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天, 于誠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腹中空空, 他眯着眼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醒了?”于母從椅子上站起來,道:“那我去炒菜, 快洗漱洗漱吧,馬上就能吃飯。”

“嗯。”

洗完臉, 才算徹底清醒。于誠這才發現自己屋裏的電腦不見了。

不用想也是妹妹拿去了。

又在追劇了麽?于誠走到她房間前, 敲敲門:“我進來了。”

進去後,只見于曉曉的臉上挂着蜜汁笑容, 于誠立刻知道她在幹什麽了。

于曉曉見哥哥進來,也沒有要隐藏一下的打算。

于誠走到她身後, 屏幕上, 一個QQ群的群名“橙汁秘密組織”異常醒目。

橙汁?于誠依稀記得自己在直播間看見過這個名字, 但一直沒理解。

“橙汁是什麽意思?”他問。

“咦?”于曉曉眨眨眼, 驚訝道:“哥你居然不知道?”

她問:“那致誠你知道嗎?”

“知道。”于誠說。這個顯然是他跟許致飛的CP名。

于曉曉笑嘻嘻道:“橙汁和致誠差不多啊,只不過致誠呢,是許哥哥在前, 你在後,也就是說許哥哥在上你在下;至于橙汁嘛……其實就是誠致, 因為粉絲發現你愛喝橙汁,這個又叫得順口, 所以才叫做橙汁, 本質就是你在上許哥哥在下。這是兩個不同的CP, 站的是不同的攻受位置。我站的是橙汁,不過目前有點勢單力薄。”

“……”等等,比起CP的事,于誠更想問:“為什麽大多數人都覺得組CP是我要在下面??”

事關男人的尊嚴,絕對不能忍。

“是吧!我也覺得!!”于曉曉聽到哥哥的話一下子獲得力量,激動起來:“我就說嘛,哥哥你怎麽能在下面呢,所以果然你們倆就是許哥哥在下對吧!”

于誠:“……”好像有哪裏不對。

這時,于母在外面喊道:“吃飯啦!”

于誠清咳一聲:“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出去吃飯。”

說着往外走。

于曉曉卻不急着出去,轉過頭興奮地敲鍵盤,在群裏喊話道:“我有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後面跟了一連串的感嘆號,然後艾特全體成員。

“就在剛剛,我哥知道致誠和橙汁的含義了。他表現出了對致誠CP的極度不滿。所以至少可以确認,我哥覺得讓他當受不可思議,他認為應該是由他在上的!所以果然我們才是對的!雖然人數少,但是我們已經得到了官方的支持與肯定!!!”

立刻有不少人在群裏回複——

“哇,真的?!”

“太棒了!!”

“我哭遼!橙汁女孩沖鴨!打倒邪教組織!”

……

于誠自然不知道這些後續,只是看妹妹出來後邊吃飯邊忍不住偷着樂,暗暗猜到一點端倪。

不由扶了扶額頭。

大年初一,許致飛沒有過來。

大年初二,許致飛沒有過來。

大年初三,于曉曉的一個同學過來找她,兩個女孩子一大早就出去玩,許致飛仍然沒有過來。

于誠懷疑許致飛可能是被這裏複雜的交通狀況給吓到,不打算過來了。

結果到了中午,他就接到許致飛的電話。對方說今天下午就到,預計三點左右。

于誠郁悶之下,尋思着自己怎麽也得去鎮上的公交車站等着接他,意思意思。順道又将這消息發給了妹妹。

此時,于曉曉跟閨蜜蘇青青已經到達了隔壁縣新開的一家滑雪場。

閨蜜正要去買票,于曉曉立刻喊道:“青青,等等!”

下午兩點,于誠琢磨着自己差不多得動身了,防止對方提前到。

剛出家門,他在附近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戴着一頂太陽帽,脖子上裹着一條厚實的長圍巾,整個面部被藏在黑色的口罩底下,還帶了墨鏡。簡直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不會是人販子吧?這個時間,鎮上的小孩子滿街跑,也沒大人照看。

距離三點還有一個小時,于誠決定跟着這個可疑人士,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這裏是于誠從小長大的地方,于誠對這片區域不能再熟悉了。他隔着一段距離,偷偷地跟着這名可疑人士。

對方在附近來回打轉,手機一直拿在手裏,時不時停下來跟人發信息。

更像人販子了。

外地來的人販子,在這兒摸地形呢,同時聯絡同夥準備行動。

于誠悄悄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這時,人販子的手機上來了個電話。

于誠暗暗覺得鈴聲耳熟。

“什麽?都這麽久了,又出問題?你們還想不想要尾款了!我給你加到一百萬,你趕快再去找人,今天晚上八點前必須準備好,聽見沒有!”

