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定，別離！ (2)
小區，就到舒陽家了。她欣喜的張望着路口的紅綠燈。這時是行人止步的，小影站在路邊，等待着馬路對面的那盞燈變綠色。
只是當她看完燈，收回目光時，卻不小心瞟到了馬路對面一盞路燈下的兩個人。恍惚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定了定神，又看向那邊，雖然燈光昏暗，但她卻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們。沒有錯。
那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和一個清秀漂亮的女孩，只見女孩低頭和男孩說着什麽，又遞給他一樣東西，男孩收了下來。倆人也不知說了些什麽，忽的，女孩踮起腳尖，在那長長的馬路旁，在那昏暗的燈光下，吻上了男孩。而他沒有拒絕，沒有躲避，只是一如平常的站着。小影心裏“咯噔”一下，心瞬間就好似一塊正燒到高溫的紅鐵被猛地放倒了幾乎零下的冰水裏。只聽“嗤啦”一聲，接着襲來的便是冷水被瞬間沸騰的疼痛，再也無法呼吸了。
她吻了他，艾雅吻了舒陽，而他沒有拒絕，路邊的指示燈已經綠了，她卻忘了過馬路，也不知道該不該過去了，為了等待綠燈的指使，本是暫時停在人行道旁寥寥無幾的車子就好像從來沒被啓動過一般，安安靜靜的卧在馬路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影才緩過神來，她不知此刻該如何面對對面的舒陽了，強忍着将眼淚埋在心中哭泣。準備離開，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怎料不小心踩到了一個易拉罐身上，那個被吸食完了的易拉罐被這狠狠地一踩，頓時發出了歇斯底裏的慘叫“咔嚓。”然而小影也沒有在這個瓶子上占到半分便宜，因為沒站穩，也就一個屁股咚坐在了地上。她幾乎都能聽得到從自己尾巴骨上發出的聲音了。可此刻的她竟然忘了喊痛，悶着聲，心裏埋怨着也不知是誰亂丢了垃圾。
晚間的馬路已是退去了白日的大半喧嚣的。或許是感受到了對面投來的目光，也或許是聽到了易拉罐被踩扁的聲音。終于，他有些疑惑的看向這邊，只見遠遠地一個女孩正狼狽的坐在地上，那個身影像極了小影。他不由心中一緊，卻見她也注意到了自己。只是他還沒來的及走過去，車子們便開始通行了，有道車光從她跟前掠過，舒陽可以确定，那是小影。她的眼神隐藏了被摔得疼痛，而是幽怨含恨的看着自己。然後勉強站了起來，又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眶含淚而未出，目光決絕而傷痛。随意的擋了一輛的士，揚長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她那一眼從此便成了自己相思路上最深的記憶。隔着寬闊的柏油馬路，舒陽追着那輛的士跑去，只是車子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出租車上，司機師傅有些熱情的安慰着低聲啜泣的小影：“小丫頭，摔疼了吧，晚上出門要盡量小心一點啊！”“你怎麽知道我摔了啊？”小影帶着哭腔說道。“估計剛剛停在紅燈前的車子都看到了吧，我說你一個小丫頭大晚上的走路也不知道小心點啊！好了別哭了！”司機又說。“我沒哭。”小影擦了擦那絲毫不受控制的眼淚說道。此時的她又只是因為摔倒了而哭泣嗎？可是自己明明沒覺得身體有多痛啊！
一個人渾渾噩噩的回到宿舍，索性将手機關了機，所有電話一律不接。然後倒在床上，捂着被子默默流淚。雖然舍友們都很關心的過來詢問，可是都被她給打發了：“沒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待會兒就好了。”不教她們多問。只是一個人低聲哭泣。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算是睡去了。
次日醒來，打開手機，看到十來個未接來電，幾乎全是舒陽打的。還有個短信，小影看了看：小影，對不起，這件事電話裏說不清楚，明天早上十點，到葉繞青牆吧，我給你解釋。葉繞青牆，是小影給那片長滿爬山虎的空地取得名字，那裏是小影第一次遇見舒陽的地方；也就是在那裏，小影将他當做了一個受校園黑勢力控制的慫人少年；也就是在那裏，小影的雙眸不受控制的被他深深吸引；也就是在那裏，小影告訴他，她要像這滿牆的葉子一樣，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就算春去秋來，霜葉飄零，根莖還是會無時無刻的盤繞着青牆。
