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末的時候俞子來被人攔住了路,一幫子十幾歲的社會少年吹着口哨騎着二手機車一個急轉彎停在她面前。
“俞子來,今天只要你跪下好好給我磕個頭,道個歉,我就能放過你。”霍莉莉從機車上下來,她雙手抱着胳膊洋洋自得,“否則有你好受的。”
那些人都站在她的身後,顯得人多勢衆。
跪,還是不跪。
俞子來捏緊了拳頭,她打不過這麽多人。
可是她也不想跪。
俞子來嘆了一口氣,或許她回不去南城了。
張剩一聽見俞子來在校門外被人攔住的時候就立刻讓人去城裏的拳擊館裏喊人,他知道俞子來跟裏面的人關系很好,他自己則跑去救她。
當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場面已經一片狼藉,他知道俞子來厲害,但是他不知道她這樣厲害,或許上天還是心疼她的,給了她很大的力氣。
雖然她不是真的神人,她打不過這些人,但霍莉莉他們也不好受。
她出手狠厲,即使被幾個人牽制住,也用最不要命的打法,她死了也要拉一兩人陪葬。
霍莉莉真的怕了,她的額頭被打破了,血順着額頭滴下了,她第一次見這麽多血,她後悔帶着人來找俞子來的麻煩了,她沒有想過會到這個地步。
俞子來的一身都在疼,她的肚子、腿、頭都受到重創。
混亂中有人掏出了随身藏着的□□沖向俞子來。
“子來姐,小心。”張剩急得快哭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陣勢,俞子來已經渾身是血,他有些害怕,但隐隐有股熱血沖上心頭。
他也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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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臻于帶着人到的時候,俞子來已經奄奄一息的躺着地上,很多人都捂着傷口倒在地上,他們驚叫着,哭喊着。
因為人群中有一個渾身是,已經不知道是生還是死的人了。
穆臻于立刻讓人把傷員全部帶回城裏治療,俞子來已經昏迷不醒了。
而那個不知生死身中三刀的人叫做曲強,作案的□□正是他自己的。
穆臻于沉吟片刻,撥通手機打了出去,“找最好的醫生和律師過來,事情緊急,快點。”
如果曲強死了,不管俞子來是不是正當防衛,她身上都背上了人命官司,她的一輩子就毀了,所以曲強不能死。
他和幾個朋友開着拳擊館是因為興趣,他們幾個早就把俞子來這個小姑娘當成妹妹了,她乖巧卻又倔強好強,偏偏讓他們喜歡得很。
俞子來被推進急診室裏進行手術,她的腹部也中了一刀,張剩也受了傷,但是不是很重,他急忙找到穆臻于,擔心的問道,“穆哥,子來姐她不會有事吧?”
“是曲強先拿出到捅子來姐的。”
他不知道曲強會不會死,但是他不想俞子來出事。
“我知道,你先養傷,後面的時候有我處理。”穆臻于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手術室門口等着醫生的消息。
等待的時間異常難熬,就像過了一個世紀,穆臻于捏着煙,但沒有點燃。
醫院禁止吸煙,他從初中沾了煙開始就有煙瘾。
現在他只希望俞子來沒有事,曲強的事他會讓他爸想辦法,就算好久沒有聯系了,穆臻于諷刺的勾了勾唇角,他還是他唯一的兒子。
“嘟...”穆臻于看着手機的來電顯示,手指一滑接通了電話。
“臻于”電話裏的人有些驚喜又有些遲疑。
“你給周叔打電話了?是出了什麽事嗎?別怕,要不要爸爸過來一趟?”電話裏的男人喋喋不休,每一句話都是在關心他,就和從前一樣,把他當成唯一的珍寶。
“嗯,惹事了。”穆臻于淡淡的說了一句。
“別怕別怕,孩子,我馬上派人過來,你把地址發給我。”電話裏的人雖然擔心他出事,但欣喜更多,他願意接他電話,願意向他求助,他還是把他當作父親。
穆臻于挂了電話,垂着頭,十指交握。
“阿臻。”在前臺辦好手續的簡行走了過來,他拍了拍穆臻于的肩膀。
“你出去抽支煙吧,放心,我在這等子來。”他看着穆臻于手上那支沒有點燃的煙,知道他難受,他煩的時候就會死命的抽煙,就像三年前,他第一次背井離鄉到這裏來。
“我給他打電話了。”穆臻于搖了搖頭。
“誰?”簡行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我爸。”
“什麽?”簡行有些震驚,穆臻于當初到這裏來自謀生路,就是不想在和那邊再有什麽聯系,他并不缺錢,拳擊館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收過他父親一分錢,但是他媽媽給他留了很大一筆遺産,他就是每天混日子也用不完。
簡行真的沒有想到,穆臻于竟然會為了俞子來去求他爸。
“兄弟,你給我說句實話。”簡行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你是真的只拿子來當作妹妹麽?”
