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孫琮正在夢裏開飛機，急促的敲門聲差點讓他發生事故。
“孫琮哥哥！孫琮哥哥！快起來了！”小裴炜用力地拍着門。“我進來了哦。”
“大早上的，你幹什麽啊！”孫琮在被窩裏揉揉眼睛。
裴炜爬上孫琮的床，“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要說就說，上來幹嘛！”孫琮常常不耐煩這個粘人的弟弟。
“你這上面有最厲害的船長，我想看看。”裴炜摸摸孫琮的床單，“孫琮哥哥，媽媽說我要去上學了。”
“我也要去上學啊。你就要和我說這個？”孫琮疑惑地看着裴炜。
裴炜搖搖頭，“孫琮哥哥，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上學。我不能住在這裏了。”
“哦。你要搬家了。”孫琮靠在床頭櫃上。
“你怎麽不難過啊？我不能和你做鄰居了。”裴炜眨眨眼睛，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
孫琮說：“你走了我會想你的。但是，你還是要走不是嗎？”
裴炜點頭，“要不然你說你不希望我走，我去和媽媽說我不走，和你一起上學。”
“不，你應該去別的地方。我不留你。”孫琮用小手摸了下裴炜的頭發。
裴炜的眼淚無聲地滴下來。
“你別哭啊。”孫琮手足無措，裴炜一哭他就沒辦法了。
“我知道你不想我走...我也不想走...可是...我沒有辦法...孫琮哥哥...”裴炜斷斷續續地說。
孫琮摸着他的頭，“別哭了。你去上學之後會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和你一起玩，你還會有更多的朋友，還有比我更好的呢。”
“你是最好的，孫琮哥哥。”裴炜抹了把眼淚。
“你也很好。我們，還會再見的。”孫琮笑笑。
裴炜說：“走吧，哥哥，我媽讓你去我家吃餅幹。”
“太好了！我最愛吃何阿姨做的餅幹了。”
“這個袋子裏是何阿姨給你和裴炜拿的餅幹，記得給裴炜。”譚菲把手裏的幾個大袋子給孫琮。
孫琮哀怨地說：“老媽，您以後不用過來了。我這邊什麽也不缺。剩下的東西周末還要拿回家。”
每周三譚菲都會來學校給孫琮送些東西，順便看看兒子。
譚菲說：“你這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吃不了的東西分給同學們，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補點營養沒壞處。”
“是是是，謝謝老媽。”孫琮看見譚菲頭頂的幾根白發，“媽您回去吧，我都挺好的。”
“行，兒子，你有什麽缺的就給媽打電話。對了，小炜剛來還習慣吧，你可多照顧他。”
“他和我住一個屋。”孫琮說，“我看挺習慣的。”
“真好。你和小炜，又是鄰居又是同學還是室友。何阿姨一個人帶着他不容易，咱們能幫就幫。”譚菲說。
“哎，媽，裴炜他爸是幹什麽的。”孫琮問。
譚菲皺眉，“打聽這麽多幹嘛。行了，你回去吧，我也走了。”
“想知道呗。”孫琮嘟囔着，“那老媽您路上慢點，我走了。”
回到宿舍，裴炜正在洗澡。
孫琮看看表，往常這個時間裴炜都出去了。
“今天怎麽沒走。”孫琮把餅幹放到裴炜桌上。
裴炜上身裸着，下面圍了條浴巾。
“咳。何阿姨給你拿了東西。”孫琮咽下想說的話。
他想說裴炜身材真好，但為什麽身上還有一些不深的傷呢。
“哦。”裴炜扒開袋子。“餅幹，你吃吧。”
“你不想吃嗎？”孫琮打開一袋牛肉幹嚼着。
“晚上不吃甜的。”裴炜套上衣服，用毛巾擦頭。
孫琮伸長胳膊拿餅幹，他懶得下床，距離有點遠，他怎麽使勁都夠不到。
幹脆躺下用腳把袋子夾過來。沒估量好距離，後腦勺一下磕到了床頭，發出“咚”的一聲。
“哎呦我去，磕死我了。”孫琮一摸，起了個包。
裴炜竟然笑出了聲。
孫琮瞪着他，“不許笑我。”
“真懶。”裴炜咳嗽兩聲。
“好疼啊。”孫琮碰了下頭上的大包。
“嘶~我去！什麽東西這麽涼！”
裴炜拿了瓶冰凍可樂捂在了孫琮後腦勺。
“涼才管用。別亂動。”
孫琮想裴炜也不是一點都不好。
“你身上的傷，怎麽回事？”孫琮問。
裴炜答道：“都快好了。”
“我問你怎麽弄的。”孫琮發現裴炜經常答非所問。
裴炜說：“沒注意。”
“再敷我腦子就被凍傻了。”孫琮向前伸頭，“你多說點話嘴累嗎？”
裴炜放下可樂，“你想讓我說什麽？”
