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魚林愛青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主要是楊建剛離她八丈遠,林愛青稍一靠近,他就往後躲, 死活不肯接。

林愛青只好讓楊建剛跟何江西一樣, 一點過來她這邊, 隔壁公社的拖拉機不能再拖下去了, 得趕緊修好才行。

送走楊建剛, 林愛青也沒着着做午飯,先去了趟小劉隊長家裏, 滿妞在院裏正在淘米,鄉裏打米機打出來的米不幹淨,裏頭好些沒脫殼的谷粒,還有些小細石子, 都需要一粒粒仔細挑出來。

看到林愛青過來,滿妞忙迎了上來,“你是因為我找你那事兒來的, 沒事兒, 我爸回來都跟我說了, 咱隊上的你沒選, 跟你一塊下鄉那男知青你也沒選來着。”

滿妞真沒那麽在意, 反正當不上學徒工, 下地也是一樣的,要是地種好了,還能被選去上工農兵大學呢, 她相信林愛青選和不選,都是有理由的。

而且,滿妞拉着林愛青往屋外走,“咱們出去說,別讓我爸知道。”

倒是小劉隊長不大高興,雖然知道林愛青選得挺公正的,但心裏就是不大痛快,回家就一直在說這事,這會正在家裏生悶氣呢。

滿妞也不敢讓她爸知道,她去找了林愛青的事兒。

見滿妞真的不在意,林愛青才放下心來,陳大河其實也還不錯,應該說五個社員其實都差不多,沒有特別出挑的,也沒有特別差的。

她當時選人的時候,也糾結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決定按心裏的想法選,滿妞這裏她來道歉都行。

林愛青也沒在滿家妞多呆,怕小劉隊長看見她,又要念叨。

一點不到,林愛青剛吃完午飯,楊建剛和何江西就前後腳來了,楊建剛到的時候,林愛青剛拿了竹刷把準備刷碗刷鍋,楊建剛二話不說,就搶過刷把刷起碗來,“師傅,您歇着,我來幹。”

何江西晚了一步,四下一看,見林愛青竈臺旁邊的水缸見底了,拎起旁邊的木桶就提水去了。

林愛青,“……”

正在另一邊廚房刷碗的陳愛黨看着,心裏再一次後悔,剛開始沒有跟林愛青打好關系,上午上了半天工,她已經累得連胳膊都擡不起來了,結果今天還輪到她洗碗,想歇個午休都不行。

林愛青還沒緩過神來,她這新上任的兩徒弟就把她把活都幹完了,“今天就算了,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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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收徒弟沒有以前嚴格,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傳統還是有的,像林父現在的徒弟大權,就相當于林父林母的半個兒子,有時候家裏做蜂窩煤,要是林大哥上班沒時間幫忙,都是大權幫着林父一起做的。

像林父和大權這樣親如父子的師徒關系有,鬧到反目成仇的師傅也一樣有。

早幾年徒弟造反師傅的例子就特別多,棉紡廠也有不少這樣的例子,很長一段時間都鬧得人心惶惶,鄉下的形勢林父不清楚,如果可以,林父是不希望林愛青帶什麽徒弟的,但這事他也沒辦法插手,只再三叮囑林愛青,要注意為人處事,盡量低調,不要跟人起沖突。

帶徒弟的時候也要注意分寸,別讓人心裏有怨言,畢竟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會不會背後攤你一刀。

這些都是生活小事,她順手就能做了,何況她旁邊還住着個愛挑刺的陳愛黨呢,萬一被她看見,還不知道要說成什麽樣兒。

林愛青倒是不怕陳愛黨,但是煩。

東西都收拾好,林愛青就領着他們倆出發,往隔壁公社生産隊去。

路上師傅三人也互相認識了一下,何江西是省城人,不過是在贛州出生,所以取名叫何江西,是省皮革廠的職工子弟,比林愛青早一年下鄉,看着年紀不太大,其實已經二十歲。

楊建剛就是本地人,柳家灣過去的楊家坪的,今年十八,他讓林愛青和何江西喊他鐵蛋,“我們鄉下都不喊大名,大家夥都喊我楊鐵蛋,你們喊大名,我都不知道在喊我。”

