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孤注一擲

門口大紅的燈籠在大風中微微顫抖, 底下的流蘇鮮紅而又充滿活力, 匾額上面寫的“沐府”二字也讓沐婉百感交集, 将一個無辜的人牽扯進這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中到底對不對......

這時裏頭的小厮走了出來:“這位大人是?您是來找我家大人的嗎?請問您是?”

沐婉淡淡一笑:“告訴她我是挽着一塊玉佩沐浴春風而來的一個故人。”

小厮有些二丈摸不着頭腦,只得說:“那就請您在前廳候着吧。”

小厮走到後院, 沐佩剛剛酒足飯飽, 這個楚缃還以為酒量有多好呢, 結果還不如自己。

沐佩正打算上床歇息,門口傳來小厮的聲音:“大人有人求見。”

沐佩本來就因為楚缃糾纏了一晚上累的很, 自然就沒什麽好氣:“不見, 這大半夜的, 本官都快累死了, 讓她明日再來。”

門外小厮想了想說道:“那人說,她是挽着一塊玉佩沐浴春風而來的一個故人。”

沐佩頭腦暈乎乎的, 蹙眉說道:“什麽亂七八糟的。”

小厮遲疑了一下說道:“那.....我趕她走。”

“等一下。”沐佩制止了小厮, 這句話似乎大有深意啊,挽着玉佩?佩.....沐浴.....沐?挽着, 難道是....沐婉?

沐佩忙推開門問道:“人在何處?”

小厮回答:“現在在前廳呢。”

沐佩慌張穿上外套往前廳去。

沐婉在前廳也沒閑着,仔細打量着這裏的擺設,确實挺樸素的,就像是平常富貴人家。不過正堂上面的這幅畫倒是奇特, 畫的一把劍和一枚玉佩, 只不過這玉佩似乎有些眼熟。

沐佩一進門看見沐婉的背影一眼就認了出來,招呼着其他下人離開,走上前跪了下來:“參見沐大人!”

沐婉還在觀畫突然這一聲“沐大人”着實驚了一下。

沐婉連忙扶起沐佩說道:“不必多禮, 我現在已經不是左相了。”

沐佩不肯起來,說道:“不管沐大人現在是誰,在沐佩眼中您都是獨一無二的左相。”

沐婉心中感動說道:“你先起來吧。”

二人雙雙落座,沐佩問道:“沐大人這麽久都經歷了什麽?我曾經無數次去打聽依舊是一無所獲啊。”

沐婉搖了搖頭說:“一言難盡啊。”

沐婉将事情的經過悉數說出,沐佩有些義憤填膺:“這個周笙怎麽能這麽對大人,若是沒有大人她又怎麽能清理何潔一黨,她現在的寶座都是當年大人給她打下的基礎!”

沐婉安撫着沐佩說道:“你也不必激動,這幾日我也算是想通了,有些人終究是會變的。我來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同我一道改變如今的格局。”

沐佩立馬回答:“誓死跟随大人,我是大人賜姓發現的,大人對我有再造之恩,沐佩雖然沒讀過多少書是個半粗人但是也懂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還希望大人給沐佩這個機會。”

沐婉說道:“你且再好好想想,這不是一件小事,成功了也就罷了,若是失敗可是會要你性命的。”

沐佩笑着搖了搖頭:“我這一生什麽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獨是遇見了大人,我一生無牽無挂若是能做一件大事無論成功與否我都覺得滿足。”

沐婉見沐佩決心已下也不再說什麽多餘的奔入正題:“據我說知你是楚缃提拔的。”

沐佩點頭說:“确實是,楚缃大人喜歡武将,我沒別的本事就是力氣比別人大一些,也就得到了些許關注,而且楚缃大人也很敬重沐大人您,我還聽說她本來是您目前沐涼的幕僚,也是在沐涼大人的熏陶下才選擇歸降大周的。”

沐婉倒是沒想到楚缃連這些都會告訴沐佩,本想着自己如今應當是滿朝文武避而不談的人物才是,看來這個楚缃也是個不忘本的人。

沐佩接着說:“若是大人已經下了決心,倒不如拉攏楚缃大人,有了她的幫助就等于有了一半以上的兵力。”

沐婉有些不解:“周笙連兵權都交給了楚缃?她這麽疑心病怎麽會?”

沐佩解釋說:“本來自然不打算給楚缃,可是本來掌握軍中兵權的玉緣大人不在了,京城大部分将領都是玉緣的幕僚,周笙怎麽肯給她們,與其這樣倒是不如就給了楚缃。這一下子又是高官又是兵權的朝堂中怨恨楚缃的人就多了,自然也就有了制衡楚缃的力量,她周笙一時半刻自然高枕無憂。”

确實是有道理,這個周笙都會用險招了,看來是真的破釜沉舟了。

可是自己和楚缃非親非故的,就單憑自己的沐涼的女兒怕是不足以讓她幫助自己去做這麽冒險的事情,畢竟說到底她現在也是風光無限何必自毀前程呢?

