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沒甩出去,落得太近; (1)
第二回,魚線飛揚間撞到了身後的船艙,把魚餌更碰掉了;
第三回,範小圓全神貫注,終于看到那挂着餌的銀鈎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線,遙遙落向霧氣朦胧的江面!
“成功了!”範小圓興奮得一蹦跶,卻遙聞一聲:“啊——”
“?”二人相視一望,俱是一怔。麟德貴君便伸手握住了她的預感,試探着拽了一下。
“啊啊啊!!!”聲音又響了一次,雖然在夜霧下看不清,但能聽出好像是人的慘叫……
麟德貴君旋即吩咐:“差兩個人過去看看。”
宦官就立刻劃着小舟奔着慘叫的方向去,不一會兒,和另一艘小舟一起折回了大船邊。
範小圓一看:咦?宇文客?
麟德貴君派出去的宦官笑揖說:“陛下,您把宇文禦子釣上來了……”
範小圓:“???”
被淩空飛來的魚鈎鈎入手臂,還被拽了兩下的宇文客疼得大腦都白了。那制作精良的魚鈎上還有倒刺,在他手臂裏嵌得死死的。
于是他被鈎住的左臂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又是捂着臉,懵了半天才勉強緩過勁兒,悲憤的聲音顫抖着:“使用暗器是不道德的……”
“……”範小圓看到了他胳膊上的傷口,目不忍視地別開了頭,咬着牙暗自呢喃,“這他媽太戲劇性了吧……”
連麟德貴君都傻了一會兒,然後趕緊伸手攙扶宇文客,同時扭頭吩咐宦官:“快請太醫。”
範小圓在他吸着涼氣登上大船後,忍不住問道:“大晚上的,你劃個小船要幹嘛去啊?!”
“我……”宇文客沉痛地看着嵌在胳膊裏的魚鈎,“算我願者上鈎好了……”
“?”範小圓沒聽清,“什麽?”
宇文客又吸了口涼氣:“沒什麽!”
麟德貴君眉心輕輕一跳,與此同時,旁邊的幾個宦官神色各異地低下眼皮。
很快,這些經過便如同一團濃霧一樣,無聲無息地向四面八方的其他船只飄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十四人聽說後,吧唧嘴:哎,為了争寵夠拼的啊,要不人家宇文禦子得寵呢?服!
宇文客:T_T媽的我沒有!你們誰愛這麽争寵誰自己來試一把……啊啊啊啊啊啊太醫您別硬拽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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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果然更得很晚,
本章随機送40個紅包,
麽麽噠。
☆、Chapter 33. 純黑
太醫乘着小舟趕到麟德貴君的船上來, 大概花了十分鐘。
走進船艙,他小心地看了看宇文客嵌着魚鈎的胳膊,交待宮人準備了熱水,接着便要上手。
宇文客面色煞白如紙:“直直直……直接用手取啊?!”
他沒指望這裏能有什麽高科技的方法,但是魚鈎上滿是倒刺,在肉裏嵌着一碰就疼, 直接用手取太虐了吧!
但太醫的說法是:“這上頭有倒刺, 若用工具輔助, 不如手感清晰, 必定更疼。”
宇文客痛心疾首:“我怎麽這麽慘啊……”
範小圓和麟德貴君一起坐在旁邊看着,雖然對穿越戰友的悲慘遭遇很同情,但實在忍不住想笑。
麟德貴君被他的反應弄得也想笑, 強自正了正色,都到矮櫃前取出小碗倒了滿滿一碗酒端過去:“禦子。”
宇文客一扭頭就聞到了酒氣, 忍着疼問:“幹嘛?”
麟德貴君:“酒壯慫人膽。”
宇文客牙關一咬:“我才沒慫!”
“哦好吧。”麟德貴君轉身就要走, “那別喝了。”
“別別別別別……貴君!”宇文客在疼痛中屈服, 急忙拽住他, 奪過酒碗,一飲而盡。
然後在酒氣沖腦中,他的感覺好像是不那麽靈敏了, 皮膚上覆了一層微微的麻感,聽人說話時的反應也遲鈍了些。
那麽,取魚鈎的疼痛應該也會緩解一些!