“行,鐵蛋!”何江西愣了之後笑開來,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越發顯得年紀小了。

以後兩人就是師兄弟了,得好好相處,兩人還為誰是師兄誰是師弟争了一截路,最後何江西以年紀取勝,他是大師兄。

林愛青一路倒是話比較少,基本都是聽着他們在講,最後才講了兩句,讓他們先多看,然後多問。

說起來,林愛青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教人,反正棉紡廠學徒三年,頭一年基本就是給師傅遞工具,第二年才開始真正學東西,她自己也是從小遞扳手開始的。

但到了這裏,肯定不能這樣,公社那邊是希望她盡快把他們帶出師的。

林愛青打算先教他們學會開拖拉機,再慢慢教他們怎麽修拖拉機,就着重教他們拖拉機容易出問題的幾個方面,然後教他們怎麽修。

當然,她也不可能盯着他們問,哪裏不會,哪裏不懂,只能他們自己問,她才能有針對性地教。

到了隔壁公社的生産隊,拖拉機還是林愛青回省城前的樣子,綠色的外殼卸在旁邊,只裸露在外的發動機上蓋了層雨布擋灰。

生産隊的隊長和大隊長都在等着林愛青他們,馬上就要雙搶了,拖拉機可是重中之重,“先坐下喝口水,歇一歇?”

話是這麽說,但眼裏的急迫可是明明白白的。

“不用了,先幹活。”林愛青也沒打算歇,她放工具的箱子兩個徒弟搶走提,一路走過來除了熱,并不累。

扯開車頭上的雨布,黑黝黝的發動機就露出來了,先前已經找去問題在哪裏了,林愛青直接就開始修起來。

何江西和楊鐵蛋對視一眼,趕緊站到邊上去看着,生産隊長和大隊長也走近了些,伸着脖子在看。

眼看着林愛青速度特別快地卸螺栓,一顆顆放在旁邊,何江西和楊鐵蛋眼珠子都不敢錯一下,林愛青今天也沒跟他們講什麽,主要是直接講他們也不懂,先讓他們自己多看看。

林愛青一會兒就把缸蓋給卸了下來,取缸蓋的時候,林愛青動作很小心,但速度并不慢,旁邊的人都跟着小心翼翼起來,生怕她出錯。

真正修起來的時候,林愛青十分專注,直接就忘記了自己已經是帶徒弟的人,抿着唇全神貫注在拖拉機上,先是把舊的汽缸墊子拿下來,再清理氣缸蓋和缸體密封的表面。

楊鐵蛋是一點兒也看不懂,但也把眼睛睜得大大地看着,生怕錯漏了一個小細節,何江西下鄉前拆過兩回家裏的收音機,也原樣裝了回去,動手能力倒是強,但是拖拉機、發動機這樣的真機械是一點兒也沒有接觸過,也是一頭霧水。

男孩子可能天生就對機械有熱愛,目光一直跟着林愛青的動作走,枯燥的拆卸程度,也看得津津有味,兩人也努力把林愛青的動作記在心裏。

“林知青,弄那麽幹淨幹啥,這東西用用不就髒了,怎麽還不換呢?”清理的時間太久,大隊長有些等不及了,忍不住催了林愛青一聲。

林愛青頭都沒有擡,直接道,“表面上的舊密封膠和積炭這些髒東西要是不清除幹淨,換了等于沒換,機器還是得出問題。”

語速有點快,似乎還有點兒兇,大隊長不敢說話了,就看着林愛青細細地清理。

楊鐵蛋和何江西仔細把林愛青的話記在心裏,兩人想上前幫忙,但根本插不進手,也不敢随便動手,怕幫不上忙,反而弄壞了東西,只能在旁邊看着。

而且旁邊大隊長盯得緊着呢,知道他們今天才被選上學徒,他們就是腳步動一下,都要緊張地看過來,哪敢讓他們再伸手。

用氣吹吹幹淨後,林愛青讓楊鐵蛋把直尺和厚薄規遞給她,楊鐵蛋臉一下就紅了,有些心慌地低頭看放在地上的,林愛青帶過來,他一路提着的箱子。

他認得直尺,但厚薄規是什麽?