沐婉不說話,沐佩接着說:“大人,其實想要拉攏楚缃不是沒有辦法,大人有沒有看到牆上這幅畫。”

沐婉點了點頭說道:“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這幅畫挺奇怪的只有一把劍一枚玉佩,和其他畫完全不同。”

沐佩說道:“這畫是當初楚缃的王夫所繪制,上面的劍指的是楚缃那枚玉佩指的便是他自己。後來這枚玉佩給了他們的孩子,只是後來這個孩子丢了。楚缃十分愛她的王夫時常睹畫思人,但是這幅畫畢竟是前朝的留在她的府邸怕惹人非議,于是就放到了我這裏,反正我這裏除了楚缃也沒別人會來了。若是沐大人能找到這個孩子,楚缃一定會幫大人的。”

沐婉站起身又仔細打量着這幅畫,想要找一個人哪有這麽容易這十多年過去了誰知道這孩子是死是活.....

沐佩又俯首帖耳說道:“大人,哪怕是僞造的也沒關系,只要弄一塊一樣的玉佩就行了。”

這玉佩是前朝之物,想要打造也是不容易的,只是這上面的貔貅怎麽看着這麽眼熟,沐婉忽然想起來了,晏書身上似乎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難不成?

當然這都只是猜想,但是只要有這塊玉佩在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先做大事要緊。

沐婉回答沐佩說道:“我可以想辦法找到這個孩子,這幾日你幫我多多留意周笙的動向,還有我待會兒寫一封信,你幫我送到左相府去。”

沐佩點頭應下。

太醫院,

溫如言不對現在該叫丁雯了,在鳳後的幫助下溫如言已經成功頂替王太醫易容待在太醫院裏。

這幾日自己除了每天按時去攬月宮裏給玉衡假意把脈之外,還時常去探望溫如玉。

溫如玉的眼睛是肯定治不好了,時間拖了這麽久更何況這換眼的方法除了溫如玉本人沒人會也沒人成功過,可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

哎,丁雯(溫如言)一邊搗藥一邊嘆息,希望沐婉能夠成功吧。

攬月宮,

朱青端了藥進來說道:“鳳後安胎藥來了,趁熱喝吧。”

玉衡把玩着手上的玉如意問道:“這兩日丁雯在太醫院裏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進展。”

朱青放下湯藥說道:“一切如常,只不過常常去看妹妹。”

玉衡冷笑着說道:“她到底是放心不下她這個可憐的妹妹的,只是溫如言如今也只是混混日子,依舊看不出她對周笙的恨意,換言之恨意還不夠濃啊。”

朱青走到玉衡邊上小聲說道:“那鳳後要不要推她一把,也好讓她更加死心塌地為我們做事情。”

玉衡用玉如意擡起朱青的臉說道:“你,似乎是真的越來越聰明了,越來越了解本宮了。既然如此,咱們也去冷宮瞧瞧那個溫如玉吧。”

朱青推開冷宮破敗的門,扶着玉衡走了進去。

溫如玉還是躲在角落裏沒有任何動靜。

朱青端了把椅子讓玉衡坐下,玉衡說道:“行了,本宮知道你還是聽得到的,如今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只是現在還需要一個外力,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溫如玉緩緩擡起頭臉朝着玉衡那個方向,似乎在聽什麽。

玉衡接着說:“我們都是被毀了的可憐人,你的雙眼的嘴是好不了了,你活着也不過是為了能再見你的姐姐一面,如今你已經如願了,可剩下的事情你還沒有做。溫如言如今只想好好照顧你,至于複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不下決心以後的下場還是會和你一樣甚至比你更慘。”

角落裏的溫如玉捏緊了袖口,周身帶着寒氣。

玉衡看了朱青一眼,朱青從袖口中取出一把玉龍匕/首放到溫如玉手中。

玉衡繼續說:“這是把玉龍匕/首,你應當曉得,反正如今你活着也是痛苦,不妨解脫也要警示你的好姐姐,別步了你的後塵,自毀前途。”

溫如玉的雙手顫顫巍巍的撫摸着這把匕/首。

朱青說道:“你放心沐婉也回來了,現在只需要一個讓她們奮力一搏的推手,當然你要是不願意我們鳳後也不會逼你,你大可以抛下這匕/首,只是你肯定會成為溫如言的拖累,到時候一旦政變失敗怕是會血流成河。”

玉衡看着溫如玉,現在就看你怎麽選擇了。

溫如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不出是苦笑還是微笑,但是她自己心裏明白,這一刻其實她早已經不畏懼生死了,只是希望姐姐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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