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予臻當年上大學的時候就聽說過于海教授的私生活有點混亂,好像給人家當男小三來着,但那時他整天忙着打游戲,除了上課時間幾乎全都窩在宿舍,對外界的八卦充耳不聞。
再說大家都那麽傳,可沒人能拿出證據呀。
反正柳予臻不信于海教授那麽和藹,又有良好的社會地位,會去給人當小三。
可現在……他完全沒想到遇上了現場。
外面的女人似乎帶了很多人來,吵鬧不休,于海的臉色瞬間就黑了,被柳予臻這個對他無比崇拜的青年聽到這種私密事,于海很尴尬,臉上滿是歉意:“抱歉……我出去看一下,要不我改天再聯系你們?”
柳予臻雖然有點好奇,但也不能厚着臉皮去看恩師的熱鬧,很有眼色的對他說:“那于教授我先走了,改天我們再聯系。”
他正準備留個聯系方式,于海已經提前想到了,給了他一張名片。
柳予臻拿着名片和秦屹離開了辦公室,他剛打開辦公室的門,一個中年女人帶着人一窩蜂的進來了,見兩個長相俊朗的青年出來,她愣了一下,然後冷笑道:“于海,你真是個禽獸,到處勾搭小男生,連自己學生都不放過嗎?”
她聲音尖銳,很快引來走廊上許多人的觀望,柳予臻還沒反應過來,秦屹卻怒了,他擋在柳予臻面前,厲聲道:“女士,請你放尊重一些,不要随意诋毀別人。”
然而中年女人原本就打算把事情攪亂,只要是和于海有關的事,哪怕捕風捉影也要搞臭于海的名聲,當下又嚷嚷起來:“還說不是于海的相好,否則你維護他做什麽!”
這邏輯很迷,秦屹還想跟她辯論,被柳予臻扯了下衣服下擺,悄悄對他說:“別跟她說太多,我們先靜觀其變。”
秦屹點點頭,他自己被攻擊是無所謂,但聽到中年女人诋毀柳予臻,心裏就是不舒服。
原本柳予臻打算離開,但看到中年女人帶了許多人來,他擔心于海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就打算躲在一邊,等關鍵時刻上去幫一把,并讓秦屹去找保安。
那中年女人果然是個厲害的,嘴皮子上下一翻就給于海定了個“勾引男人”的罪,并且把事情經過說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于海年輕時就跟中年女人的丈夫陳默“不清不楚”,但後來陳默和中年女人結了婚,倆人才斷絕關系,誰知都過了這麽多年,于海和陳默不知怎麽又勾搭上了,因此陳默要跟中年女人離婚,中年女人氣不過,就來找于海的麻煩。
她說完之後就讓身後幾個身強力壯的人去打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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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于海要挨揍,柳予臻還沒來得及消化事實,就馬上站出來阻止,“女士,打人是犯法的!”
“犯法?”中年女人冷笑,“打人犯法,難道破壞別人家庭不犯法?這種不要臉的男人就該被打!”
場面一片混亂,不過秦屹很快帶着保安過來了,學校領導也來了,這下子中年女人更嚣張了,非要讓學校領導給個說法。
這時候中年女人的丈夫也趕來了,柳予臻看到他不由得一愣,因為這位叫陳默的男人也是他大學時的教授,只不過教授的是別的專業。
難怪名字聽起來這麽熟。
陳默的到來總算把中年女人女人勸住了,他大概也怕事情鬧大,不管中年女人說什麽他都答應,并且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時不時瞄向于海,于海顯得很疲憊,完全沒理他,然後陳默只好帶着人離開了。
見于海不會再被打,柳予臻和秦屹才離開。
“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坐進車裏,柳予臻長舒了一口氣,情緒低落的說。
秦屹之前當然也能看得出他對于海的尊敬,見他情緒低落,還以為他因為今天的事對于海很失望,就拍拍他的頭安慰道:“別這麽想,我們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斷定于教授的人品如何。”
也是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個中年女人說的是于海勾引她男人,也就是說,于海和陳默……
他難得發愣了。
柳予臻也意識到這一點,一時間車裏寂靜無言。
“算了,吃午飯去吧,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館很好吃,我請你。”說着秦屹發動車子離開農業大學。
秦屹的話一點都不假,菜真的很好吃,出來時柳予臻摸着鼓起來的小肚子,回味無窮,這頓飯真對得起它的價錢。
“下午你該去上班了吧?”柳予臻問。
作為一個宅男,他最大的興趣就是躺在床上玩游戲,當然這是前世的事,這輩子手游還沒有發展起來,他在柳莊過着沒網沒游戲的日子,時間長也就習慣了。
剛說完這句話,秦屹的手機響了,是合夥人聽說他回帝都了,找他去公司談論工作上的事。
挂上電話,他對柳予臻說了聲“不好意思”,柳予臻當然體諒,“要不你去公司,我在附近轉轉。”
“這……”秦屹臉上寫滿了對他的擔憂,仿佛他是個三歲孩子,怕他迷路找不到家。
“行了,我有你家地址,玩夠了會打車回去。”柳予臻笑着下了車,目送秦屹遠去。
他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一個公園,公園裏聚集着一群老頭兒老太太,好像在練舞。
柳予臻找了個長椅坐下,欣賞老人們精氣神兒勃發的舞姿,領頭那個老太太大概是專業的,教起學生很用心,下面那些老人家也學得很認真。
等他們休息的時候,柳予臻還能聽到一群老年人叽叽喳喳的談論聲。
“這次社區比賽我們天鵝隊一定要贏,不能再讓醜小鴨隊當第一了!”