何江西其實也不太認得這些修理工具,先趕緊彎腰把直尺拿起來遞給林愛青,才拿起一個,能轉出好多短尺有刻度的東西遞給林愛青,心裏有些忐忑。

見林愛青直接拿起就用,何江西心裏長抒了一口氣,沒拿錯!

“謝謝啦,江哥。”楊鐵蛋心裏也跟着松了口大氣,悄聲跟何江西道謝,也趕緊把工具的名字和樣子記在心底,別下次師傅再讓他遞東西,他什麽也不認得。

林愛青的工具箱是這次回省城,林父給他準備的,拖拉機雖然自帶了一些簡單的工具,但只能修一些小問題,像發動機這樣兒比較精密一點的維修,還是需要一些專門的工具才行。

就見林愛青比量了一陣,才拿出新配件來件,明明只是換了個新的,按着原樣裝回去,但似乎比取下來時還要更小心,雖然林愛青手下動作利索,但圍觀的四人,因為林愛青臉上的認真和凝重,也跟着有些緊張起來。

這是安裝氣缸墊極重要的一環,如果螺栓安裝得不緊固,就無法保證氣缸墊的密封質量,從而發生漏水漏氣故障,所以一定要嚴格按照技術标準來進行操作。

當然在林愛青這裏,沒有什麽固定的技術标準,她的技術不是來自于書本和課堂,而是來自于老師傅的言傳身教,靠的是眼力和手感。

上螺栓的時候,林愛青上着上着,突然取下一顆來仔細看了看,然後直接扔到地上,直接換了顆新的往上裝。

“師傅,這個不要了?”楊鐵蛋覺得挺可惜的,那些螺栓剛剛林愛青讓他跟師兄擦幹淨了,沒有哪裏有問題啊?

林愛青看了被她丢到地上的螺栓一眼,“有裂紋不能用了,你們要記得,零件一旦有裂紋、點蝕、和頸縮現象,就一定不能用了,他們看着似乎能用,但很有可能在行駛過程過程中繃壞,造成事故。”

楊鐵蛋和何江西忙點頭,雖然兩人只聽懂了裂紋是什麽意思,點蝕和頸縮完全不懂。

旁邊的生産隊長和大隊長也暗暗把林愛青的話記下,生産安全大于一切,隊上開會的時候,要好好交待下去。

大隊長看林愛青的眼神尤其熱切,要是這個林知青被分配到他們隊長,該有多好,白讓望江公社得了個大寶貝。

等都裝好,林愛青又檢修了下別的地方,把要換地零件的地方都給換了,才讓楊鐵蛋過來,教他怎麽發動拖拉機。

這臺拖拉機特別不好搖,之前都是原來的拖拉機手來搖的,現在拖拉機手還開着林愛青那臺拖拉機拉砂石呢,這會林愛青只能喊個男同志幫她來搖,她在旁邊指點。

眼見着拖拉機突突突地發動起來,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慢慢熄火,還冒黑煙,大隊長和生産隊長同時長抒了一口氣,這大鐵牛,可算是在林知青手上給修好了。

“怎麽,怎麽又熄了火?”見車又慢慢熄了火,大隊長一下子又急了起來,生怕是哪裏又出了問題。

林愛青抹了把額角的汗,臉上露出放松的笑來,“我讓熄的,等發動機冷卻下來,再擰一次就算是徹底修好了。”

大隊長忙搓手,“那好,那好,咱們不急,林知青你慢慢修。”