于誠一怔,這個聲音……

對方憤怒地挂掉電話,轉了個身。

于誠驚詫之下,忘記了躲避。

冷不防發現于誠跟在自己身後,許致飛驚慌失措了一瞬,随即鎮定地摘下墨鏡和口罩。

好尴尬。于誠吸一口氣,走上前:“許哥,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亂逛?”

許致飛說:“我沒來過這種地方,有點好奇,就先到處逛逛。”

他重新戴上口罩,往前走了兩步:“走吧,帶我去你家。”

于誠固然疑惑,但自知追問下去可能也不會有結果,更何況自己将他誤認為人販子才跟蹤他這事兒更是沒法說,只好把一切憋在心裏,帶他回家。

“我爸媽沒見過什麽世面,要是等會有什麽唐突的地方,許哥請見諒。”路上,于誠先打預防針。

他怕自己的母親見到許致飛,老人家會親切地去握個手什麽的。許致飛應該無法容忍一個連字都不認識的婦女觸碰自己吧。

“我心裏有數,你不用擔心。”許致飛說:“還有,別再一口一個許哥地叫我了,這裏不是娛樂圈,你也不單是我的一個粉絲,叫我致飛就行了。”

……致飛?于誠印象裏只聽《電競人生》的制片人這麽叫過他。

不單是粉絲,所以他是已經把自己當朋友了麽?因為組CP的關系?

整個鎮子也沒有多大。不到兩分鐘,于誠就帶着許致飛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前。

許致飛已經摘了口罩,帽子和大圍巾還留着。

“阿誠,接到你朋友了?”于父正坐在門口生爐子,覺着兒子帶來的朋友非常眼熟,又想不起是誰:“小夥子,你好。”

許致飛好奇地看了眼爐子,同時說:“祝叔叔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于誠奇怪道:“爸,你怎麽坐這兒?”

于父說:“你媽正在院子裏跟人說話,我就出來生了。你帶朋友進去吧。”

于誠有點為難,看了看許致飛。

許致飛說:“不要緊,走吧。”

于誠推開門,希望戴着帽子的許致飛不會被認出來吧。

于母正跟幾個親戚在院裏曬太陽,看見兒子回來,高聲道:“這麽快就接到你朋友啦?”

于誠疾步走在許致飛前頭,簡單“嗯”了一聲,只想趕緊帶着許致飛進屋。

許致飛卻在于母跟前停下來,又拜了個年。

“哎?小夥子,你跟電視裏那個李青玄長得好像啊。”一名親戚說。

李青玄是由許致飛出演的民國劇《李家大院》中的男主角。他是族中最聰明的少年,在家族衰敗之際,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家族,深受中年大媽的喜愛。顯然,相比白雲飛,李青玄在長輩的眼裏更有辨識度得多。

“是啊,好像是個叫許致飛的明星,”另一親戚說:“我女兒特別喜歡他,天天叫他許哥哥呢。”

于誠暗道不好,對各位親戚報以歉意一笑,而後拉了拉許致飛:“我們進去吧。”

于母這時才想起,年三十的晚上女兒說她哥認識許致飛。

她愣了愣,站起來:“你是不是就是那個……”

于誠連忙把許致飛拉進屋裏,關上門。

于誠松了口氣,說:“許哥,你剛剛真的不應該猶豫,不用理她們,直接進來就行。”

許致飛邊打量着堂屋邊說:“你剛剛叫我什麽?”

“……”于誠咽了咽喉嚨,艱難道:“致飛。”

許致飛不緊不慢道:“我又不是什麽通緝犯,這裏也不是街上,被認出來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些個親戚街坊的傳播能力,還真不一定遜于在街上露臉。

他知道這可能是許致飛無法理解的,也不打算繼續說了。

“你的房間是哪個?”許致飛問。

“這邊。”于誠領他過去。

一進去,許致飛便看到那張與整體環境格格不入的桌子,興奮地走過去,說:“這就是你開直播的地方啊。”

于誠眨了眨眼,疑惑道:“許……你最近有來我的直播間嗎?”

明星進入直播間有豪華提示,他記得許致飛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過來了。

許致飛一時啞然。頓了頓,含糊道:“你剛放寒假那會兒看過一下,就随手打開網頁那種,沒登陸。”

“哦……”于誠點點頭。

這時,房間外傳來聲音。

“媽,我哥回來了嗎?”