他于是長吸了口氣,帶着壯士赴刑場般的悲壯, 向太醫伸出了手。
三秒鐘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慘叫一直持續了五分鐘。
在那個鮮血淋漓、依稀還挂着些許新鮮肉絲兒的魚鈎被扔到銅盤裏時,宇文客氣虛地癱到了桌上。
接着,太醫給他清理起了傷口。
回過神來一些的宇文客意識到了慘叫丢人,為了在範小圓面前維持形象,他這回咬緊牙關沒再叫。
于是小蛇吐信般“咝咝咝咝”的聲音回蕩艙中。
待得禦醫告退,他已經疼到連外衫都被冷汗浸濕了。
憋笑了半天的範小圓終于沒忍住噗地笑了一聲,也倒了一碗酒,給他端過去:“喏,再喝點,回去早點睡。”
“……我沒事。”宇文客打腫臉充胖子,大義凜然狀地拒絕了,成身而起,趔趔趄趄地出了船艙。
真是太慘了,還沒正式開始追妹子,就遇上了被魚鈎挂住這種概率極小的事故,簡直造化弄人啊!
更慘的是,當宇文客從二十一世紀的床上醒來時,他發覺自己的左臂……很疼。
他擡起胳膊看了看,沒有傷口,但痛感就是在皮下湧動着,就像被扭傷的那種感覺,表面上什麽都看不出,是軟組織或者筋骨在痛。
媽的……
宇文客望着天花板一聲長嘆,心情複雜地起床去上學。
他對自己的傷情很有些擔心,因為古代沒有抗生素,不知道會不會感染。如果感染引起發燒什麽的,按照先前的經驗,身在現代的他也會受影響。
但好在一天過下來似乎除了胳膊疼以外并沒有什麽問題,反倒回到古代時再一睜眼,他一眼就看到身邊兩個比較熟悉的宦官都唉聲嘆氣的。
“……怎麽了?”宇文客揉着眼睛撐坐起來,兩人驀然回神,轉過來欠身:“禦子。”
兩個宦官的神色在一秒內交換了好幾個來回,然後其中一個支吾說:“禦子您……昨晚那事,已經傳得上下皆知了。”
宇文客一愣,“那有什麽的?被誤傷也沒那麽丢人吧?”
宦官悶着頭:“是,話是這麽說。但是那十四位……”他作勢往船艙外掃了一眼,聲音壓低了些,“其中有六位今天去拜見了貴君。下奴琢磨着,他們是早就想去向貴君示好,一直沒尋着合适的機會,眼下拿您當了現成的機會了。”
“?”宇文客沒明白,“我算什麽機會?”
宦官說:“在貴君跟前兒指責您成心争寵,多好的話題啊?”
“……這也太可笑了。”宇文客神情複雜,“他們當我想受這傷?再說,就算我想,我也得知道陛下往哪兒甩竿啊?”
範小圓那一竿甩得可太準了!!!
“您這麽說不要緊,但誰知道麟德貴君那邊怎麽想?”宦官咕哝着,“俗話說三人成虎,這都已經去了六個了。下奴覺得……要不您主動去跟貴君告個罪、解釋解釋?不然萬一貴君針對您有個什麽看法,這事……”
“……我不去!”宇文客斷然拒絕。
他嗅到了一股濃烈的、後宮勾心鬥角的味道。
但因為這個“後宮”的組成是一幫大老爺們兒,他稍一細想就渾身發怵,實在太惡心了!
他還是繼續研究怎麽追範小圓吧!