莫名的小影忽然有些害怕，她怕舒陽會對她說不喜歡她了，擔心他告訴自己，他喜歡的根本就是艾雅。之前，許多女孩子都喜歡圍着舒陽，可她從未像擔心艾雅般擔心過。“席小影，艾雅她比你漂亮，比你優秀，你拿什麽跟人家比！”她不敢走進那片葉子叢林了。不敢再去向前了。站在通往那邊的小徑上，她甚至不敢再挪動半步了。
終于，她鼓足勇氣，邁步向前走去“不管結果如何，總歸是要面對的，席小影，你不能這麽懦弱。”一步，兩步，每一步，她都感覺雙腿好似千斤般沉重。此刻她終于明白童話裏的美人魚變換成人形後，踏在地上的每一步是多麽的痛苦了。就如同雙腳被千萬根針刺着一般。每動一下，心都在滴血。
可是至少人魚公主是快樂的，因為她馬上就要見到她的王子了，而她的王子也在期待着她出現，他們将幸福美好的生活在一起。而她呢，雖然也是要見到自己喜歡的人了，只不過她的結局大概要以悲劇結尾了。
低頭走進那片空地，始終沒敢向旁處多看一眼。只是感覺腳下的路不似秋天那般柔軟了。被打掃的很幹淨，已找不到一片落葉了。也是，畢竟現在是六月天嘛。正是爬山虎郁郁蔥蔥的時候。又哪裏再會有落葉。
一個人在那片地上站了半晌，也不見有人來，小影這才有些納悶的環顧了四周，那片葉子正是濃密，就算被炎炎烈日這樣灼照着，也依舊綠的青翠，綠的堅強。只是舒陽一直沒有出現。“連解釋也不願和我說了嗎？”小影懦懦的想着，心如刀割，悲傷至極。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然而舒陽卻好似将她遺忘了般，不出現，也不給她打個電話說一聲。就這樣小影在這正值盛時的烈日下，蹲靠在一面紅磚牆邊，曬着太陽等待着他，甚至此刻都有些盼望他出現了，不管是好是壞，至少給她一句話就行。可是他人又在哪裏呢？
不知過了多久，小影翻看了一下手機，已是下午兩點多了，她居然在這正是三伏天的日子，足足在太陽下曬了五個多小時。不由得她就鄙視自己了：“席小影，你看看你，你到底算什麽？他連和你說一聲都不願意了，你還有什麽可等的！”可是又不得不說，她是不甘心的。打了好多遍他的手機，都是關機。跑到大三的教室裏，去問他的表弟姚栎，答案是不知道，沒有見過他。一個人又到他的公司，找了他一番。只是他就好似從來不再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般，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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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請問你們喻總在嗎？”她低聲問着前臺的禮儀。“不好意思，喻總出差了。”前臺禮貌的回答她。“請問他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不好意思，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小姐，麻煩你告訴我好不好？你也應該見過我的，我和你們喻總來過的。”她懇求道。聲音幾乎要哽咽了。“對不起，小姐，雖然我知道你，但是這次我們真的不知道喻總去了哪裏，實在抱歉。”前臺歉意的說。“那周副總呢？他在嗎？”“不好意思，他也出差了。”
小影已不知自己是如何從舒陽公司出來的了。舒陽，他就好像是只在她的夢裏出現過一般，在一天之內消失不見了。都說六月的天是小孩的脾氣，說變就變。此刻，上天也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傷心一般，陪她一起哭泣了。雨滴毫無征兆的就來了，毫不留情的就打在了她的身上，一旁的路人都行色匆匆的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只有她一個人，依舊慢慢通通，半夢半醒的毫無生氣的挪動着腳步。臉頰，已不知是被雨還是淚一遍遍的洗滌着了。
