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洋洋恨死于曉了。
這種恨,就像當年知道喬茉莉給沈遇下藥的時候一樣恨。
她的車技不好, 但這次卻順暢無比在城市穿行。
一路黑暗, 唯有眼前是光明。
衛琅臉上很紅, 整個人燒得像蒸熟的蝦子一般。
“阿琅, 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衛琅重重喘息一聲, 平素清冷的聲音在這一刻有一種別樣的磁性和悅耳,引得人蠢蠢欲動。
“我不喜歡醫院。”他如是說。
沈洋洋剛帶衛琅進屋,他忽然跌跌撞撞推開她朝樓上跑去。
他跑得快,腳步大亂, 最後在樓梯口摔了一跤。弄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沈洋洋咬咬牙,覺得衛琅異常可憐, 果斷跟了上去。
沈洋洋追上衛琅的時候,他和沈遇一樣,拿着玻璃碎片往腿上紮。
“你瘋了。我找醫生過來。”沈洋洋阻止他。
衛琅眼睛都紅了,盯着她像餓狼一般。只待她再進一步,定要将她吃拆入腹。
沈洋洋退後了一步。
然後, 又上前了一步。
衛琅睜大眼睛, 似乎明白了什麽, “羊羊……”
沈洋洋的臉有些紅, 她擡起頭,撫上衛琅的胸膛。
“我幫你。”
衛琅的吻裏有酒精的味道。
不是很難聞,甚至有些迷醉的味道。
他附身下來的時候,眼睛特別好看。
比平素藍,比平素深, 濃濃的都是欲/望。
之前一切都很好,但是随後他像八爪魚一般貼着她,這讓她覺得窒息。
喘息不過來。
沈洋洋開始拍着衛琅的肩膀,得不到他停下後,她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衛琅在迷茫之中找到一絲清醒。
沈洋洋縮成一團,她赤/裸的手臂上,紅色的疹子如雨後春筍一般迅速冒了起來,并擴散到了全身。
“羊羊?”
他想抱起她。
只見她睜開眼睛,軟軟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笑,又好似在哭。
整個人如離開了水裏的魚兒一般。
“我……我好難受……阿琅……我好難受……”
喬羽半夜被叫來的時候,心裏狠狠一驚。
從衛琅到沈洋洋身邊後,她出診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半夜發病,更是少之又少。
衛琅給她開的門,他一身冷意,身體凝結着一些水珠,但一張臉紅得可怕。
“怎麽了?”
衛琅搖頭,“我沒事。她發病了。”
喬羽給沈洋洋打了針,吃了藥。
她折騰了一晚上,終于沉沉睡了過去。
中途衛琅又洗了一次澡,喬羽看他樣子大概也明白什麽。
“我給你開點藥。”
衛琅灌了一杯冰水,眸色冰冷,沒空關心自己,他一心系着沈洋洋。
“她怎麽會發病?”
喬羽問他,“我倒是要問你,你做了什麽?”
“男女之事,再平常不過。我們兩情相悅,互相擁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喬羽嘆息了一聲。
果然走到了這一步。
不過,看兩人的樣子,分明是沒成。
她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還是嘆一口氣。
“你知道羊羊不能碰男人吧?也知道她喪失記憶對不對?”
衛琅點頭。
喬羽又說道:“人其實是趨利避害的生物。潛意識覺得痛苦的事情都忘記了,覺得害怕的事情哪怕心理已經忘記了,但身體依然記得。”
衛琅的聲音帶着咬牙切齒,“她……她被欺負過?”
喬羽目光憐憫,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搖搖頭。
“從報告結果看,并沒有。但當時的事情,除了她誰也不知道。”
衛琅冷笑一聲,“就是說他們吓到她了?”
男人眼中的黑暗觸目心境,喬羽猶豫了一秒,把當年那份體檢報告的內容大致說了一些。
受傷,失憶。
那份體檢報告的內容,沈遇也見過。
後來沈遇燒了它。
除了醫生,他不願意任何人看到這份報告。
尤其是沈洋洋。
以前,喬羽也知道沈洋洋。她是童話集團的小公主,是個有些自閉的孩子。
長期跟在沈遇身後,像個小尾巴一般。怯生生的樣子,一點不大氣。
喬羽曾經不喜歡沈洋洋。
但那樣被嬌養在花室的孩子,在那種情況下偏偏扛了下了近乎虐待的痛苦。
“你們做到什麽程度了?”
