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倪似月站在容妃的寝宮前猶豫不決,但是想到正被關在牢裏的哥哥,和皇上看向夏燭明時的眼神,突然下定了決心——就算自己沒命了,也得把這個人除掉。

進去通報的小宮女出來領她去參見容妃。

倪似月直視前方,但是餘光卻被奢靡富貴的裝潢吸引,精致的木質雕刻,正散發着縷縷檀香的香爐,桌上的茶具也十分精美。

“參見容妃娘娘。”倪似月跪在了容妃面前,十分虔誠地說道。

“說吧,來找本宮何事?”容妃伸手拿起桌上的茶,送了一口到自己嘴裏。

倪似月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難以啓齒。

容妃注意到了她這個細微的動作,“但說無妨,我不會把你怎樣的。”

“是這樣的。”倪似月說:“奴婢近日注意到辛者庫一個小宮女一直在有意接近皇上,皇上似乎還對她有些好感,每次都護着她。”

容妃勾了勾嘴角,覺得這個小宮女頗有些意思,于是站起來走到了她面前。

“這張小臉還不錯。”容妃捏起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擡起來仔細看着。

倪似月雖然在司膳離嚣張跋扈高傲至極,但是面對身份懸殊如此巨大的容妃,還是非常害怕的。

“娘......娘娘。”倪似月下巴被捏的有些難受,果然這心狠手辣不是謠傳。“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自一開始就與那個宮女結怨。”

容妃聽到這兒眯了眯眼睛。

世界上還有什麽能比得上嫉妒和仇恨生發出來的惡意呢?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麽?”容妃松開了手,“讓我幫你除掉那個宮女?”

“我是......倪如劍的妹妹。”倪似月不敢擡起手摸臉,只是動了動臉部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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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猛地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一把把倪似月從地上拽起來。

倪似月被吓了一跳,轉而明白過來,容妃果然還未對自己的哥哥死心。

容妃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咳了一聲示意守在一旁的下人們退下。

“娘娘......”琉璃剛出聲也被容妃打斷。

“你也出去!”容妃這四個字說得有些氣急,聽起來像是生氣了。

“是。”琉璃緩緩退下。

殿裏只剩兩個人,倪似月站在容妃面前,看着她有些難以言說的表情,“娘娘,我哥現在被關在大牢裏,需要您的幫助。”

容妃動了動眼睛,有些欲言又止。

倪似月從剛剛容妃聽到倪如劍這個名字的反應就斷定,他們倆情絲未斷,而且容妃不僅念念不忘,甚至可能對她哥的感情比對皇上的都深。

畢竟,沒有哪個人會對自己第一個深愛的人無動于衷。

“您大概也有所耳聞,我哥自從被皇上發現與您有關系之後就誓死護着您,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自己身上,可是他現在就要被行刑了啊!”倪似月說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是還是忍住了沒有流淚。

“可是......我如今又有什麽辦法?”容妃十分悲傷,“當初明明兩情相悅,奈何造化弄人,硬生生把我們拆開。”

容妃突然變了語氣,摻雜着恨意和不甘,“都怪那個人,明明早已心有所屬,卻還把這麽一群年輕的姑娘困在這深宮之中,永遠都等不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娘娘,我願意輔佐您,幫您把我哥就出來,把他們都除掉。”倪似月誠懇至極。

“你瘋了?”容妃驚訝不已,壓低了聲音說:“你想謀殺皇上?”

“不,您不覺得,既然他們都讓我們和最愛的人離散,那他們憑什麽就能和相愛的人相依相偎?”倪似月眼神裏刻着仇恨。

“你的意思是?”容妃坐回了塌子上,“把那個宮女弄死?那你哥要怎麽救出來?”

倪似月其實心裏早有打算,但是這個話說出來就有些失禮,正在斟酌着要不要開口,容妃突然明白了什麽。

“你想讓皇上把你納入後宮,然後你想辦法得到盛寵,皇上就很有可能原諒你哥?”容妃有些不敢相信。

“雖然......有些不現實,但是我還是想試試,畢竟這樣大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倪似月回答。

“你想入這後宮,天天過獨守空閨的生活?還是你真的覺得你能和之前的婉妃相媲美?”容妃說,“如果你抱着這樣的想法,還是死心吧,婉妃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為什麽?”倪似月十分不解,她只知道皇上将獨一無二的寵愛完完全全的給了她,至于別人,毫無立足之地。

“你能做到皇上征戰沙場杳無音訊的時候,自己執意跑到邊關冒着被敵軍擒獲的危險去找他嗎?”容妃頓了頓,似乎摻了些敬意在裏面,“并且因為這件事毀了一個女人生孩子的機會,沒有一點餘地?”

