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次日,李亞哲緊急回到M國。

“他怎麽不多呆一陣子就走了?”時瀾問喻硯,“不是說要在國內休長假麽?”

喻硯平靜地回答:“市場瞬息萬變,一次性休長假的機會本來就不多。與時那邊有事,他自然得走了。”

時瀾挑眉:“哦?是嗎?可我看你也已經放了很久的假了呀?都沒去上班。”

喻硯低下頭看他:“因為我被喻氏開除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喻氏。”時瀾翻了個白眼。

“與時那邊有李亞哲在,我可以遠程辦公。”喻硯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我想有更多的時間陪陪你。”

時瀾被他這一句話說的周身泛起暖意,內心十分滿足,于是立刻抛棄了僅剩的一點兒對李亞哲的同情,愉快地和他家喻先生浪去了。

市場瞬息萬變,可究竟怎麽變,仔細看來也是有跡可循的。

喻氏的股市近日以來出現了不好的征兆。一開始,苗頭并不大,股價不過是極細微地走低。在股市上,這種現象很正常,大多數企業都沒辦法保持股價一成不變。但很快,股價的下降趨勢就越來越大,到當天下午收市時,更是直接跌停,這就很令人玩味了。

散戶們開始騷動起來,如果明天開盤後沒有起色,他們很有可能抛售手中持有的股票。畢竟大多數散戶的買賣都只是跟随市場大流,哪支股票漲了,他們也跟着買進,哪支股票跌了,他們就跟着賣出,很多時候,他們并不會細想漲跌背後的原因。

雖然他們占的份額遠沒有董事會大佬們的多,但一旦動起來,效果也是不容小觑的。

喻父連夜被從情人床上叫起來,一臉低氣壓地出現在了會議室裏。

會議桌上坐了兩排,每個人都安安靜靜地低着頭,氣氛低沉得像在默哀。

“為什麽會有這麽劇烈的變化,查到原因了嗎?”喻父沉聲問道。

李安頂着黑雲,将一個文件夾遞上去,輕聲道:“我們目前只掌握了這些線索,暫時沒有找到有人惡意操控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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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父聽了這話,文件夾幹脆都沒打開,直接甩在桌上,諷刺地笑道:“沒有人惡意操控?難道是我想不開了要搞事不成?”

衆人無語。

喻娴坐在他的下首,臉色蒼白。

這個位置曾經是屬于喻硯的,第一次安穩坐在上面的時候,她興奮得臉上灑滿紅暈,每一根毛孔裏都在散發将敵人踩在腳下的自得。

可如今她卻恨不得自己沒有出現在這個會議室裏,離董事長越遠越好。

她對股市的漲跌不感興趣,唯一擔心的就是那被她取出來的一個億到底會不會被喻父發現。

原本在她的想法裏,這段時間喻氏運轉正常,沒有大事,喻父本不該這麽快回到公司。只要沒見着喻父,她就還能保持一副平常心。可她到底是做賊心虛,即使拼命告訴自己日後一定能補上這個窟窿,她還是怕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完全不敢和他對視。

要不一會兒還是去把那對表退了吧。她咬着下唇,雙眼瞪着桌上一條輕微的劃痕,胡思亂想着先悄悄補上那兩千萬再說。

由于股市跟她的關系不大,喻父在上面噴人的時候,炮火并沒有波及到女兒頭上。直到半個多小時候後,他才氣哼哼地回了辦公室,責令財務部和證券部的負責人跟他一起過來。

兩位被點名的負責人綠着臉,拖着腳步走了進去,果然裏面很快就傳來了罵聲,聲音之大,連外面的走廊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去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明天開盤之前,我要股價恢複正常!”喻父冷冷地發出最後通牒,手一揮,令證券部負責人滾出去了。

證券部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出來的時候愣是眼眶通紅。

“另外,董事長,有件事,既然您今晚來了,那正好和您提一下。”財務主管是個外表幹練的女人,嘴角常年繃着,沒什麽笑容。

“什麽事?”喻父沒好氣地問。

“是關于喻副總的,”財務主管推了下眼鏡,平靜地抛下了一個炸彈。

“她前幾天正好從公司賬上提走了一個億。”

