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晚，衛琅留言公司有事要晚一些回來。

但他回來很晚。

沈洋洋迷迷糊糊聽到樓下有動靜，她下了樓，看到了廚房的衛琅。

“你還沒吃飯？”

“又餓了。”

沈洋洋給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了衛琅的對面。

“是公安局的事情嗎？”

衛琅點頭。

“你覺得是什麽人做的？”

衛琅笑了笑，“你覺得呢？”

沈洋洋被他笑得心裏有些發抖，“我又不是這方面的高手，我怎麽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入侵公安局網絡的目的。”

“應該沒有惡意。若是有惡意的話，外面不會那麽風平冷靜了。”

衛琅吃了一口面，臉色很平靜。

半昏半暗的燈光下，他的臉沉浸在黑暗中，有種奇怪矛盾感。

似乎單純，又似複雜。

“或許，他是想當一個良好市民。比如找出那些沒有解決的懸案。”

沈洋洋看了一眼衛琅，沒有再說話。

她不應該亂懷疑人的，尤其是衛琅。

但随着深入了解，她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明天你還要去公安局嗎？”

“不用了。虎哥那邊已經加強防護措施了。我不是高手，去了也沒用。明天我接了另外一個單。”

“什麽單？”

“武術替身。”

“你們公司業務還挺廣泛的。”

衛琅點頭，“我也覺得。不過明天應該是比較輕松的一天。”

“什麽電影的武術替身？”

衛琅說了一個電影名字。

沈洋洋愣了一下，那不是于曉編劇的電影麽？

會這麽巧麽？

沈洋洋摩挲着玻璃杯，又道：“慕言被舉報吸/毒了。你知道嗎？”

“程警官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是麽？”

衛琅這麽一說，沈洋洋很多話都堵在了喉嚨。

她想問，是不是你舉報的？

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問。

衛琅應該沒這麽無聊吧。他雖然聰明了一些，但畢竟在這邊人脈有限，認識的人也不多，最重要的是他怎麽知道慕言吸/毒的。

“你去睡吧，我休息一下也去睡了。對了，明天你想吃什麽早餐？”

沈洋洋這次笑了笑，真誠了不少，“什麽都可以。”

沈洋洋上樓了，猶猶豫豫看了他一眼。

等她徹底進屋之後，衛琅才按了按耳朵裏的藍牙耳機。

“小狼，你做事不小心。被她發現了。”

衛琅口氣淡淡，“本來就是要被她發現。我不可能在她面前藏一輩子。”

那頭幽幽嘆息了一聲，“算了，這些不說。公安局的事情你太冒險了。若是被查出什麽來……”

“不會的。”衛琅靠在椅子上，叼着一根煙卻沒有點燃，“我知道分寸。而且……我從來沒有想這麽希望，希望這些事情快些結束。”

取下耳機，衛琅看了一眼樓上，幽暗的眸子閃過一道暗光。

第二天，沈洋洋起了個大早，送衛琅去攝影棚。

“于曉……于曉的性格……”沈洋洋有些難以啓齒。畢竟衛琅不是圈子的人，對于曉不算了解。

衛琅眨了眨眼眼睛，眼中閃爍着單純的光芒。

這臭小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傻，沈洋洋拿了電腦。

“我在外面的咖啡廳等你。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衛琅眉開眼笑，一雙眼睛都在閃光。

“好，我盡量快些。”衛琅握着沈洋洋的手，摩挲着他送她的黃金圈，眉宇間一片溫柔纏綿。

不遠處，于曉和喬茉莉看着那車旁你侬我侬的兩人，翻了一下手機裏的照片。

“只是這些，沒用的。”

喬茉莉看了一眼于曉，“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對付沈洋洋。”

于曉咬牙切齒，“我從來都是睚眦必報的人。她沈洋洋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就算是對付不了她，能讓她在意的人痛苦，這筆買賣也很劃算。”

這邊影視城外面有不少逼格很高的咖啡廳。

時間還早，沈洋洋訂了一個小房間。

相對安靜的環境，她比較容易寫出東西。

但今天她有些煩躁，怎麽寫也不順手。

後來幹脆開了網看些新聞。

上了微博之後才發現，慕言吸/毒的事情果然是上了頭條。

從昨晚上，網上就有一些風聲的。

今天早上，警方發了通報，正式确定了這件事情。

看來，喬家沒有在這裏面插手。

或者說，毒/品是政商界最後的底線，尤其是對濱海這個毒/品大市，網上的輿論戰肯定是要打贏的。

和預料中的一樣，評論一邊倒。

雖然平時慕言的粉絲就喜歡和其他家的掐架，但這次三觀罕見的一致。

沈洋洋翻了一些評論，基本都是在罵慕言的。

還有人可憐慕言還沒出生的孩子，然後同情青梅竹馬結婚的影後妻子。

不管怎麽樣，慕言還算流量明星，應該沒這麽容易完蛋。說不定慕言的妻子白遲還會出來幫他站臺。

沈洋洋看得聚精會神，忽然門被敲開了。

一個穿着咖啡廳服裝的女孩端着咖啡走了進來，“你好，這是你點的咖啡。”

