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妹妹，快醒醒，怎在堂屋睡覺呢？”
“娘，你怎麽不叫醒杏兒呢？”
“我在屋裏哄孩子睡覺呢，也沒注意到杏兒，她剛才不還擱那坐得好好的嗎？怎說睡就睡了？”
“吃了睡，睡了吃，可不得胖嗎？”
“梅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不就說了一句，你至于拿話擠兌我嗎？”
“我不想和你擡杠。”
“你倆輕點聲，虎子剛睡着了，別把他吵醒了。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着，若把虎子吵醒了，你們就自己帶吧，我可不管了。現在我去準備晚飯了，你們說話聲音都小點，別跟吵架似的。”
“杏兒，晚上，娘給你做最愛吃的小魚鍋貼。中午女婿在這，娘不好意思弄這道菜上桌，怕人家笑話咱們給他吃這種東西。”
“娘，您想多了，相公他不會介意的。”
簡葛氏忙着殺魚，和面，好一頓累，閨女還沒吃着小魚鍋貼就被女婿接走了。風雪太大，也就不留他倆吃晚飯了。
女婿親自來接閨女回去，可見女婿對閨女也不是一點感情沒有，杏兒和他應該相安無事，大約是她這個老婆子多想了吧。
簡杏兒臨走前想跟他爹打聲招呼，奈何簡三四還在屋裏頭睡着，鼾聲一聲高過一聲，真叫人受不了，胖丫聽見了心想，也不知簡葛氏怎受得了這聲音的，晚上能睡得着嗎？
簡杏兒走了，瓜子也沒帶着，林梅子自然而然地收起來留着自己吃了，又不是光簡杏兒長嘴了，她男人花錢買的瓜子，她還吃不得了。
看這情形，妹夫對杏兒還不錯，有胖丫那個死丫頭來接杏兒不就行了，他還親自來接，難道有錢人家的少爺眼光這麽特別？喜歡胖的？
“你穿得太少了，快披上吧，別凍着了。”
“我肉多，不怕冷，相公還是留着自己穿吧。”
“凍着涼可不是鬧着玩的。聽話，快披上。”
“你不要像哄孩子一樣哄我了。”
“你本來就是孩子，你不過比殿草大了三歲而已。”
“我們是夫妻，不是兄妹，你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看。”
“你本來就是小孩子，有沒有覺得暖和一點？”
孫殿石也曾為程玉鳳披上同樣的黑色鬥篷，只是流露出來的感情卻是不同的。簡杏兒曾經豔羨過的一幕，今天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親手為自己披上黑色鬥篷，而且還是在一個浪漫的下雪天，這一刻的回憶值得她珍藏一輩子。奈何她長得圓，鬥篷嫌瘦了……
胖丫在一旁觀察孫殿石很久了，看不懂，摸不透，大少爺是幾個意思？難不成真只是為了報恩？或是內疚？還是将大少奶奶當作妹妹疼愛了？
喬姐姐和大少爺的事，大少奶奶現在還不知情，知道是遲早的事。事情會如何落幕呢？
看情形大少爺是要辜負喬姐姐了，喬絹卻堅持要生下孩子，強扭的瓜不甜，喬姐姐這樣做對大人和孩子都沒有好處。
現在胖丫才明白，喬姐姐和大少爺的關系不過就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罷了。孩子的存在純屬意外，并不是像喬絹說得那樣，大少爺與她的感情有多深。
也是，程玉鳳才死了多久，大少爺哪能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呢。他要是喜歡喬絹，還用等到現在嗎？
喬絹還未來得及将三少爺騷擾她，三少奶奶逼她喝避孕湯藥的事情說出口，孫殿石就跟胖丫出去了。這會子叫她一個人回去，豈不是羊入戶口？
到了孫府，她卻是不敢進門，只好于大門前等着。好在，大少爺他們很快就回來了。
這麽冷的天氣，她一個有孕的女子衣衫單薄地在屋外吹冷風，身上，頭發已被雪水打濕了，看着也着實讓人心疼。
孫殿石不是那鐵石心腸的人，和簡杏兒要了鬥篷，轉兒披在瑟瑟發抖的喬絹身上。
“為什麽不進去？”
“我不敢。”
“為什麽不敢？發生什麽事了？”
“大少爺，你們說，我先帶大少奶奶回屋了。”
胖丫跟孫殿石打了聲招呼，攙扶着簡杏兒徑直往孫府大門裏走。
簡杏兒不知道相公和喬姐姐為什麽要背着自己好上了，如果相公對哪個女子有想法，根本無需瞞着自己，他倆的關系真像喬絹說的那般親密嗎？
由着胖丫攙扶着她往裏走，她也只是輕輕地瞥了一眼，卻見相公眉頭皺得很緊。他知道喬姐姐懷了他的孩子，應該高興壞了才是，為何會是這樣嚴肅的表情呢？還是因為她還在這的緣故，也罷，自己還是快快走吧，莫要留在這裏耽誤人家說正事了。
簡杏兒主仆進了房間，胖丫點起了炭爐，屋子裏暖和了許多。胖丫去廚房弄姜湯去了，順便看看晚飯都有些什麽好吃的。簡杏兒則直接鑽進被窩了，反正也無事可做，坐在那也是無聊，相公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
外面太冷，不是談話的地方，喬絹是住在孫殿草那屋的外間的，他送她回去，問問情況，正好去看看妹妹，喬絹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是不太适合照顧殿草了，她自己還需要人照顧。