俞子才十二歲,就算長得再漂亮精致,他們也沒辦法對她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她将頭發放下來的時候,他們看呆了一瞬,反應過來也會在心裏暗罵自己禽獸。
他轉過頭認真端詳穆臻于,十八歲的少年模樣,高挑的眉,狹長的桃花眼,鼻梁高挺,白皮膚,左耳上戴着一枚耳釘,修長的兩指捏着煙,風流少年。
模樣是他們一群人裏最出色的,桃花運自然也是最好的,穆臻于身邊不缺女人。
難道,他穆臻于要做這個禽獸麽?簡行的表情一言難盡。
穆臻于睨了他一眼,“你腦子裏面裝了些什麽東西?”
“她還小。”
“我又不是禽獸,又不是饑渴難耐,連小孩子都能下手。”
簡行了然的點點頭,這人分明就是想當禽獸,穆臻于只說別人還小,可沒說他只是單純拿俞子來當作妹妹。
分明就是想等別人長大點再下手。
他們都拿她當妹妹,有些事能幫當然會幫,但是他們扪心自問絕對做不到穆臻于這種程度。
一直到了晚上,醫生才從手術室裏出來。
俞子來身上遭受了多處重擊,好在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幾人松了口氣。
俞子來還在昏迷中,如同海藻一般的長卷發披散開來,在白藍條紋的病床上暈出一朵墨色的花來,再一次見她散着頭發,仍舊能受到視覺沖擊。
小臉蒼白,那雙烏溜溜的滿是靈氣的眼睛緊緊閉着,睫毛一根根微微翹着,睜開眼睛的她美得空靈,她就像是在人間迷路的精靈,閉着眼睛的她就像了無生機的布娃娃,不像一個真正的活人。
穆臻于坐在她的床前嘆了口氣。
“你為什麽就這麽倔呢。”
“為什麽不知道來找我,什麽事都一個人扛着。”穆臻于知道俞子來有很多秘密,但是她從來不願意告訴他什麽,她也不求他什麽,他唯一一次幫助她就是主動幫她辦了一張銀行卡,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她很缺錢。
她主動打掃拳擊館的清潔,幫他們布置拳擊室,招攬客人,因為她想參加拳擊訓練。
她在換衣室脫衣服的時候,他偶然進去,入目的不是妙齡女子該有的無瑕胴體,而是滿身觸目驚心的於痕和血疤。
不可否認,在看見那一幕的時候,有憤怒也有心疼。
可是他不是她的誰,只是偶然結識的一個大哥哥,她不願意告訴他什麽,也不願意請求他的幫助,他想要幫助她也沒有辦法。
病房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了,穆臻于才敢伸手撩起她的頭發,他親吻了俞子來的額頭。
“我等你長大。”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相差六歲,他也沒有想到他會成為簡行口中的禽獸。
什麽時候注意到她的,他已經記不清楚了,或許就在第一次見面,有人不信一見鐘情,但是偏偏就發生了。
只不過一開始的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一直在逃避。
他不想逃避了,錯過了,就會遺憾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