喻娴的辦公室離她爸的不遠,關上門依然能聽見他憤怒的咆哮。今晚公司集體加班,她也不敢到處亂跑,只好心神不寧地在自己的地盤裏待着。她打開電腦,看着官網上那對華麗的腕表,想到要退,一時又猶豫起來。這對腕表是該品牌的全球限量款,以後肯定有價無市,極具收藏價值,她關注了很久,實在有些舍不得。

喻娴左思右想,還是毅然關閉了電腦界面。随即掏出手機,飛快地撥通了韓奉河的電話,誰知卻直到電話自動挂斷,也沒有人接聽。

韓奉河哪還有時間接電話呢?他早就焦頭爛額了。

宋家經過了此前在時氏的教訓,早就對這次狙擊韓氏做了更加充足的準備。盡管韓氏很快補上了斷裂的資金鏈,但他們的後招也随之而來,看不見的戰火彌漫開來,韓奉河被來自M國金融大鱷層出不窮的手段搞得筋疲力盡。他在K市當了太久的土皇帝,根本無法勢均力敵地對迎戰,八千萬猶如打了個水漂,只在湖面上跳幾下就沉了下去,一點兒影都看不見。

他的電話早就被打爆了,股東們紛紛追着他要撤資,韓奉河根本應付不過來,只好眼不見為淨,直接把手機靜音丢在了抽屜裏。

喻娴的通話自然也就無人應答。

她猛地站起來,臉色難看地在辦公桌前繞了兩圈,反手又把電話打給了韓夫人。

“媽!舅舅怎麽回事?怎麽不接我電話?”剛一接通,她直接就向話筒低聲喊了出來,即使再如何壓抑,她緊繃的情緒依然通過訊號傳遞到了韓夫人心裏。只是現在深更半夜的,韓夫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喊起來,一時半刻還搞不清楚狀況,只是茫然地答道:“沒接?那你等早上再打吧,可能你舅舅在睡覺呢。”

“媽!”喻娴差點尖叫起來,“我找他真的有急事,關于那八千萬的!”

八千萬讓韓夫人瞬間清醒了,連忙道:“怎麽?到底出什麽事了?”

“喻氏的股價有問題,爸爸連夜到公司裏來了,會議結束直接把財務和證券拎進辦公室訓話了!”喻娴焦慮地說,“證券也就算了,萬一財務那個老女人順便在爸爸面前提了我去取錢的事可怎麽辦”

“啊?那、那怎麽辦啊?”突如其來的插曲驀地打亂了韓夫人的思緒,她大腦一片空白,什麽法子也想不出來,只會跟着瞎問。

喻娴:“為今之計,我必須趕緊把這個漏洞補上了,媽,你得馬上想辦法聯系上舅舅,我要他提前還錢了。”

“可是……這麽急,你舅舅不一定能還上啊。”韓夫人急得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坐在床沿又快哭出來了,“事情也不一定就這麽糟糕啊,說不定你爸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你不是說股價不好麽?現在大家的重點都在那上面吧?財務應該不會多嘴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喻娴終于忍不住大聲道,“媽,我求你了,清醒一點吧!”

她“啪”地一聲,将手機狠狠摔了出去,猛地捂住臉站在了原地。好一會兒,她才仰起頭,深深出了一口氣,打算去樓下買杯現磨的咖啡喝,平複一下心情。

誰知,她剛一轉身,門口喻父威嚴的臉就瞬間跳進了她的視線。

她眼前一黑,腳下踉跄,忙伸手撐住了身後的桌子才沒有直接跌倒在地上。

“喻、喻董……”

喻娴慌亂而小聲地叫道,面無人色,冷汗順着鬓角滑了下來,她空蕩蕩的心裏不停地回蕩着兩個聲嘶力竭的問題:爸爸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他究竟聽見了多少?!

“喻娴。”喻父聲音裏沒有任何溫度,漠然冷酷地直視着她,“解釋一下,你方才說的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先提前請個假,明天(04.13)沒法更新,因為後天我有一個很重要的考試,最後一晚還是好好複習一下吧。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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