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 64
之後，徐研之面上好像是沒事了，該出差出差，該見客戶繼續見客戶，只是整個人又變成了初見時候那樣，毫無人情味了。
每天都是一副，你是誰？講的這些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反正成天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
……
這天下午，NICO從徐研之辦公室出來以後，就開始找夏利侃。
“徐研之為什麽突然自閉了？”
夏利：“呃……”
NICO：“還因為羅業那個标郁郁寡歡？”
夏利：“不是。”
NICO：“那是什麽情況？”
夏利想了想：“有點一言難盡啊。”
NICO最喜歡聽一言難盡的故事了。
NICO：“晚上有沒空？一起吃飯？”
夏利看出了NICO莫名的興奮：“- -。”
NICO套用了一句：“我有酒，你有故事~”
夏利：“你能不能不要表現的這麽興奮，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好嗎。”
NICO：“人生嘛~不然要怎樣，抱着頭一起哭嗎？”
“……”
夏利放棄了。
當天晚上，NICO選了一個非常适合談心的地方，居酒屋。
NICO給夏利倒了一杯清酒，然後就開始挺直腰板：“開始你的演講吧。”
夏利先了解下情況：“……徐研之什麽都沒跟你說嗎？”
NICO：“Nothing~我上一次見他是從上海回來那天，在他辦公室，然後今天他就自閉了。”
夏利：“……”
NICO盤腿坐等。
夏利小抿了一口清酒，問NICO：“楊晴你認識嗎？”
NICO：“知道。”
夏利：“投标回來後我們開了一次複盤總結會，楊晴突然來辦公室，坦白自己賣信息給彙豐，還說了一件事。”
NICO已經覺得很神了，賣就賣了，還有主動跑來坦白的？
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嗎？
……
夏利：“據說我們這次投标失敗，朔總是幕後操手。”
NICO反應很真實：“卧槽？什麽鬼？”
夏利：“……”
不用夏利進一步解釋，NICO自己花點時間想想，很快就也明白了。
他本來早也覺得得防着點朔總了。
只是沒想到，朔總的手段會這麽暗黑。
NICO：“我早就提醒過他了，功高蓋主，職場大忌啊。”
夏利又喝了一口酒，而且越喝越大口，話匣子随之也打開了：“可是我還是不太能理解，部門業績，朔總不是都能分成嗎？五百多萬耶，有必要打壓朔總到，連錢都不要了？”
NICO：“你是不是傻？你覺得他的經濟來源只有公司嗎？”
夏利又開始腦子一團漿糊了：“……什麽意思？”
NICO聳了一下肩：“我也不确定，但有可能羅業會給他錢吧。”
夏利：“……”
NICO：“錢一樣到手，還能穩住自己的位置，賺大發了好吧。”
夏利把NICO的話細細消化了一下，然後皺起眉頭，垂腦袋扶額頭，也不知道是酒上頭還是又卡殼了，感嘆了一句：“哎，人生好難。”
NICO看夏利臉頰已經開始發紅了，默默伸手把酒放到自己手邊，不準備再讓夏利喝了。
……
NICO拿起來一串雞肉丸子開吃：“不過也難怪徐研之自閉了，不要看他平時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其實重感情的很。”
夏利點點頭，對這句話挺贊同的。
NICO一邊吃一邊問：“他知道這件事後有說過什麽嗎？還是直接就自閉了？”
夏利回想徐研之那天大受打擊，自信心全崩下說的那些話，感覺……還是就把那樣軟軟的徐研之鎖在自己的記憶裏，不要告訴NICO比較好。
夏利眼珠子向右轉了轉，搖了搖頭說：“沒有啊。”
NICO：“沒有？”
夏利轉移話題：“我們能為徐總做些什麽嗎？”
NICO腦海中閃過啤酒、美女、蹦迪……各種可以讓正常男人忘掉煩惱的方向，想了又想，最後放棄了：“就讓他用工作麻痹自己吧。”
夏利：“……”
NICO攤手笑了笑，表示我的腦細胞盡力了。
夏利：“麻痹自己，治标不治本吧？”
NICO：“先觀察兩周，如果他越來越自閉的話，我們再讨論這個問題。”
夏利：“好。”
當天晚餐，Doctor XIA和Doctor NICO達成了一致的治愈方案。
約等于先讓徐研之自生自滅一波，然後再說。
……
隔天，徐研之又出差了。
過了整整一周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還是一張無欲無求的臉。
看到徐研之出現在走廊上，夏利的視線馬上就被吸了過去，然後就看到朔總正好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和徐研之碰了個正着。