衛琅又喝了一杯冰水,火氣旺盛得厲害。
冰水下腹的冷,沒有喬羽說的話那麽冷。
“我親她小腹的時候,她就開始不對勁了。”
喬羽說:“我想,那大約是一個線。一個警戒線。當年,或許那些記憶就留在了那根線上……”
咔擦——
衛琅手上的玻璃杯應聲而碎。
血透過指尖緩緩落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光潔的桌面。
沈洋洋又開始做噩夢了。
她夢到了父親死後,家裏來了一群人。
平素這些人她都是認識的,沈父親切叫她喊叔叔伯伯。
但不過是一夜之間,那些溫柔的叔伯都變了臉色。
平易近人變成了面目可猙。
“你父親卷走了我們的錢!他雖然死了,但錢沒有死。你父親的賬就由你付!”
他們來拉她的手,她驚恐大叫。
這個時候,房間一暗,她縮在角落,看着不遠處的沈遇。
他全身都是傷,跪在那人面前,不住磕頭。
“有我就可以了。求求你們放了她。”
“所有的事情由我一個人承擔。我會擔負起她的人生。”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個人的模樣。
只看見他的那雙手,很修長,很幹淨。
他走上前去,擡起了沈遇的下巴。
聲音低沉,如惡魔顫音。
“要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包括出賣你的身體,還有靈魂?”
啊——
沈洋洋從噩夢中清醒了過來。
喬羽握着她的手,安撫她,“沒事的。你只是做了噩夢。”
她松了一口氣,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喬羽替她蓋好被子,目帶憐憫。
“接下來她還可能醒來,你記得再給她打一針。”
“她以後是不是連我都害怕了?”
“應該不會。”喬羽把沈洋洋的手放在衛琅手上。
“沒有起紅疹子。她還是唯獨對你一個人例外。”喬羽深深看了一眼衛琅,“其實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誰?這個世界上,你怎麽會是那個例外?”
衛琅小心抽出手,愣了愣,然後伸出手指輕輕刮了刮沈洋洋柔柔的掌心。
他的動作溫柔,眼神凝望着沈洋洋,說不出的深情纏綿。
喬羽搖搖頭,走出了房門。
深夜,熟睡的麻瓜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臭小子,最好是急事。不然我殺了你。”
衛琅說了一句,麻瓜所有的睡意都不翼而飛了。
“你瘋了!你年紀輕輕要那種藥幹什麽?”
衛琅沒有哭,但他的聲音比哭還難聽。
“師兄,她也怕我。我不能讓她怕我。”
“就算是不能做/愛,也不用下這種藥吧。你可知道,這種藥本來是假性陽/痿,吃多了你就變成真的了!”
“我沒有選擇。她不能怕我。永遠都不能。”衛琅看着床上的女人,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拽住女人纖細的手腕。
那裏,并沒有紅色的疹子出現。
衛琅忽然覺得十分滿足,片刻後,他紅着眼,在她光潔的手腕上印上一個灼熱的吻。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第二日,沈洋洋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
“阿琅?”
她一動,衛琅也清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滿目驚喜。
“姐姐,你醒了?”
昨夜的記憶回籠,沈洋洋的臉上閃過一絲害怕。
見狀,衛琅探手過去,拉住她的手。
“對不起,姐姐。我讓你痛苦了。”
“不是。”
沈洋洋也覺得奇怪。她以前只是不能碰觸男人,但對性/愛還是有些期待的。
但是昨晚上明顯不對勁,當衛琅吻上她腹部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害怕。
那不是女人對第一次的畏懼,而是腦海中閃現了一些若有若無的畫面。
她特別害怕,于是掙紮推着衛琅,後來的事情就漸漸的記憶模糊了。
“我不知道會這樣。”
她腦袋有些疼。
衛琅的手按了過來,輕柔地替她緩解了太陽穴的疼痛。
“沒事的。不要想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衛琅拉着她的手下了樓,“姐姐,我煮了粥,你嘗嘗。”
喝粥的時候,沈洋洋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你最後怎麽辦……”
“我……我大約……我喝了水就沒事了……”
衛琅的眼神有些躲閃。
“要不,我們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衛琅果斷搖頭。
“沒事的。”不管沈洋洋怎麽勸說,衛琅都不去。後來還保持了沉默。
随後的幾天,衛琅越發的沉默下去。
有一次,他離開的時候手機網頁沒有關,可能還因為浏覽了一些不該浏覽的網站,自動彈出了一個小黃頁,上面赫然寫着——男人又粗又長久的秘密?
