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洋洋一醒來就聽程點點說了衛琅的“豐功偉績”。
“原本我還以為他是別有所圖呢，現在看來還真是小忠犬一只。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是沒見到昨晚上那血流得滿地都是的樣子……我要是來晚一點，你家小忠犬就變成小死狗了。”
沈洋洋去看了衛琅。
他腹部被捅了一刀，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昏迷之中。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把那個變/态打跑的，尤其還是受這麽重傷的情況下……”
程點點看了一眼衛琅，又看了一眼沈洋洋，語氣不忍，“不管怎麽樣，所有事情都要等他醒來才知道。另外，那個變/态死了，按照調查結果是慌不擇路出了車禍而死。真是便宜他了。”
沈洋洋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衛琅。
從帶他回來的那一刻，她知道了他的經歷，就認定了他是一個傻白甜。
只是，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傻子麽？
沈洋洋不是沒心沒肺，相反的，她比任何人都相信這個世界的善良和溫柔。
只是後來遇到一些事情後，讓她覺得不要相信不要期待對自己更好。
“臭小子，都叫你不要那麽傻白甜了。我最讨厭聖父了。”
衛琅在醫院昏迷了一天才醒。
沈洋洋替他擦身體的時候，程點點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傷。
“厲害呀，這是槍傷。他怎麽會有的？”
沈洋洋擋在衛琅面前，“他以前就是個苦命的孩子，你不要亂懷疑他。”
程點點沒有說話。
她不是什麽傻白甜的人設，那變/态他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都沒逮到，最後臨到關頭卻自己出車禍死了，這讓他們洩氣。但調查結果是意外，那就是意外吧。
這麽孱弱一個少年，又差點為了自己好友死去。
她不應該多想的。
只是這少年身上的傷痕，未免也太多了。
程點點把這點憂慮放在了心底，按了按沈洋洋的手，“對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事情鬧這麽大，遇哥肯定是知道了。你做好被宰的準備。”
“……”
衛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清醒的。
“衛琅，你醒了？”
“姐姐？”衛琅虛弱睜開眼睛，雙眸閃了閃，帶着一絲迷茫，“姐姐，我怎麽在這兒？”
腹部的疼痛拉回了他的神智，他咧了咧嘴，大概是記起了事情，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起來。
“姐姐，你沒事吧？”他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沈洋洋的手。
沈洋洋看他腹部紗布又開始滲血，急忙把他按回了床上。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沈洋洋插着腰，“我平時是怎麽教你的，打不過就跑，跑不掉就認慫，有你這樣和別人拼命的嗎？”
沈洋洋越想越生氣，要是衛琅當真死了，豈不是她這輩子的陰影。
氣急之下，她狠狠戳了戳衛琅的腦袋。
衛琅別開頭，臉色漲得通紅。
後來覺得不好意思，又擡起雙手捂住了自己通紅的臉。
這幅“虐狗”的畫面真是讓程點點大開眼界，一把拉住還要動手動腳的沈洋洋，說道：“你斯文一點，他還是病人。”
“他還知道他是病人？明明受傷成這個樣子，還和變/态拼命，他是傻子嗎？”
“他是傻子，也是因為你變成傻子。”
“哼！”
“對不起，姐姐。”
半晌，衛琅放下手，臉上的紅色退了下去，變成了毫無血色的蒼白。
這幅樣子讓沈洋洋驀地有些心疼，也有些後悔。
她剛剛是不是出手重了一點？
衛琅揚起唇角，勉強笑了笑，“我不知道姐姐會那麽擔心我，那個時候我沒有選擇，我……我如果不吓走他……他不會放過姐姐的……”
沈洋洋心口一片酸軟，眼眶也隐隐發熱。
“為了我，值得嗎？”
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最多多了一個“解藥”的緣分。
衛琅微微點頭，“值得呀，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就算我用命換，也是值得的。”
沈洋洋別過了頭，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怎麽辦，這小子生來就是戳她的心的。
衛琅身體還是不好。
醫生給他檢查了一下，除了傷口，他還存在貧血和營養不良。
沈洋洋大為心疼，趁衛琅睡着的時候，和程點點說，“他的命很苦。”
程點點先前在病房也看到那一幕，忍不住感嘆道：“這小子莫非是傻子？”
