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間地府
蘭子君将兼堅帶到房間,兼堅身體仍沒停止顫抖。
輕撫兼堅額頭,兼堅抖得更厲害,蘭子君皺眉:“不知道你在陽間又經歷了什麽,不過你放心,很快就會過去了。”
從袖中掏出紫竹笛,蘭子君吹奏出那日在壁室一樣的曲,兼堅很快恢複了平靜,沉睡過去。
聞聲而來,花田在房外停留了一會兒,這曲子是他小時候随意吹奏而來,蘭子君怎麽會吹?
一曲終了,花田才姍姍進門。
來的突然,蘭子君反應不及,匆忙将紫竹笛塞到袖中,神情有些許慌張,好像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花田看的一清二楚,蘭子君藏的就是那日給他變得紫竹笛,一把笛子而已,蘭子君太在意了。
不提此事,花田看向兼堅,問道:“子君兄,他怎麽樣了?”
蘭子君背對着花田,假裝在研究兼堅病情:“他沒事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花田看兼堅越來越憔悴的臉和瘋癫的狀态,問道:“他到底患了什麽病?”
“這個之後說,我們先說一說案子。”蘭子君已經有了計劃,“我已經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之前有活無常反應,他去往于堯鎖魂,結果撲了空,所以我猜測案發地點就在于堯。”
“于堯……”花田進入了沉思,“你說的于堯是朝歌百裏外的商業市鎮。”
“對,此繁華市鎮,人間只此一個。”
朝歌是人間徐王朝的國都,據此百裏外的于堯,是人豐物阜的商業大市鎮,聲名鵲起,連花田這個在邊陲小鎮居住的市井小民都知道,每每提到此地,也會說上幾句,還曾吹過牛,說不閱盡于堯繁華,誓不為人。
真應了他這個誓言,花田吹牛将自己吹死了。
“這種大市鎮聚集了很多人,正是收取魂魄的好地方,想必案發地點就在此了,我們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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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于堯,花田突然興奮起來,活着的時候沒有機會見識于堯,死了卻可以暢游此地。
摩拳擦掌,準備即刻動身。
“不急,等他們準備準備。”蘭子君将花田按耐不住的心壓了回去。
“他們?”還有誰?
“你,我,鐘離,還有他。”蘭子君指向躺在床上的兼堅。
花田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兼堅,以為蘭子君在逗他:“子君兄說笑了,無常這孱弱的身子怎麽去?而且他去了能幹嘛?”
“你不是想幫他嗎?他的本體就在于堯。”蘭子君抛出花田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在拉上兼堅冒險和探知兼堅身世之間,花田做了艱難的抉擇:“好,帶上他。”
“那鐘離就沒必要去了,讓他留下看地府吧。”花田看鐘離老實本分,也不想把他扯進來。
蘭子君堅決反對道:“鐘離必須要去,以後你就知道他的作用了。”
神秘兮兮的,一個判官能有什麽作用,花田不爽的不是鐘離,而是蘭子君的态度,這話說的讓他問不下去,老是吊他的胃口。
四人同行還有一個好處,花田終于不用和蘭子君大眼瞪小眼了,不禁開心道:“那太棒了,我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出發。”
當夜,鐘離來找蘭子君,他的本體在地府,想要去陽間,還需蘭子君燃一道還魂符,使魂體相合才能還陽。
兼堅是活人走陰,本就不是死人,可以在陽間活動。
第二日,花田早早來到大堂,碰到了一樣起大早的鐘離。
看着鐘離身後背着囊鼓鼓的包裹,花田湊近圍着他看了幾圈,好奇道:“鐘離,你身後背的是什麽?”
花田的手觸到包裹,鐘離趕緊甩開花田,躲得遠遠兒的:“大人,你可別碰它。”
“怎麽,我還碰不了了。”花田不依不饒,又繞到鐘離後面,使勁捏了幾把,感到裏面是幾個如鐵般堅硬的不明物體。
鐘離連連躲閃,卻磨不過花田的糾纏,無奈的跟花田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游戲。
蘭子君帶着兼堅來集合,剛巧看到花田纏着鐘離,隔着老遠來了句:“鐘離,你讓他碰,小命怎麽沒的都不知道。”
又聽蘭子君警告了一遍,花田才收斂:“啊!那我不碰了。”
鐘離給了蘭子君一個眼神,兩人相視一笑。
乖乖的自行遠離,花田來到兼堅身旁,這兒很安全。
看到兼堅依舊畫着濃妝,花田吩咐他洗去,兼堅不從,又開啓了磕頭模式,說他一日為活無常,就不能卸妝。
花田無奈,差人找了塊面紗将他的面部遮住,若是這樣出去,紮眼的很,回頭率極高。
準備好一切,四個上路,很快來到于堯。
“這兒怎麽可能有‘地府’。”花田跟個鄉巴佬似的,被于堯繁華的市集迷的眼花缭亂,東瞅瞅西瞅瞅,到處亂竄。
其他三個怕花田走丢,緊緊跟着他,跑了幾個巷子,終于迷路了,陷入了人潮的迷茫中。
蘭子君拽住依舊處在亢奮的花田,停住了大家的腳步,指着花田的鼻子罵道:“你他娘的別亂跑了,我們都迷路了。”
“子君兄,放心好了,我在市集混久了,迷不了路,等玩盡興了,再管其他的。”花田朝身後的兼堅和鐘離潇灑一笑,道,“你們想吃什麽,子君兄請客呀!”
