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愚蠢之極的什麽
這個問題着實讓尹紅若驚訝了一番，這瞎子不知腦子哪根筋搭錯了，竟會問這樣的問題。一起鬼混都這麽些年了，不就是無名無分嗎，她自然是不在乎……才怪。
“我要是說不在乎，你信嗎？”
“信。”
我去！信你個頭啊！能不能別那麽相信我啊喂喂喂！尹紅若真想一拳呼到尹煥臉上，不過她最終還是很理智地咬了咬牙，将心情平複了下來，道：“我肯定在乎啊！”在乎歸在乎，但是這幾年來都不曾提起也是不想讓他為難，所以為了證明自己十分善解人意，她又補充道：“我雖然在乎，卻不至于耿耿于懷，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怎樣都可以。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我就在你身旁幾乎寸步不離，你卻依舊對我無動于衷。我不知道你究竟在顧忌什麽，但是我知道，對你這種混蛋一定不能強迫。”咳咳……只能誘惑？
“我真怕拖累了你。”
尹紅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真逗，以前不還說我是瘋婆娘嗎？哪有瘋婆娘怕被拖累的道理！還有啊，你只是眼瞎，又不是半身不遂，能跑能跳能打架，拖累什麽啊？難道你說的是魔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這些年也沒見魔界有人來找你麻煩，不是嗎？”
尹煥幽幽嘆道：“我只是覺得這一切真像一場夢，讓我不敢去妄想永遠，不敢去嘗試擁有。”
“就因為你不敢，所以要把我晾在一邊！”尹紅若不滿的狠狠推了尹煥一把，見他不動如山，于是又抓着他的胳膊加大力度狠狠搖了幾下，最後賭氣的“哼”了一聲。
“那……我們也買個房子？”
尹紅若突然激動了：“好啊！”
“然後我們也成親？”
尹紅若這下更激動了：“好啊好啊！”
“再然後我們也……”
“生個小瞎子！”尹紅若這話才說完腦門就被尹煥狠狠敲了一下，那響聲別提多清脆了，她委屈的捂着頭怒道：“為啥打我！”
“生啥不好生瞎子，你蠢嗎？”
額……對诶，好像是有點蠢，不過就算被鄙視了也不能輕易認輸嘴軟。尹紅若正思考着想說點什麽來反駁，卻見尹煥顫顫地伸出雙手，輕放在她的額上，緩緩向下挪動，用那略微冰涼的指尖仔細将她的輪廓勾勒，描摹入記憶深處。
那一刻尹紅若突然懂得瞎子為什麽表面不說，心裏卻那麽的害怕。因為她在瞎子心中是那麽的不真切，不知道她的容貌，也不知道她的來歷，而那一份莫名其妙的堅定追随在這份不真切地籠罩之下就好似一場随時會醒的夢。她突然有些驚慌，驚慌緣于不知自己此刻在瞎子心中究竟是陌生還是熟悉。
她若揚眉淺笑，他看不見，默然哭泣，他亦是看不見，她若不願出聲，他便不能知道她的喜怒哀樂。很多時候她都努力将他遷就，若是這樣相處一生，是否太過委屈了她？
尹煥将手放下，道：“你比我想象中要漂亮。”
“這也摸的出來？”
“大概吧，很模糊。也許等到我真正能看見的那一天，還是會認不出你。”
“不會認不出的，瞎子你給我記清楚了，等你雙目複明的那一天，睜眼所看見的第一個人必須是我，知道了嗎！”
尹煥愣愣道：“哦……”
“哦你個頭啊哦！給點反應好嗎！”尹紅若激動地又擡起手來使勁推尹煥，才推了幾下就被抓住了手腕，還沒來得急驚訝，就發現自己已被尹煥緊緊擁入懷中，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難道正常情況不應該是她主動撲進去嗎？為什麽這次這瞎子那麽主動啊？太不對勁了：“喂，你……”
這一回輪到尹紅若愣愣地被尹煥抱在懷裏，隔着衣物感受着他前胸的溫熱，聽着他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本該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可事實總是不如人意的。尹煥是一個不懂浪漫的人，而尹紅若是一個對自己說的話從不上心的人，于是當尹煥将頭埋在她的耳側，透過那縷縷發絲輕聲說完一句話後，她瞬間懵了。
因為他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啊？尹紅若已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常弄得間接性失憶了，完全想不起來之前自己說了什麽，只覺得瞎子發病了：“你沒事吧？需要吃藥嗎？”
“為什麽你總能在那麽有氣氛的時候說出一些破壞氣氛的話。”尹煥徹底無奈了，他決定放棄對尹紅若做浪漫的事與說煽情的話了，所以他默默地将尹紅若從自己懷中推了出去。
尹紅若一臉不服氣，根本沒氣氛啊，這要她如何去破壞氣氛？要是真有氣氛，她又哪來的心思破壞氣氛呢？瞎子腦子裏的氣氛和她腦子裏的氣氛根本不是一種氣氛吧混蛋！哎，還是不再糾結這個氣氛了，不然腦子裏就只剩氣氛兩字了，于是她幹脆撇撇嘴不滿道：“難道剛才有氣氛嗎？除了你嘴裏噴出來的口氣，我可什麽都沒感覺到。”
尹煥淡定地完成了一次深呼吸，似乎是在告訴自己：我要淡定，我可以淡定，我很淡定。我不能為這個花妖毀了自己這些年的道行……
尹紅若可能是剛才被抱得心情甚好，突然對着月亮哼起了小曲兒。
那并不算悅耳的歌聲伴着夏夜的蟬鳴與飒飒風聲，就這麽悠悠回蕩在這靜逸的月下，竟是別有一番意境。