——男人陽/痿,哪家強?
沈洋洋心中一驚,手心一燙,驀地扔掉了衛琅的手機。
不是吧,于曉真的把他吓到了。
沈洋洋更加恨于曉了。
不過老天只有安排。
這幾天于曉也不好過,那天估計是衛琅之前報警了。他們離開後,于曉就被掃黃打非的警察給抓了個正着。
聚衆淫/亂,不知道哪個吃瓜群衆拍了照片,頓時鬧到了網上。
網上慕言吸/毒的事情好不容易有說平息,他好老公好父親的人設剛剛立了起來,就有人在于曉洩露的百度雲盤中發現了慕言和于曉還有某不知名藝人的3/P視頻。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幾天的微博頭條,熱鬧了。
沈洋洋沒空管什麽于曉和慕言。
她只關心衛琅。
衛琅明顯不對,她想應該是于曉給他留下陰影了。
久病成醫,她看過心理學,說是男人的自尊心比女人更強,一旦比玷污了會比女人更容易走極端。
沈洋洋真怕衛琅走極端。
越是單純幹淨,被染黑後更加陰鸷可怕。
不過,在之前,沈洋洋要确定衛琅是不是真的陽/痿。
以前,她記得衛琅的功能分明很齊全。
心裏這麽脆弱麽?
沈洋洋想若是直接問,恐怕傷害衛琅的少男心。
她想了一個辦法。
以身飼虎。
因為胸大的原因,沈洋洋特別喜歡買內衣。
各類繁雜的蕾絲花邊,穿上更顯波濤洶湧。
後來,沈洋洋就自動收藏這些漂亮的內衣,純粹是發洩購買的欲/望。
穿上一套她買來沒穿過一次的大紅色刺繡內衣套裝。
這套裝在豆瓣內衣組還有一個名字——大哥的女人。
特別耀眼,特別魅惑,足以閃瞎男人的狗眼。
戰袍有了,如何給衛琅下套,着實有些考驗智商。
沈洋洋是誰呀,是著名的言情編劇,女主套路男主的劇情還少嗎?
“啊……”
伴随着沈洋洋一聲慘叫,衛琅飛快沖進了屋。
“姐姐,出什麽事情了?”
衛琅的眼睛直了直。
沈洋洋膚如凝脂,白花花的一片掩藏不住半露微露的落在一片紅色的花瓣中,在白色近乎透明的襯衣中分外明顯。
沈洋洋嬌嗔了兩聲。
“有……有蟑螂……”
“哪裏?”
衛琅的眼睛堅貞不屈地移開了,轉而認真在地上尋找起來。
“我早上才打掃過,不應該呀。”
沈洋洋跳着腳,随意指了幾個地方。
衛琅一一看了,眼裏的疑惑越發的重了。
“去哪裏了?沒看見?”
“啊……”
沈洋洋又驚叫了一聲,一只手指着腳下,然後掩耳不及迅雷之勢跳到了衛琅的懷中。
“在這裏……在這裏……剛剛還在這裏的……”她紅着臉,身體也泛着薄粉色。
衛琅:“……”
衛琅抱着她,忽然蹙眉看了她一眼。
沈洋洋往他身上貼了帖。
片刻後,她睜大了眼睛。
真的——沒有反應?
她不死心又蹭了蹭,差點拿手下去摸了。
但還是風平浪靜,安靜如雞。
沈洋洋不敢置信。
衛琅平靜地把她放在床上,還伸出一只手扣緊了她解開的襯衣扣子。
“姐姐,已經秋天了。天冷,在家也不要穿這麽少。”
沈洋洋:“……”
随後,衛琅又開始去找蟑螂了。
他動作暴力,似要斬盡家裏一切蟑螂。
沈洋洋坐在床上,心思複雜。
她的小奶狗變成太監狗了嗎?