“謝謝。”

沈洋洋道謝後，發現她并沒有離開，反而是站在原地遲疑看着她。

“還有事情嗎？”

女孩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手指也無措攪在一起。

“那個……請問你是編劇懶羊羊嗎？”

沈洋洋愣住片刻，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裏碰到認出她的人。

“我見過你上熱搜。你的每部作品我都看過，雖然都挺狗血的，但我覺得故事性很強，很流暢，套路多但每個套路都在意外之中，我覺得特別好看。”女孩捧着托盤，眼中光芒四射，“我是你的粉絲，你……你可以幫我簽個名字嗎？”

沈洋洋網上的黑粉絕對是多于真愛粉的，尤其是現在的圈子變化日新月異，穩固的粉絲群少之有少。

“好啊。”

沈洋洋笑，“要簽在哪裏？”

女孩手忙腳亂找了半天，最後從外面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記事本。

“這裏好了。”

“你叫什麽名字？”

“周煙柳。”

“挺好聽的名字。”沈洋洋真心實意地贊嘆。

“是嗎？”周煙柳笑容滿滿，“他們都說我有一個言情女主的名字。”

的确是。

随後，周煙柳有事沒事就過來送吃的。

小姑娘是真的喜歡她的作品，說起她的作品哪怕是撲街的作品，她都如數家珍。并且還會提出一些比較中肯的意見。

“這麽多男主角，你最喜歡哪個？”

周煙柳眉心微微一蹙，陷入了糾結。

“都很喜歡。各有各的特色。不過……”周煙柳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一般，“說起來，我還是最喜歡第一部 《烈日灼心》。裏面的男主角好帥，簡直是夢中情人。可惜後來就沒有看到他了。”

周煙柳說的是周一楊，對沈洋洋而言，這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她興致缺缺聊了兩句。周煙柳也看出了她的敷衍，笑了笑後，拿着盤子出去了。

就在沈洋洋閑聊的時候，網上的輿論果然有了新的變化。

白遲果然站出來說話了。

雖然他錯了，但他還是我孩子的父親。

白遲的話一出，掀起了更大的風浪。

不少人同情白遲，但很多人還是辱罵白遲，覺得她應該大義滅親。

沈洋洋關了微博，喝了一口咖啡，好苦。

休息的時間，衛琅也在刷微博。

忽然手機來了一條私信。

“慕言背後的人在控評。”

衛琅也看到了，連自己的妻子孩子都拉出來做戲了，自然是想洗白了。

“幫他煽風點火一把。”

既然這麽喜歡洗白，那就洗得再白一些，等白到不能白的時候，再盡數的染黑，這樣才美妙。

耳邊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衛琅關了手機，連帶剛剛的信息全部删除。

來人叫徐明，是這部電影的武術指導。

“小衛，剛剛動作不錯。有悟性。”徐明給衛琅抛了一根煙，“對了，照例說你這個模樣，不應該做替身呀。有沒有興趣來當演員？”

衛琅露出一個驚喜但又瑟瑟的表情。

“我在鏡頭前不自然，很害怕……”

他這個樣子和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傻孩子一眼，徐明哈哈大笑，拍着衛琅的肩膀，“沒關系，跟着我混，就算你不自然，不是也有後期麽？”

“那謝謝徐哥了。”衛琅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徐明繼續說道：“這樣吧，今晚上收工後，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我給你介紹幾個人認識認識。”

“可是……”

“還可是什麽。你這樣的模樣，不趁着年輕多賺一點，當武打替身能賺多錢……聽我的沒錯，晚上到這地方來。”

徐明拍了拍衛琅的肩膀，臨走的時候給衛琅的手裏放了一張房卡。

衛琅捏着房卡，半晌才淺淺笑了笑。若是徐明還在，一定會看到衛琅冰冷的笑容。

可惜，他走的很快，到轉角的時候才對面前的女人畢恭畢敬地說道：“于編，他接了。放心，那小子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對他是最重要的。名利錢色都放在他的面前，難道他還會推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