“來了,還跟大明星一起呢,在屋裏。”

于曉曉跟閨蜜一起進屋。

見哥哥的房間門是關着的,于曉曉眼睛一亮,走到門前,聲音不大:“哥,我現在方便進來嗎?”

“…………”于誠尴尬地瞄一眼許致飛,猛地拉開門。

于曉曉整個身體一抖:“哇!吓我一跳。”

“許、許哥哥!”蘇青青在于曉曉後面叫道。

許致飛報以溫暖的笑容。

蘇青青感覺自己快要激動地暈過去了,她居然有朝一日見到了活的許哥哥,還在對着自己笑。

于曉曉扶住閨蜜,拽她往自己房間裏走:“哥,那你們慢慢聊,我先跟同學回屋了。”

“那可是活生生的許哥哥啊,你怎麽就這樣回房間了?”蘇青青無法理解。

“這算什麽,等到許哥哥成了我的哥夫,我只要想見他就什麽時候都能見到啊。而且!”于曉曉嚴肅地看着自己的閨蜜:“身為一名腐女,我們單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喜歡的CP一定要在一起。”

蘇青青眨了眨眼,這話她還是認同的。心裏萌的CP大于天!

“等一下,”蘇青青反應過來:“哥夫?”

“對啊,之前就跟你說了致誠,啊呸,是橙汁CP,你沒在意。這下該信了吧?很有愛也很有前途的!你看許哥哥過年都來我家了!”于曉曉道。

蘇青青開始跟着她了解這對CP的二三事。

另一個房間裏的于誠,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好。

外面有街坊鄰居,出不去;妹妹的同學也來了,還是許致飛的粉絲。看上去,他只能同許致飛一起窩在自己的卧房這隅小天地了。

許致飛在于誠的房間裏四處看着,他在書架上發現一本相冊,問:“我能打開看看麽?”

無非就是初一的照片,于誠說:“可以。”

許致飛慢慢翻着,越翻越覺得自己的對象真是從小就好看,一直好看到現在。

只是有一點,他問道:“怎麽都是一個年紀的照片?其他的呢?”

于誠如實道:“初一那會兒有家新開的照相館來我們學校做宣傳,免費幫年級前十名拍照,所以才拍的寫真。我小的時候可沒錢拍這個。”

許致飛一怔,又回身看看這個房間。

唯一能入眼的家具,都是跟整個房間并不搭的。

從小過得這麽苦,卻能長成現在這般優秀的人。沒有對生活的抱怨,反而還能以德報怨,比如上次幫那個李星要簽名。實在令人心疼。

許致飛轉過身凝視着于誠,心想,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他忍不住想摸摸于誠的頭發,伸出手卻又停住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今晚之後吧。

于誠看着許致飛懸在半空的右手,疑惑道:“許……致飛,你是想要什麽東西嗎?”

許致飛收回右手,放在唇邊咳嗽了聲,說:“嗯。你家還有什麽好玩的麽?”

“好玩的?”于誠琢磨着,應該沒有吧。

“你成績應該一直很好吧?”許致飛問:“家裏沒有獎狀之類的麽?”

于誠尋思道,獎狀跟好玩這兩個字有什麽關系嗎?

“有。”他在櫃子前蹲下,從中掏出厚厚的一沓證書,摞在桌上。

外面隐隐傳來一些噪音,不過他沒太放在心上。

許致飛被這快到半米高的榮譽證書驚了下,一張一張翻看着。

除了從小學到高三的N張年級第一以外,還有省市三好學生、全國數學競賽一等獎等等。

不僅從小好看到大,還從小|學霸到大。

兀自感慨着,外面有人喊:“阿誠。”

于誠打開門:“媽,有事嗎?”

“那個,”于母看了看許致飛,有點不好意思,指指外面。

于誠難得見到母親不好意思,跟着看過去。

“……”院子裏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一片。

想想身後站着的許致飛,他明白了。

雖然想到那些親戚可能會出去到處說,但也完全沒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會來這麽多人。看這情況,統共不到一小時,難道就傳遍了全鎮不成?

于母說:“剛剛那幾個親戚回去後,不到一會兒他們就來了。有的是自己想來,有的是為孩子要簽名,有的為孫子。我也不能把這麽多人攔在外面不讓他們進哪,我尋思着應該也沒什麽吧。”

“……”于誠道:“這要是每個人簽了名合了影,有人把東西傳到網上怎麽辦?許哥是個藝人,這會影響到他的事業的!”