忽然更恨于曉了。
“找到了!”
終于,衛琅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掏出一只瑟瑟發抖的蟑螂來,眉開眼笑,“姐姐,我抓到了,你不用害怕了。”
沈洋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那就好。”
衛琅喜滋滋帶着蟑螂出門了,順便體貼幫她帶上門。
屋內,沈洋洋哀嚎一聲,如驚天霹靂。
屋外,衛琅迅速開了隔壁的房門,洗了手之後,他拿出一瓶藥丸,吞了一顆。
內心的激蕩總算平靜下來了。
只是,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魚兒才會咬鈎。
沈洋洋是藏不住話的人。
她想了想,找了喬羽。
“小喬姐,我想問你個問題。我有個男性朋友前段時間被一個惡心的女人下了藥,然後忽然不行了,這還有救嗎?”
喬羽合上電腦,“衛琅不行了?”
沈洋洋被嗆了一下,喬羽要那麽聰明麽?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喬羽毫不客氣吐槽,“除了衛琅,你還有其他男性朋友嗎?”
沈洋洋:“……”
衛琅不行了。
喬羽也很驚訝。
那日她去救沈洋洋,少年滿臉通紅,明顯是被下了藥的樣子,但自制力極強。
不但沒有當場變成禽獸,還能照顧沈洋洋。
她掃了一眼衛琅的下半身,沒什麽問題呀。
相反的,應該算是出類拔萃吧。
喬羽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不管真假,她從專業角度分析。
“應該是暫時的心理疾病。你有空帶他過來看看。”
不知道衛琅會跟着來接受治療嗎?沈洋洋不敢确定。
“解鈴還須系鈴人。他的因是于曉,讓他看看于曉的下場,說不定能對他的病有些緩解。”
沈洋洋這才開始關注熱搜。
于曉和慕言連續這幾天就是爆。
尤其是于曉牽扯出慕言的好老公人設崩塌後,網上的風向大轉。
沒有人在同情白遲,更沒有人惋惜他沒出事的孩子了。
慕言這樣的人不配擁有青梅竹馬的愛情,他活該孤獨終老。
至于于曉,傳說她備份的視頻有兩百多個G,這些年被她潛的小鮮肉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在名單沒有出來之前,人人自危。
不過最直接的就是——喬茉莉投資的電影黃了。
衛琅對于曉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惡心。
她的新聞,他看都不看一眼。
“你怕她嗎?”
沈洋洋遲疑了一刻,問道。
不知道為何,衛琅的面色有些發黑。
“我怎麽可能怕她?”
沈洋洋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衛琅,決定和衛琅坦白心扉。
“那個,那天你出去了,我不小心看了你的手機。所以我知道你的毛病……”怕衛琅芳心破碎,沈洋洋立刻補上一句,“不過你千萬不要自卑,也不要害怕。小喬姐說你只是暫時的心理疾病,等你打開了心結,一定會好的。”
衛琅面色發沉,後槽牙咬了咬,他忽然開口:“姐姐也害怕嗎?”
沈洋洋錯愕,“我有什麽害怕的?”
衛琅笑了笑,表情卻是落寞。
“你怕我,也怕世界上的任何男人。姐姐,你讓我打開心結走出來,姐姐,你呢,你什麽時候打開心結走出來?”
