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沐婉教訓何潔
京城喜事, 絲竹連連。
許沁婚宴上, 明珠映照, 恍若白晝,壽筵辦得格外熱鬧風光, 酒香飄溢, 果肴鮮美, 數千壽桃堆成了山,滿座賓客, 歡聲笑談, 喜氣洋洋。
何潔喝着小酒哼着小調, 王燕彎下身子小聲在何潔耳邊說:“大人, 一切都辦妥了,大人盡管放心, 入了翁就別想逃出去了。”
何潔輕輕拍着王燕的腦袋, 詭異一笑:“你還挺機靈的,這件事辦的很好, 行了她們都拜完堂了,我們也回去吧。”
兩人就這樣搖搖晃晃的一前一後的走了。
洞房內,紅燭燃然,連那花瓶子裏插的鮮花那一股香氣, 都覺令人喜氣洋洋的。
許沁坐到床邊, 遲疑着輕輕挑開了夏初頭上的蓋頭,夏初咬着下唇眼裏還泛着淚光。
許沁輕輕拂拭他臉上的淚珠:“別哭了,以後一切都有我, 你什麽都不必怕了。”
夏初靠在許沁肩膀上說:“我從未想過還能再見你,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你知道嗎,阿爹阿娘去世的時候我真的吓壞了,我真的好害怕一個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
許沁淡淡一笑撫摸着夏初柔軟的肩膀,柔聲說:“是啊,我也以為,我不會擁有幸福了。還好我又回到原地,而你還在。這就說明上天沒有遺棄我和你,今後我會成為你的依靠,而你會成為我的賢內。”
紅燭高照,燈火通明,輕柔地紗被夜裏的風和屋內的燭火映作溫柔的緋紅,衣衫落地,跌落于紅絲毯,纏綿如春水迢遞。飄拂的帳帷,淡淡的熏香。女兒的放縱,男人的輕吟,細細碎碎透窗而出。
可是越是美好的夜晚,越是有人睡不着覺。
玉衡最近幾日總是夜不能寐身體的不适感越來越強烈,甚至只要是他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可能醒不過來了。
睡不着朱青便同他一起在禦花園裏閑逛。
這時,忽然看見亭中有人點着燭火坐在那裏,那燭火的微光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朱青遠遠一瞧說:“鳳後好像是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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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微微皺眉:“這麽晚了他也睡不着覺?”
朱青思考了一會兒說:“可能是這兩日附屬國進獻了新的男寵,他一時失了寵才睡不着的吧。他也有今日,也是解氣。”
玉衡輕蔑一笑:“是嗎?那倒是稀奇了。過去瞧瞧。”
朱青扶着玉衡往亭中走去,霍準看見來人馬上行禮問安:“參見鳳後,鳳後萬安。”
玉衡坐下來微微一笑:“華君好興致啊,一個人對燭發什麽呆呢?”
霍準臉色微變:“鳳後說什麽呢,臣侍只是閑來無事又睡不着覺便想在亭中坐一坐。鳳後也是睡不着嗎?”
玉衡遲疑着回答:“是,也不是。只是一閉上眼睛就覺着身子不爽,想睡睡不着罷了。本宮看你這紅燭倒是精致得很,不像是尋常的紅燭。”
霍準點了點頭:“确實不是,這紅燭是從保國寺求來的,只是時間放久了反倒是積了灰塵。臣侍覺着這樣可惜了就想點了靜靜心。”
“保國寺求來的?”玉衡不禁有些好奇:“為什麽要去求一根紅燭?”
霍準苦笑着說:“臣侍聽說紅燭的淚最像情人的淚。但又在想佛門又是清淨之地不沾染紅塵俗世,您說這紅燭落下的又是什麽樣的淚呢?”
玉衡看着霍準一臉惆悵的樣子倒是稀奇,從前嚣張跋扈的樣子,在當下卻像一個失意的詩人。詩人?自己似乎太高看他了,他可不是什麽高潔之人。
玉衡看着紅燭也是有感而發:“或許就算不上是眼淚了吧,舍棄了悲歡離合,人間冷暖又怎麽會落淚呢?有些東西一旦丢棄就不會再回來了。不過說到底都是自己的選擇沒什麽難過的。”
霍準看着玉衡淺淺笑着:“鳳後懂得很深刻,臣侍突然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臣侍告退。”
霍準行完禮就匆匆走了。
朱青看霍準走得急有些不高興。
玉衡卻不在意,看着紅燭問朱青:“你說他是什麽意思?”
朱青憤憤回答:“鳳後您可別同情他,他都是自作孽,誰不知道他是耍了手段入的宮。還裝作什麽清高之人我看就是個下賤坯子。這樣有心機城府的人,您可別放下警惕。”
玉衡不說話只是看着那快要燃盡的紅燭,思索着當凡世間的紅燭落下最後一滴淚的時候……他又在想什麽呢。會是,後悔嗎?