孫琮轉轉眼睛，“挺多的。你先把餅幹給我拿過來。”
裴炜照做。
“嗯。好吃。”孫琮嘴裏嚼着餅幹，“你每天晚上去做什麽工作？”
“□□。”裴炜說。
“什麽？！咳...”孫琮差點噎着，“你為什麽幹這個？缺錢嗎？”
城郊有個廢工廠，幾乎每天晚上都有人約架，那邊治安不好，沒人管。想不到裴炜是去幹這個。
裴炜搖頭，“不缺，我覺得打人很爽。”
孫琮嘬嘬手指，“那你就打遍天下無敵手？萬一被打了怎麽辦。”
裴炜說：“有規定的。分拿不拿家夥，我一般都打空手的。”
孫琮哭笑不得，“那你也受傷了。”
“這不算。”裴炜說。
孫琮說：“那怎麽樣才算啊？你為什麽喜歡打架啊？你和他們又沒仇。”
“心情不好就想打架。你問題真多。”裴炜摸摸頭發，“我先睡了。”
“我還沒問完呢。”孫琮看着裴炜，也躺下來。
“那你天天去，就是天天心情不好啊。你為什麽心情不好呢，你也不說。打架就能讓心情變好嗎，要是可以我也想試試，可是我打不過別人。你睡着了吧，那我繼續說。我們好多年沒見，我以為我不會再遇到你了。現在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你小時候愛哭又膽小，哈哈，但是還挺可愛的。我說什麽你也不會聽吧，我覺得你去打架太危險了，心情不好可以換個方式，比如吃東西、跑步、玩游戲，要不你和我說也行，別去打架了，我不想你受傷...”
話痨孫琮說着說着自己睡着了。
裴炜睜開眼睛，慢慢走到孫琮床邊。
他把孫琮的兩只胳膊塞進被子裏。
“你說錯了，你說什麽我都聽。好好睡吧，晚安。”
“馬上月考了！孫琮大哥，您幫幫我吧。”許飛揚站在孫琮桌子旁邊。
孫琮說：“你這臨時抱佛腳能行嗎？”
許飛揚撓頭，“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我這抱了總比沒抱強。”
“行，把書給我，我給你劃重點。”孫琮拿過許飛揚的書，“我畫的都是重中之重，你一定要背下來，拉開分距的關鍵是最後三道題，我估計你只能做一道。我給你一張卷子，是輔導老師讓我做的。你先做，晚上我去給你講。”
“得嘞。我去你房間吧，不勞您大駕。”許飛揚說。
孫琮看了眼裴炜，最近裴炜都沒有出去了。
他知道裴炜不願意和人多接觸，怕許飛揚去了裴炜待着不自在。
“不用，我去你那。”
“現在是晚上九點，我最多給你補到十二點。”孫琮對許飛揚說。
“行！那咱們抓緊時間。”
裴炜看着表，就算是孫琮老媽來了這個時間也應該回來了。
這麽晚不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呢。裴炜有點着急。
他給孫琮發短信也沒回。
快考試了，可能在複習。
裴炜去了自習室沒找到，又到操場看了，也沒有。
路過一個寝室，聽見裏面有孫琮的聲音。
“對了！看來你腦子也不笨嘛，孺子可教。”
“都是您教的好。”
“我看看這都幾點了，十一點半，還行。你還哪裏有問題？”
裴炜敲了兩下門就推開進來了。
“裴炜，你怎麽來了。”孫琮有些驚訝。
“我要睡了，怕你沒帶鑰匙。”裴炜平淡地說。
“我帶鑰匙了。”孫琮說。
裴炜的眼神仍然像平時那樣，“哦，那我走了。”
“孫琮，你弟都來了，你們一起走吧。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一定會好好答題進前十！”許飛揚拿給孫琮兩瓶飲料。
“哎，你給我發短信了。手機靜音了，不好意思。”孫琮對走在前面的裴炜說。
裴炜：“沒事。”
孫琮：“其實不用每次都鎖門的。”
裴炜：“哦”
孫琮：“剛剛許飛揚說你是我弟，你不介意吧。”
裴炜；“不介意。”
孫琮：“他就那樣。還愛吹牛，其實不進前十也沒事，但總歸是他丢面子。”
裴炜看看孫琮，“你們關系很好。”
孫琮說：“嗯。我數學還可以，能教教他們。”
“以後，回來晚和我說一聲。”裴炜說。好像這是室友應該做的。
孫琮點頭，“我出門都帶鑰匙，你睡你的。”
裴炜停住腳步，轉身面向孫琮。
“沒有你睡不踏實。”裴炜微微低頭，沖着孫琮耳邊說。
孫琮一時間有些愣，“哦。”
裴炜輕笑一下。
躺在床上，孫琮回想着剛剛裴炜在他耳邊說話的情景。
裴炜的意思是需要他一起睡。
他不會是膽小不敢一個人睡吧。
其實裴炜也有些地方沒變。
孫琮都想笑了，他假咳兩聲。
裴炜對着牆，他知道孫琮在憋笑。
孫琮的呼吸聲慢慢沉了。
裴炜下床看着孫琮，“沒有你，我怎麽睡得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