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警察辦案,大多數時候調查進展都是保密的,時父他們短期內無法得到更多關于肖啓勝案子的信息。不過他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因此肖啓勝的死亡只給衆人帶來了很短一段時間的談資便沒了下文,工作很快步入正軌。
而齊文成也已經拟好了招聘職業經理人的信息并放了出去,很快就有人投來了自己的簡歷。時父他們也不是沒有對其中一些人進行面試,但結果都不是很理想,暫時只好撸起袖子繼續自己上。
公司方面沒有時瀾什麽事,他便專心致志地籌備婚禮。
婚禮诶,很多人一輩子只有這麽一次,無論如何也好精心準備。
他最近經常拉着喻硯一起讨論,從場地一直聊到禮花,又從婚禮風格說到現場酒水品牌,說得喻硯兩眼昏花。他作為一個極簡主義崇拜者,從來沒有親自經歷過如此瑣碎的事宜,感覺比開一整晚的會還累。但看着時瀾興致勃勃的臉,他又什麽疲憊也沒有了,時瀾說什麽他都好好好,一股濃濃的甜寵風撲面而來。
黎助理時不時會上門來和喻硯商量事情,每每看到此情此景,都會爆發出一股低沉的氣場。
他稱之為“單身狗的黑色怨念攻擊波”。
時瀾:“黎助理,請問您今年貴庚啊?”
黎助理憤憤然道:“我們‘去死團’的成員永遠都是風華正茂的慘綠少年!”
喻硯勾了勾唇,溫柔地對時瀾說:“別欺負黎助理。”
時瀾瞥了他一眼,果然笑嘻嘻地閉了嘴。然而黎助理不知為何,竟覺得當下的氣氛比起方才更叫他受不了,他撈起公文包夾在胳膊裏,頭頂黑線地跨出了喻硯家的門。
這段時間,喻硯原本冷清一片的家裏漸漸多了些別的色彩——原本空無一物的陽臺上挂了兩盆鮮嫩欲滴的吊蘭,洗手臺上多了一套洗漱用品,玄關處常備着另一雙拖鞋,樓下的客房空空如也的衣櫃裏也多了好些完全不是喻硯風格的衣服和飾品。
是的,時瀾最近住在喻硯家裏。
起因很簡單,完全只是因為某天兩人讨論婚禮細節聊晚了而已。
原本那天時瀾已經抓起車鑰匙準備騎車回去了,只是走到門口準備換鞋的時候,喻硯不知怎麽突然開了竅,開口道:“這麽晚了,騎車太不安全了。”
時瀾半夜在山道上作死的事都不知道幹了多少回,晚上騎個車在市內公路上跑還能有什麽危險?他不以為意,晃晃車鑰匙,逗喻硯說:“那你開車送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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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喻硯頓了一下,忽然道,“要不你今晚就住在這裏吧?”
時瀾有些驚訝地擡起頭。
喻硯撇開臉不看他,目光聚焦在玄關牆上的挂鈎上,好像那裏忽然長出了朵花兒似的,聲音略顯低沉,貌似很平靜。唯有血紅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內心,看到時瀾有些好笑。
霸道總裁到底知不知道,只要他一不好意思,耳朵就會紅啊?
哦,對了,他還緊張。
嗯,下一個動作一定是推眼鏡。
果不其然,喻硯伸手推了推鏡框。
時瀾:“噗!”
就這樣,時瀾在喻硯家有了自己的房間,并且從那天起就再沒在自己家裏睡過一個晚上。昨天路過花鳥市場,他見新來的吊蘭長得好看,還抱了兩盆挂在了喻硯的陽臺上,一點都不拘束。
時父對此很無語,但并沒有阻攔的意思。兒子都長這麽大了,在哪裏過夜并不需要經過他的允許,而且只是住在喻硯那裏,又不是去某些雜七雜八的地方,他完全沒有意見。
時汐則對此感到十分羨慕——他現在每天放學回家都會被比他更早到家的老爹關在房間裏學習,哪兒都去不了。
啊,居然有些懷念當初老爸應酬不斷的日子了……
說起來,喻硯覺得這種事簡直就像在做夢一樣。
每天一睜眼,他就覺得自己胸口充滿了愉快的泡泡。洗漱過後,他會先去跑步機上跑幾公裏,然後來到廚房,為自己和時瀾準備早餐。
時瀾人雖然新潮,但在吃飯一事上卻意外地傳統,他不是不能吃西式早餐,但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偏愛中餐一些。喻硯為了他,特意學了幾道好吃的中式面點。喻硯覺得這樣也不錯,中式早餐更營養也更健康嘛。
他起來的時間很早,每天雷打不動六點就醒。而夜貓子時瀾就沒辦法了,按他以往的習慣,每天最早也要八點半才爬得起來,等喻硯把熱豆漿端上桌,時瀾也容光煥發地從衛生間裏出來了,二人就會在餐桌上一邊聊天一邊填飽肚子。
飯後,時瀾去洗碗,喻硯就先去書房工作,不一會兒,如果時瀾不用出門,也會搬着自己的電腦進來,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時不時就某些事情和喻硯交流一下各自的想法。如果沒事,就戴上耳機放兩部電影,安靜地在一邊陪喻硯工作。
這天,電影結束後,喻硯放下電腦,站起身在書房的落地窗前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喻硯戴着藍牙耳機,視線短暫地從面前的屏幕上挪開,詢問地看了他一眼。
“沒事兒,坐久了,站起來活動一下。”時瀾道。
喻硯點了點頭,注意力很快又會到了工作上。
時瀾轉了個身,背靠着落地窗,注視着他的側臉。
喻硯有一張英俊的面孔,盡管氣質偏冷,看着叫人很難與他親近起來。時瀾還記得,在時父住院的那個晚上,他看着電視上對喻硯的報道,還覺得這個人遠在天邊,與他不會有任何交集。誰能想到,這才過了多久,他們就已經是這麽親近的關系了。
果然,工作時的男人最性感了。
時瀾沒有發現,自己臉上始終挂着濃濃的笑容,看着喻硯的眼神不斷升溫。喻硯被他瞅得分了心,拼錯了好幾個單詞。他略顯無奈地摘下藍牙耳機,轉向時瀾:“怎麽這麽看着我?”