他要重新安排一下，讓胖丫去照顧殿草，等雪停了就着手讓喬絹搬出殿草的住處，另設一套院子，再安排幾個丫鬟伺候着。最重要的是，這事還必須得告訴老爺子一聲。
這會兒孫殿石已經回到自己的住處了，想着剛剛喬絹所說，胸中的火焰熊熊燃燒。三弟到處拈花惹草本與自己無關，哪知道他竟然敢将心思動到他這頭的人身上，真是色膽包天，不知死活。
老三媳婦也是真人不露相，看着老實本分的，卻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當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啊。可她也不動腦子想想，喬絹會看上三弟那樣子的人嗎？
是他不好，一直裝作不知情，故意忽略喬絹對自己的心思，将喬絹當姐姐看待，沒有刻意保持距離，才會有機會做下這麽糊塗的事情。
雖然她已經懷了自己的骨肉，他卻不能給她名分，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娶回家也是晾着，這對她來說不會是好事，她不會感到幸福的。
待他向爹秉明，喬絹懷的是自己的孩子，老三和他媳婦也就不會追着喬絹不放了吧。家裏的下人也不會再背後胡亂議論喬絹肚子裏的孩子和三弟有關了。孫殿石除了娶喬絹這件事辦不到，其他的他都會盡力去補償，說話狠心了點，也是為了斷了喬絹的念想，讓她不要對自己抱有期望。但是他畢竟還是要護他們母子周全的，該喬絹得的物質上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了她的。
“杏兒，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是什麽事？”
“喬絹懷了我的孩子。”
“那恭喜相公了。”
“等她生了之後，孩子過繼給你，你看成嗎？”
“給我？可我沒帶過小孩啊？我怕照顧不好他。”
“有丫鬟老媽子幫着帶，這個你倒是不必太過擔心。”
“那喬姐姐能同意這麽做嗎？那畢竟是她的親骨肉。”
“她同意。”
“怎麽會這樣？”
簡杏兒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其他事情相公不提，她也不敢多問。原以為相公會娶喬絹過門，不論是做平妻或是二房，她也沒有說不的權利，現在聽他這麽一說，也不知道相公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他會如何安置喬絹。
“什麽？孩子生下來交給你撫養？喬絹她肯嗎？”
“她能有什麽辦法？哪有娘親還健在會願意将孩子交給別人來撫養的。還不是相公他堅決要這麽做。”
“真不知道大少爺是如何想的，不過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晚上，孫殿石照舊抱着鋪蓋搬書房睡了，胖丫在主人房裏打地鋪，兩個人都睡不着，聊着聊着夜都深了。
何葉沒逮到狐貍精，還惹了一身騷，這下可好，她陰險黑暗的一面暴露出來了，孫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三少奶奶的真面目了。
三少爺沒看出來自己那個一向唯唯諾諾的三少奶奶竟然還有另外一面？雖說她長得還算湊合，打扮打扮也說的過去。可畢竟是對着同一個人三年了，再好看的人也該看膩了，更何況當初何葉是替嫁的，孫殿貴對此事一直是耿耿于懷的。
礙于爹與何家也算是世交，盡管三年來這個婆娘連蛋也沒下過一個，孫殿貴也沒有提過休妻一事，他怕老爹不高興。二哥和二嫂鬧成那樣，爹的處理方式不是已經很明顯地表達了他的态度了嗎？就算是親兒子又怎樣，爹一向是幫理不幫親的。他還是站在嫂子那邊，不支持二哥休了二嫂的。
這次讓他逮到機會了，是何葉自己咎由自取，爹是希望家庭關系和睦，不想看到兒子們動不動休妻，但是老爺子最見不得家裏有人使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害人。孫殿貴借此機會還不休妻，更待何時？
何葉身上值錢的首飾在監視她的老媽子的注視下全被摘了下來，除了她嫁進孫府時帶來的一對陪嫁素銀镯子，那是何葉的娘親送給她的唯一還值些錢的東西。
何葉拎着一個包袱走出了孫府，背影煞是凄涼，身後有三五個丫鬟老媽子聚在一起，各自說一些風涼話。何葉心裏想着，在孫府的日子再不好過，也比何府好很多，待她回了何府，她和娘親怕是又要過從前那種看不到天的灰暗生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午下雨，下午出太陽……
新年在家碼字玩……
怎麽沒人留言了……
小天使們都出去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