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姬丹

“好好好,我被你哥迷住了,酒不醉人人自醉,那又如何?”顧岳幹脆破罐子破摔,心想憑我這老戲骨,還降服不了你這個小毛孩子。

“哎呀,王上,你、你、你竟然好男風呀,那、那我可危險了,不行,我得盡快查出是誰害你,早日出宮,我可不想負了王家的媚月小姐。”蒙毅拍着心口,怕怕地語氣引得顧岳一陣小火。

“呵呵,媚月小姐,聽着名字,呵呵噠!”顧岳換上一個嘲諷的表情。

“王上,人家媚月小姐可是王将軍的小孫女,雖、雖然是庶出,但絕對是正經人家的女兒,我不許你輕視她。”蒙毅挺了挺還不怎麽健壯的胸膛。

“不輕視,你倒是讓人家同意嫁你呀,本王到時為你主婚,如何?”顧岳看着蒙毅像個小鬥公雞似的,覺得很好笑,這小少年,才十五六歲,就這麽開竅了,比他哥厲害。

還沒開竅的蒙恬黑着個臉,騎在馬上,目不斜視,聽着身邊兩人沒正經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插話。

走到一個府門前,顧岳停了下來,下了馬,徑直走了進去,院子不大,很是簡單樸素。

一個少年正在院子裏練劍,看到三人走過來,收了劍便走上前來,在看清中間那人面貌時,稍顯吃驚,面上也浮現出一絲淡淡的不屑。

“娼妓之子,陰狠之徒,還欺負我家公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嗎?”少年擡起劍,很輕佻地想挑顧岳的下巴。

一道影子閃過,一招而過,少年的劍便落在了蒙恬的手裏,劍尖直指少年的額中。

“哈哈哈,是趙兄來了,快快有請。”屋內快步走出來一個年輕人,面色白皙,眉間很窄,細長的眼睛閃着滿滿的精明。

顧岳一腳踢在少年的肚子下某個地方,冷笑着看了會他在地上翻着滾,才擡頭,對着那年輕人說道:“姬兄,請。”

進到屋裏,年輕人陰陽怪氣地笑道:“趙兄如今做了秦國的大王,難道就忘了曾經一起落難的兄弟了嗎?看看這寒酸的屋子,我都不知道讓三位貴人坐在哪裏。”

顧岳瞥了他一眼,拿起一把小木凳,塞到屁股底下,又朝蒙氏兄弟招招手,示意他們不必守在門外,進屋內坐下,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所以,你就派院子裏那只亂叫的癞蛤/蟆領着人昨天夜裏襲擊我?你這難兄弟可真是自己過不好也不讓別人過好啊,呵呵。”

“趙兄,你也曾在趙為質,過得什麽日子你還不知道嗎,今日我在你秦國為質,你為什麽把我安排在這麽小的地方,以這些粗茶淡飯招待于我?”姬丹手指贏政,臉色漲紅。

“別說現在我未曾親政,你這質子外事由不得我作主,即便我做得了主,本王也不想對你好,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麽嗎?顧岳擡眼,冷冷地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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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觸到秦王冰冷的目光,姬丹愣了愣,細長的眼睛忽閃了好幾下,才吶吶開口道:“當時趙國諸公子都以你和你娘為笑料,我如果不跟着他們一起欺你、辱你,便會不容于他們,待遇便會一落千丈,這點小事,虧你一個大男人,竟然還記在心上,這可不是一個王的胸懷。”

“哼,只欺我辱我嗎?是誰在我和我娘東躲西藏的時候,明着假惺惺地幫着安排地方,暗着去向趙太子報信的?我母子差點因此送命,你知不知道?哈哈,可憐,你如此地以難兄弟的命為注,換來的竟然只是人家吃剩下的一頓酒席,哈哈,你說諷刺不諷刺?”顧岳眼光更加冰冷,體內壓抑不住一陣憤怒,這是始皇帝最憂愈黑暗的童年,一旦提起,雙手便劇烈地顫抖。

一只溫暖的手伸過來,緊緊地握住了顧岳正要藏起來的蒼白的雙手,熱氣從四面八方覆蓋而來,像走在冰天雪地裏的人,一下子被拽到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舒暢又安心,顧岳呼出一口氣,從內心深處湧出的害怕、孤獨、憤懑漸漸被壓了下去。

姬丹臉色青白,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這、這,不可能,你是怎麽知道的?”

“本王是天命之子,手眼通天,知道的多着呢,你這卑鄙的小人,就等着被你爹砍頭吧你。”顧岳朝着他,綻開一個邪惡的微笑。

姬丹愣住,想這秦王莫不是瘋了吧,竟然學女人似地咒人,氣憤地用手指着顧岳,顧岳卻悠閑地拔開他的手,潇灑地轉身離去。

到門口的時候,還嚣張地說道:“有本事別盡弄些小混混在街頭搞偷襲,是男人就闖到秦宮大殿上殺我,本王還算你一條漢子。”

看到三人大搖大擺地離去,姬丹捂着胸口,氣得臉色慘白,那個少年跑進來,扶住姬丹,好奇地問:“公子,剛才那人到底什麽來歷,當真只是個出身低賤的混帳公子嗎?”