沈洋洋不是沒想過恢複自己的記憶。
程點點說當年那幾個綁架她的人到現在還沒落網,她也想抓住那幾個人。
可是不管她用什麽辦法,都沒什麽用。
她想不起來,回憶不起那些人的臉,更記不清楚當年發生的事實。
但她知道,那不是什麽好的記憶。
這些年,她覺得自己沒有自怨自艾,反而活得很輕松自由。
那不是她的錯,是那些犯人的錯。
她只是受害者。
她也不想逃避。
沈洋洋後退了一步,模樣認真,“我很想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也想破案。可喬羽說我受到的傷害太深,一時之間沒有辦法讓我的記憶恢複……”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會有效果的。很多時候,我們用盡辦法拼盡手段,到最後還是沒有達成預期的效果。
努力并不等于成功。
很多事,很多人,都會這樣。
沈洋洋覺得自己不是逃避,而是選擇了對她更舒服的生活方式。
被衛琅這麽說,她的心裏有些微微的難受。
原來,在衛琅的眼中,她是這樣的一個人。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衛琅立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我錯了,是我說錯了話,你不要傷心,也不要生氣。”
沈洋洋扯出手,她其實也沒那麽玻璃心。
傷心只是一刻,更多的時候她很容易走出心結。
這些年,喬羽一直在教她,也一直再給她暗示。
過去已經過去,她要積極看向未來。
“我沒生氣。只是我這病太嚴重,可能沒有辦法治愈。但是你都沒有嘗試過,如果放棄了才是可惜。”
衛琅咬牙,“好,我跟你去找喬醫生。”
衛琅拉緊沈洋洋的手,加了一句,“看病的事情,我想一個人去。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治療的。”
沈洋洋總算滿意了。
後來的幾天,衛琅果然是找了喬羽。
沈洋洋從喬羽那邊也得到了一些只言片語。
“你說他的問題不是因為于曉,而是因為我?”
“那日我去找你的事情,你渾身起疹子,呼吸困難。而他在你身邊,被吓壞的樣子,像只被抛棄的狗子。”
不要說喬羽沒有想到,就連衛琅也也沒有想到。
沈洋洋會對他都有那麽大的反應。
明明,他是她唯一的解藥,不是麽?
“羊羊,我說過解鈴還須系鈴人。他真正需要解鈴的人是你。”
衛琅回來的時候,沈洋洋抱着佩奇,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電視。
衛琅放了包,把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沈洋洋面前。
沈洋洋一看,是她最愛的那家芒果蛋糕。
不過這家芒果蛋糕是網紅店,一般需要提前預定,當天都是限量售賣,人氣高得每次都要排隊。
沈洋洋看着衛琅頭上微微濕潤的發絲,今日秋雨連綿,他定是去排隊買了。
“你傻不傻,我只是早上随口念了一句,你就真的給我買回來了。”
“答應過你的事情,我會盡全力做到。”
衛琅解開盒子,拿了刀叉給她切了一塊。
芒果很甜,蛋糕不太甜,兩者配合剛剛好。
沈洋洋滿足吃了一塊,看衛琅一動不動,又說道:“你怎麽不吃?”
她給衛琅也切了一塊。
她喜歡吃芒果,衛琅把芒果全部給了她。
她心裏有甜有苦,“小喬姐那邊怎麽說?”
衛琅吃了一口蛋糕,口氣正常,“沒怎麽說,讓我過幾天去看看?”
沈洋洋面色平靜,一口一口吃着蛋糕,“所以吓到你的人不是于曉,而是我對不對?”
在衛琅驚訝的眸色中,沈洋洋放下蛋糕盤,她傾身過來,擦了擦衛琅唇邊的蛋糕。
“這麽大個人了,還吃的滿嘴都是。”
擦着擦着,她忽然停下了手上動作,眼神溫柔看向衛琅。
下一秒,她擡起頭,親上了衛琅的唇。
“所以……我們一起治病吧。看看我們能走到什麽程度。”
沈洋洋一定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有多美。
眼睛大大,裏面盛開的全是信任和歡喜的光芒。
她看着他,沒有絲毫的防備。
衛琅想,她會害怕。她會再次驚叫出聲。
但她就像一只胖乎乎的小雛鳥,邁着艱難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他後退不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衛琅伸出手抹了抹她嘴角的蛋糕,淺淺吻了上去。
盡管心內有一千萬個念頭,把她撲到,幹她。
但面上的動作是溫柔的。
淺嘗辄止,如溫柔的蝴蝶一般,淺淺碰觸。
他一邊親着她,一邊觀察她的反應。
她的臉很紅,但溫順地抓住他的手臂。
他眼神微微一黯,開始吮吸她的舌尖。
沈洋洋全身一麻,整個人宛如被炸毛的貓一般。後背都弓了起來。
衛琅按住她的腰,舔了舔她的舌尖。
“不要怕我。羊羊,不要怕我。求求你,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人,沈洋洋漸漸放松下來。
說好治病的,怎麽可以她一個人中途逃脫。
衛琅見她眉宇放松,沒反抗的痕跡,逐漸加大了力氣。
兩人隔得距離究竟是遠了一些,衛琅伸手把她抱過來,坐在懷裏親。
最後,兩人還是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最先收手的是衛琅,他把沈洋洋抱在懷裏,親着她的發絲,輕輕喘息,“今天就到這裏。”
沈洋洋七暈八素,等喘息平定下來的時候,發現兩人在沙發上居然在沙發上厮混了四十分鐘。
也不是完全就在親親,就斷斷續續的,親了一會兒了,兩人又聊了聊天,還吃了一些蛋糕,随後又不知道怎麽的親在一起了。
若不是衛琅及時收手,她想她今晚大概就能含苞待放了。
衛琅去了廚房。
沈洋洋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小跑跟了上去。
“你……你覺得怎麽樣?”
