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顧令月飲了一盞淳淳的雪蓮茶,果然覺得一股熱意從心底泛起, 面上顯出一點紅暈, 渾身上下都暖和起來。

姬澤見着方微微一笑, 捧過了顧令月擇的文卷,瞧了一眼,意有所指道, “若這十份文卷中有人才在今年春闱中得了名次, 阿顧也算是他們的一卷之師了!”

顧令月聞言不以為然,“聖人說笑了。”“便其中若當真有遺才, 也是主明臣賢,方有此相遇福分,于阿顧并無多少幹系!”

漱玉齋流水環動, 叮咚有聲, 顧令月坐在齋中, 瞧着姬澤評卷。

皇帝評卷的速度極快, 較諸顧令月起初一字一字仔細觀看似乎更為随意,唇角輕凝頗為肅刻, , 然而目光鋒銳, 微微一掃卷面, 似乎便對執筆之人思想了然于胸,片片文卷像雪花一樣堆在地面。

顧令月凝視目光略延滞久,方緩緩收回目光。在齋中坐久了,索性起身略離開幾步松泛松泛, 從更衣處出來,碧桐侯在外頭,上前低低禀道,“郡主,永新娘子持此扇求見于您。可要見見?”

顧令月接過水晶杏花扇,微微轉動,瞧着扇面水晶之上繪制的華美杏花,目光悠遠,神熙六年曲江園春宴。衆女齊聚行酒令抽花簽。其後玉真公主命人制作一套十二柄花扇,分被贈給當日抽了花簽的女客。杜永新當時得的是一柄水晶杏花扇。

如今這柄水晶杏花扇就在自己的手中。

顧令月一時為這柄花扇牽動心緒,神态柔和,吩咐道“将她帶進來吧。”

杜永新邁步入內,眸中閃過一絲毅然之色,跪在地上,聞言苦笑擡頭,“奴婢拜見郡主,”深深跪在地上,“經此一事,永新心已經灰了,餘生不想在教坊之中,懇求郡主瞧在與永新過去的情分,幫助永新脫籍求去。”

顧令月訝然,“你雖然失了歌喉,但舞技亦是卓絕。日後在教坊依舊有一席之地,大可不必如此,可是下定決心了?”

杜永新凄然一笑,聲音堅定,“妾身早如今看透了紅塵,只想尋一個清淡地方了此殘生。再也不願入這十丈軟紅了!”

顧令月心中慨嘆,嘆道,“既是如此,我幫你這個忙就是了。”

杜永新面上露出歡喜之色,目光卻辛酸流下眼淚,“妾身多謝郡主恩德,”虔誠叩頭,“願郡主良辰美景,順心如意。”

顧令月命杜永新出去,在廊下立了一會兒,重回漱玉齋。齋中燈火明亮,姬澤閱卷,見了其中一份文卷,文名寫着《論興亡》三字,字跡穩重,其中論見頗為深刻,不由輕咦了一聲。

“瞧着這張卷子,倒有幾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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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令月聽聞此語眸光微微閃爍,“如何?”

姬澤含笑道,“瞧着一份文卷,文辭雖樸實,論見卻頗為紮實,某些觀點雖然激進,某些觀點卻頗新奇,似可觀之一用。此子若日後入仕,可為循官。”

顧令月見姬澤手中文卷自己中正,正是自己最後一刻放入十張文卷中的一張。含笑道,“恭喜聖人,聖人眼光高,此文能得你看重,想來作者确實良才美玉。阿顧恭喜聖人得此良才。”

姬澤淡淡一笑,“若當真如此,此子亦該感謝昭國郡主。若非郡主初選選中此文,也到不得朕面前。”

将品評完畢的三卷文卷遞了出去,吩咐梁七變,“将這三卷文卷張挂出去,便說乃是此次鬥文魁首,各自厚賞。”又道,“昭國郡主此前挑擇的另外七份文卷一并張挂出去。”

梁七變躬身應道,“是。”

