁崇煥接過茶,低低地說了聲“謝陛下”,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袁愛卿呀,還記得你我在這初見嗎?那五年之約,可還算數?”顧岳給袁崇煥出了個小難題。

袁崇煥眯了眯眼睛,他怎能不記得,18歲的少年熱血沸騰,引得自己也發了一把少年狂,看着那雙亮晶晶期盼的眼睛,脫口而出,五年平遼,哈哈,兩年已到,沒平了遼,遼倒打到了天子腳下。

眼前的少年是失望極了吧,按他處理魏忠賢的雷霆手段,能這樣輕飄飄地放過自己?

袁崇煥飛快地看了皇帝一眼,小皇帝輕輕抿着茶,笑得風輕雲淡。

變化還挺大,是生了太子,當了爹的緣故嗎?

袁崇煥擡起手,朝皇帝拱了拱:“君子一言,自當作數,不是還有三年期限嗎?”

哈,這書生,還挺擰,你想三年平遼,我也沒錢給你了,先歇歇吧。

“袁愛卿呀,你先回府,休息一月,等開春再回寧遠,聽孫督師統一調遣。”顧岳笑着,舉着茶杯,停在半空中,等着。

袁崇煥端起杯子,輕輕地碰了上來。

望着瘦高的身影走遠,顧岳喃喃道:“保你一輩子平安無事,便是我來這裏最大的任務了,至于能保你幾年,那就要問問已經在陝北造反的李自成了,想到崇祯15年後吊死在煤山的歪脖子樹下,顧岳感到脖子上涼嗖嗖的,便朝身邊的小太監吩咐道:“去,把煤山上那棵最粗的歪脖子樹,給我砍了。”

小太監滿臉疑惑地領命去了,邊走邊想:“這皇帝,難道也要學他哥,對木匠活也産生了興趣?”

回到禦書房,一份官員的私生活密報擺到了桌上,這大明的特務機構,還真是無孔不入呀,顧岳很有八卦精神地仔細看了一遍,心裏不禁啧啧了好幾聲。

朝上一殿大儒,朝下一地風流呀。

周延儒是青樓常客,錢謙益好交紅顏知已,洪承疇男女通吃,盧象升竟然未婚。

這個大明的蘭陵王,竟還有着霍去病“胡虜未滅,何以家為”的壯志呀。

好吧,不為你解冤,天理難容,顧岳提筆,飛快地寫了三道折子,一道封盧象升為右參政兼使,外出整頓大名、廣平、順德三府的兵備。

一道封洪承疇為陝西三邊總督,原總督楊鶴調回京城,任兵部侍朗。

一道重召孫傳庭入京。

擊敗農民起義軍的三駕馬車,我提前起用,會怎麽樣呢?顧岳摸了摸脖子,這麽漂亮的脖子,不想被繩子勒死呀。

第二天,盧象升和洪承疇便來謝恩,顧岳選擇了崇祯平日裏練習的小校場,在等待兩個大帥哥的時候,拔出長劍,很有氣勢地舞了起來,在眼角瞥到兩人過來時,也沒停下,而是舞得更加起勁起來。

最後收劍的時候,很是風騷地唰唰砍下兩枝梅花,用劍挑着,扔給站在場邊觀看了大半天的兩個大帥哥。

“陛下好劍法!”洪承疇很給面子地鼓起了掌,手中的梅花都被震得紛紛落下。

盧象升就含蓄多了,人家只是在眼睛裏,稍稍透出那麽點驚喜,這麽花哨的劍法,也就放在皇帝身上,若放在普通兵士身上,他怕連個眼風都不屑于給吧。

“愛卿過獎了,朕只是強身健體,在兩位将軍面前,獻醜了!”顧岳收了劍,指了指箭靶,笑着看兩人。

洪承疇顯然要外向地多,他很有氣勢地從小太監手裏接過弓,啪地一聲,箭入紅靶。

嗯,确實有驕傲的資本。

微微一笑,洪承疇把弓遞給盧象升,盧象升背着手,很是閑适地走過來,接過弓,搭箭,啪,不但中了紅心,還把洪承疇的箭,一劈兩瓣,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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