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惡性入室殺人案？”沈洋洋腦袋有點痛，她好像聽過這個案子。
程點點猶豫了一下, 才說道：“這案子太血腥, 也太離奇了。殺人兇手現在都沒有抓到, 被殺的是濱海警察大學的老教授。據資料記載, 當時現場全是血, 老教授已經快七十的人了，硬生生被折磨了數個小時才死去。我同事說兇手要麽喪心病狂，要麽就是別有所圖。”
沈洋洋又問：“老教授家裏其他人呢？”
“老教授丈夫也是一名警察，多年前應公殉職了。聽說她有女兒女婿, 好像也是警察，但不在本地。資料上也沒說。反正出事的時候, 就她一個人在。”
沈洋洋腦袋裏隐隐有幾個畫面。
“你是誰？”
“你不要哭，我帶你回家。”
“你不要哭了。你喜歡什麽，我送給你好不好？”
“躲在這裏，不要出來。不要害怕，姐姐會保護你。”
……
越想, 沈洋洋的腦袋越痛。
她按着腦袋, 在對面程點點驚慌失措的目光中軟倒了下去。
沈洋洋再次醒來的時候, 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去。
床頭, 衛琅用熱毛巾擦掉了她臉上的汗水。
見她醒來，他輕輕道：“你醒了？”
沈洋洋按着發疼的腦袋，“我怎麽了？”
“你暈倒了。”衛琅輕描淡寫，手上動作沒有停，“程警官剛剛走, 說你吃着魚忽然就暈倒了。”
沈洋洋回憶先前的一幕，腦袋忽然炸裂了一般的疼痛。
衛琅及時按住她，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要亂想，馬上休息。”
“可是……”
“沒有可是。”衛琅按住她，聲音堅定，“噓，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沒事了。”
不知道是衛琅的聲音特別有安全感，還是沈洋洋真的太累了，她腦袋一歪，沉沉睡了過去。
只是，她睡得并不安寧，總有一些夢魇時時刻刻入她夢中來。
她驚慌失措，想逃卻逃不了。
就在她茫然無措的時候，一雙手緊緊抱住了她。
她察覺到了那是衛琅，令她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漸漸的，她深深睡了過去。
衛琅看着懷中逐漸安穩的女人，松了一口氣，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倏地睜開眼睛。
房間的異動讓他迅速清醒過來，床頭坐着一個漂亮的男人，見到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麻瓜師兄。”
衛琅要起身，麻瓜止住他，目光落到他懷中的女人身上，搖頭說道：“宋之卿說你長大了，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長大了。”
衛琅有些尴尬，條件反射地想推開沈洋洋，後來想到了一些事情，又輕輕把她塞回懷中，還用被子把她蓋得嚴嚴實實的。
麻瓜失笑，他這小師弟哪裏都好，智商高身手好性格狠，是個難得的奇才加全才。
不過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小子太冷了，也太絕情了，是個大殺器，以後就算報了仇，人也可能會越長越歪。
不過現在看來，殺器有了軟肋，應該以後會越來越好吧。
“她就是當年那個幸存者？失去了記憶？”
衛琅點點頭，“她把所有事情都忘了。”
“你确定雪鷹會回來找她？”
提到這個名字，衛琅的眸子多了一絲恨意。
“會的。他當年會找到我外婆和我，如今也能找到她。”
麻瓜又點點頭，“你很喜歡她？”
衛琅面色有點紅，在麻瓜面前卻沒有隐瞞，“喜歡。”
麻瓜嘆息了一聲，“喜歡人家就不要把她置于危險之中。”
“我不會傷害她的。與其讓她惴惴不安地生活在黑暗中，還不如把黑暗全部剿除。”
麻瓜看了一眼衛琅，不再說話。
室內有異香漸漸飄起，那是令人安睡的香味。
“小狼，你想過麽？或許有一天她知道了，她會恨你的。”
其實麻瓜還有一句沒有說。
不可怕的是她恨他，而是她怕他。
自己的男友帶着目的接近她，甚至讓她想到了人生中最陰暗的事情，只是為了複仇，這對普通女人來說，并不是一個甜蜜的愛情故事。
想到這個可能，衛琅身體微微頓了頓。他看着懷中睡得安寧的女人，忽然笑了笑。
“若是她恨我也沒關系，我會在她身邊。一直到她不恨我為止。”
“那如果她不願意在你身邊呢？”
衛琅還是笑，只不過笑容有些滲人。
“那我就斬斷她的翅膀，永遠把她囚禁在我的身邊。”
麻瓜：“……”
果然殺器還是那個大殺器，所以說他們師兄弟還是忽略了這小子的思想教育。
一時之間，麻瓜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小子扭曲了這麽多年，平素最擅長扮豬吃老虎，其實心狠手辣得很。
明明當着他們的面發誓不再亂來，結果轉眼到濱海就連續幹了兩個案子。
他以為制造意外讓人致死就天衣無縫了麽？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
麻瓜十分無奈，朝床上的男人扔了一個藥瓶。