“我要吃棗花糕。”
“我要吃肉泥餅。”
“……”
三個以蘭子君意想不到的速度分散到集市各處搜羅小吃,最後由花田死皮賴臉的去找蘭子君要錢,直到蘭子君臉色變得鐵青,三個才住了嘴,打算找個茶館歇腳。
“呦,爺,你長得真俊俏,我給你便宜點好不好。”
找到一個風雅的茶館,卻被隔壁的紅樓煞了風景,幾個紅倌将花田幾個攔住,費勁口舌想要将他們請進去。
蘭子君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被花田攔下:“子君兄,別這麽不解風情,聊會兒聊會兒。”
蘭子君差點沒甩花田一個大嘴巴子,甩開花田的手,氣呼呼的進了茶館,兼堅和鐘離不知怎麽面對這些紅倌,跟着蘭子君進去了。
花田在外聊得不亦樂乎,幾個紅倌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茶館內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許久花田才來,一進門便聽到鐘離感慨。
“依山傍水必出阜盛,這于堯真是鼎盛繁華。”連見識過無數繁盛之地的鐘離也感嘆不已,時代變遷的太快,人類在慢慢的發展壯大,征服自然。
“再繁華也比不上天宮的一角。”花田開始給兼堅和鐘離講述他在天宮的所見所聞,兩個卻都被他栩栩如生的描述說吸引,全神貫注其中。
花田誇誇其詞,蘭子君則在一旁戳穿他的鬼話,最後聽的鐘離糊塗起來,花田與蘭子君正為着玉帝喝的是桃花釀還是竹葉青急了眼,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百聞不如一見,你他娘的就不能自己去看看。
鐘離嘴拙的吵不過兩個,默默的成為炮灰,結束了這場嘴戰。
兼堅沒有參與,憂心忡忡的盯着窗外看,沒了在地府的歡脫。連裝都不想裝了。
“小兼堅,你在看什麽?”安靜下來的花田注意到兼堅的情緒。
兼堅扯出一個微笑:“笛聲,外面的笛聲好動聽。”
由兼堅這麽一說,幾個也豎起耳朵仔細聽起來,果真,濃厚具有穿透力的笛聲響起。
曲調婉轉悠揚,引得幾個會吹笛的人心中瘙癢難耐,遇到此等好音何不去會一會。
花田和蘭子君默契對視一眼,雙雙提出要一探究竟,鐘離無所謂,兼堅也無異議,幾個辯着曲調來到岸邊船塢,尋到了笛聲的出處。
一身材颀長,身着黑衣的男子立于船頭,在喧嚣的環境中,忘我的吹着笛子。
眉頭緊鎖,額間兩道似刀刻上去的皺痕,年紀瞧着不過三十,但兩鬓已經染上了風霜,與所吹出的憂傷曲調相配,讓人浮想翩翩。
若是再靠近點,絕對會讓聽的人悲痛欲絕,肝腸寸斷。
懂得笛音的花田和蘭子君皆都面露苦色,兼堅也深陷其中,鐘離打着哈欠,吧唧着嘴,回味剛才吃的小籠包的味道。
“此曲高深莫測,能奏的人不多。”花田給了很高的評價。
“是一首好曲。”一向高傲的蘭子君也不禁誇贊。
剛打完魚的小哥很閑,花田幾個看了男子多久,漁小哥就看了他們多久,聽到他們評價這個男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花田不滿的看向漁小哥,問:“你笑什麽?”
“笑你們比瘋子還瘋。”漁小哥嘲諷道。
花田拎起漁小哥的衣領,打定主意要和他死磕到底,他看不得自己賞識的人被說成瘋子:“你說誰是瘋子。”
漁小哥看着花田這邊人多,見勢軟了下來:“這位公子,你別不信我,他天天在這兒吹笛,整個于堯的人都知道他是瘋子。”
“你倒是說說他是個怎麽瘋法?”花田不依不饒,語氣生硬問。
“小爺,我怕了你了,放過我吧。”漁小哥趁着花田松手空隙,跳上了船,欲意要走。
“你當然要怕我,也不看看小爺是誰。”花田話還沒說完,漁小哥劃着漿逃離,花田沿着河岸追趕船只,“喂,你別走,把話說完。”
蘭子君将花田拎了回來:“你別惹事了,老實待着吧,屁大點事都要管,你怎麽不先管管案子。”
“放心,案子我已經有眉目了。”花田自信道。
蘭子君半信半疑,花田則頻頻點頭證明自己,帶着疑惑的三個去找所謂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