衛琅在喝水,聞言轉過身來。
頓時,沈洋洋吓了一大跳。
“阿琅,你……你流鼻血了。”
衛琅抹了抹鼻尖,微微一頓。
他流鼻血了。
看來麻瓜師兄的藥不能多吃了。
不過,美色在前,她又這般傻傻勾/引她。他真的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她就像一只傻傻的羔羊,等待他的屠殺。
可臨到關頭,他不忍了。
衛琅擦了擦那紅色的血跡,一臉淡然。
“天氣熱,有些上火。”
沈洋洋:“……”
沈洋洋及時把信息反饋給了喬羽。
“流鼻血了?還有其他反應嗎?”
沈洋洋想了想,好像他反應挺大的。不過後來她暈暈乎乎的,也沒注意他到底持續了多久。
只覺得在過程中,屁股下那東西一直沒有軟下去。
是她的幻覺麽?
喬羽又問她,“你呢?你的反應呢?”
沈洋洋摸着唇,老老實實道:“這次挺好的,我沒有覺得不舒服。”
喬羽沒有說話。
她記得上次衛琅說是做到了脫衣服之後,如今看來,關鍵的那一步在後面。
“你真的決定和衛琅在一起了?”
其實,喬羽最關心的是這個。不知道為何,沈洋洋選擇了衛琅,總有一種讓她覺得背叛了沈遇的感覺。
“嗯。衛琅挺好的,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我覺得他很可靠。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
她也很喜歡他。
尤其是在春/夢的環節夢到他之後,就更加喜歡他了。
“你對他一點懷疑都沒有?他不像是正常的人。”
沈洋洋的聲音冷了一些,“小喬姐,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得太透,心裏會痛。”
一瞬間,喬羽心裏有個念頭冉冉升起。
沈洋洋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明白。甚至她記憶的關鍵點她可能也知道在哪裏,只是不想活得那麽痛楚而已。
衛琅從公司出來的時候,見到了路邊的宋之卿。
他朝他揮揮手,滿臉笑容。
“小狼,這邊!”
衛琅攏了攏連帽衫的帽子,快步走到宋之卿面前。
“你過來幹什麽?”
“這是對師兄的态度麽?”宋之卿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捧着心髒,哀怨狀。
衛琅退下手套,聲音持續冷淡,“你知道,我不習慣白天和你見面。”
“你遲早會習慣的。”宋之卿遞給衛琅一瓶藥,“麻瓜讓你少吃點。你這小子還年輕,還不知道這玩意對男人的傷害程度。要真來幾次,你遲早玩完。”
衛琅點頭,收了藥盒子,“我知道,我在減少用量了。”
宋之卿這才滿意,拍了拍衛琅的肩膀,“對了,你這邊還準備玩多久。你弄出這麽多事情,沈遇那邊不能瞞太久了。還有,你真的懷疑沈遇也是那邊的人?”