可是,當天下午,他這裏開始不消停了。因為那十四個人裏,沒去見麟德貴君的八個中,有人開始來探望他了。
他們探望他,和去拜見麟德貴君的那幾個的原因是一樣的,都是示好。示好的最終目的,是想讓他在女皇面前美言幾句,将來“投誠”的人推上元君之位。
然後,宇文客發覺一個問題——先後前來的幾個人,在他這裏提出的交換條件,都是說如果他們當了元君,保證把麟德貴君搞下去,讓他當貴君。
那麽,去拜見麟德貴君的幾個人可能也不止是說了他的壞話,他們有很大幾率也提出了交換條件,交換條件基本可以判斷為上位之後要幹掉他。
宇文客一下子不寒而栗,
——這事兒實在細思恐極。
首先他可以不答應,但不知道麟德貴君會不會答應。
當然他願意相信麟德貴君的人品,那麽,可以姑且假設他們雙方都不會答應。
于是這道題可以總結為:作為範小圓“未婚夫”的十四人現在分為了A和B兩組,A組的目的為借他上位并搞死麟德貴君,B組的目的為借麟德貴君上位并搞死他,假定他和麟德貴君分別拒絕了A組和B組的要求,在AB兩組的目的都不會輕易發生改變的情況下,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根據他的解體邏輯,結果顯而易見。
∵AB兩組的目的都不會輕易發生改變,
∴他們會自己想辦法上位并自己搞死他和麟德貴君。
“咝……”
宇文客冒了一後背的冷汗。
再設脫險方法為X,最為簡單的答案大概是這麽兩個:
X1=讓範小圓把十四個人都解決了;
X2=改變十四人的想法。
其中,X1從理論上可行,但實際操作很有困難。首先,暗殺在他們這些二十一世紀好少年的三觀裏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其次,假若不暗殺只是把人弄走的話,就算範小圓是女皇,她也得有個能服衆的理由——因為還有個輔助條件的存在:攝政王。
X2則根本從理論上就不可行,除非他有《盜夢空間》裏那套技術。
宇文客在把整個邏輯鏈畫成思維導圖後,焦慮地在船艙裏踱起了步子。
媽的為什麽宮鬥大戲說開就開啊……
他很煩得慌,因為那兩撥人既然已經動了要幹掉他們兩個的心思,那就說明他們對殺人沒有心理負擔。在沒有心理負擔的前提下,他們可能有一百種不同的方法下手達到目的。
他的有效應對措施呢?目前是0種。
而他如果想平安渡劫,理論上卻需要一個萬全之策,能把對方那一百種方法都防禦住的萬全之策。
——哪兒他媽有那種好策啊!!!
媽的為什麽宮鬥大戲說開就開還一開就給他開個Hard模式啊!
更要命的是,就算他能想出一個所謂的“萬全之策”,這策有效無效還完全沒法提前驗證,可能有效也可能無效。在危機來臨之前,答案會一直處于不确定狀态,只有當危機來臨時,才能最終驗證其有效性。
“卧槽這不薛定谔的貓嗎!”宇文客在恍悟間,無比憤慨地将捏在手裏的一沓分析摔在了地上。
“……禦子?”看着他寫寫畫畫半晌,始終不敢吭聲的宦官遲疑地喚了一聲。
宇文禦子抱頭蹲地:“這題好難!”
以他的知識量其實還不足以真正理解這麽複雜的量子力學概念,所以,他也沒什麽自信去解決眼下的困局。
去求助一下範小圓?
理智告訴他,在不能随便收拾人的大前提下,範小圓也未必有招,告訴她只能會她瞎擔心。
他得自己想個轍把這個難題解了。
怎麽辦呢?
宇文客一時沒思路。他看了看天色,又一天過去了,馬上就是入睡的時間,那些人倒應該不至于着急到要趁他睡覺的時候幹掉他。
那他回去百度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在大熙朝的歷史上,關于宇文客,可能是這麽記載的:
宇文禦子,單名客,字定谔,號X博士【咦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亂入了
本章前100條評送紅包
以及,本章其實是9號的更新,10號等我寫完《有妖》的大結局,會再更一章的……
☆、Chapter 34. 白黑
事實證明, 這種奇葩問題,別說百度一下了,就是百度十下你特麽也不知道。
宇文客又想上知乎提問,但措辭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怎麽問才好。
周六的大半天就這樣耗費過去,最後,他給物理老師發了個微信, 用最籠統的說法問她:“老師, 如果想把一道本來能解的題變得不能解, 有什麽辦法?”
物理老師:?問這個幹什麽0.0?
宇文客:沒什麽, 我就是想鍛煉一下思維。
接着便見上面的“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一會兒,然後物理老師的消息小小的刷了個屏:
“可以把其中一個有用的已知條件變成未知條件,條件不足就無法解題了嘛;部分題型也可以增加一個會對條件産生影響的變量, 這個變量影響已知數據,在沒有添加新的輔助條件的基礎上, 很多題就解不出來了。”
……有道理!