“啊?”于母顯然不懂。

“我出去跟他們說。”于誠道。

許致飛卻是一下子握住于誠的手腕:“沒關系。”

他笑道:“傳到網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去簽名合影就是,看着好像人很多,其實用不了多久。”

說完,許致飛走出堂屋,在人群中得體地應對着。

于誠反而不敢出去了。大過年的,如果自己跟許致飛站在一起被拍到傳上網絡,恐怕真要有很多人說許致飛是gay了吧。

他相信娛樂圈只會比主播圈更加現實。炒作男男CP是一回事,真gay卻又是另一回事了。前者為人津津樂道,後者衆人避之不及,甚至存在被封殺的風險。

等到把所有人都應付走,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許致飛回屋,于母立刻端着一盆花生迎上去:“哎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這裏有花生,自家炒的,你吃吧。”

許致飛:“……”

于誠趕緊攔下來:“媽,他是藝人,得非常小心地注意飲食,不能吃熱量這麽高的食物的。”

于母愣了愣:“哦,我不懂,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許致飛笑着從盆裏抓了幾個花生,不緊不慢地剝着:“很久沒吃了,偶爾吃些也不打緊。”

于誠尋思道,許哥最近這段時間有越來越體貼的趨勢啊。

于母看看挂在牆上的鐘,又說:“我去給你們做飯吧,你晚上想吃點什麽?”

許致飛說:“熱量少一點的,都行。”

“哎,好。那你們年輕人玩。”于母推開堂屋的門,跑到廚房忙活去了。

許致飛吃掉剝好的那枚花生,把其餘的都放了回去。

“許……致飛,你最近的行程怎麽樣啊?”于誠說:“如果打算在這裏住幾天的話,我就研究一下游玩的路線。我們這裏地方雖然小,好玩的還是有不少的。”

“我看看。”許致飛掏出手機。

他昨天有讓助理把這個月的行程表發進自己的私人郵箱。

“最近的一次活動在初八,要去……”許致飛話說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于誠疑惑地望着他:“怎麽了?”

“沒什麽。”許致飛淡淡道:“初八要去b市。”

只不過按返回郵箱時,在行程表的下面發現了一封新年祝福的郵件。

“小飛,新年快樂。”落款是父親。

“那應該能在這裏玩兩三天?我現在就做個詳細的計劃表。”于誠問。

“好。”許致飛應道。

他将這則郵件連同發送用戶一起拉黑。

下午六點,于母收拾着桌子張羅吃飯。

“阿誠,跟你朋友一起出來吃飯喽。”于父喊道。

“哎,”于誠應了聲,對許致飛道:“去吃飯吧。”

蘇青青已經回了自己家,于家人連同許致飛圍坐在餐桌上。

于母主動夾了一只大蝦放在許致飛的碗裏,許致飛笑着道謝。

于誠卻是注意到了許致飛臉上的為難之色,心道他這種身份的人肯定非常注意這方面的衛生,說:“媽,不用給許哥夾,他自己來就好了。”

于母後知後覺,連忙解釋道:“是我沒想那麽多,不好意思啊,不過我這筷子剛剛還沒用過。”

許致飛搖搖頭:“沒關系。”

吃了會兒飯,于母問:“阿誠,我聽隔壁家的大東說,你前段時間跟着你朋友一起上電視了?”

還未答,于曉曉搶先道:“對啊,哥哥上了個黃金檔綜藝節目,叫《這就是電競!》。收視率還很高呢。”

于誠點點頭。

于母又看着許致飛:“那個,我可以稱呼你小飛嗎?”

于誠:“……”

“可以。”許致飛笑着說:“阿姨,您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于母始終覺得自家兒子打游戲賺錢不靠譜不長久,又聽說當明星打個廣告就能賺幾百萬上千萬的,于是開口道:“小飛啊,你看你天天上電視,以後能不能也帶着……”

“媽。”于誠及時打斷道。

于母讪讪地停住,又說:“多吃點肉,這個都是瘦的,不會發胖的。”

這種笨拙的方式,于誠既覺得好笑又感到心疼。

“哎,”許致飛應了聲,又看了眼于誠,說:“他如果想來娛樂圈發展的話,我會幫他的。”

于誠微征,而後笑道:“不管去不去,先謝謝你這份心意了。”

于曉曉悶頭吃飯不說話,時不時地低下頭鼓搗鼓搗手機。

“不用,應該的。”許致飛輕飄飄道。

“嗯?”于誠偏頭看看許致飛,應該的?