衛琅面色不變,聲音冷漠,“制造意外,不一直是那邊的強項麽?她的父親也是死于意外,我查過當年的資料,裏面說是剎車失靈,為了躲避路過車輛才掉入河中。但你我都知道,要制造這些意外,實在太簡單了。而且……”衛琅回憶着案卷中的記載,“此案最大的疑點有兩點。第一是他父親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第二就是童話集團,當年沈父不說是一代枭雄,也算是商業奇才,怎麽會在一年內的時間負債累累,等沈遇接手童話集團的時候,完全是空殼子。”
宋之卿摸下巴,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這樣下來,倒像是那邊的手筆了。”
不但是沈洋洋父親的案子,近十年,濱海還出現了不少意外的案子。
刨除了一些個案,不少都是大富大貴人家,基本都是全家滅亡的,後來財産被一些不知名的親戚和養子養女繼承。這和沈洋洋父親的案子類似。
如果非要說有些不一樣,那沈洋洋作為親生子女還活下來的,在這些案子中算是唯獨一例。
宋之卿走的時候,還告訴了衛琅一個情報。
“對了,你大壯師兄讓我轉告你,于曉的案子有些蹊跷。”
于曉和慕言純粹是衛琅做的一個小小“意外”,只不過他僞裝傻白甜實在太耗費精力,時間輪不過來的時候,就請了精通電腦的大壯師兄。
大壯師兄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短短的時間就讓慕言和于曉身敗名裂。
“大壯在查看于曉賬戶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這些年,她利用圈中資源,送了不少美人進行合法賣/淫。大壯說這個局有點大,按照于曉的智商應該只是一個喽啰。還有……”宋之卿眯了眯漂亮的狐貍眼,“于曉也是個孤兒。你應該明白的。”
沈洋洋去接衛琅的時候,被告知衛琅早就離開了。
她本來還想找他一起去吃晚飯,程點點說萬達新開了一家酸菜魚,可好吃了。
沈洋洋甩着包包,正猶豫要不要給衛琅打個電話,就看見衛琅從對面的車上下來了。
車是豪車,保時捷卡宴。
距離太遠,也看不清卡宴的車主是男人還是女人。
衛琅穿着早上出門的黑色連帽衫,一張臉半掩藏在黑色的帽衫下。
他這幅樣子,倒有些像被包養的小狼狗了。
沈洋洋心裏微微一動,她從來不管衛琅的私生活。但如同喬羽說的一般,衛琅的确很奇怪。
不關是衛琅,就連程點點也在旁敲側擊。
“羊羊,我真覺得衛琅挺厲害的。你不覺得麽?他那個身手不做警察都可惜了。”
沈洋洋還替他打圓場。
“他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程點點嘆息了一聲,“也就你還把他當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她,衛琅忽然擡頭,看向對面。
那一刻,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沈洋洋忽然躲到了一邊的柱子後面。
她改變心意了,她今晚要去找程點點吃飯。
程點點今晚不值班,對酸菜魚肖想了好久,沈洋洋一叫,她馬上答應了。
程點點一如既往的健談,從最近警局裏雞毛蒜皮的民事調解,說到明星八卦。
沈洋洋喝了一口魚湯。不知道是加了什麽,一點腥味都沒有,特別酸爽可口。
“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黑客抓到了嗎?”
“抓到個錘子呀!來無影去無蹤的!不過我聽師兄說,已經請來隔壁市的專家,準備大幹一場了。”
程點點滿足喝了一口湯,“對了,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你不是說我父親的案子也被看了麽?所以多問了幾句?”
沈洋洋想了想,放下了筷子。
“點點,你還記得麽?當年我那個綁架案?”
程點點別過頭,“你怎麽問起這個?你以前提到這個案子,就瑟瑟發抖還頭痛的,現在怎麽忽然提起了?”
“就是随意問問。十幾年了,那幾個兇手一直沒抓到,總覺得心裏難安。”
程點點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沈洋洋,只能繼續給她夾魚肉,“要我說,你也不要多想。這麽多年過去了,說不定那個兇手早就和上次那個孫悟空和張姨一般,不是被車撞死了,就是被電線杆砸死了呢!”
“這世界哪裏有那麽多巧合的事情?”沈洋洋說完,微微一愣。
就連程點點也頓住了。
半晌她才笑了起來,“說起來,那天我在看你的案子的時候,也發現了一件很巧的事情。就在你被綁架的那天,其實濱海還發生了一件惡性入室殺人案。離你被綁架的地只有三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