說完大隊長捅了捅生産隊長,生産隊長終于把目光從拖拉機上移開了,見大隊長跟他使眼色,立馬明白了,這會天都黑了,肯定是要留林知青吃飯的。

林知青可是隊上的大功臣,得好好犒勞一下才行,大菜怎麽着也要準備一兩個。

等林愛青指揮着楊鐵蛋和何江西把鐵皮車蓋蓋上,已經晚上七點半了。

看着林愛青開着拖拉機在曬坪裏轉了一圈,身上蹭了不少機油的楊鐵蛋和何江西都挺激動的,雖然不是他們動手修的,但就是自豪啊。

“剛師傅教我發動拖拉機了,真帶勁!那力道可大了,師傅挺厲害的,她平時都是自己搖把手。”楊鐵蛋滿臉通紅地沖何江西道,他們生産隊沒有拖拉機,也就是每年去糧站送糧的時候,能摸摸別的隊的拖拉機,別說上手搖了,連把手這都是頭一次摸。

“師傅肯定厲害,就是也不知道是誰差點把搖手甩脫,砸到自己下巴。”何江西嘲笑他,一點也不承認自己心裏有點嫉妒楊鐵蛋,他剛剛就是站得遠了點,不然師傅還不一定喊楊鐵蛋呢。

院坪外的小馬路上,生産隊裏好些下了工準備回家的社員和知青都停下腳步,看着開拖拉機的林愛青,一下子就認出來那臺是生産隊前陣子被兩孩子弄壞的拖拉機。

“白灘坪的那個知青真把拖拉機給修好啦!”

“前幾天,隊長不是請了縣農機局的技術員來看了嗎?當時怎麽說的?”

“不知道,反正沒修好就是,不然也輪不到這個知青來修了。”

“也是,黃家和陳家可算是松了一口氣了,要是拖拉機修不好,他們不得賠啊,這可是集體財産……”

“對,昨天還見那兩家打孩子呢,大人也跟着哭,可算是修好了。”

……

林愛青從車上跳下來,“行了,沒問題了。”

機器修好了,林愛青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本來應該開她自己那臺拖拉機回去的,這不是人還沒回麽,她也懶得等呢,明天那拖拉機手能給她送回去就行。

“林知青,真是太感謝你了!說什麽走啊,你看你都忙活到了現在,咱們先去吃口飯。”大隊長滿臉喜氣,愣是不讓林愛青走。

生産隊隊長家的飯菜早就做好了,現在都有些涼了,見他們過去,馬上就有派過來盯着的孩子回家報信,生産隊長家的女人們,趕緊把菜重新熱上。

“這太客氣了!”林愛青看着桌上的雞、鴨、魚,就是過年也沒這麽豐盛,菜還沒完呢,馬上又送了碟鹵豬肉上來。

生産隊長忙把他們往家裏迎,“應該的,都是應該的,這魚和酒啊,都是老梁送來的,他今天趕夜工回不來,托我向你道謝。”

這算什麽,要知道縣農機局那個技術員下鄉來,啥都不幹,就得先休息照着這樣先來一頓呢,然後再去看看拖拉機,拿着扳手左弄一下右擰一下,也沒見他把機器修好,晚上還得來一頓。

桌上面的菜要是不好看,人家是要摔筷子的。

這時候幹部講究不拿群衆一針一線,那技術員走的時候倒是會留點錢和糧票,但那能頂啥用,半邊雞都買不回來。

要是能把機器修好,別說兩頓,就是三頓、四頓,他們也舍得,但那不是拖拉機沒修好麽。

楊鐵蛋和何江西也有些受寵若驚,這席面真的很不一般了,別說楊鐵蛋了,就是何江西,家裏條件不錯,也沒這麽吃過,真的太豐盛了一些。

飯吃到一半,就聽到家長的叱罵聲混着孩子的哭聲往這邊來,然後沒一會,生産隊長家的堂屋裏就站滿了人。

“大恩大德啊,林知青!你救了我們一家子的命啊,我讓孩子來給你磕頭來了……”林愛青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一個老太太拿着手哭。

然後門口一個少年就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林愛青愣是給吓了一跳,認出來是那天在河堤上挨打的少年,“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下跪,快起來。”

好在大隊長還在這裏,有他出來主持場面,那兩家人也沒再說什麽跪啊磕頭的了,感謝的話還是說了一籮筐,把林愛青說得跟再生父母似的,老太太還一個勁地跟林愛青說,以後每天早晚要替林愛青念經。

林愛青哭笑不得,“奶奶,沒事兒,孩子頑皮好好教就是,我沒做什麽,不用放在心上。”