宇文客于是躺到了吊床上, 望着天花板開始冥想。
在眼下的問題裏, 把已知條件變成未知條件不太可能, 因為所有已知條件,基本都是那十四人“提供”的。
但是他可以增加變量,這個變量要讓對方現有的已知條件作廢, 或者讓對方的下一步計劃作廢。
最容易想象到的改變,應該是和麟德貴君結盟。但和麟德貴君結盟好像并不能造成什麽實際影響,那十四人想解決掉他們,并不單是為了讨好另一個, 更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和“女皇”的關系讓他們感覺不安全。
那麽如果他們兩個結盟,對那十四人造成的影響無非是不安全感增加,更加迫切地想幹掉他們。
……哎?那如果他們兩個和女皇的關系,讓他們覺得安全了呢?
宇文客目光一淩。
大熙朝,兩方的宮人都對宇文禦子大清早就趕去拜見麟德貴君的作法有些意外。
船艙中,麟德貴君聽完宇文客的建議,更意外:“讓陛下廢了我們?”
他一臉驚悚地打量了宇文客好幾眼:“禦子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大早上的喝什麽酒啊!”宇文客擺手,“來,我們先來開誠布公地把前情說明白——我坦白告訴貴君,有人去拉攏我了,說如果我肯在陛下面前助他們一臂之力,他們當上元君後保證收拾掉貴君您。我想來您這裏的人,一定也拿我當了交換條件,這沒錯吧?”
麟德貴君也沒多加掩飾,點了點頭:“沒錯,但我沒答應。”
“我也沒答應。”宇文客一松氣,“但我認為我們如果都不答應,他們還是會想弄死我們,貴君覺得呢?”
麟德貴君想了想,又點頭:“也有道理。”
“很好,那現在我們來反向分析。”宇文客向自己身邊的宮人打了個響指,“鋪紙。”
兩個宦官一欠身,立刻去桌上鋪開了一張尺寸夠大的宣紙。宇文客揮毫潑墨,毫不含糊地把自己昨天就已經完整推出的思維導圖給麟德貴君又寫了一遍,還很貼心地把自己那版裏的“∵”和“∴”改成了漢字的“因為”“所以”。
寫完,他撂下筆直身一籲氣:“貴君您能看懂吧?”
麟德貴君站在旁邊又看了片刻,神色有點糾結:“禦子你整理思路的方式格外……新奇。”
宇文客又拿起一支毛筆,蘸朱砂,做批注:“現在,這些已知條件都定下了,我們需要增加一個能影響到所有條件的變量——比如從根本上讓他們認為我們不具危險性,這樣所有想幹掉我們的計劃就都變得沒有必要了。 ”
“……”麟德貴君沉默了會兒,“那他們趁此機會對我們斬草除根,不是更穩妥嗎?”
宇文客:“你說啥?!”這麽喪心病狂超出他的理解範疇了。
“……斬草除根更穩妥。”麟德貴君用一種好笑的眼光打量着他,顯然很奇怪他為什麽能做出這麽多缜密的分析,卻在這一環上抱有幻想,“否則他們會不停地擔心我們東山再起。”
宇文客:“……媽的!”
“咳。”麟德貴君挑眉輕咳,對爆粗表達了适當不滿,接着又提了個有效的建議,“不如禀給陛下好了,陛下若能抓住誰的把柄,殺一儆百一次,其他人就會消停一陣。”
“不不不不不不不!”宇文客斷然拒絕,“首先,這不能絕後患;其次,我們不能逼陛下開殺例。”
“‘殺例’?”麟德貴君因他的用詞而一愣,宇文客旋即反應過來,喉中微噎:“我是說……陛下本不是狠心的人,何必讓她手上多沾人命呢,對吧?再說,還有個攝政王虎視眈眈的,不能讓她找陛下的茬。”
他說完,氣氛卻靜了會兒,麟德貴君有些意外地審視着他:“所以對禦子而言,寧可自己被陛下廢了,也不願意讓陛下動手?”
“我……”宇文客面頰脹紅,“不是,貴君,有的事我沒法解釋,但反正……反正我确實不想讓陛下動手,打打殺殺的事都不要讓她做。”
麟德貴君目光微眯。
“貴君您也不用想太多……我沒別的意思!”他道。
麟德貴君含笑點了下頭:“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宇文客:“我們最好在回去之前解決問題,攝政王不在比較輕松。”
話聲未落,靴子有力地踏過甲板的聲音突然灌來!