姬丹看了他一眼,狠聲說道:“當然,舞陽,你近日便返回燕地,結交當地的俠義之士,日後當有大用。”

顧岳帶着蒙氏兄弟二人出來後,并沒有回宮,而是打馬急馳,向雍城奔去。

“王上,我們去雍城做什麽?”蒙毅嘴裏閑不隹,拍了拍馬跟上來,問顧岳。

“想我娘了,去看看她。”顧岳感受到了在燕姬丹面前提到娘的時候,贏政心裏的孺幕之情,他想順着身體的反應來。

蒙恬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暮色四合的天,悠悠說道:“王上臨時起意,但今晚卻要委屈王上在野外将就一晚了。”

“為何?沒帶秦半兩?”顧岳不明所以。

“不是錢的問題,王上可帶了官府碟像?”看到顧岳茫然的神情,蒙恬又跟了句“當年衛殃可就是無法住店才身陷魏手呀,我大秦律法,可不分王上庶民。”

顧岳看到前方一彎小河,便停下來,笑着說:“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這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蒙恬下了馬,在靠近河邊的地方,用三塊石頭支起一個簡單的竈膛,又吩咐蒙毅到遠處樹林撿些樹枝來。

蒙恬沿着河邊走出去很遠,才挑中了一塊光滑的大青石,彎腰搬了過來,放到顧岳跟前,請他坐下。

“恬,不必這麽仔細,席地而坐便好。”顧岳有點小感動,這蒙恬不聲不響地,心卻細得很,接二連三的舉動都讓人心窩子發熱,口中的稱呼便變得親熱得起來。

蒙恬倒吃了一小驚,他飛速地看了顧岳一眼,低下了頭。

遠處傳來蒙毅的大呼小叫,嚷着樹枝太多了拿不過來,蒙恬忙跑了過去。

顧岳悠哉地坐在石頭上,看着兄弟倆配合默契地生火,抓魚,烤魚,然後,舉着金黃的烤魚,上貢給自己。

這是始皇帝的處事方式,以顧岳自诩為紳士品質的做派,他會去幫忙地。

蒙恬動作潇灑地用樹枝抓魚,那颀長健美的身材,讓人移不開眼,顧岳一直看着他,直到那只骨骼分明的手舉着一串魚,伸了過來。

蒙毅也不甘示弱地遞過來一串,嚷嚷着他烤得好吃,顧岳一串一口,有滋有味地品着,哎,再有一罐啤酒就好了。

“誰烤得好吃,王上您倒是吱一聲呀”蒙毅眼巴巴地瞅着他,而他的對手,正在認真地烤着魚,根本沒在乎這個問題。

顧岳直到吃完,才不盡興地咂咂嘴巴,給他一個摸頭殺,滿嘴的敷衍道:“你的好吃,快去烤去,再來十串。”

蒙毅屁颠屁颠地烤去了,顧岳走到蒙恬身邊,看了眼他手中烤好的四串小魚,伸手便要拿。

出乎意料地,一直穩重平和的蒙恬卻調皮地把小烤魚舉到頭頂,滿眼戲谑地說:“王上不是說毅烤得好吃嗎,請去吃他的吧。”

“就吃你,就吃你!”贏政身體裏霸道的因子被激發,他一手摟緊了蒙恬的肩膀,一手去奪那四串小魚。

大概蒙恬沒想到王上這麽不要臉,一呆之下,四串小魚便被奪了去。

旁邊蒙毅哈哈大笑,指着顧岳說:“王上你吃我哥幹嘛,他又不是魚。”

顧岳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喊出來的話,有點引人遐思呀,便警告似地瞪了蒙毅一眼,甩了一句“關你何事,快烤魚。”

偷偷瞥了蒙恬一眼,看到他還在一絲不茍地烤着魚,便有點不好意思,拿着魚,走到他身邊,奪過他手裏正烤的生魚串,又把自己手裏的兩串強行塞到他手裏,讓他邊吃邊烤。

少年的友誼就藏在一次暖心的握手裏,或是強行塞過的一串烤魚裏,兩人在并排坐在火堆邊,互相吃過對方的烤魚後,關系便自然地近了很多,在觸上贏政那雙明亮熱情的眸子時,蒙恬回看過來的目光中,少了點客氣清冷,多了些許溫度。

顧岳是半夜被凍醒的,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件衣服,旁邊傳來呼嚕聲,蒙毅靠在自己身邊,睡得正香。

腳邊很暖和,顧岳擡起頭,看到一個只穿着白色中衣的颀長身影,正認真地照顧着火堆,俊秀的臉龐在火光的照映下顯得朦朦胧胧,有一種游離于煙火之外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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