“好人哪,好人哪!”老太太拉着林愛青的手,最後從兜裏掏出個溫熱的雞蛋,硬是讓林愛青收了才走。

生産隊長媳婦看了那雞蛋一眼,嘆了口氣,“林知青你別見怪,他們黃家老五前年出了事,現在還躺床上了,家裏也就幾只雞蛋的進項,實在是送不出別的東西了。”

林愛青哪裏能收,要托生産隊長送回去,生産隊長讓她收了好,不收人家心裏也難安。

雖然拖拉機壞了,隊上也不會真讓那麽窮的人家去賠,但那孩子在村裏擡不起頭來是肯定的,老太太說是救了他們一家也不為過。

……

徐向陽本來想找林愛青好好問問,為什麽不選他的,結果到的時候,楊鐵蛋和何江西早就到了,他也沒臉當着這兩人的面去問林愛青,只能先回了知青點。

知青點那邊,魏延安攤着裝糧票的袋子,等着徐向陽。

“三個月的糧票,都拿走了?”魏延安真是被徐向陽氣笑了,想進去提前跟他說一聲,他難道不能想辦法把他安排進去?

非得要最後關頭動糧票?

明知道生産隊上分的糧不夠吃,得額外買返銷糧才行,居然為了破機會,拿糧票去換,換也就算了,你倒是換個結果回來呀!

他那麽摳索算計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兩個人不餓肚子,徐向陽倒好,正事不幹,拖後腿倒是樣樣行。

徐向陽,他都忘了這事兒了,“不就是糧票嘛,我……”

“你什麽你,明天給我老老實實下地掙工分去!”魏延安恨不得把徐向陽那榆木腦袋敲開來好好看看,裏頭到底裝的是什麽。

為了來下鄉的事,徐向陽跟家裏鬧翻了,省城那邊只等着他回去呢,哪裏會給半點救濟,巴不得他趕緊斷炊回家,魏延安養活自己綽綽有餘,但要再養一個壓力可不輕。

說起上工,徐向陽內心是無比拒絕的,完全超乎他想像百倍的痛苦艱難,來的第一天,就給他們分配除草的活兒,從草尖上有露珠開始幹起,一起幹到太陽曬着背仿佛脫了層皮,徐向陽長到這麽大,從來就沒吃過那樣的苦。

他都想不明白,那麽辛苦,到底魏延安是怎麽堅持下來的,不僅堅持下來,還主動去修公路!

當然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徐向陽看着魏延安,想跟他打個商量,“你看那些糧票裏也有我一份,是不是可以……”

徐向陽讨好地看向魏延安,魏延安輕哼一聲,拿起桌上的草帽扣在頭頂上,“不想幹活,就趕緊回去。”

“……”徐向陽氣,等魏延安走遠,才嘟囔着道,“掙工分就掙工分,我就不信小爺養不活自己!”

……

省城那邊,顧美芝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兒子的音信,把電話打到公社才知道,兔崽子把她七拐八拐求來的人情直接給用了,壓根就沒打算回來。

知道這個消息後,轉天林衛紅就被後勤部随便找個理由就清退了,反正只是個臨時工而已。

“你說你,火氣怎麽這麽大?”徐父坐在家裏沙發上看報紙,“我看向陽下鄉就很好,正好治治他那些臭毛病。”

顧美芝自己訓兒子可以,卻聽不得別人說徐向陽半句不是,就連徐父也不行,“向陽怎麽了?向陽挺好的!怎麽着,就許他家閨女拐我兒子下鄉,我就不能動他們家閨女的工作是嗎?”

“你非把那林愛青弄下鄉,現在好了,兒子跟着跑了,你怪誰?”徐父無奈地搖頭,翻了下頁報紙。

顧美芝眼睛一瞪,細長的眉毛挑得高高的,“怪誰,怪林衛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捉蟲~【其實發前會捉一遍,第二天會再看一遍,如果還有錯漏,實在是……頭禿~

謝謝捉蟲的小可愛~柒柒會再改一遍~

足足6000+字~是不是應該誇一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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