“将軍?!”宮人們匆忙阻攔,但被大将軍身後的護軍反擋到一旁。
二人立刻噤聲,麟德貴君眉頭皺起,伸手一提劍架上的寶劍,毫不客氣地迎了上去,但并未拔劍,只用劍鞘擋了過去:“大将軍留步,您是外臣。”
“貴君近來真是膽子大了。”大将軍冷聲而笑,下一剎,利劍在寒光中出鞘,徑直抵直他頸側,“将軍和裏面那麽密謀了什麽,敢到陛下跟前說麽?”
“……”麟德貴君并不心虛,“我們沒想害人,剛才那些話,将軍聽見了多少,都盡可以禀給陛下。”
“但那位禦子可能不這麽想吧?”大将軍淩意十足的雙眼,淡看着幾尺之後的宇文客,“陛下和攝政王之間的關系,你也配議論?”
“?”宇文客也不心虛,回瞪過去,“這位将軍,攝政王找陛下茬的時候少嗎?”
“你們一個個的真是欠收拾!”大将軍銀牙狠咬,“給我備紙筆。”
宇文客:“你要幹嘛?”
“我讓你們看看攝政王對陛下到底是什麽心。”大将軍說着,毫無顧忌地向船艙裏走去,經過宇文客身側也沒停半步,一副正氣凜然的架勢。
除去正氣,又似乎還有那麽點兒委屈和賭氣。
宇文客遲疑着望了麟德貴君一眼。麟德貴君眉心微皺,大概還是顧慮到大将軍這外臣的身份,便向宮人說:“去禀陛下一聲。”
大将軍輕笑未言,站在桌前提筆寫字,平穩的力道下,蒼勁有力的字跡迅速落定。
“大将軍殺去了麟德貴君船上?!”範小圓聽說這件事後,扔下手裏沒讀完的政治書就沖出了船艙。
宮人立刻給她備了小舟,但等她到了麟德貴君那裏,船艙裏已沒了大将軍的身影。
“大将軍呢?”她問。
“……走了。”宇文客捏着兩張紙傻在那裏,“她寫了這麽個東西,說讓我們寄給攝政王。”
“什麽東西?”範小圓蹙眉将紙接了過來,看格式是封信。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前百的紅包已戳
本章随機送20……
呃,雙十一
送40個好了……
☆、Chapter 35. 純黑
範小圓仔仔細細讀下來, 信中大致說的是,那十四人分別出手暗害了麟德貴君和宇文客,女皇——也就是她本人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這事顯然不存在啊?
範小圓看完之後懵逼地望向宇文客:“大将軍什麽意思?”
“不知道啊。”宇文客道,範小圓又看向麟德貴君,麟德貴君也搖頭:“不知, 臣查了字首字尾, 也不存在藏頭詩傳信。”
“那直接傳大将軍來問問吧。”範小圓脫口道。
她現在不像剛開始穿越時那麽慌、那麽怕見到生人了, 她現在對這個時代了解得越來越多, 也逐漸拿捏住了些當女皇的感覺。她發覺很多事是她可以把控的,不用事事心虛。
大将軍于是在小半刻後又折回了麟德貴君船上,她一身輕甲走進艙門, 範小圓擡頭一看,心裏就驚嘆:哇塞, 真是英氣逼人啊!
不同于攝政王是個明豔無限的病嬌小姐姐, 大将軍眼底眉梢都是在女子臉上難以見到的淩厲, 這甚至令她有了一種跨越性別的英俊, 範小圓想如果給她做個剪輯視頻放微博上,一定會有大批妹子轉發驚呼自己要彎!
然後她維持着女皇該有的正經嚴肅,輕咳了一聲:“将軍, 您這信什麽意思?”
“陛下。”大将軍抱拳,目光垂在地上,聲音很平靜,“臣近來聽說的關于君臣不睦的流言太多了, 有些事,臣想給陛下證個明白為好。”
“不用了吧,朕心裏有數。”範小圓沒有表露太多情緒。
大将軍擡了擡眼:“陛下您怎麽想,臣原無權置喙,因為您是九五之尊。但攝政王替您執掌朝政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連您身邊幾個無才無德無功的男眷都敢不恭不敬地議論她,臣不服。”
大将軍的口氣顯然很不客氣了。麟德貴君一凜:“将軍!”
