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06
夏利下意識還想解釋一下，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
轉頭看到裴葵的臉，瞬間沒了解釋的欲望。
再加上裴葵還丢了一句：“領導已經看到你加班了，你現在想走可以走了。”
夏利差點拍案而起，什麽話？她是這種人嗎？
正當夏利賭氣準備跟裴葵決戰到天亮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小蜻蜓發來的微信。
“下班了嗎？我在食堂等你哦。”
夏利猶豫片刻，回她：“......好的，我現在下去。”
......
......
第二天上班之前，夏利就在碎碎念，今天一定要全神貫注反複檢查一處不錯大幹一場!
上午先把技術和報價搞定，下午把商務搞定!
到了公司放好包，裴葵就幽幽地彙報了進度：“技術部分和報價部分，我昨晚都已經做好了，今天你就做一半的商務部分就行了。”
夏利還在迷茫裴葵此舉是好心還是別有他圖，就聽裴葵終結掉了夏利的猜想。
“免得最後一天改你做的，周末還要加班。”
這一下，夏利是真的生氣了。
徐研之講話都沒這麽過分。
她算什麽......長得漂亮了不起啊？
......
之後兩天，夏利和裴葵都沒跟對方講過一句話，自己做完自己的，就發給對方檢查，有問題标紅，拿回去自己改。
迫不得已實在需要交流一下的時候，兩個人就在對話框裏打字，也是三言兩語就結束了的。
這樣過了一個周末，到了交作業的日子。
這天，外面天朗氣清，豔陽高照。
徐研之辦公室裏的氣溫卻不太高。
大抵是因為有他這個人體制冷儀坐鎮吧。
他沒有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夏利等人站在他面前。
擺在夏利和裴葵面前的，是一疊包在牛皮紙裏的标書。
擺在黃寅和煊美面前的，是空氣與尴尬。
徐研之看着黃寅和煊美，大小聲都已經覺得費勁地問：“标書呢？”
煊美慫慫地看了黃寅一眼，黃寅原本沒覺得什麽，看到夏利和裴葵的成果後，心虛回答：“電子版......發您郵箱了。”
徐研之：“......”
黃寅：“......”
煊美：“......”
徐研之：“你們去投标的時候，也打算這麽說嗎？”
黃寅持續心虛，扯了扯嘴角，幹笑着說：“這、這不是模拟嘛。”
徐研之：“你們幹脆用意念模拟就好，也不用發電子版給我。”
黃寅：“……”
煊美：“……”
徐研之當下非常想叫他們兩個滾蛋，按捺住了，說：“我先看夏利和裴葵她們的标書，結束之後你們還沒有把标書做出來，我就當你們無視上級分配的工作。”
黃寅和煊美已經吓出冷汗。
徐研之往椅背上靠了一下，說：“這種理由，人資部連你們的檔案都不會再留在公司。”
黃寅和煊美看了對方一眼，愣了三秒，趕緊跑出去打印标書了。
雖然并沒有殃及到夏利她們，夏利和裴葵還是被這種緊繃的氣氛給影響到了，尤其是徐研之即将開始檢查她們做的标書。
夏利的視線緊緊跟随在徐研之的手上，心跳頻率随着他拿起标書、拆開封标等一系列動作，越飙越高。
夏利瞥了裴葵一眼，發現她也蠻緊張的。
徐研之首先拿出商務标開始看。
夏利和裴葵從他的微表情中也看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只覺得好像有人欠他錢......
安穩度過前三頁，翻到第四頁的時候，徐研之的眉頭就開始皺起來了。
他看着那頁的授權委托書問夏利和裴葵：“內容為什麽都沒填？”
“因為......”
夏利和裴葵異口同聲，然後兩個人看了對方一眼，裴葵讓給夏利說了。
別呀，夏利很想說不用這麽客氣，裴葵已經移開視線了。
夏利：“......”