許致飛認真地吃着東西,他也不好再問了。

或許是自己聽錯了吧。

于母又說:“小飛啊,這幾天鎮上的旅館也不知道開沒開,你今晚就在家裏住下吧,于誠的床大,睡的下兩個人。”

于誠剛夾了塊雞肉扔進嘴裏,冷不防聽到這話,一下子被噎住,連忙拿起杯子喝水。

“噗——”于曉曉直接把剛喝下的水噴了出來,幸好原本就在低頭玩手機,才沒毀掉這桌菜,只是弄髒了褲子。

于母奇怪道;“你們兄妹倆怎麽回事兒?”

于誠放下水杯,說:“媽,許哥一個大明星,怎麽可能願意跟別人擠一張……”

“嗯,好。”許致飛笑道:“謝謝阿姨。”

于誠:“……”

于曉曉:“!”

晚飯後,于誠跟許致飛回房間後,于誠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去旅館看看?也不遠,說不定開門了。”

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也太奇怪了吧。

許致飛裝怒道:“我都不嫌棄你,你嫌棄我?”

“……”于誠連忙否認:“沒,我這不是怕許哥你睡得不舒服嘛。”

這還差不多,許致飛心道。

“你剛剛叫我什麽?”

“呃,”于誠自我糾正道:“致飛。”

許致飛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他的手機“嗡”地震動了下。

連一秒鐘都沒等,許致飛立刻從口袋裏摸出來查看消息,像是等這消息等了很久。

于誠就站在他的旁邊,知趣地偏過頭去,避免了解到別人隐私。

“阿誠,”許致飛說:“你那天拍的星星特別好看。”

于誠被這一聲“阿誠”叫得恍惚了下,随後道:“嗯,鄉下就這點好,能看到星星。”

許致飛順手點開于誠的朋友圈,想要再找那張圖,發現已經無法查看了。

許致飛暗示道:“你的朋友圈,我看不到那張圖了。”

于誠遲疑片刻,給許致飛解除了只能查看三天朋友圈的權限。他的朋友圈裏有不少跟徐子輝的合照,照片裏兩人顯得很是親密。那是以前特地讓室友幫忙拍的,哄妹妹開心。

應該沒什麽吧,這年頭談戀愛一般都不在意前男友前女友了,更何況只是賣個腐。

許致飛滿意地點開那張圖,說:“阿誠,今晚陪我一起出去看星星吧。”

于誠疑惑地望着身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今天來自己家的許致飛跟先前的許致飛有哪裏不一樣。

“好啊,這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們就當是飯後散步吧。”于誠說。

“不是現在,”許致飛說:“等到十二點再去。”

“那會兒夜深人靜,不會有人打擾,才适合。”他補充道。

于誠點頭:“行。”反正這兩天睡得都很晚。

母胎單身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過了十二點就是公歷2月14號了。

随着十二點鐘聲敲響,兩人走出院外。

“跟我來。”許致飛說,“我知道有個好地方很适合。”

于誠有點想笑,這裏是自己家,他還能比自己了解嗎?

不過也不便打斷對方的熱情,于誠便跟着許致飛往前走。

很快,兩人來到了一片荒蕪之地,這是小鎮上的後山。

夜風吹來,冷飕飕的,很容易讓人想起影視劇裏殺人抛屍的場景。

夜空中零落幾點星星,遠不如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并不浪漫。

見狀,于誠說:“要不明晚再來?今天的星星似乎不太行。”

許致飛搖搖頭,低聲念道:“一。”

“嗯?”于誠困惑地看他。

“二。”

“……”這是在幹什麽?

“三。”

話音剛落,遠處出現一束銀白的亮色。

于誠不由擡頭望去,只見無數道光芒從地面上騰起,如萬千長明燈盞緩緩上升,而後在夜空中綻放出璀璨的光芒。所有屬于寒夜的黑暗與冰冷都被它們驅散得幹幹淨淨,連帶着,于誠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也被裹了一層暖意。

“好看麽?”許致飛問。

于誠一驚,偏頭看身邊的人。

盛大的煙花掩映之下,許致飛那本就精致無比的臉顯得更加俊逸非凡,簡直就是偶像劇中多金帥氣的男主角的完美化身。

偶像劇?等等。于誠終于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了。這麽個場景,面前站着的又是風靡萬千少女的許致飛,距離偶像劇,不就只差了一臺攝像機麽?

心中猛然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于誠将目光緩緩上移,最後對上了許致飛那雙明亮且深情的眸子。他聽見許致飛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入耳畔:

“阿誠,我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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