春宴如火如荼,府中下人将聖人和昭國郡主點評過的十份文卷張挂在外。

一衆文士瞧着文榜登時瘋狂起來。

達爾信《論興亡》一文高高挂在其上,後面附着皇帝龍飛鳳舞的評點,“可為循官。”

達爾信瞧着聖人龍鳳鳳舞的批複,淚水連連,握着好友的手欣喜若狂道,“信之,我的文卷被聖人點評了!”。

夏侯宇瞧着好友這般欣喜若狂的模樣,心中為好友歡喜只餘,也頗不是滋味。

大周科舉素來有行卷之風。參舉士子将自己的詩文時卷集結成冊,投遞到各權貴大臣府上。如能得到青眼,交到主考官手中,則錄取幾率便會大大增加。

近年北地大戰,科考已經停滞兩年。今年北地初定,聖人定會加辦恩科。有了聖人這一句的評卷之語,接下來半個月後的春闱中,達爾信只要不出什麽意外,必然是會被錄中的。

今日昭國郡主的春宴達爾信本是進不來的,是自己多得了一張帖子,覺得二人平日處的不錯,方邀了他一道赴宴。沒成想,自己竭盡全力寫的文卷名落孫山,連昭國郡主遴選的十名都沒有進。倒是達爾信鯉魚躍龍門,一朝盡是得了聖人評卷之語,自此之後平步青雲,竟是一生大道可期了!

一時之間,水臺之上諸多赴宴文士,有人因着得了聖人賞識放聲歡笑,也有人因着名落孫山黯淡痛哭,人生百世相。也有些人,雖然沒有得到聖人頭三甲青睐評語,但也進了昭國郡主遴選前十名之中,雖略有所憾,但也覺收獲不菲。

仔細查看昭國郡主遴選的另外七張文卷,字跡秀美,品評不乏精到之語,顯見得這位郡主秀外慧中,有識人選才之能。

二月初二春宴後,仿佛整個春光在長久的噤言後猛然爆發出來,整個長安綻放出繁盛春光。

昭國郡主顧氏在長安聲名大作。

先是長安城中血羅裙風尚蔚然成風。

那一日,昭國郡主款款坐在水臺之上,色清而媚,唇紅而朱,猶如神仙中人。紅裙顏色太過鮮正,裙褶之中抖落的梅花太過清靈,仿佛灼燙進了無數閨中少女的春夢之中。

一夜過後,無數貴女便湧進百歲春,要求花重金定做一條血羅裙,并且指明要和昭國郡主春宴上着的那條裙子布料剪裁一樣。百歲春手忙腳亂,忙的單子都接不過來。

待到再過了大半個月,這股羅裙風便刮到了民間。便是街頭一月只掙的三四貫銀錢的小戶人家,也會自裁了紅布,仿造着長安時興樣式,做一條血羅裙。這樣的羅裙,裙身亦是一樣的修長飄逸,只是那顏色暗沉駁雜,遠沒有百歲春正宗的羅裙色澤周正鮮亮。

昭國郡主春宴結束後,整個長安恢複了熱鬧,其餘權貴人家也陸續舉辦了一些春宴,文士交梭如織,行卷投文,為即将到來的春闱做着最後的拼搏。

三月,天子春闱依照往日時序舉行。

當日昭國郡主春宴之上評卷文士,聖人圈點三名文士俱都點選中了進士。其中,趙申中了探花,另外二人,達爾信高中進士榜第三十六名。

十名中另外七名文士,亦有五位中舉。

消息傳出,長安城中一時嘩然。

長安城中,每年春闱鄰近時分,無數權貴舉辦各種各樣的宴會,時有文士奔波在各家權貴的春宴行卷投文,收效甚微。昭國郡主的那場春宴,竟有如此大的能量。與會不過兩百餘名文士,最終考入進士的十名,其中評選出來的十名人士,竟有八名高中進士。