只是這歌聲在短暫悠揚後倏地靜止于這沉靜的夜，尹紅若瞪大又驚又喜的雙眼，死死盯着此刻瞎子那張無限放大的臉，頓時心亂如麻。
如果不去計算投懷送抱時蓋的口水章，那這絕對是尹紅若的初吻，面對這個快三十歲了還守身如玉的死處男，她都快沒轍了。色│誘嗎？她堅信就算自己脫幹淨了在他面前跳舞也不會有任何成效，全天下的瞎子都對美人計無感，尹煥自然不例外。所以她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尹煥主動的親了，而且是嘴對嘴的，深度而又綿長，不過就是不太美麗的……在随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真心的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什麽會比此時此刻這次親吻的經歷來得更微妙更神奇了。
因為……
尹煥是在突然間做出的這一舉動，幾乎是僵硬地左手箍着尹紅若的腰，右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小心翼翼地嘗試着将她的唇瓣含入口中，輕輕吸吮着，似在淺淺品嘗其中那令人沉醉的淡淡花香。尹紅若心想，瞎子的這一系列動作雖然說不上粗暴，但也确實是一點都不溫柔，一點都不體貼，一點都不善解人意，而且既生澀又笨拙。
從前聽人說被人親吻時閉上眼才浪漫，她此刻卻是睜大了雙眼看着瞎子那紅到耳根的臉龐，然後任由自己的臉也紅到了耳根，順便一點都不浪費時間的在心中胡思亂想，這樣真的大丈夫嗎？初吻時腦子裏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絕對是天大的罪過，不過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因為她也早就手足無措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由于一向好動的花妖突然覺得自己身體怎麽動都不對勁，只得默默癱瘓着不動，大腦才會就情不自禁的活躍了起來。
其實她根本沒資格鄙視尹煥，因為她自己也笨拙得可以，除了一臉呆萌地任由蠢瞎子那老找不到地方鑽的蠢舌頭在自己齒間滑動以外，她确實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啥。
尹煥真心很努力地想和尹紅若來一次溫柔而甜美的初吻，無奈他太緊張，還有就是尹紅若實在太蠢……平時說起話來牙齒一向合不攏，到了這種時候卻咬緊了牙關，實在讓人無奈！
尹煥皺眉道：“松開！”
“嗯？”尹紅若疑惑的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将尹煥的臉刮得癢癢地，不過這是一個鼻音，她依然呆傻蠢笨地咬緊牙關打死不松。
“牙齒松開！”尹煥這語氣明顯是不耐煩了。
“為啥？”這話才說完，尹煥就順着這唇齒間的縫隙将舌尖深入幾分，似挑弄地撥動，又似貪婪地吮吸着她舌尖的微甜。突然間天地黯然失色，她的眼底心底都只餘尹煥一人，仿佛在那一瞬間交融的不只是唇齒舌尖，還有那不經意間相互糾纏的魂魄。
那一刻她七分沉醉三分傻愣，死活搞不清狀況，只下意識地配合着尹煥。
而這樣微妙而迷醉的感覺突然停止，尹煥問道：“現在有了嗎？”
“有什麽？”難不成親一下還能有孩子？
“氣氛！”
“啊？”
“啊什麽啊！”尹煥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太失敗了，就是尹紅若太蠢了，她竟然還是感覺不到他的努力嗎！于是他又深深的吻了上去，這一次就明顯比剛才熟練多了。
于是兩人繼續沉醉在彼此的世界之中……
突然一只野貓地叫聲将她驚醒，她突然緊張了一小下，然後激動了一小下，最後不淡定地用牙齒咬了下尹煥的舌頭一小下，兩人的纏綿到此結束。
“你有病啊！”
“你有藥啊？”此時此刻尹紅若滿腦子裏除了問號就只剩問號了，她對天發誓自己不知道接吻是這樣的，她一直都天真的以為接吻就是兩個人互啃嘴皮，對……她一直都以為只要單純地啃一下嘴皮就夠了！
尹煥用手捂着嘴，只感覺滿口的血腥味，舌頭痛得發麻，氣得他直發抖，猛地就把尹紅若推開一米遠，咬字不清地說道：“你鮮沃只瞎不夠，還料讓我彼岸啞巴嗎！”
“我不是故意的啊！”尹紅若舔了舔齒間的那抹腥甜，突然覺得瞎子現在一定又痛又激動，不然怎麽會把人類的語言都給放棄了……她撓了撓頭，往瞎子身旁靠了靠，卻被瞎子伸手阻攔。
“肘開！離我阮點！”一說話就是一滴滴鹹澀的血從舌上溢出來啊！尹煥長這麽大哪被人那麽咬過，他都快被氣哭了！
“疼不疼啊……”
“廢話！”
“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死開！”
“瞎子別小氣嘛！”
“死！開！”
于是，就這樣，兩個毫無經驗的純潔蠢貨就這樣在另外兩人的洞房花燭之夜，坐在清涼的臺階之上，呆萌而又愚蠢地向對方奉獻出了自己的初吻。
值得銘記一生的是，為了這一個吻，某人付出了血的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乛v乛)咱們的花妖無時無刻都準備着把瞎子玩壞。
(乛v乛)這麽笨，洞房的時候真的不會出現問題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