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養青梅(1)

接到鐘姨電話的時候,崔谷風正在錄歌,一首甜到膩人的情歌。可當他挂了電話繼續回頭去唱的時候,輕松的曲調卻被他唱得磕磕絆絆,讓人聽得心堵。

制作人一把打開錄音室的門,大力地把歌詞本拍到他臉上,嘴裏罵罵咧咧。

頂着左半邊通紅的臉,崔谷風鞠着躬,低聲下氣地道歉:“對不起,今天狀态不好,我需要休息一天。”

制作人一個白眼,呵他一臉:“你以為你是哪根蔥,這麽一大群人等你找狀态?”說完,旁邊的工作人員也惡意地笑出聲來.

平時關系不錯的幾個則躲閃到了角落裏。

沒有落井下石,崔谷風已經很感謝了。

看着制作人臉上顫抖着的肥肉,崔谷風轉身背起那把用了很多年的吉他,走向錄音室的大門,一字一句地說:“我退出。”

27歲的年齡,崔谷風早不應該有這樣的少年莾氣了,畢竟毀了這一次的通告,下一次就更艱難了。

可是,崔谷風今天真的沒心情,出了門,連家也沒回,買了長途車票,跟着一路颠簸的車,回到了自小長大的楓葉市。

“谷風,鐘粹死了,你回來嗎?”

“怎麽死的?”

“割脈。”

“我回來。”

崔谷風在楓葉市沒什麽親人了,父母跟着大哥崔崖木住到國外去了,下了車,只能在鐘姨家附近找了家酒店,跟鐘姨電話裏報了備,便在前臺那辦好入住手續。

剛一到房間,崔谷風就發現已經到了晚上10點,急匆匆地打開了酒店的電腦,登上了自己的直播賬號,強撐着笑臉跟在線的粉絲打起了招呼:“風信子們好,今天有點晚了,對不起大家,久等啦!”

崔谷風20歲那年登上過一個選秀舞臺,憑借帥氣的臉和才華橫溢的作曲圈過一批粉絲,只是因為當時節目不溫不火,缺一個大爆的契機,制作人找到他,要求他配合着演了一出“黑幕”的狗血情節。

于是,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止步于比賽的前半段。

後來,這檔選秀節目果然因為這件事在網絡上産生了巨大的傳播度,節目火起來了,而他也收獲了一大批同情他遭遇的粉絲,又在節目組的刻意補償下,過了一段“星光閃耀”的日子。

只是七年過去了,這批粉絲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十幾人。

——@等風歸來:哇哇哇,風大大,多久我們也等你!

——@風_留痕處:小來來今天又搶我沙發,我恨。風大,好想念你那讓我懷孕的歌聲啊!

——@呼呼呼呼地吹:嗚嗚,沒有人比我想,今天失業了,求風大虎摸。

——@畫漫畫的東風:樓上戲精,打倒賣慘賊→_→

——@等漫畫的南瘋:東東,請滾回去畫漫畫!

——@等漫畫的西瘋:  加1

——@等漫畫的北瘋:  加10086

看到直播間熱鬧起來了,崔谷風勾了勾唇,無奈地淺笑了一下,看,就這十幾個人裏還有一大批是跟着那個畫漫畫的粉絲打包着一起過來的。

不多想,崔谷風輕輕勾了勾吉他的弦,溫柔中帶着落寞:“今天一個女性朋友突然去世了。想起很久以前寫過一首歌,本想唱給她聽,沒想到再也沒機會了。”

——@等漫畫的北瘋:大大不哭,我們替她聽。

——@等風歸來:風大大,暗戀最讨厭了,你以前怎麽不唱給她聽,害得人家都不知道該羨慕她還是該同情她了。

——@路人王:這才是賣慘的正确姿勢。

——@呼呼呼呼地吹:前面怎麽回事,黑子滾粗。

崔谷風不繼續看彈幕,擡頭看了一眼酒店窗外黑魆魆的夜,用他那娓娓道來的聲線唱着:“月沉入夜,花離了根,在渺無人煙裏住着一個人。她的淚很鹹,她的情很淡,她活在時光的最邊緣……”

風信子們都安靜了下來,崔谷風的歌一直都是清透而悠揚的,但這首歌卻透着簡單的、孤獨的憐惜,所有人都在腦海裏出現了那個女孩的樣子,蒼白的臉,柔弱的身體,穿着記憶裏才會有的百褶裙,溫柔而寂寞地站在故事的深處——

砰……砰砰……

——@呼呼呼呼地吹:大大,好像有人敲門。

——@路人王:半夜不怕鬼敲門,崔網紅,去開門!

——@等風歸來:樓上是怎麽混進來的……

崔谷風側耳聽了一下,果然門口有一下沒一下地有人敲門,覺得可能是酒店工作人員,也沒關直播就去開了門:“誰?”

呼地一個紅色人影就将他撲倒在地,醉醺醺的呼吸打在他臉上。

崔谷風蒙了,費勁地推開身上女人的肩膀,仔細辨認着畫着妝的臉,這一看卻吓得緊繃了神經,驚叫出聲:“鐘粹!”