沈洋洋白了她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麽！”
程點點聳肩，“就算至親的人都不可能那麽輕易為人付出生命，何況你們兩人還是包/養關系。我看那小忠犬八成是個傻子。”
什麽傻子不傻子的，沈洋洋對這個說法十分不開心。
就算是傻子，那也是全天下最好最帥的傻子。
程點點和衛琅簡單錄了口供就走了。
按照衛琅的說法，那變/态也是被他不要命的玩法也吓壞了，所以才臨時決定放過他們。
得知變/态出車禍死了，衛琅仍然心有餘悸。
“真是吓死人了。”
沈洋洋拿起水果刀，準備給他削一個蘋果，但刀法遲鈍，坑坑窪窪的，最終還是衛琅看不下去了，接過刀把蘋果削好了切成了塊放到了沈洋洋面前。
吃着蘋果，沈洋洋免不了舊話重提。
“等我們這次回家，重新弄房鎖和安保系統。還有你下次可不要這麽沖動了，記得我說過的，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認慫。這個世界，具有沖動型殺人人格的人不少，犯不着置一時之氣而白白浪費掉自己的生命。”
一邊說着，沈洋洋還拿了一塊蘋果喂給衛琅。
“聽到我說話的沒有？”
“嗯。我聽到了。”衛琅乖乖張口，咬了一口蘋果，眉眼又彎了起來，“姐姐，好甜呀。”
“哼。”
衛琅的事情，沈洋洋知道瞞不過沈遇。
所以，她也沒打算瞞着。
沈遇要來看她的時候，她果斷給了沈遇地址。
只是來者不善，倒是真的。
沈遇這個人從小在她面前就溫文爾雅，若不是後來見過他在商場上對付敵人的手段，他在她心中永遠是君子如蘭的模樣。
“哥……”
在沈遇銳利的目光下，沈洋洋率先扛不住，先慫一步。
沈遇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腦袋。
沈洋洋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往後退了一步。
“哥，你不要這樣，我會發病的。”
沈遇面不改色，只是手緩緩放了下來。
“哥，你坐。”
沈洋洋莫名心虛，端着切好的蘋果遞給沈遇。
沈遇不客氣在沈洋洋端過來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盤子中的蘋果，卻沒有動。
他這個妹妹一貫嬌生慣養，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從小吃蘋果都是他切好了放在她手上才肯吃，會切這麽漂亮的小兔子形狀？
沈遇把目光落在病床上的那個男人，嚴格來說還是男孩的人身上。
“你是誰？”
沈遇眯了眯狹長的眸子。
瞧見沈遇一副要算賬的模樣，沈洋洋狗膽瞬間又複蘇了。
“哥，他是衛琅，是我朋友。”
“朋友？”
沈遇冷笑一聲，“我可不知道你有男性……朋友。”
沈洋洋摸了摸腦袋，強自解釋道：“最近才認識的，還不行麽？反正他是好人，你不要欺負他。”
沈遇臉上揚起了笑，只不過那笑容有些滲人。
“欺負？我怎麽可能欺負我妹妹的救命恩人。”
“哥……”沈洋洋哪裏不知道沈遇的手段，他笑得越燦爛，說明手段也慘烈。
情急之下，沈洋洋握住了衛琅的手，“哥，你看，他是我唯一能碰觸的人。他——他是我的解藥。”
說完，只見面前的沈遇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如六月的天一般，陰沉。
沈洋洋想，沈遇大約是很生氣。
因為他直接甩門而出了。
沈洋洋嘆了一口氣，果然沈遇還是應該找個女朋友，只是這麽陰晴不定的性子，又有誰喜歡他。
衛琅從一臉懵逼，到後來已經一臉淡定。
“那是我哥，沈遇。放心，他平時不是這樣的，只是看我受了傷，脾氣有些不好。”
衛琅點頭，表示一副很理解的樣子。
“姐姐，你和沈先生感情很好。”
“那是當然。”沈洋洋很得意，她從小喪母，小的時候父親長期做生意不在家，造成了自閉的性格。
後來沈遇來了之後，才緩緩把她帶了出來。
那些年，沈父不在的日子，沈遇又當哥哥，又當媽媽。
後來想想，沈遇也不過只大她兩歲。
她是一個孩子，他何嘗不是。
“他是我最親近的人。”沈洋洋從窗戶看了過去。
沈遇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一臉怒容。
擡頭見到她，臉上的怒容瞬間消失了，瞪了一眼她，似乎覺得自己這脾氣對她太過善變了，于是變成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衛琅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身站到了沈洋洋的身後，他的目光也落在了樓下的沈遇身上。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在沈遇回頭的那一瞬間，他揚唇，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同時，他伸出手，攀住了沈洋洋的肩膀，用力收緊。
“怎麽了？”
“姐姐，我的傷口又疼了。”
沈洋洋慌忙扶住他，一邊還罵道：“知道疼還爬起來，給我滾回床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