倪似月驚訝的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容妃嘆了口氣,“還有一次,皇上生了重病,請了所有太醫來看都診治不了,最後是一個巫醫說要一個人放血才有機會就過來。”

“這有什麽不願意的?”倪似月嘴硬道。

“要是需要你把全身的血都放幹呢?”容妃瞥了她一眼,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倪似月閉了嘴。是啊,她只看到了皇上對她的忠貞不移,但是卻忽略了這世上怎麽可能有單方面無止境的付出,這份盛寵必然也是用了同等的付出才換來了。

婉妃配得上這份傾盡天下的愛。皇上也并不在意那些言論,各式各樣的美人兒是多,但是肯為了他豁出性命,愛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權勢地位的,恐怕只有婉妃一個。

“我會盡力的。”倪似月聽了這番話有些喪氣,但是覺得婉妃既然已經死了,如果再有一個這樣的人出現,憑什麽不能是自己?

“那我去跟管事的公公說一聲,把你調過來吧。”容妃也想着救倪如劍,便決定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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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我今日看到皇上親自把倒在地上的夏燭明扶起來了。”今日和夏燭明一起掃路的小宮女跟在張嬷嬷身後說。

張嬷嬷本來幹着活兒的雙手停了下來,扭頭望着宮女,“你說什麽?”

宮女有些害怕,但是覺得一般嬷嬷都是很讨厭下人勾引皇上的行為,于是決定告訴嬷嬷。

張嬷嬷看宮女黑黑的臉上一雙小眼睛格外沒有存在感,塌下的鼻子襯得整張臉仿佛被壓過一樣平整,毫無起伏。

“你先去幹活兒吧,我會怎麽處理的。”張嬷嬷面無表情地說完就轟她走了。

“嬷嬷,您有什麽事兒嗎?”夏燭明點着蠟燭在縫自己已經被穿爛了的衣服,因為手法十分不娴熟,速度也很慢,好幾次還差點把手戳破。

“沒事兒,我就是來問問你。”張嬷嬷模樣十分和善,笑起來也格外慈祥,“有沒有相好的人啊?”

夏燭明一愣神,針就戳進了皮膚裏。

“嘶。”夏燭明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哎喲,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張嬷嬷趕緊把她的手握到了自己手裏,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把滲出來的血擦幹。

“沒事兒。”夏燭明試着把手抽回來,但是怎麽都抽不動。

下人受點傷再正常不過,怎麽會這麽大驚小怪?

張嬷嬷把夏燭明的手和自己的手扣在一起,“我聽珍珠說,今日皇上碰你了是吧?”

夏燭明擡起頭猛然撞上張嬷嬷的眼神,依舊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可是總覺得多了一分狠毒。

“......”夏燭明思索了一番,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你感覺怎樣?”張嬷嬷扣着她的手越來越緊,似乎要拽下來才肯罷休。

“不......沒怎麽樣。”夏燭明說。

張嬷嬷忽然把手松開,站了起來,眼裏又恢複了剛開始的汩汩善意,“你早些休息,有事兒直接到隔壁找我啊。”

“是,謝謝嬷嬷。”夏燭明站起來把張嬷嬷送到了門口,自己又坐了回去。

深夜,夏燭明夢見有個人壓在自己身上,像是夢魇,又像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任憑自己怎麽掙紮都掙脫不掉。

“放開......放開我!”夏燭明尖叫。

身上的東西不僅沒有離開,反而更加得寸進尺地開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啊!”夏燭明猛然睜開眼睛,借着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看清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張嬷嬷正面目猙獰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要把它們全都弄下來。

“嬷嬷!嬷嬷你幹什麽?”夏燭明叫道。

“我幹什麽?你都把皇上的魂兒都勾走了,我要是不把你再拴牢點,你不得飛了?”張嬷嬷跨坐在夏燭明身上,也開始動手脫自己的衣服。

“來人啊!”夏燭明放聲大叫,但是沒叫幾聲就被張嬷嬷用布堵住了自己的嘴。

“你再叫也沒用!”張嬷嬷面露笑容,可這笑在夏燭明看來,比惡鬼還要恐怖。

“嘭嘭嘭!”是門被撞擊的聲音。

張嬷嬷趕緊用準備好的繩子把夏燭明拴好,自己起身站到了門口聽動靜。

但是她還沒站穩,就被撞開的門碰上了,接着就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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