看到朔總，徐研之很明顯腳步慢了下來。
朔總主動跟他搭話：“回來了？”
徐研之：“……嗯。”
朔總：“正好，有事情想跟你談談，你先到我辦公室坐一下？”
徐研之：“好。”
全程，徐研之面無表情。
至少以前面對朔總的時候，他還會揚揚嘴角，表示禮貌。
現在是完全笑不出來。
朔總最近正春風得意着，不怎麽敏感。
他拍了拍徐研之的肩膀，先去找了一趟老板，十五分鐘後才回來，拉開辦公室門的時候，看到徐研之站在落地窗那兒往外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到開門聲，徐研之轉過身來。
朔總徑直走向沙發，同時沖那裏擡了擡臉，示意徐研之也坐。
徐研之在朔總對面坐下。
朔總例行詢問業務情況：“你這幾天去長沙，那邊項目情況怎麽樣？”
徐研之看朔總一如往常，很明顯，他不知道徐研之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徐研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回答的很不上心：“還在了解。”
朔總停了停手上泡茶的動作，這才仔細去看徐研之的表情。
朔總看着徐研之的臉色，關心道：“你最近狀态好像不太好啊。”
徐研之笑了笑：“是嗎？”
朔總用杯蓋撇了撇浮沫，問：“還在想羅業的項目呢？”
此時此刻，從朔總嘴裏聽到羅業這兩個字，就好像把徐研之身上好不容易結好的痂，再一點一點撕開。
徐研之：“……”
朔總寬慰他：“結果已經定了，就讓這個項目翻篇吧。我相信，以你的實力，過不了多久，就又能再搞一個百萬級的項目出來。”
然後呢，你還要再背叛我一次嗎？
……
徐研之看着朔總，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沒有說出來。
朔總見徐研之還是沒聲音，認真思考了一下，問：“要不要放你幾天假？”
你看那關切的眼神多麽真實。
可惜全部都是假的。
……
徐研之将視線越過朔總，望向落地窗外。
他和朔總的辦公室只有一牆之隔，也就是說，從這裏看出去的景，和徐研之在自己辦公室看到的景，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這副光景，徐研之看了足足一年半。
徐研之再次将視線落回朔總的臉上，确定了自己的內心。
他果然還是無法再面對朔總了。
他不想拆穿他，也無法騙自己。
徐研之做了決定：“朔總，我打算辭職。”
……
這回，朔總是徹底頓住了。
他提着茶壺，在半空中停了好久，以一種幾乎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徐研之，半天才開口：“你說什麽？”
徐研之嘆了口氣，對于猜朔總現在到底什麽反應是真，什麽反應是假，感到很疲倦。
過去幾天，徐研之就一直冒出這個念頭，但始終下不了決心。
因為夏利說過，這并不是他的錯。
既然不是他的錯，為什麽走的人是他？
可是，眼下這番和朔總面對面的談話，讓徐研之确定了：“我要辭職。”
他釋然了，他一直就不是一個喜歡內鬥的人。
如果這裏是一個努力都有錯的地方，那他就去找一個努力準沒錯的地方。
如果繼續留在這裏，他會畏手畏腳，不敢做事，也可能會漸漸生出想要複仇的心态。
最後他就被改變，并且成為了自己看不起的那類人。
徐研之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絕不是這些。
好半晌，朔總才從徐研之的話裏緩了出來，放下茶壺，一臉認真地看着徐研之，抱着要跟他好好談談的心情，問：“不是因為之前跟丁熠說的那句氣話吧？”
說出口以後，徐研之反而感到輕松了。
他笑了笑，搖頭：“不是。”
朔總：“那是為什麽？就因為這次投标失敗？”
徐研之還是搖頭，但也不知道能說什麽，總不能說，因為看透這裏，看透你了吧？
朔總：“如果是因為這個理由，完全沒有必要。不論是我還是老板，都不會因為這一次的投标失敗，否定你為公司做的其他貢獻。”
徐研之：“不是因為這個。”
朔總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到底是什麽原因？”
徐研之沉吟了一會，給了朔總一個答案：“就是想換個環境吧。”
朔總明顯不太能接受這個理由：“就算我批了，老板也不一定會同意，去年公司三分之一的業績都是你一個人搞定的。”
天知道徐研之現在心裏覺得有多可笑，這不就是我的原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