範小圓擡手制止了他的聲音,打量了眼前這位似乎正氣很足的女将軍一會兒,悠然道:“貴君前陣子差點讓攝政王打死,将軍別計較。”
“那事臣知道。再者貴君侍奉陛下十年,臣也不能說他無才無德無功。”大将軍說着,冷冷淡淡的目光劃向宇文客,“可他又算什麽東西。”
範小圓扭頭看宇文客:“?”
宇文客懵逼臉看大将軍:“???”
他心說不至于吧?他就議論了攝政王兩句啊,而且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啊?
這大将軍怎麽這麽記仇?你們女孩子之間同仇敵忾這麽可怕嗎?
然後大将軍又說:“陛下把這信寄出去,攝政王是忠是奸您自會看到。”
範小圓直了直身子:“将軍您說明白些好了。”
“陛下您南巡路上病重,如果攝政王有心□□,此時是最好的時候。”大将軍道。
“那假若攝政王真的趁此機會□□呢?陛下雖未當真病重,也不可能一日之內趕回京中。”麟德貴君提出了異議。
大将軍的目光淡淡掃過他,一聲輕笑,伸手探入衣襟。
再取出時,她手裏多了一塊小小的銅質虎符:“兵權在陛下這兒。她要是真想篡位,陛下您派兵奪回就是。”
卧槽,玩這麽大?
範小圓怔怔,怎麽想都覺得這特麽實在太懸了。皇位這麽大的誘餌扔出去,就算攝政王本身沒這想法,煮熟的鴨子扔到眼前心态也會變吧?!
她于是難掩驚詫地打量大将軍:“将軍你……這麽自信嗎?”
大将軍風輕雲淡地點了下頭:“臣十二歲就與攝政王相識了。”
範小圓:“哦……”
好吧,十多年的閨蜜情嘛,她懂。
範小圓便四百裏加急地将那封信寄了出去。于是在他們終于抵達杭州,在事先安排好的行館住下來同時,京城裏炸了鍋。
大将軍冷靜從容地幫女皇打聽各方消息,任何遞過來的折子,她都敢毫不心虛地直接往禦前送,一副完全不怕奏章裏會有對攝政王不利的內容的樣子。
是以第五天,範小圓從奏章中看到,她的一群姨母——也就是各地藩王,以探病為由争相進京,被攝政王差人擋在京外,不許入城半步。
第六天,她聽說攝政王怒斥藩王們居心叵測,否則該趕往杭州探病才是,趕進京幹什麽?
第七天,攝政王把各位藩王暫且看押了。
從第八天開始,突然變得悄無聲息。
不再有消息主動禀來,大将軍差出去專門打聽事情的人,也突然再探聽不到消息。
然後,在範小圓納悶現在發展到了什麽地步的時候,反倒是大将軍有點慌了。
大将軍一天三次地跑來跟她解釋,說臣覺得攝政王肯定沒反。
範小圓每次都擺手表示知道知道,看目前的情況也不像反,不然肯定會有別的消息過來嘛!
到了第十二天,大将軍再來觐見時,一進屋就給她跪下了:“陛下。”
“?!”範小圓一驚,接着立刻道,“将軍您別這樣,我知道了攝政王沒反!”
事情都傳回京小半個月了,攝政王如果在謀反,就算秘密謀反,他們這兒也不太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連跟攝政王有個人恩怨的麟德貴君都認為,現在的情況很穩定。
但這回大将軍說的是:“求您差親信回京看看。”
“……幹嘛?”範小圓不解,“我真沒疑攝……”
“臣擔心攝政王出事。”大将軍說得範小圓一愣。
接着她又說:“從臣第一次出征開始,多年來只要臣不在京中,攝政王便每五日給臣寫一封信,這次已經十天不見來信了。”
範小圓:“……”
無形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觸到了她的神經,讓她一下子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方向,覺得大将軍和攝政王這不太像友情……
但她又立刻克制住了八卦的目光:“那行,我派人去看看。”
第十五日晚,快馬踏着夜色進入了杭州城。
馭馬的衆人都披着黑色的鬥篷,身形隐于天幕之下,悄無聲息地直奔天子居所。
大門被人踹開,所有人都為止一驚。有侍衛拔刀去擋,但為首那個正往裏去的女子一摘鬥篷的帽子,侍衛就驚然後退了:“攝……”
“陛下怎麽樣?”攝政王寒潭般的雙眸掃過她們,幾人喉中都噎了一下,接着匆忙抱拳:“我們馬上去禀話,殿下稍等!”