一時之間,長安衆人相顧咋舌,盡皆對昭國郡主的盛寵再度刷新認識,心中高高尊重起來。

一衆長安文士心中,昭國郡主舉辦的這場春宴成為一場傳說。

衆人無不盯着郡主府,盼望郡主府在舉行一次宴會。

只是昭國郡主府門簾深閉,昭國郡主素來低調,不同于其姨母玉真公主,除每年例行舉辦一次春宴外,很少召開宴會。衆人無不深深遺憾,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明年郡主再次舉辦春宴,便是搶破頭也要搶到一張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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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盤旋猶如天塹,絲絲夜雨打在巴山之上。望着窗下小池,因着淋淋夜雨而漸漸漲高。

巴山驿館後院正房之中,玉真公主一身華美的大紅通袖大袖衫當窗卧榻,額間點了一朵大紅花钿,風姿雍容華貴。聽聞侍女禀報長安輾轉轶事,面上泛起欣慰笑意,“咱們的小阿顧終于平安歸來了!”

窗外夜雨叮咚。

一名玄衣男子散發躺在榻上,一頭漆黑的長發披散在頭後,曠達之感。條達道,“長夜漫漫,公主不好生歇息,是在想什麽呢?”

玉真公主含笑,“我在想我的外甥女。”

“阿顧是我胞姐丹陽公主之女,論來,皇室血脈甚多,論起來喚我一聲小姨的有不少人,但我唯獨真心心疼的,便是這一個。待到回到長安,我自然會于你介紹。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李玄眸色深深淺淺,“公主的外甥女,想來定是和公主一般聰慧美麗,定然是值得喜歡的!”說完不待公主會話,揚聲道,“時候不早了,睡吧!”

玉真公主嫣然而笑,二手執手共赴芙蓉帳。

一時之間巴山夜雨叮咚,打的芭蕉殷殷折腰,卻掩不住館中翻滾紅浪。紅浪滾滾掩飾住長安王禪的優雅失意,也是李玄和玉真公主的得意歡暢,如同烈火正正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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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春日荼蘼,北地之劫中,顧令月逃亡出來,身邊舊日從人風流雲散,回到長安,朱姑姑在莊子中培養多年的家生子中擇選了兩個齊整懂事的丫頭,一個十六歲,叫蜜香,另一個十五歲,叫鵝蕊,送到顧令月身邊,與硯秋、碧桐一同在顧令月身邊伺候。

顧令月心疼無辜悲涼自盡的銀钿,特意命人尋了銀钿的妹妹,名喚釵兒的到身邊伺候,貼補家用。

朱姑姑聽聞吩咐怔忡片刻,笑着應了,“郡主心善。”

顧令月沉默片刻,淡淡道,“銀钿跟了我一場,我能為她做的,總要盡一盡心。”

因着釵兒年方十一歲,年紀太小,不好近身伺候,便暫時充作小丫頭,日後若能得用再提拔到身邊來。

這一日,春光明媚,陽光普照大地。

鵝蕊端着銅盆,掀起簾子進來伺候,笑道,“如今門外每天都會投遞進來無數個帖子,前兒個魯家丞還說,要專門置一個人,查看這個帖子呢。”

顧令月淡淡一笑,不以為意,“這不過是春闱餘波,待到過些日子自然就會削緩下去。”

說話間,下人前來禀道,“郡主外間車馬準備好了!”

顧令月點了點頭,“知道了!”

前些日子春宴過後,顧令月便喚來教坊使盧允,過問杜永新脫籍之事。

教坊脫籍乃是一件難事.但如今長安城中炙手可熱的昭國郡主出面又是另一回事。教坊使盧允含着谄媚的笑意應承下來,不過小半個月時間就辦好了此事。

杜永新捧着自己的脫籍文書,激動的淚流滿面。決意離開長安,前往先帝神宗皇帝泰陵安居,自此之後,清淡了此殘生。

三月初六是她離開長安的日子,顧令月前往渭水河為她送行。

朱輪華蓋車停在府邸門前,此行乃是私人之行,不欲引人注目,所以備下的是一般的朱輪華蓋車,而非金光煊亮的七寶香車。顧令月登上華蓋車,車輪碌碌轉動的時候,時辰還早,忽然想起當日春宴上姚慧女所說的玉真公主風流轶事,不知怎的,又記挂起王禪起來。吩咐道,“取道醴泉坊。”