“嗯,你好看。”時瀾笑道。
喻硯經過這段同居時間的修煉,已經對時瀾時不時冒出來的調笑有了初級抵抗力,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卻不曾料到時瀾驀地向他走了過來,毫無預兆地扳過他的頭,給了他一個吻。
喻硯:“?!”
他猝不及防,當場愣了一秒,但緊接着,他就毫不猶豫地一把扣住時瀾的後腦吻了回去。
兩人的唇齒糾纏在一起,剛開始是相互抗衡,可很快,喻硯就以更加兇狠的姿态霸占了主動權。經年的暗戀融化成他唇舌的熱度,噬咬着時瀾的舌尖。時瀾“唔”了一聲,肺部急劇缺氧,被他親得雙腿發軟。若不是喻硯的另一只手牢牢地環住了他的腰,說不定他會直接軟倒在喻硯的膝蓋上。
突然,喻硯猛地推開了他,胸前劇烈起伏,喘息急促。時瀾尚且有些暈乎乎地看着他,眼神迷蒙,面色潮紅。喻硯忍了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逃也似地飛快站起來,丢下一句“我去喝水”,飛速撤離了書房。
時瀾站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擡起手,拇指抹過紅腫的唇瓣,“嘶”了一聲,喃喃道:“這家夥屬狗的麽,我到底是在和他接吻還是在單方面地在被他咬?”
緊接着,他的目光飄到了桌上,喻硯的水杯無辜地擺在手機邊,還沒怎麽動過。時瀾好笑,端起杯子來到走廊上,輕輕敲了敲緊閉的衛生間的門,“杯子我給你拿到廚房去了喲。”
衛生間裏沒有回音,似乎裏面并沒有人。
而後的一整天,喻硯都在努力假裝上午并沒有發生什麽令他血脈加速的事。時瀾心情很好地看着他演,時不時笑盈盈地伸出舌尖舔過自己的下唇。喻硯在晚餐時驟然看到這個動作,喉結劇烈地上下滑動了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時瀾終于沒再作妖。他忙得腳不沾地,在看完婚禮場地的布置後正準備回家,來到停車場,手指無意識地絞上頸間的圍巾,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鬼混過了。
機車靜靜地停靠在那裏,仍是那副張揚的鋼鐵怪獸模樣,卻已許久沒有放開速度奔跑過了,而是完全成為了一駕代步工具,時瀾歪了歪頭,恍惚間覺得它好像委屈得車燈都變形了。
“啧,是時候出去跑兩圈了。”他自言自語道,“改天要把祥子他們叫出來遛遛。”
說着,他扣上頭盔,油門扭到四十邁,規規矩矩地在交警的注視下往喻硯家裏騎去。
到家時,喻硯還在準備晚餐,正彎着腰查看砂鍋裏的湯。時瀾走上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腦袋在他背上蹭了蹭,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累死我啦——”
喻硯被他從背後突然撲來,下盤仍穩得紋絲不動。他側過頭,拍了拍時瀾交握在自己腰間的手,“辛苦了。快去洗手,準備開飯。”
“是什麽湯呀?”時瀾抽了抽鼻子,聞到一股香氣,頓時垂涎三尺地探過頭,往湯鍋裏望去。
時瀾推開他的腦袋,拿過調料罐子,“乳鴿湯。別靠這麽近,小心燙着。”
時瀾“哦”了一聲,乖乖去洗了手取出碗筷在桌上擺好,如釋重負道:“哎,可算是搞定了。老喻啊,明天設計師直接來家裏送禮服,咱們現場試一下,有不好的地方直接改。”
“好。”聽到他把這裏稱作“家裏”,喻硯彎起了眼角,給他盛了碗湯。
如今他已經很熟練在吃飯的時候找顧時瀾了,再也不會像第一次和時瀾出去吃飯時那樣磕巴了。
這時,喻硯的手機響了一聲,一條短信冒了出來。喻硯拿起來一看,不由得笑了。時瀾好奇地問:“怎麽了?這麽高興?”
喻硯沒說話,直接把手機遞給了他。
李亞哲發來了一張圖片,內容是一張機票,配字——陛下,臣回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
這莫不是夏天……熱到吐魂~~~
今天仍是求收藏和評論的一天(^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