衛琅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藥。
“對了，上次你讓我查的這個藥，有結果了。”
衛琅自從知道沈洋洋這麽多年連續吃喬昕開的藥後，就留了一個心眼。
“确認了。這藥能模糊人的記憶力。或者說是抑制。”麻瓜接着說道：“這種藥是新藥，世上沒有。所以，你懷疑沈遇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能造出這種藥的，需要強大的物力財力，喬家雖然是濱海首富，但喬昕并不是喬家的掌權人，沒有這個能力和時間來研究這藥。沈遇的确是有問題。”
衛琅哼了一聲。
“裝好人的大尾巴狼。”
麻瓜看了一眼衛琅，這一刻不是很明白，衛琅是不是公報私仇。
“我話說在前面。按照資料顯示，你喜歡的這個姑娘和沈遇的關系很好。他們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你要動了沈遇，小心她真的恨你……”
“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不，她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以後只有我。至于沈遇……”衛琅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溫柔地令人發毛的笑容，“他不是要在羊羊面前扮做好人嗎？那麽我就把他的假面一層一層的剝下去！”
他要讓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他。
也唯有他。
第二日，沈洋洋在床頭櫃找藥。
衛琅見狀，主動過來幫她。
“怎麽了？有什麽不見了麽？”
“大喬哥給我開的藥不見了。”
“喬醫生的藥嗎？”衛琅從浴室裏拿了一瓶藥給她，“是這個麽？你昨天吃了沒有收進去。”
“是麽？”沈洋洋按了按腦袋，“最近記憶好像差了很多。”
難道是老了麽？
沈洋洋半信半疑，吞了藥丸，又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對了，今天我要去一個地方。不過我有些害怕，你可以陪我去麽？”
“嗯？”
“下班之後，我來找你。”
說起來，沈洋洋被綁架的地方離她高中母校也不遠。
那日，她本來是學校拿送給沈遇的告白禮物的，結果就被綁架了。
事實上，她現在也回憶不起當時的各種細節。
後來她沒有轉校，不過出入都要沈遇來接。
沈洋洋所在的濱海一中在老城區，這些年，老城區逐漸搬遷了，原本這邊全是學校，是濱海著名的文化老區，但随着大學城的建立，這邊逐漸衰敗下去。
濱海一中并沒有搬遷，只是附近的大學全部搬走了而已。
老舊的街道，熟悉的校園，甚至沈洋洋喜歡的一些小吃店也還開着。
“那邊原來有一排書店。裏面提供租書服務。我還記得五毛錢一天。我能租好多回去。”
不過被沈遇發現她看那些有色小說後，全部沒收了。
害她白白損失了那麽多押金。
這些年，随着電子書的泛濫，紙質書籍市場越發岌岌可危。
原本一條街的書店，現在只剩下鶴立雞群的一家。
沈洋洋拖着衛琅進了書店。
放學時間，書店裏有幾個學生。
但和以前的人山人海比起來，顯得格外沒落冷清。
書店的門口，坐着一個嗑瓜子的圓臉女孩。
見到他們進來，擡起頭多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買書嗎？”
“随便看看。”
不大的書店裏，大部分都是一些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書籍，沈洋洋看着就頭疼。
不過她轉一圈，也發現了有色小說一片天地。
她過去随便翻了幾本，發現都是現在網上的當紅文。
先前的幾個學生，買完了輔導書，也在朝這邊靠近了。
“啊，這個不是《無愛之江》的原著小說麽？”
“是啊，是啊，就是慕言那個新戲。沒有想到慕言哥哥那麽帥，居然吸/毒。”
“對呀，白遲姐姐多漂亮呀。偏偏看上于曉那個老妖婆！”
“就是就是，老妖婆把我們的慕言哥哥帶壞了！哼！真想衆籌殺了那老妖婆！”
沈洋洋：“……”
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暴力了嗎？動不動就是打呀殺的。
一只手從沈洋洋的手上抽走了那本《無愛之江》，擡頭，是衛琅。
“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吧。”
衛琅的聲音不大，但他模樣出色，穿着白襯衣的樣子各種賞心悅目，加上聲音低沉磁性，很快吸引了女學生的注意力。
“剛剛那個小哥哥好帥。”
“是附近的大學生嗎？不過大學都搬走了，留下的都是研究生院。難道是研究生？”
“不知道這麽漂亮的小哥哥有女朋友了麽？”
沈洋洋：“……”
又有個聲音幽幽傳來，“小哥哥應該沒有女朋友。不過定是有男朋友了。”
衛琅臉有些黑，然後一把抓住了沈洋洋的手，五指交纏，宣告主權。
“走吧，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