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65
好好的，朔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徐研之有了這樣的念頭。
而且很奇怪的是，總覺得徐研之哪裏變了，好像身上的棱角忽然就被磨平。
替代往日盛氣淩人的，是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漠然，沒有了堅決與強硬，但你還是有一種很清楚的感覺，你說不動他。
朔總有點措手不及，退一步：“這樣吧，你先放一周假，這個問題，回來我們再聊。”
徐研之淡淡搖了搖頭，想說沒有這個必要，被朔總攔下。
“聽我的，先放一周假，回來再聊，好嗎？”
相比于這樣，徐研之更想幹淨利落一點。
他嘆了一口氣：“我還是先把離職申請提上去。”
朔總：“……”
徐研之把西裝紐扣扣上，起身說：“一周後，我再回來辦其他手續。”
朔總：“……”
徐研之沖愣住的朔總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朔總看着徐研之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剎那間，覺得他陌生了許多。
……
徐研之走後不久，丁熠接着走進朔總的辦公室。
例行用一些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工作上的事，做引子，實則跟朔總套近乎。
丁熠：“朔總，上海那批貨款已經打到我們賬戶上了哈。”
朔總心思還在徐研之那件事上：“……”
丁熠走到沙發那，在徐研之剛剛坐過的位置上坐下，輕車熟路開始燒水洗茶杯，就是比徐研之懂得伺候朔總。
見朔總半天不講話，丁熠看着臉色：“朔總？”
朔總看了他一眼。
丁熠：“怎麽了呀？”
朔總還在琢磨，徐研之到底為什麽辭職。
他有那麽一些恍惚與難解地說：“徐研之向我提了辭職。”
茶杯從鑷子上脫落，“哐當”一聲落到了茶幾上。
丁熠大吃一驚：“什麽？”
朔總又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丁熠：“什麽時候的事啊？”
朔總：“就剛剛。”
短短幾秒鐘時間，丁熠的心情坐了無數趟過山車。
震驚、詫異、竊喜、叫好……幾種情緒輪番上陣。
最後，“舒坦”占據高地。
丁熠：“他有說辭職原因嗎？”
朔總攏着眉搖頭。
丁熠整個人容光煥發：“不用說其實也知道，丢了項目沒臉了呗。”
朔總始終眉頭緊鎖。
丁熠開始肆意嘲笑起來：“之前還會放大話，說這個标一定中。”
朔總其實是想一個人靜靜地想想這件事，于是現在覺得丁熠有點煩。
……
丁熠完全沒有察覺到，整個人沉浸在一解心頭之恨後的酣暢中：“我還準備拿他丢項目這件事去老板面前說事呢，沒想到，他居然自己提了辭職，這麽幫我省事啊~”
朔總：“……”
丁熠樂完，想和朔總找共鳴，這才發現他一直愁着眉，奇怪了：“怎麽徐研之要辭職，您一點都不高興啊？”
朔總：“為什麽我要高興？”
丁熠頓了一下：“你不是想弄走他嗎？”
朔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弄走他。”
丁熠糊塗了：“您不是……”并沒有第三者在，丁熠還是不自覺壓低了聲音：“不想讓他中這個标嗎？”
朔總說了句實話：“我只是想滅滅他最近的風頭，但從來沒有想讓他走。”
丁熠：“……”
朔總：“畢竟我們也共事了那麽久，還是有點感情的。”
這一點，丁熠就無法茍同了。
既然做了，就該做的狠，優柔寡斷怎麽能成大事呢？
朔總：“況且，徐研之的業務水平确實很強。如果讓他辭職，到了競争對手公司，對我們，還說不定是好是壞。”
這一點，就不是丁熠考慮的事了。
他只知道，徐研之走了，過不了多久，朔總也要升職了，那營銷管理中心的一把手，就非他莫屬了。
……
之後一周，徐研之便沒有來公司。
三百六十五天，兩百六十多個工作日，大概有三分二的時間，徐研之是不在公司的。
所以夏利很自然地默認為，徐研之又出差了。
一直到一周後，徐研之重新出現在視線中，徑直走進朔總的辦公室。
徐研之開門見山：“朔總，我的離職申請您批好了嗎？”
朔總：“你還是決定要離職？”
徐研之又不是抱着讓別人挽留他的想法，才提的離職。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就不改了。
徐研之：“是的。”
朔總：“沒有什麽條件要談嗎？”
徐研之沒懂這句話的意思：“？”
朔總：“或許我可以給你加薪水。”
徐研之就差沒笑出聲了：“朔總你忘了？銷售從來不是靠薪水過日子。”
朔總：“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重新調整一下抽成的比例。”
徐研之還是搖了搖頭：“朔總，我們還是幹脆一點吧。”
