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chapter 78
見徐研之對着手機看了有點久，夏利湊上去，問他：“怎麽了？”
徐研之把視頻點開，把手機遞給夏利看。
一分半鐘後。
夏利：“這個地中海是誰啊？”
徐研之：“BCC高層。”
夏利腦子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啊？那意思是不是......”
徐研之：“嗯，搞定他，項目基本也搞定了。”
怎麽這樣。
夏利第一反應是，老娘标書做到痘痘都冒出來了耶。
緊接着，夏利才義憤填膺地想到：“這不算作弊嗎？”
徐研之：“情節更嚴重。”
夏利看向徐研之。
徐研之看着無限循環的視頻，皺了皺眉頭：“BCC是國企，他們這是行賄，要坐牢的。”
那......是真的有點嚴重了。
夏利還沒想到這一層，一時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夏利突然想到：“這個視頻是誰發給你的？”
徐研之：“不知道，對方用郵件發來的，郵箱是臨時的。”
夏利：“臨時的？什麽意思？”
徐研之：“有的網站有提供臨時郵箱，不需要綁定個人信息，生成後24小時就作廢。”
夏利：“為什麽這個人還要特地用這樣的郵箱發？”
徐研之剛剛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還沒答案。
沉默中，兩個人又再看了對方一眼，夏利忽然覺得有那麽一點兒蹊跷，有那麽一點兒驚悚。
......
夏利腦洞大開：“會不會是惡作劇啊？”
徐研之看着夏利，示意她繼續說。
夏利：“為了讓我們知道這個标沒有希望了，自動放棄？”
徐研之：“......”
夏利：“......”
徐研之：“那這個僞造技術有點高超。”
夏利又看了一遍毫無ps痕跡的視頻，點點頭：“......嗯。”
徐研之：“......”
夏利：“......”
這個腦洞先放到一邊。
徐研之：“假設視頻是真的呢？”
夏利腦細胞已經不夠用了：“換你想了。”
徐研之側目：“看來有必要買一包核桃給你吃了。”
夏利來者不拒：“好的，謝謝。”
徐研之：“......”
思忖片刻，徐研之緩緩開口：“發件人的目的是什麽？”
夏利跟着皺眉思忖，雙眼确是明明白白的，我也母雞啊。
徐研之：“是想借我的手，舉報他們嗎？”
夏利：“自己舉報不就好了，反正都可以匿名，幹嘛還要特地過你一手。”
也是。
徐研之：“可能，他只是想讓我知道這件事。”
夏利：“......？”
徐研之：“只是想給我一個丁熠和朔總的把柄？”
夏利小臉已經皺到了一塊，理解起來很費勁：“這又是為什麽啊？”
徐研之也不确定：“為了賣我一個人情？”
徐研之感覺自己好像在走迷宮，好不容易走到這了，前面又是一個死胡同。
“不對。”
徐研之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論：“如果是賣人情，應該生怕我不知道他是誰，不可能還弄個臨時郵箱來用。”
夏利：“hum......”
徐研之：“......”
想了半天，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夏利和徐研之不同，徐研之看着沒耐心，卻很會在一個問題上深鑽下去。
夏利呢，跟耐不耐心好像也沾不上邊，說她是三心二意的主也行，說她是特容易放過自己也行，反正在一個地方遇着了難題，稍微努力努力，不行就先放放。
于是乎，夏利便轉移了一個話題：“不如，我們先不去想這個視頻是誰發來的。”
徐研之成功被夏利拉岔。
夏利：“剛剛你說他們這是行賄，是要坐牢的，那我們要不要報警？”
徐研之頓了一下：“......應該輪不到我們報警吧。”
徐研之用了一個“吧”字，口吻竟有些優柔寡斷了起來。
夏利沒察覺：“怎麽就輪不到我們了？”
徐研之：“這個視頻又不是只有我們手上有。”
無論是丁熠還是朔總，這兩個人夏利都不喜歡，一嫉惡如仇，智商就在線了。
夏利頭頭是道分析起來：“這個發件人如果要報警，他就直接報了，還發給我們幹嘛？”
徐研之有來有往：“他自己明明可以報警，為什麽非要讓我們報？說不定是陷阱。”
夏利：“......”
徐研之：“......”