最真實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只是模拟啊，夏利想到剛剛黃寅和煊美的下場，下意識望了眼天花板，開始現想。
“......被授權人，是應該填徐總您嗎？”
喲？
現在學會以柔克剛了。
徐研之：“一般情況下，被授權人根據實際項目負責人來寫。”
夏利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徐研之挑了挑眉，心想，扮什麽乖巧……
事實證明，徐研之對夏利這種小巧型和煊美那種性感型，全部不感冒。
至少目前是。
……
當然，以後就不知道了。
于是他并沒有被糊弄過去，揪着這個話題沒放：“這塊空着就算了，你們授權人也空着，是什麽意思？”
夏利和裴葵：“……”
徐研之開始懷疑：“你們是覺得這只是模拟，才沒填，還是根本就不會填。”
夏利和裴葵：“……”
徐研之語氣加重了一些，直接問：“告訴我，授權人該填誰。”
裴葵還在想。
夏利思考了一下，試探地回答：“……您？”
徐研之看着夏利一副很怕被罵的表情，說：“授權人填我，被授權人也填我。我自己授權自己，好玩嗎？”
夏利：“………………”
等了一會，裴葵猶豫地回答：“是填公司法人嗎？”
徐研之看着裴葵，問：“既然知道，為什麽不填？”
裴葵和夏利又沉默了。
徐研之可笑揚眉：“你們不要告訴我，大老板叫什麽名字，你們都不知道。”
這下，裴葵和夏利不僅沉默，頭還埋得更低了。
徐研之：“……”
他把這一頁折了個角做标記，然後翻到下一頁。
夏利和裴葵默默咽了口口水，心想，剛剛那一頁，那麽多空的下劃線，是籠統地算一處錯呢，還是每個空算一處。
……
應該是籠統地算一處吧？不然徐研之也不會翻到下一頁了……這個邏輯，應該沒錯吧？
……
……
不安地胡思亂想的幾秒鐘的時間裏，徐研之就又挑出錯了。
“點對點應答呢？”
裴葵和夏利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心裏七上八下。
裴葵說：“點對點應答，跟偏離表不是同一個東西嗎？”
徐研之：“誰跟你說是同一個東西了？”
夏利眨眼睛的頻率不自覺地變快了一點，看徐研之不耐的表情，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一怒之下把标書丢到她們臉上叫她們滾出去。
- -。
徐研之：“就算你們以為這兩個是同一個東西，那偏離表的內容呢？你們就放了一張空表在這裏。”徐研之擡眼看她們兩個，問：“是什麽意思？”
裴葵和夏利的心尖都顫了顫，一個怕被辭退，一個怕被标書摔臉。
臉很重要啊。
……
夏利見裴葵沒說話，回答：“這份招标文件，我們好像……沒有偏離啊。”
徐研之反問：“沒有？”
夏利馬上就不堅定了：“有有有、有……嗎？”
徐研之：“……”
夏利：“……”
裴葵在心裏嘆了口氣，覺得很不妙了。
徐研之已經不想跟她們對話了，直接在偏離表這頁也折了個角，同時寫上“點對點應答缺”這幾個字。
夏利和裴葵默默在心裏算着，照最樂觀的規則想，她們應該都只剩四次犯錯的機會了。
……
之後看不順眼的地方，徐研之就直接折角，也懶得問她們是怎麽回事了，反正大概也知道答案，無非就是一些想當然，不懂也不問。
徐研之每折一頁的角，夏利和裴葵的心就咯噔一次。
沉默地翻完商務标，原本只有3厘米厚的标書，應該有被折成了4.5厘米厚。
徐研之把商務标放一邊，把技術标拿下來看，翻過目錄之後，就開始折角，連續折到了第三頁的時候，徐研之徹底失去耐心，随便往後翻了幾頁，果不其然，都是同樣的問題。
他把技術标反過來，正面朝夏利和裴葵她們，問：“誰能解釋一下，你們就把招标文件的附件拎出來，把一張張空的表格打印成冊，是什麽意思？”
夏利和裴葵：“……”
徐研之：“是印成一本練習冊，準備給我做的嗎？”
……
……
這個……
就要問裴葵了。
裴葵之前說，技術部分，是研發做的。
裴葵也主動回答了這個問題：“技術方面的資料，我們不會寫。”
徐研之：“不會寫你就不會找人要資料嗎？”
裴葵：“……”
徐研之：“你丢一本空的标書給我，還不如跟黃寅他們一樣，也用意念模拟算了，省得浪費紙。”
裴葵啞口無言。
徐研之：“當初布置任務的時候，我說得很清楚，你們要模拟成，一周後你們要投這個标。真正的投标工作中，你們也會交這樣一份标書給甲方嗎？”
夏利和裴葵完全是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不過裴葵就連犯錯心虛的表情與姿态中，都還帶着小小的倔強和驕傲。
兩個人小聲回答：“當然不會。”
徐研之：“那為什麽現在交給我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說到這裏，其實夏利和裴葵的心裏都已經很明白了，導致這樣的結果，完完全全是因為她們太想當然了。
徐研之：“如果在模拟的工作中，你們都沒有辦法讓我感受到你們的嚴謹和負責，我怎麽把真正和客戶挂鈎的工作交給你們來做？”
夏利和裴葵：“……”
于此同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黃寅抱着打印好的标書走了進來，煊美跟在身後。
黃寅觀察了一眼桌上的标書，內心琢磨，好像……報價文件還沒動過。
他們應該算是趕上了吧？
黃寅趕緊把标書放到桌上，報告：“徐總，做好了。”
徐研之大概知道夏利和裴葵做的報價是什麽情況了，大抵也是空着留着給他填的那種。他把夏利和裴葵的标書放一邊，拆開黃寅和煊美的開始檢查。
結果翻開第一頁，徐研之就開始生氣了。
沒有目錄；标題有的是宋體，有的是黑體；正文和标題一樣大的字號；授權書偏離表也是空着給他填；公司名稱還會有錯別字……
徐研之：“……”
黃寅：“？”
煊美：“？”
徐研之不想再荼毒自己的眼睛了，皺着眉厭煩地說了五個字：“都給我出去。”
四個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然後忐忑地走了出去，走路聲音都下意思輕了下來。
辦公室裏，徐研之心塞地想，要是按之前定下的規則來計分，這四個人的分數妥妥的是負數了。
但這才一周而已，就把四個新員工都攆出去，朔總會怎麽評估他，他又怎麽當老大。
他當不當老大其實也所謂。
只是朔總如果轉而提拔丁熠，有朝一日讓丁熠踩在他頭上。
……
……
徐研之不甘地想，堂堂營銷管理中心，豈不就變成了，二貨管理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