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是大非櫻珏腦子就沒清楚過,依然想着自己年齡小皇後當做親妹妹相待,感動之餘就想吐露心事。
吃完飯有興致同皇後學繡花時櫻珏琢磨一個時辰開口。
“嫂嫂我說一件事怕是你不信。幾個月前...不,應該是十多年前,父皇當年讓我嫁于漠南,心裏太過傷心難過,在路上尋不明白想不通,睡着醒來不知怎麽沙漠竟下了好大的雨,夢裏身上都是濕透,動彈不得。又依稀夢見四哥胸口全是血,我好想回去看看他傷的如何卻怎麽動不了。然後不知天地何物,一群奇奇怪怪的穿着西洋衣服,卻講着同我們一樣的話語,以為上了天宮異界。那裏還有四哥,有四哥在,我就好開心。可是後來在牆上白布上發現有一個女子同我遭遇一樣,四哥不是真的,全部是假的。卻沒想到,再回來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
櫻珏想到從前的遭遇,身無分文,一天吃不了一頓飯,現在覺得好像是異時空,夢一場。
皇後肯定半信半疑,或者幾乎沒覺得真的。
當年雍親王王府的時候除了文茵沒有他人知道四阿哥被刺傷之事,更不想知道和親公主遠嫁心裏狀态,因為你出生決定就是如此,沒得變。
先皇宣布她死,原因還是突發舊病,暴斃而亡。
府內人知道失蹤,可事關重大,有櫻珏父親部下,有各方質疑,誰多嘴就是死路一條。幸而年幼八歲得過重病差點死去方能堵住悠悠之口。
皇後不過還是安慰她:“你四哥一直記挂着你,今後好好服侍一定不再流落街頭。”
正說着話禦前小貴子過來。
“啓禀皇後娘娘,皇上吩咐,過幾日冬至家宴從簡,不可鋪張浪費,在迎春閣小坐便可。”
“皇上說有宴請哪些?”
皇後如此問是因為這三年政局動蕩,宗親叛離人心不穩,去年家宴有些王親不服氣給下馬威,皇帝又要忍着不發脾氣。
太監說道:“皇上說,就些近親直系即可,公主阿哥娘娘外戚,具體皇後娘娘自行定奪。”
皇後心裏有底,扭頭問過櫻珏:“你不喜歡文貴妃我知道,不過這件事我得問問她的意見,過一會兒過來的時候你可別為難她。”
櫻珏道:“嫂嫂不懂四哥,難道她懂不成?”
Advertisement
皇後避重就輕回答:“別人自然是需要了解皇上猜能侍奉皇上,你便不需要了,皇上知你就可以了。”
櫻珏心裏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她的這位皇嫂事無巨細事事周到,誰會把這麽一個人往外裏推?
宮裏從南邊新晉的蜜柚,皇後這邊最多。
在等文茵過來的時候,她們還在吃着。
深宮藩抵,快二十年。任誰都修的得一副好的察言觀色能力,她是最為厲害。
她眼睛流光含笑:“皇後娘娘偏心,這麽好的東西竟人公主一個人吃了。”
旁邊李貴人道:“貴妃竟吃起醋來,皇上最寵你不過,那麽多稀罕物宮中數你最多。”
貴人說話不動腦子,如此以來櫻珏又不舒服。
皇後止住話賜座。
說了正題:“往年兩次都是宗親全部參加,今年皇上只要幾位親眷即可,文貴妃有何建議?”
文茵想了想說道:“皇上最近疲憊于宗親争端,大概是不想再過多引起沖突。臣妾覺得有子女的嫔妃肯定要過來,至于親眷,皇上念及後宮,皇後娘家一定是要來人的。冉嫔無子卻是紅人,不請只怕皇上不高興,十三爺與皇上最為親密都是要來的。”
皇後點點頭,“如果沒有其他親王是不是不太合适,略顯小氣?十四弟和皇帝是親兄弟,往年都有,如果不請......”