禦人低低的應了一聲“是”,“籲”了一聲,駕着車向着醴泉坊玉真公主府邸而去。

惜園依舊風景明媚,檐角飛翹,只是熱愛熱鬧的主人玉真公主暫時不在長安,失了些許往日的鮮亮,略顯得幾分寂寥之意。顧令月命人停在惜園門前一角,掀開簾角,瞧着惜園高高的牆壁中露出的一點□□,荔枝眸中露出微微懷想之色。

醴泉坊坊門行人來來往往,一個背影在公主府外緩緩行步,不由駐足,玉立身長,背影透露出落寞之色。

硯秋眼角餘光四處張望,瞧見此人身影,悄聲禀道,“郡主,那是王拾遺。”

顧令月發出輕輕微“噫”聲,打起簾子,朝着硯秋指的方向望過去。

天光光微微明亮,一身白衣的王禪立在坊門角落,遠遠眺望惜園方向,靜默片刻側過頭來,側臉神情有幾絲憂郁。

公主府侍衛靜靜守着府邸安全,許是因着與這位王禪實意相熟,放任自流,并未上前盤問。

王禪便駐足此處,似乎在懷想昔日與玉真公主一處甜蜜的時光。

忽的自失一笑、佳人如今已經找到了新的情人,自己不過是他舊日時光裏的一道美好回憶,不會再翻起,只有自己依舊留在原地。

唇邊浮起一道自嘲笑意。

靜靜的陽光照在惜園之上,光圈略一爍動,透明寧靜悠長。

王禪微微一嘆,擡腳踏步走了。

顧令月停駐在原處,望着王禪憂郁中帶着一絲灑脫的背影,直到王禪踏歌而去,轉角最後一絲身影消失,方垂下眸來。

“王拾遺這般看起來着實有些可憐了,”碧桐道,“玉真公主這般待他,實在有些狠心了!”

顧令月叱道,“慎言!”

碧桐登時一醒,自悔說錯了話,捂了嘴巴,“奴婢失言,還請郡主恕罪。”

顧令月沒有說話,靜靜閃爍着目光。

過了片刻方道,“啓程往渭水河去吧!”

三月初正是長安柳絮飛揚,春光正好的時候。

新一屆的春闱剛剛結束,遴選出來的一百七十三名進士春風得意,進行了杏林宴會,兩名風流俊逸的探花郎乘着駿馬自杏林而出,游過長安,摘取了開的最繁盛富麗的兩支名花,敬獻到聖人面前。長安雁塔之上留下了新科進士的名字,足誇風流的時候。一代名伎永新娘子離開長安城。

渭水緩緩流淌,杜永新立在渭水河邊,朝着前來送行的昭國郡主道,“多謝郡主。”

風光繁盛,杜永新卻洗淨鉛華,一身素衣荊釵,眉目之間神情平和,渭水的風吹拂的她的棉絲衣裳直直飛揚,了無牽挂。 跪伏在地上,“郡主對永新之恩,妾銘記于心,郡主尊貴人,妾身不能為你做什麽,來日定時時祈禱,祈求佛祖保佑郡主一世安康。”

“快快起來,”顧令月連忙伸手攙扶,“咱們雖身份有些差別,我心中實視你為友。不必如此。”

杜永新唇角泛起一絲微笑,“郡主您過謙,此事于您不過舉手,于永新卻是如同再造。若是不然永新謝過,永新心中難以釋懷。”鄭重叩了三個頭,方才起身。

顧令月問道,“你從長安離開,便直往泰陵。”

“嗯。”杜永新點點頭,“泰陵雖然清淨,卻也安全。我很喜歡那兒,日後餘生便再此度過。”

“是你自己的決定,便也好。”顧令月道,“我也沒有什麽好幫助你的。惟願你此去一路平安。”

春風吹拂渭水河,行人離散。杜永新再拜昭國郡主再三,方啓程離開。顧令月立在渭水河畔目送。

蜜香道,“郡主,咱們該回去吧。”

顧令月望着杜永新款款遠去的影子,終于在官道盡頭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點了點頭,“嗯,回去吧!”