“就是,輸了怎麽對得起我們的名字!”
“老方上回還跟我炫耀來着,咱不能輸給他!”
……
柳予臻聽得好笑,瞧瞧老年人起的隊名,“醜小鴨”“天鵝”的,真有意思。
就在這時從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走來一位抱着花盆的老人,那老人比跳舞的那群年齡要更大一些,他一出現,那些跳舞的老人紛紛迎上去熱情地喊:“龔老頭兒,你又來了?快看我們這次排練的怎麽樣,提提建議。”
那老人家慢騰騰的擡頭,手裏還緊緊抱着花盆,笑道:“好好好,你們排練一遍,我仔細看看。”
聽了他的話,那群老人果然重新跳了起來,那位被稱為“龔老頭兒”的老人家就坐在下面仔細觀察,等他們跳完,給出自己的評價和建議。
漸漸地,跳舞隊散了,“龔老頭兒”卻還坐在柳予臻對面的長椅上,珍惜地望着他手裏的盆栽,目光中含着懷念。
柳予臻看向盆中的植物,那是一株吊蘭而已,還是蔫噠噠的吊蘭,它葉片發黃,焦頭衰老,如今已失去了觀賞價值,已柳予臻的半吊子水平來看,不出多久就會死掉。
但“龔老頭兒”卻顯得極為不舍。
要是原來,柳予臻肯定不會多管閑事,但現在他有了一身超能力,或許是這次帶着N市許多種植綠植的人的希望來到帝都,他的心裏油然而生出一種責任感,讓他無法忽略這盆即将死去的吊蘭。
他猶豫了一下,站起身,走向“龔老頭兒”:“老人家,這是你的盆栽?”
“龔老頭兒”聽到聲音擡起頭,就見到一個長得挺精神的小夥兒,他眼睛一亮,話到嘴邊卻有點說不出口,就換了一句:“是啊,這是我老伴兒留下的,她生前就愛種些花花草草的,等她一走,那些花花草草都沒了,如今就剩下這一盆吊蘭。”
老人家的音速緩慢,聽起來卻慷锵有力,很有氣勢。
柳予臻想,這位老人退休前在單位肯定是領導。
“你能讓我看一下嗎?”他說,“不瞞您說,我是個種菜的,我爺奶成天誇我種菜有天分,經過我手的植物長得都還不錯,你要是放心的話,我可以幫您看看。”
“龔老頭兒”猛一聽見他是種菜的,心裏有些古怪,倒沒有看不起他,反而覺得小夥子淳樸,現在這樣熱心腸的年輕人不多啦。
“行啊。”他沒有不舍,“這盆栽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就給你看看,其實我每天抱着它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找個寄托。”
柳予臻把吊蘭的葉子翻起來仔細看了一遍,又把土給刨了,這吊蘭大概有些年頭,柳予臻給它松了土,然後交給“龔老頭兒”。
“這就好了?”“龔老頭兒”問。
“好了。”柳予臻斬釘截鐵的回答。
“龔老頭兒”倒也沒說什麽,他原本以為這青年當真有幾分本事,想不到對方只是翻翻土就好了,他雖然是個外行,也覺得柳予臻做的好像太容易了。
不過這盆吊蘭他找了很多行家來看過,都說沒救了,一個種菜的青年,倒也不能真指望他救活吊蘭。
柳予臻向“龔老頭兒”告辭後,繼續往前走,他走到一個小區附近,見一個眼熟的男人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在他身後追着的那個中年女人也很眼熟。
這不是上午在于海教授辦公室大鬧的中年女人和她丈夫陳默嗎?
中年女人很急切的懇求陳默不要走,陳默卻冷酷地回答她:“範麗,知道我為什麽要離婚嗎?因為你總是這樣咄咄逼人,早知道我當年真不該和于海分手,又跟你結婚!”
柳予臻聞言皺起眉頭,據他上午所見,于海教授對陳默像個陌生人,可沒有舊情複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