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暗殺

許府的下人都已經泣不成聲, 溫如玉仔細觀察病情一開始也是一愣, 随後整理完思緒走到沐婉身邊。

溫如玉低着頭小聲說道:“大人您叫我來怕是已經知道這毒的稀罕了。蠱蟲已經入腹部, 若是想要救他,就只能将蠱蟲轉移到還未成型的胎兒身上, 然後強行打掉。”

沐婉有些猶豫, 反複确認:“你确定沒有別的法子了?”

溫如玉搖了搖頭, 有些為難:“這蠱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我聽說他一直身體犯寒, 恐怕也是這個緣故。此蠱不同于其他蠱毒, 發作速度慢而且可以抑制, 但是越是抑制到後期就會越是強盛, 這種蠱,若是我沒猜錯的話, 應該是南圻國才有的。”

沐婉思索着:“南圻國地處西域, 盛産毒藥,若真是那裏的, 那麽——很可能是何潔找人做的,畢竟她現在又勾結南圻國的嫌疑。而她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要控制許沁,為其效力。”

溫如玉卻甚是不解:“可這又是何苦呢?許大人已經同她人不同了, 禮部尚書又不是什麽小官, 更何況她年輕總有往上的機會。你看看現在反而背了黑鍋,恐怕命都保不住。”

沐婉瞧着溫如玉回答:“太想往上爬卻反而誤了自己。對了,堕胎對夏初的身體可會産生什麽負面影響?”

“嗯——”, 溫如玉有些遲疑:“怕是以後都很難懷孕了,畢竟這也會有傷身體。但為了保命別無他法。”

沐婉嘆息道:“這樣的事情本該讓許沁自己做決定的,也都是她自己一時有些邪念才導致如今這般田地。罷了人命要緊,你快去做吧。”

皇宮西南角的一座荒廢宮殿。

何潔待在房間裏自然是坐立不安。先不說這地方又小又破跟個年久失修的土地廟似的,更重要的是擔心。

雖然說許沁攬下了所有的罪責,但是周笙并沒有完全信任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讓周笙對自己有這樣的疑慮的,從前自己雖然跋扈也有些傲慢但是周笙從未罰過自己,現在倒是好了直接把自己關起來了。這叫個什麽事兒。

不過反過來想想,有夏初在,許沁不可能說出自己,許沁總不會拿自己王夫和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但是沐婉如今介入了這件事,萬一這夏初之事被發現豈不是前功盡棄?

一想到沐婉何潔就氣不打一處來,就不該讓她回來的,都是那個霍燕君壞了自己的好事!一群豬隊友,活活斷了自己的前途!

何潔輕聲罵道:“這個王燕,以前和跟屁蟲一樣,還挺機靈的。怎麽這會兒都不曉得偷偷報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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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潔剛坐下,邊上的一個破舊箱子突然打開了,一個豬頭從箱子裏面爬了出來,吓得何潔杯子都掉地上了。

何潔顫顫巍巍指着那物喊道:“什麽鬼東西!”

那豬頭看向何潔剛要開口,何潔舉起凳子就往豬頭頭上砸,嘴裏還喊着:“讓你吓本官!讓你吓本官!”

那豬頭連連喊饒命:“大人!大人!是我啊!哎呦!別打了!哎呦!”

何潔覺着這聲音耳熟,一把掀開了那豬頭面具,只見王燕鼻青臉腫的出現在眼前。

何潔放下椅子罵道:“混賬東西!你膽敢吓本官!”

王燕揉着臉委屈地說:“大人,不是您在叫我的嗎?我這才出來的呀!”

何潔一臉疑惑:“你怎麽鑽到箱子裏的?”

王燕從箱子裏爬出來說:“大人,我是買通了皇上身邊的一個近身宮女,她說皇上關大臣在皇宮都是這間屋子,然後我就偷偷先您一步進來了。可是誰知道,一開始先進來的不是您,是鳳後。奴婢吓壞了躲在箱子裏,結果這箱子被鎖住了。幸好奴婢随身帶刀不然哪裏撬得開。”

何潔的關注點已經不再是王燕怎麽進來的了,而是鳳後怎麽會來?

王燕知道何潔在想什麽,先開口了:“主子,奴婢打聽過這間屋子,這屋子本來啊是關一些得罪皇上的君侍的。聽說還有好幾個君侍就是在這裏上吊自裁的。鳳後怕是派人來這裏打掃的,畢竟主子和那些君侍可不一樣。”

何潔聽完王燕的話感覺周身一陣寒意,狠狠拍了拍王燕的腦袋:“別胡說了,吓唬誰呢!”

但是仔細看着周遭環境确實是十分簡陋,除了這張桌椅看上去比較新,其他的一看就已經很久不用了,說不準這就是真的。

王燕接着有些着急地說:“主子,咱們得想辦法趕緊出去啊,在這裏沒辦法做事情啊。”

何潔反問:“你以為本官不想不出去啊!對了,許府可有出什麽事情?”