——@畫漫畫的東風:根據我畫小黃漫的經驗,接下來應該是……

——@等漫畫的西瘋:求鏈接,求種子

——@等漫畫的南瘋:  加1

——@潛水1號:我不好意思說我是被小黃漫炸出來的,嘻嘻

鐘粹穿着紅色的緊身長裙,裸|露的兩只手臂緊緊地纏住崔谷風的腰,塗着紅色唇釉的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崔谷風,別裝作跟我不熟,你個混蛋!”

真的是鐘粹!臉色蒼白,穿着百褶裙,結着愁怨的姑娘啊,你怎麽變這樣了?

崔谷風看着醉得迷糊糊的女人,頭很疼,這是怎麽回事,鐘姨不是說鐘粹抑郁症去世了嗎,這活生生的難道是鬼啊!腦子裏忽然想起了剛彈幕裏“路人王”的話,雖然這首歌想當面唱給她聽,但沒必要真見鬼吧。

被鐘粹壓得胸口疼,崔谷風将人推到一邊,起身關門後,再回過頭來,仔細端詳着鐘粹的臉。

跟記憶裏的鐘粹很不一樣,小時候的鐘粹總是不開心,可能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原因,喪氣值滿滿,所以臉上總是寡淡又冷漠。

可是這個鐘粹,畫着柳葉眉,穿着紅色大長裙,腳下一雙鑲着水鑽的高跟鞋,整個就是一個妖豔無比、吸人精魄的紅衣女鬼。

把人扔在地板上也不是個事兒啊,崔谷風只好彎下腰将醉過去的鐘粹抱起來,費力地掀開床上的被子,打算将人放進去。

可誰知,鐘粹忽然睜開了一雙黝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一手拉住他的衣領,另一手用力将他翻身壓倒在床上,紅唇覆了上去,輕輕柔柔地摩擦着。

——@呼呼呼呼地吹:呦,千萬別拉燈,我會蒙眼睛的,拇指張開那種。好羞澀啊,第一次看這種直播。

——@路人王:喂,妖妖靈嗎,我要舉報這裏有人做壞事!

——@風_留痕處:女人,放開我家大大,沖我來!

崔谷風腦袋嗡地一下,自己是怎麽被強吻的,正想掙紮的時候,身上的鐘粹卻掉了一滴淚在他的臉上,燙得他一抖,只聽她一邊執着地摩擦着自己的唇瓣,一邊輕聲說:“你是個混蛋,大騙子,你說會一直逗我笑的。”

說到這,她啓唇咬了崔谷風一口,似是嘗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又嫌棄了推開了嘴巴,轉頭親上了他的臉。

崔谷風哭笑不得,自己何時說過這些,小時候她不愛說話,自己也沒有跟她說過幾句話吧,而且你自己咬出來的血,我都沒喊痛,你還嫌棄!我要甩手走人了。

妖豔版的鐘粹很不老實,嘴上親着他的臉,手也漸漸在他的胸膛和背脊上點火,激得崔谷風莫名燥熱,不能再這樣下去,一來就玩這麽大,要不起要不起。

崔谷風咬着牙關,一把推開鐘粹,壓住身體激動的反應,将人塞進被子裏,嚴嚴實實地裹住,看她終于蹙着眉睡了過去,崔谷風長長地噓了口氣。

——@呼呼呼呼地吹:這就沒了?我抗議,我紙巾都準備好了,呼!Q_Q

——@畫漫畫的東風:要啥自行車?→_→

——@路人王:崔網紅,組織看好你哦!

崔谷風可沒有風信子們的歡快心情,剛剛的鐘粹分明是溫熱的活人,可是鐘姨又……

坐回椅子,崔谷風在直播中問道:“你們有沒有認識的死而複生的人啊?”

——@路人王:封建迷信要不得!

——@呼呼呼呼地吹:風大大,你別說了。夜太黑,人家怕怕!

——@畫漫畫的東風:我有一個故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等漫畫的南瘋:最讨厭這種開頭了,東東,有屁就放。

——@畫漫畫的東風:我還是不是你們的寶寶了,嗚嗚嗚。不過,大家應該都有過這種感覺,在某個時刻覺得眼前的情境以前好像已經發生過了。

崔谷風跟着直播裏的粉絲一起點頭,的确經常有這種感覺。

——@畫漫畫的東風:有一年報紙上報道某明星去世的消息,沒想到網絡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帖子,在帖子裏很多人不約而同地留言說,那人不是三年前就死過了嗎?

——@呼呼呼呼地吹:東大,別講了,我起雞皮疙瘩了。

——@等漫畫的西瘋:東東,畫恐怖漫了解一下。

——@畫漫畫的東風:其實科學來講,這或許是宇宙時空發生了錯亂,或者只是心理上的集體暗示。別怕別怕,世上真沒鬼!

崔谷風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道鐘粹身上也發生了這種事?

将信将疑地關了直播關了燈,崔谷風睡在沙發上,耳邊傳來鐘粹輕柔的呼吸。靜靜的夜放大了他所有的感官,讓他一遍一遍地想起鐘粹的紅唇,想起鐘粹輕輕在自己脊背上拂過的手,有點軟,也有點滑膩……

崔谷風郁悶地捶了一下沙發,起身到浴室裏洗了個澡,真的是透心涼,心飛揚!

瞅了一眼睡在床上醉得一無所知的鐘粹,崔谷風無力地嘆了口氣:唉,明天還是打電話問問鐘姨吧,老一輩的人可不會開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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