回到宿舍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推開宿舍門，室友們都愕然了。“小影，你怎麽了？”“你去了哪裏，怎麽被淋成這個樣子了。”“這麽大雨，也不知道避一避。”她們都關切的問候着她，給她找着幹淨的衣服，幫她擦拭着那濕漉漉的還在滴水的頭發。而她卻毫不在意，不在意頭發是否濕了，也不在意衣服是否幹淨。已是心灰意冷，還有什麽可在意的呢？她一把抓住程璐的胳膊，問道：“周協去哪裏了？你知道嗎？”“在的啊，昨天晚上我倆還一起吃飯了呢！”“那今天呢？”“噢，我問問啊！”程璐拿起手機撥打着電話：“咦，怎麽關機了！”“不見了，他們都不見了！”小影一個人自言自語道，明知道他是出差了，可還是心灰意冷了，或許他去幹什麽已經沒有必要告訴自己了吧！
晚上，她給家裏打了電話，她對父親說：“爸，我想你了，我想回家。”電話那頭雄厚的聲音什麽也沒問，毫不猶豫的對她說：“好，早點回來也好。”
次日，她便買了回家的機票，舍友們送她到了機場，離開時，程璐勸她：“小影，他們只是出差了，過不了幾天就回來了。你不和他道別就走嗎？”小影默然，垂眸了許久，心中默想：“是啊，他過幾天大概就回來了，可是，回來以後呢，他大概與自己再無瓜葛了吧！道不道別還有意義嗎？”調整了一下情緒，吸了口氣回答道：“我只是回家看看，道不道別沒關系的。說不定等他回來時，我也就回來了！”她沒告訴程璐，沒告訴舍友們，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自己以後的日子大概沒有他了吧，回來還能幹什麽呢？留在這座城市還有什麽意義呢？
臨行前，她又去了一次舒陽家裏，盡量保持心情平和的将每一間屋子都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從電腦桌上的書本到他房間裏的衣物，她都挨個整理了一遍。又不舍的在每間屋子裏轉了轉，摸摸這兒的架子，拉拉那兒的簾子。這裏，見證了她和舒陽的點點滴滴。這裏，記載了她和舒陽的分分秒秒。然後将他親手給她的鑰匙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默默在便條上留下一行字：舒陽，我走了，祝你幸福。當她出門時要關門的那一瞬間，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從此，她與這裏再無瓜葛，再無牽挂。從此，她與舒陽形同陌路，兩不相見了。
下了飛機，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父親開車來接了她。回到家，母親見了她就開啓了絮叨模式一直噓寒問暖的，而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回答，“很好，都好，還行！”父親倒是什麽都沒問，也什麽都沒說。對于父親，她還有有些敬畏的，他不開口問她為什麽這麽早回來。她倒是有些不太自然了。“爸，我想去留學。”她先開了口。“好，我來安排，正好我也想和你商量這事呢！”父親答得很平靜。
“前幾天呢，你吳叔叔來了電話，說是他最近在學術上有了新的發現，想讓我和他一塊兒探讨。”父親坐在沙發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了一旁的母親一眼：“我和你媽媽也商量過了，打算一塊兒去洛杉矶。正好你想去留學的話，那我們就把這兒的房子賣了吧！”
小影一愣，也看了母親一眼，卻見她只是點點頭，順随着父親：“爸，你是不打算回來了嗎？幹嘛要賣房子啊！還有，你打算去美國，可這邊的工作怎麽辦啊？”“工作呢，我已經安排好了，以後我打算專心的對待科研項目。再說了，我和你媽一直在K城待了好多年了，也沒機會出去轉轉，正好我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母親也說：“是啊，小影，我這兩天還一直在擔心要留你一個人在國內了，現在你想通了就好。到了那邊我也就放心多了！”
對于父母的決定，小影沒有提任何意見。她很乖的聽從了父母的安排，與他們一起到了洛杉矶，上了一所很好的學校，在學校裏，她也結交了很多新的朋友，遇到了很多新的事物。對于學業，她依舊是認真而執着，德高望重的教授布朗先生使她在化學學術上也有了新的認知和理解。那個中年的美國教授很看好她，也很願意栽培她。時常會給她講解自己在實驗中的心得與結論等。總之在洛杉矶的四年，她算是平平淡淡，一切順利。
只是她再也沒有了國內的消息，沒有了E大的消息，沒有了舒陽的消息。就好似她從未到過那座城市，從未遇見過他一般，平靜而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