第二日在朝堂上,
底下的大臣們都等着周笙發話。
周笙不着急,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才說:“許沁你才剛大婚不必要這麽快來上朝的,朕許你休假幾日。”
許沁上前一步:“臣謝皇上隆恩,只是臣一心想着為皇上分憂解難,為大周國子民造福所以一刻也不想耽擱。”
周笙滿意地說:“你有心了。說起許沁大婚,沐婉你也年紀不小了,你看看和你差不多大的都完婚了。怎麽着你不是真想一輩子一個人過吧。”
沐婉突然被周笙點名還沒緩過神來:“皇上……不必為臣擔憂,臣還沒那個成家的心思。”
周笙詭異一笑:“沐婉,昨個兒啊朕的弟弟,對你見過的就是周清,小時候你們也一起玩過的。他也到了适婚年紀了,而且對你可是念念不忘啊,這樣吧你有空呢,多來後宮走動走動,要是可以的話你倆就在一起吧。”
沐婉聽到“周清”二字身體微微一顫,那可是個刁蠻的小霸王啊,先別說長得一般,就這脾氣也是出了名的蠻橫。小的時候別說自己了連何潔都沒少挨他打,這樣的人娶回家還要不要命了。
何潔聽到“周清”二字心裏是笑開了花,周清是誰啊周笙唯一嫁不出去,不對,是唯一沒人敢娶的男人,這人要是去了左相府沐婉下半輩子就可以真的吃齋念佛喽。
何潔上前說:“皇上說的有理,沐婉身為一品大員,不成親确實不合乎禮儀,這讓下面的官員百姓怎麽想。說的好聽是沐大人高風亮節說的難聽那就是斷袖啊。”
底下的大臣們聽了有些噗嗤一笑,有些也點頭附和。
沐婉心裏是煩透了,這個何潔真會火上澆油:“皇上,臣和周清皇子确實是見過,之首那都是陳年往事了,這麽草率的話怕是周清皇子心裏不痛快。”
周笙點頭繼續說:“對昂,朕沒說讓你們即刻完婚啊,朕說了先讓你們培養感情慢慢來嘛,是吧,水到渠成,朕懂得。好了,就這麽定啦,朕頭有點暈,朕先回去了,退朝!”
沐婉還來不及辯駁,周笙已經逃似的不見了。沐婉覺着這怎麽有點故意的行頭……
周笙回到禦書房松了一口氣,德希上茶問:“皇上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要給沐大人指婚?”
周笙猛喝了一口茶說:“你是不知道啊,昨天周清在朕這裏是又哭又鬧的,非要朕把他許給沐婉。朕是實在拗不過他,你說說就這麽一個未出閣的弟弟了,朕也不能不上心啊。”
德希接着問:“周清皇子怎麽會看上沐大人的,那些孩童時候的記憶不可能還記着吧。”
周笙搖了搖頭:“自然不是這些,沐婉不是去贛縣處理了災情嘛,這宮裏宮外都在說她的賢明,再加上她位居高官長得又清麗,除了她你說那個小祖宗周清還能看得上誰?”
德希打趣地說:“那可真是苦了沐大人了。”
周笙狠狠拍了拍德希的腦袋:“你丫的還真敢說!”
回府的路上何潔就這麽跟着沐婉。
何潔笑嘻嘻沖着沐婉幸災樂禍地說:“你也別苦着一張臉,我覺着周清皇子多好啊,出身這麽好那你以後就是驸馬了耶,多少人想娶還娶不到呢,你要惜福你這不是要前程似錦嘛,這不是正和你意嗎?”
沐婉被何潔叨叨的煩躁,猛一回頭,何潔吓得立馬停下腳步:“怎麽回事你一驚一乍的,突然回頭要吓死我啊你!”
沐婉冷笑:“你喜歡啊,那你有本事去和皇上說納他做你的九夫侍啊!”
何潔噗嗤一笑:“你可真逗,人家是皇子做我的小侍?開玩笑啊,我可是有王夫的人,你沒有啊正合适啊。”
沐婉看着何潔眼底陰冷的說:“你現在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我和皇上站一塊了。”
何潔無所謂地回答:“你們不是早就一塊了嗎?我覺着吧既然你們都站一個立場了,那就成全你們親上加親,不好嗎?你也別再想那個什麽花無錫的了,再美又怎麽樣不都是死了的嗎?诶,你也別發怒,對我,沒用。回家了回家了,不和你說了。”
沐婉突然就沖何潔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何潔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何潔“哎呦一聲”趴在地上像只青蛙,回頭怒罵沐婉:“沐婉!你腦子進水了啊!你踢我!我可是一品大員!沐婉混蛋啊你!”
沐婉呢,頭也不回的走了,早該對她不客氣了,這個何潔就是欠收拾!嘴皮子再這麽賤,下回就撕她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