文茵說道:“十四王爺請不請臣妾确實猜不透,冉嫔在此...這件事我覺得不如讓公主去問,皇上肯定告訴她。”
皇後一笑,十四王爺與皇帝關系尴尬,親兄弟卻不算親。
櫻珏什麽都不懂又不知道其中原因,說錯了皇帝定不會怪罪。
真怪罪了,受着無可厚非。
并且皇上一向能忍,若是因為這種事情大發雷霆,被人看了笑話。
皇後很和善的對櫻珏:“你一直在禦前,明晚伺候的時候問一問皇上的想法。”
櫻珏搖頭,“嫂嫂為難我,這幾天我都沒見着四哥面,哪裏能問?”
“明晚肯定可以,冉嫔生辰皇上肯定召見然後陪着,需要人伺候,你就問家宴十四哥要不要來,皇上心情好肯定相告。”
她求人一次不易,櫻珏便答應了。
晚上公公過來通話讓姑娘去侍候沐浴。櫻珏沒照顧過人,卻還了解他的脾氣。
宮役燒好水,蒸汽全部冒起,如同置身暖爐。
她去憶太妃那裏取了點香料,溫貴妃不在只有太妃還知道這樣香料調制方式。
四哥最愛的味道。
太妃拉着她囑托:“新皇心情不穩,不必強求。”
櫻珏聽不明白,說了些話,便匆匆離開。
她搬了幾盆茂盛君子蘭和文竹在旁邊,灑了一點
點燃了一點香味,配着盆景,很是好聞,神清氣爽。
沒多久,皇帝過來。
一般皇帝洗澡是內監和宮女伺候,櫻珏覺得難為情,躲在簾子後面不進去。
皇帝随口問一句,得知後朝這邊走來,說:“等着受罰。”
沒頭沒腦說了一句,似生氣又不沒過多表情,摸不着頭腦。
脫了衣物關上門,她坐在門口發呆。
迷迷糊糊睡着,夢見父皇囑咐,讓四哥照顧着。
兩個人一起騎馬,青天白日,一望無際草原。
奔跑不盡,走不到頭。
忽然天空雷聲大雨傾盆而下,四哥拉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走過大雨,走過雷聲。
坐在樹低下。
他還是年輕的面龐,大哥哥一般幫忙擦拭着臉上的雨水。
夢中,知道在夢中,她看了下四周笑臉舒展:“四哥,我們好像來過這裏。”
什麽時候來過,正要說話被吵醒。
櫻珏睜開眼睛,未等皇帝說話,她就開口,溫柔賢淑:“四哥,我剛才能見你了,我們去了哪裏……在哪裏?哎呀,剛剛還記得忘記了……”
胤禛拉着她的衣袖進了養心殿,松開手。
“你今兒有罪,不過朕免了你的罪責,以後這種陳舊過氣香味就不要讓朕聞了,孩子氣。朕一國之君豈能像個不懂事事孩子。”
櫻珏盯着他的雙眸,然後上前就抱住,“四哥終于信我了對不對?對不對?”
胤禛道:“憶太妃的香料你也敢盜取?全是些破敗舊部愛用的僞清新。”
皇帝怎麽會喜歡路邊野花淡淡清香味道?
他嫌棄的緊,卻絲毫不推開眼前的人。
投懷送抱,從前那個女人何時主動過。
皇帝口口聲聲埋怨味道過氣品味低,卻格外賞賜,宮女一人一個金頭花,太監一人一個紫茶杯。
櫻珏單獨一對鑲玉耳環,一支大紅珠步搖。
到了隔日,這裏忙了起來。
他當皇帝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過生辰,在能力意識範圍內肯定給做好的。
果不其然,隔天蘇培盛專門告知一聲,晚上都要穿的漂漂亮亮在外候着,而且都等着領賞錢吧,比昨兒更多更豐富,再加上一個大方小主,平日裏皇上賞給冉嫔的東西全部都分給了奴才,大家幹的格外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