過了一周，徐研之的眼神變堅決了。
知道很難說動他了，朔總嘆了一口氣，發自內心覺得可惜。
“之後有什麽打算？”
徐研之張了張口，又忽然頓住，改口：“還沒想好。”
沉默半晌，朔總說：“系統上我先給你批了，走到老板那邊恐怕還要一些時候，估計你還要回來公司幾次。”
徐研之：“明白。”
朔總的直覺沒有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因為什麽，徐研之對他的态度疏遠了不少。
朔總還在沉思的過程中，徐研之開口：“對了，有件事想請朔總您幫個忙。”
朔總居然迫切地想徐研之多跟他說說話：“你說。”
徐研之：“我想推薦一個朋友來公司，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跟您約個時間，您看看他适不适合接手我的工作。”
朔總：“……”
徐研之笑了笑，說了一句站在公司角度的話：“他一直做的也是這塊領域，可以用最快的時間接手我的工作。”
事實上，與其把夏利他們交給丁熠，又或者朔總另外找來的某某某，徐研之更希望給他們安排一個靠譜的人。
也算給他們的一個交代了。
……
朔總：“你安排吧。”
徐研之：“那……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跟組上的成員開個會，說明下情況，然後就收拾東西。”
朔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不着急。”
徐研之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朔總看着徐研之轉身離開的背影，終于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麽了。
他要出去開個會，跟組員說明下情況，就沒有話要對他說嗎？
好歹，他們不是也并肩作戰了這麽些年……
朔總至今想不透，到底是什麽促使徐研之毅然決然離職。
……
出了朔總辦公室，徐研之徑直走到夏利他們的辦公室區域，說了句：“來會議室開個會。”
夏利等人幾乎是條件反射，馬上抱着筆記本起身。
徐研之制止住了：“什麽都不用帶，來會議室就好。”
夏利心裏奇怪了一下，不習慣地放下筆記本，空着手跟着徐研之走進會議室。
徐研之沒有了那種什麽都要快要準要狠的風範，等人齊了以後，不徐不疾開口：“有件事情想要跟大家說一下。”
大家齊齊看着一臉平和的徐研之。
徐研之：“從今天開始，我将離開公司。”
大家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過了好半天，賽荷才面帶疑惑：“徐總？”
徐研之：“我向朔總推薦了一位朋友來接我的工作，大家放心，他的工作經驗很豐富，你們應該可以在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這下，陸陸續續的，大家才反應過來，徐研之那句“我将離開公司”，具體指的是什麽意思。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發怔的。
在他們心中，自己跳了五百次槽，徐研之可能都不會想着離職一次。
他是工作狂啊，哪裏有時間想這些東西。
而且，過去一年，他的成績那麽好。
完全沒有離職的理由啊。
……
這當中，恐怕只有夏利一個人懂徐研之離職的理由。
但她還是跟大家一樣，完全怔住了。
徐研之：“我跟那位朋友也說過了，這兩天會盡快安排他跟朔總見一面，争取讓他早點到崗指導工作。”
誰管新領導什麽時候來啊？
夏利他們關心的才不是這個好不好！
賽荷：“徐總，您為什麽突然要辭職啊？”
徐研之已經形成了一套标準回答：“有點累了，想換個環境。”
這幾年，徐研之的馬不停蹄，組員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所以徐研之要說自己累了，想停一停，換個環境，賽荷他們還真找不到讓徐研之別，繼續為公司抛頭顱灑熱血的理由。
徐研之：“主要就是想開個會跟大家說一下這個情況，其他沒有什麽，大家可以回去繼續工作了。”
徐研之說完，沒有一個人動。
要麽還在發怔，要麽已經從震驚過渡到了悲傷的階段。
徐研之先起身：“那……最後一個出來的把燈關一下。”
衆人：“……”
徐研之最不會應付這種場面，先出去了。
留組員們在會議室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沖擊的漩渦中沉淪了好半晌，夏利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大家都擡頭，然後就看到她跟着徐研之的腳步，跑着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