片刻之內,行館之中燈火通明。
攝政王半步未停地直奔陛下的住處,冷着張臉問宮人陛下病況如何。宮人們不敢說謊,戰戰兢兢地只說陛下沒事。
“沒事?”攝政王美目一挑,“若真沒事,有勞請陛下起來一見吧。孤王無意驚擾陛下安歇,實在是眼下……教人安不下心。”
宮人匆匆一揖,趕忙進屋去向陛下禀話,叫陛下起床。
然而,小半刻過去了,陛下還是沒起來。
攝政王在外靜聽着,聽到裏面宮人的聲音一點點變得恐慌,但就是沒有女皇的一點回音。
當真是氣出病來了?
攝政王怒色隐現,帶着悔恨阖上了眼睛:“別擾陛下了,都給我過來!”
內室中旋即安寂,宮人們哆哆嗦嗦地回到攝政王面前聽命。
“整個太醫院的人,孤王都叫出來了,明兒個一早到,到時讓太醫們好好問診。”攝政王輕輕道。
宮人們忐忑地應了聲是。
接着她又說:“把麟德貴君和宇文禦子請來。”忽而又改口,“……罷了,別讓陛下以為孤王為難他們,又瞎擔心。”
宮人們一個都不敢吭聲。
攝政王斟酌道:“去帶個話,問問他們,害他們的人查出來沒有。若沒查出來,他們疑誰,寫名冊呈給我。”
“哎,是,下奴親自去。”大宦官王瑾匆匆磕了個頭,趕緊溜了出去。
攝政王揮了揮手,讓旁的宮人也退了出去,招手叫進了一個信得過的侍從:“我不管名冊上會有誰,有一個算一個,讓他們畫押認罪發到教坊去,你親自辦。”
“殿下?”侍從大驚,“那十四位公子可都是……”
“把陛下氣成這樣,我留他們一條命已經是給他們家裏面子了。”攝政王貝齒緊咬,克制住眼中湧上來的熱意,又擺手讓這侍從也退下,“去吧,孤王守着陛下,太醫們到了就趕緊請進來。”
“是。”侍從一揖,想了想,又小心地問,“要不要回大将軍一聲?”
“不用了,她這幾天肯定也很累,讓她歇着吧。”攝政王說着,推門進了女皇的卧房。
她坐到床邊,怔怔地看了自己這個近來和自己愈發不對付的外甥女一會兒,眼淚無可抑制地滾落出來。
教室裏,正上早自習的範小圓忽而感覺手背上熱了一陣。
她愣了愣,又更明顯地再次熱了一陣。
作者有話要說:
攝政王看到女皇的情況之後,趴在榻前哭慘了
女皇:_(:з」∠)_不不不不小姐姐你別這樣,你聽我解釋,哦我艹我還沒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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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十一大家還好嗎……
我因為算不明白今年過于複雜的打折套路,省了很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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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随機送2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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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一下好基友阿遲的新文《洗白全靠演技[快穿]》
【文案】
每個世界,梁黛拿到手的,都是爛牌。
被外家抛棄的伶仃孤女。
跟嫡子睡過覺的戲子姨娘。
被攝政王虎視眈眈的貴妃娘娘。
嫁給宰相家傻兒子的落魄公主。
……
但是那又怎樣,老娘一個小指頭,就能碾死十個渣滓。
☆、Chapter 36. 白黑
這種熱意在手上斷斷續續出現了好幾回, 還有幾次,範小圓有種手上濕漉漉的錯覺,但擡起來看看,沒出汗也沒濺到水。
她于是在中午的時候覺得很不對勁了,拉着宇文客一起琢磨,問他覺不覺得可能是古代那邊出了什麽事?
宇文客想了想:“我之前在那邊受傷生病, 在這邊都有反應。你這個……倒不像受傷生病, 但可能也是因為那邊的問題?”
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