才一個回合而已，夏利就成功被繞暈了。
夏利：“不是，你聽我跟你分析分析啊。”
徐研之輕輕地笑了一下：“好，你分析。”
夏利捋了捋，說：“我們去報警，最多這個視頻是假的，做假材料有罪嗎？”
徐研之也不是律師：“可能？”
夏利：“那這可能就是陷阱所在。”
徐研之抱起手來聽夏利推理。
夏利：“可是呢，我們有郵件啊，警察可以查ip，就可以知道這個視頻确實是別人發給我們的，跟我們沒關系。”
徐研之：“......”
夏利：“所以怎麽想，報警都沒什麽錯。”
夏利說完，等着徐研之表态。
半晌，徐研之把手機收回，說了一句：“還是算了。”
夏利一臉：“？？？為什麽算了？”
徐研之有些難言：“朔總畢竟提攜過我。”
夏利頓住，很想讓徐研之醒醒：“可是他也害過你啊。”
徐研之走向夏利的座位，坐下，開始看标書：“算了，他們是好是壞，我都不想再跟他們有糾葛了。”
夏利就不這麽想了，她手在桌面上不痛快地摳着，嘟哝道：“可是我們這樣知情不報，可以嗎......”
徐研之視線在屏幕上，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我們就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吧。”
夏利：“......”
還是不對啊。
夏利看着徐研之：“那我們這個标是投還是不投了呢？”
徐研之：“投吧。”
夏利心裏有氣無處撒：“不是說搞定那個地中海，等于已經搞定項目了嗎？那我們還投個屁。”
徐研之：“......”
夏利：“......”
冷靜了一會，夏利才意識過來，徐研之其實也很糾結。
一方面是以前的恩師，雖然後來黑化了，奈何徐研之還記着他的好。
一方面是項目，是員工們日以繼夜的努力。
恐怕他自己心裏也在衡量，到底怎麽做才對。
夏利咬了咬牙，不忍心再去逼他了。
她貼心說了一句：“好吧，聽你的。”
然後轉身，內心卻氣得牙癢癢，好想去舉報他們啊。
......
投标當天，夏利已然毫無幹勁。
助理送完标書向她彙報：“已順利送标，結果三天後公示。”
夏利都沒什麽反應，只覺得，真是對不起努力了這麽些天的他們。
果然還是應該舉報他們的。
夏利撐着下巴，郁結地想。
反觀徐研之，放棄了一個項目，對他來說，要做的，就是馬上找其他項目來補。
畢竟公司還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夥伴們。
于是乎，第二天，他馬不停蹄就又去出差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就聽說，宣布中标的當天，丁熠和朔總就因行賄罪名，連同高主任，一塊被警方控制了起來。
徐研之：“......”
夏利：“......”
夏利搖頭：“坦白說，雖然我開心得不得了，但不是我做的。”
徐研之：“......”
在位置上坐了一會，徐研之起身。
夏利看着他，問：“你去哪兒？”
徐研之：“出去一趟。”
這個問題，其實不用問，夏利也知道。
她更想知道的是，她能不能跟着去落井下石一下？
看徐研之的表情，好像是不行。
......
夏利：“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徐研之：“嗯。”
......
兩小時後，深圳市第一看守所。
未判刑之前，只有律師可以見犯罪人，徐研之的申請毫無疑問，被拒絕了。
兩周後，BCC重新發布了該項目的招标公告，并且附了一份紅頭文件，宣布之前的中标結果作廢。
夏利無法從徐研之複雜的表情中得出什麽信息，她的個人心路歷程如下：
痛快!
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
之後，夏利便全身心投入到新一輪的投标工作當中，于三周後，拿到了項目中标通知書。
夏利的心路歷程又再加上一條：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
半年後，行賄三人組的判決下來了，對丁熠、朔總、高主任三人均處以兩年有期徒刑。
這天，監獄接見室。
隔着一道玻璃，徐研之和朔總分別坐在兩邊。
朔總看起來滄桑許多。
他笑了笑，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徐研之看着昔日意氣風發的朔總，內心很是唏噓：“還好嗎？”
朔總笑了一下：“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什麽不好。”
徐研之：“......知道是被誰揭發的嗎？”
朔總：“BCC的人。”
徐研之蹙了下眉。
事到如今，朔總提及什麽，都覺得可笑又荒唐：“高主任的同事。”
徐研之懂了，但又不懂。
這樣說來，舉報的人和發郵件的人，似乎還是關聯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