登回車中的時候,顧令月懷想,長安城有太多的文人、墨客、樂師、伎人,杜永新作為曾經教坊名伶,許僅僅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因子。大周的風流盛世便是由無數個小小的因子構成。歌詠,交彙,贊嘆,共同譜寫成一曲壯麗的名曲。

可是大周卻如同中天的太陽,生機勃勃。

顧令月微微一笑,她何其有幸,生在這個年代,與其幸會,成為傳奇中的一員。

杜永新行出一小段路,回過頭去,望着顧令月華蓋背影,兩行淚水在清麗的面龐上流下,“郡主,你是一個好人。杜永新無以為報,只有誠心誠意祈求上蒼,祈求保佑你一世安康。”

***************

貞平六年四月,西行蜀地追回情郎的玉真公主偕同清朗李玄一道歸京。

顧令月聽聞消息高興不已,當日遣碧桐往玉真公主府投見,第二日前往公主府見小姨。姨甥二人抱頭痛哭,暢敘別情。提及玉真公主的風流事,公主臉一紅,“他是個憊懶貨,最是個性張狂,了無拘束。阿顧,若說了什麽不中聽的,你只當時一陣風罷了,千萬別放在心上。”眉眼之中的嬌羞之态分外動人。

适逢李玄歸來,手中提着一壺酒甕于公主輪酒,神态天真而又熱烈。其後又蒙介紹顧令月,贊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倒哄的顧令月眉開眼笑。

歸來的路上,顧令月感慨,沒有想到,這位長安知名的李大才子,竟是這樣的畫風。

硯秋笑着道,“郡主對這位李先生很感興趣?”

顧令月道,“在此之前,她曾懷疑玉真公主經歷過王禪那樣風雅癡心的情人之後,會是怎樣一個男人,方才讓她移情別戀。見了李玄,方知李玄完全出乎自己的想象。”

只覺李玄與王禪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王禪風雅,筆下的詩,卷上的畫都是乘着這樣的風情。但李玄的姿态更加鮮活。

可能,就是這樣的鮮活,方讓玉真公主投下了真心吧!

硯秋笑道,“若是郡主對此人有興趣,奴婢倒是知道一些消息。此前李先生負氣西行,郡主可知二人鬧翻緣由?”

顧令月眸子一亮,“這我倒不知道呢,你說說看。”

硯秋道,“公主與李玄貞平四年結下情緣,,李先生心有征戰邊塞之願,正逢北地孫賊亂起,李玄有意投軍,前往北地做一個領軍的将軍。報效國家。托玉真公主替自己謀求北地的一名軍職……”

玉真公主欣賞的本是李玄的文采風流,根本不希望李玄赴北從軍,且戰場刀劍無眼,愛郎若傷了個手足肌膚,自己豈非又心疼。只是不願意惹了愛郎不悅,便假意應托下來,實則根本沒有去辦。

“李玄苦等三個餘月,一直沒有音信。偶然之間得知實情,登時大怒。負氣遠走。玉真公主一路追了過來,直到巴中,方得與李玄會和。一番誠心賠罪,小心缱绻殷勤。總算求的李玄回心轉意,二人在巴中秀美的山水之中密會了大半個月方返轉長安。”

顧令月聽得咋舌,“原來還有這麽一出。”

三月二十日,大周北地之亂平定。信使負着戰信一路自北地向着關中長安馳騁而去,口中呼喝傳信,“北地戰報,童子明自盡,其子童恩出降。平北大将軍李征儀收複平盧。”

作者有話要說: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寫巴山夜話段落的時候腦海裏不停閃爍這首詩,嗯,我的古詩還沒有完全還給語文老師。

嗯,阿顧回長安第一個春宴場景結束,下章換事件。

今天繼續加更贈送字數拉進度。等到進入真正感情戲章節,可能就會放緩速度正常日3000了。存稿是個好東西,要珍惜使用,不能大甩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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