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春獵

阮康順望望有些陰沉的天空,心裏頭生出絲絲悔意, 自己不光站錯了隊伍, 還陪進去一個女兒,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大概就是他吧。

一道驚雷劈下, 像是要将半邊天空撕裂,沈棠睡的正香, 懷孕之後, 她明顯變得嗜睡起來,稍微安靜一些她的眼皮就沉重的睜不開。

外頭電閃雷鳴, 室內卻是一片安然,蕭騁坐在床邊, 吻了吻沈棠的額頭,輕拍着不想她被外頭的雷聲驚擾, 燭光閃爍, 已經陷入沉睡的沈棠呼吸規律,蕭騁一點睡意都沒有,眼睛看着外面的驚雷, 自言自語的說道:“外面, 恐怕要變天了。”

春獵的地點定在皇家圍場, 這次除了皇帝,太子, 幾個朝中重要的官員,就連鮮少露面的端王這次也出席了,他是當年那場皇位之争中除了蕭騁之外唯一活下來的皇子, 而靖安帝肯放他一條生路的原因大概和他那淡漠無争的性子和從小虛弱的身體有關。

太子對他的這些皇叔都沒什麽好感,對着端王的時候臉色臭的像松花蛋,臉上寫滿了不屑,擦身而過的時候連個眼角都沒有給他,更別說打招呼了。

端王蕭牧倒是不甚在意,他這次可不是為了太子來的,犯不着和他怄氣。

陸卓戰功赫赫,像打獵這樣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他,稀奇的是陸芊也跟着一起來了。

看見陸芊,端王沒有表情的臉上蕩出了幾絲柔軟,他比蕭騁大了幾歲,先前有過一個妻子,可惜去的早,自妻子去世之後他就沒有再娶,本以為就這樣平平淡淡獨自過完一生,不曾想卻遇到了陸芊這個能走入他心中的女子。

事情發生在半年以前,蕭牧出行的時候,外頭突降暴雨,舉目四望卻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手下也着急,蕭牧的身子不好,極易生病,一旦生起病來那都是來勢洶洶,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所以下人一向都将他保護的很好,可誰也沒想到出門還是晴空萬裏的天會突然一下子下起暴雨來,不給人一點準備。

就在這雨越下越大之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他們面前,簾子掀起露出一張明豔的臉龐,正是陸芊。

“公子,這雨下的這麽大,我看你渾身都濕透了,不如我載你一程吧。”

蕭牧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甚是狼狽。

身後的丫鬟扯了扯陸芊的後擺,小聲說:“小姐,這樣不太好吧,人家畢竟是男子,您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蕭牧也覺得這丫鬟說的在理,不想叨擾,身後的下人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他推上了馬車:“多謝小姐,我家公子身體弱,這吹風淋雨的定然會生病,多虧小姐大發善心送我們一程。”

陸芊是個熱情的姑娘,自然義不容辭的答應下來,輕斥身後的丫鬟:“人家的身子比什麽都重要,你別再說了。”

丫鬟見自家小姐動了氣,識趣的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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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看你不是壞人,剛剛我家丫鬟随口一說,你不要放在心上。”

“無礙,她也是為了小姐着想。”

陸芊活潑開朗,一路上都是她在叽叽喳喳的說話,蕭牧話少,大多都是靜靜的聽着,時不時的接上兩句,氣氛倒也融洽。

蕭牧到家之後,喝了藥,躺在床上,回憶起陸芊的臉,心中有暖意淌過,有了她或許自己了無生趣的人生能活出另一番樣子。

蕭牧想要查陸芊的身份并不難,那天的馬車看上去并不是尋常人家能用的上的東西,自此對她上了心,只是他知道這姑娘是有心上人的,也不敢貿然的去打擾她的生活。無意中得知她會參加春獵,蕭牧也只想借着春獵,光明正大的靠近她,和她說說話而已。

陸芊卻不知道有一個人在默默的關注自己,她完全是因為她的沈大哥在,這才央求陸卓帶自己過來的。

自從上次陸卓答應了沈夫人的要求,陸芊與沈饒已經不像以往那麽生疏了,兩人之間纏繞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暧昧,但誰也沒有當面點破。

沈饒還挺享受這種感覺,有的時候在路邊看到有陸芊喜歡的小玩意,會下意識的給她捎兩個,他也會收到了陸芊秀的荷包,針腳雖然有些粗,但那份心意他能感受得到,這個姑娘對他而言是與衆不同的。

靖安帝不複年輕時候的骁勇,早幾年還能在獵場上一展英姿,如今只能坐在高臺之上,他看着底下的臣子,想到大家一起為守護這江山殚精竭慮,他還能清楚記得這些人年輕時候的模樣。

現在,靖安帝從一張張熟悉的臉龐上掃過去,他們都和自己一樣,生了皺紋,長出白發,歲月催人老啊。

沒人看出靖安帝心中的唏噓,年輕一輩都在躍躍欲試,想奪得好彩頭。太子也被說服,想在春獵上作最後一搏,看看皇帝是否會回心轉意,他一身騎裝,手持着一把通身漆黑的大弓,一看就是個好東西,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淘來的,蕭霖自信滿滿,在場的衆人,在他看來都是無用之人,有競争力的那個在家陪老婆呢。

随着皇帝一聲令下,太子一馬當先,帶人竄進了樹林中,幾個年輕子弟也緊随其後,雖然他們不想着要奪得頭名,但若能拿到名次,在皇上面前刷刷存在感也未嘗不可。

與太子和其他世家子弟不同,沈饒騎了匹小灰馬,慢悠悠的,一點兒都不着急,和他一樣慢吞吞的還有端王蕭牧。

陸芊從更衣室出來,她換上了騎裝,将額前的發絲全都梳到了後頭,攏成一把,束在頭頂,她本就生的英氣,這麽一打扮,更是出衆,一時間竟令人移不開眼。

陸芊踩着腳踏,翻身上馬,動作流暢,一氣呵成,看來在家裏沒少學着騎馬,陸卓特地為她選了一匹格外溫順的小母馬,陸芊上去扯住缰繩往左一拽,“踏踏踏踏”的小跑到沈饒旁邊:“沈大哥,咱們一塊吧?”

沈饒微微颔首,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林子,騎在馬上的蕭牧有些悲涼的站在那裏,陸芊甚至都沒看見他,可能早已将他忘記了,也許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留下的淺淺一筆,之後便不會再出現。

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都還沒有求,怎知道會不得呢,總是要試一試,即使他已經知道結果,也許會發生奇跡呢。

蕭牧不遠不近的跟在兩個人身後,沈饒武功不行,但為官的他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他對蕭牧沒有敵意,淡淡的問:“不知端王跟着我們有何事?”

蕭牧還沒編好理由,陸芊□□的馬突然騷動起來,她拉不住,馬直直的就朝蕭牧走去,停在他面前,同他騎的馬兒親密的蹭了蹭,格外恩愛的樣子。

陸芊怎麽拉,那馬似乎打定主意不離開,她有些着急,低聲呵斥:“白白,走,走。”

叫白白的小母馬才不聽她的,打着響鼻,就站在那兒,沈饒覺得奇怪,驅馬過去,就看到了白白傲嬌的小眼神,仿佛在說: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麽樣?

蕭牧也很驚奇,過了一會似乎看出了點門道來:“那個,我的馬好像和陸小姐的是一對……”所以,白白喜歡和它待在一起并不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月下素衣白”小天使灌溉的20瓶營養液,好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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