王燕搖了搖頭,一臉的呆滞:“這奴婢不知道啊,奴婢來這兒比您還早呢。”

何潔指着王燕鼻子就罵:“你個廢物!本官養你何用?你還不如只鹦鹉讨人喜歡!”

王燕咽了咽口水不說話。

何潔氣憤的坐下來,陰狠說道:“出去,哪有這麽容易。想要解決這件事情,除非許沁死了,那便是死無對證了誰也別想再賴到本官頭上來了。”

王燕靈機一動說道:“主子,我這就去辦。”

何潔又拍了王燕腦袋:“辦?辦什麽辦?你都出不去怎麽辦?這門外都是侍衛!”

王燕捂着頭,詭異一笑:“沒有銀子辦不成的事啊,更何況皇上下令關您又沒說關我。”

何潔打量着王燕:“你還帶了銀子?”

王燕搖頭,看着何潔說:“奴婢一個粗人錢不夠啊,大人您多得是啊!”

王燕待在何潔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何潔出門帶着許多銀兩,更知道何潔連睡覺都是抱着裝滿銀兩的箱子睡的。

何潔算是看清了,這個王燕怎麽和自己一副德行,重點是算計還算計到自己身上來了,出去了非得教訓她不可。

天都快要亮了,

沐婉在房間門口焦急地走來走去,已經三四個時辰了,溫如玉還沒出來,就怕夏初會有性命之憂啊。

又過了幾十分鐘,溫如玉終于出來了,身上還帶着濃濃的血腥味,看着有些疲倦,聲音都沙啞了:“大人,您放心夏初無礙,産夫下人們在裏頭陪護。”

沐婉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溫如玉接着說:“這沒事,救人是我的本職。我再去配些藥方子。”

沐婉也算是松了一口氣,這時白蕊跑了進來,到沐婉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麽。

沐婉聽完眉間緊蹙,這麽快就等不及了?

牢房

一進門就是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牢頭們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接着喝着小酒吃着一些花生。

王燕領着飯菜走了進來,牢頭們兇聲惡煞地攔住了她:“什麽人,來幹什麽的?有令牌嗎?”

王燕從袖口取出金燦燦的元寶放入牢頭手中,那牢頭這輩子都沒見過元寶,這可是價值連城啊。

牢頭們的眼睛都快要掉下來了,帶頭的聲音顫抖:“這是何意?”

王燕淡淡一笑:“我們大人請你們喝茶的。我就去看看許大人送些飯菜,還望通融。”

牢頭們紛紛點頭,帶頭的說:“這個自然,可是,您家大人是?我們沒別的意思就随便問問.......”随便問問是假,主要是也想知道這到底是哪家大人這般闊氣想來也是個家財萬貫的主啊。

王燕腦瓜子一轉說道:“我們左相大人向來低調,就不提了。帶路吧。”

牢頭們面面相觑,有一個喃喃道:“原來是左相大人啊,左相對許大人可真好。真沒想到左相大人這般有錢,也是,畢竟是寵臣啊。”

牢頭帶着王燕走到最裏頭,幾縷殘陽照在那裏卻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在殘破的泥牆上泛不起一絲漣漪,那裏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滿着壓抑。地上滿是枯黃的草垛,許沁身穿囚服滿身髒兮兮的,正在小憩。

牢頭對王燕叮囑道:“可不能耽誤太久,若是被發現了怕是不好交差。”

王燕一眼都沒瞧她,畢竟王燕打心底裏也是瞧不起這些沒見過世面的牢頭,冷冷說:“知道了,下去吧。”

牢頭走了,王燕推開了牢門,放下飯菜。

許沁被動靜驚動,微微睜開雙眼:“你是?”

王燕冷哼道:“許大人睡迷糊了?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許沁仔細看着,無力地回答:“你是何大人身邊的。”

王燕給許沁倒了杯酒說:“許大人記起來了就好。”

許沁看着這些飯菜,自然是明白了王燕來者不善:“你這是做什麽?難不成何大人讓你來送我走?”

王燕連忙解釋:“哪能啊,許大人為我們大人做了那麽多事情,大人自然是記着你的好。所以知道您在牢裏面辛苦,就特意送來了飯菜。也算是感激大人了。”

王燕把酒杯遞給許沁,許沁沒有接,許沁冷冷說道:“感激?她現在不也是被關起來嗎?怎麽會知道我的處境?莫不是你自作主張?還是你偷偷去見過何大人了。你大可告訴她,我是不會出賣她的,但也希望她能遵守對我的承諾。”

王燕見許沁不打算喝酒,便把酒杯放下了,王燕捏着袖口說:“許大人,您恐怕是不太了解我們大人,這世界上真正能夠永遠遵守承諾的,便是————帶着承諾而死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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