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美人圖

這種鸩毒又叫“醉裏香”, 顧名思義,似美酒般醇厚甘冽,飲過後齒頰留香, 直到死的時候都在回味那抹帶有荷香味的清芬。

醒耶?醉耶?醉生夢死, 沒有半點痛苦的死去。

唐令用大拇指旋開毒酒的塞子,幽幽荷香立馬散發出來。

他将沉睡的沈晚冬抱起, 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她從未将他當作親人,一直防備着他, 算計他, 甚至沒把他當成個男人。想從聽暗衛說, 這孩子在野墳子的涼亭裏,就喜歡這般枕着榮明海,然後使盡解數承歡在那黑鬼雙腿間……

當毒喂到女人唇邊時, 唐令猶豫了。

他将“醉裏香”放到一邊,從慕七手中拿過食腦丹。這種藥是其實是苗疆蠱毒,裏頭有無數肉眼看不見的食腦小蟲,一日一碗, 連服半月,服毒之人會慢慢記憶衰退,行動緩慢, 最後将會變成三歲稚子,癡癡傻傻。地牢裏那些整理密檔的文官,最終的結局就是忘記一切,渾渾噩噩地活一輩子。

唐令将食腦丹倒在手裏, 丸藥在掌心裏有些癢,仿佛真能感覺到有無數蟲子在蠕動。

當年的小婉,天真無邪,有時候不叫他叔叔,學着隔壁獵戶家小子那樣,叫他:大哥哥。

她生氣了就發兇,開心了就笑,不會虛僞做作,也不會假笑,那樣的她多好……一輩子像個瓷娃娃一樣陪着他,多好……

當丸藥放進女人嘴裏時,唐令趕忙給拿了出來。

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掌多久的權,如若有朝一日滿盤皆輸,那這傻孩子何去何從,又會被人如何侮辱對待?

想到此,唐令拿起鸩毒醉裏香,毫不猶豫地就要往沈晚冬嘴裏灌。

可就在此時,這半天沒言語的孫公公忽然開口:

“督主,請您三思啊,醉裏香一但喂進去,小姐便會在半個時辰內香消玉殒,您,您真的想好了?”

唐令愣住了,沒有再灌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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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孫!”

慕七不由得大怒,那張猙獰的臉扭曲得更可怕,他瞪着孫公公,氣道:“這有什麽想不想的?沈金吾已經死了這麽多年,她家姑娘自甘下賤當妓.女,咱們如今就當幫他管教閨女了。再說,這女人肯定還知道些什麽,一旦說漏嘴,萬一讓榮明海察覺到,督主這些年的犧牲豈不是白費了?當年我被您從火場裏背出來,您是親眼瞧見我幾乎被燒成黑炭,難道您還想歷史重演麽?”

“慕七,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孫公公輕甩了下拂塵,慢悠悠地走過去,自作主張地從唐令手中拿過“醉裏香”和食腦丹,他面色平靜,從袖中掏出個帕子,擦去滴落在沈晚冬嘴邊的毒,回頭看着慕七,笑道:

“姑娘一向謹小慎微,她惜命的很,不該說的一句都不會說。我在她身邊伺候了些日子,并不曾發現她知道什麽,可能當年她無意間聽見沈金吾說了些也未可知,再說了,督主昔日畢竟護養了她五年,沈金吾也為了督主隐姓埋名數十年,如今衆人只曉得督主出身貧寒,這姑娘是督主的遠房侄女罷了,咱們還沒到那種殺人誅族的地步。相反,若是貿然殺了姑娘,榮明海就第一個跟咱們過不去,呵,到時候我們豈不是自露馬腳,給榮明海一個理由細查底細麽?”

“可是,”慕七仍不死心,要勸唐令殺了沈晚冬。

“都別說了。”唐令冷聲打斷慕七的話,他瞪了眼慕七,淡漠說道:“這事我自有主張,都出去吧。”

“我,”

慕七還要再說,驀然發現唐令此時正陰沉着臉,好似要發火了。慕七一直敬畏唐令,話生生吞進肚中,氣的甩了下袖子,與孫公公一前一後出了寝殿。

出去到殿外後,雨正好也停了,涼風帶着些好聞的青草氣味,緩緩吹來,将那難聞的酒味全都吹散。

慕七将銅面具戴到臉上,他不滿地朝着孫公公伸手,将兩瓶毒.藥要了回去,四下看了圈,确定沒有人偷聽後,這才氣呼呼地低聲道:

“老孫,你是不是糊塗了!”

孫公公嘿然一笑,輕輕地拍了下慕七的胳膊,目中似有抹難以言說的痛楚,可卻沒明顯表露出來,只是小聲對這個比自己高出半頭的男人道:

“督主半生凄苦,他經歷過的沉浮得失遠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姑娘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點咱家絕不會看錯,或許姑娘活着,督主晚年有那麽些念想,就不會把自己逼瘋了吧。”

想起兄長曾經歷的一切,慕七終于閉了嘴,無奈地說了句:“也罷,督主做事向來思慮周全,這事我不會再提。他說的沒錯,當務之急,得趕緊讓那幾個女人懷孕,老孫,你讓太醫再給我配些補藥吧,時時刻刻在做,有些頂不住了。”

孫公公暧昧一笑,推着慕七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誰也沒看見,孫公公扭頭朝着昏暗的寝殿看來眼,又嘆了口氣。

他怎會不了解督主所思所想?

督主這一生放棄的東西實在太多,若是遇到能牽動心緒的女人,為何不能讓他偷偷做一回男人?哪怕見不得光,哪怕此生也不會告訴晚冬一句,那也無憾了。

香爐裏焚着媚蘭香,輕嗅進鼻中,暖暖的,讓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唐令從熱湯中擰了個手巾,脫了鞋,坐到床上,仔細地給沈晚冬擦臉和脖子。

迷藥的效力很強,所以她至少能昏迷三到四個時辰,夠了,已經足夠了。

唐令拿起沈晚冬的手,幫她細細擦拭,那會兒她摔倒在地,沾了好些泥。瓷娃娃的小手,如今變得纖細而修長,真好看。

一個沒忍住,唐令含住女人的指頭,舌尖在指甲上打圈。

忽然,沉睡的沈晚冬輕哼了聲。

唐令下意識丢開沈晚冬的手,趕忙下床去穿鞋,他愣了下,扭頭看向床上的美人,她依舊沉睡着,安靜地像朵盛開在夜裏的牡丹,毫無意識。

他這是怎麽了?!

唐令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他将手指插.入頭發裏,用力撓着頭皮,身子俯下,盯着自己的腳發呆。

他這是在做什麽!小婉還是個孩子,是金吾兄的獨生女,他這麽做,跟畜生有什麽分別?

呵,畜生……

他怎麽忘了,自己早都不完整,早都臭名昭著,早都是個畜生了。

而她呢?也不過是個臭了名聲的妓.女,章謙溢那種人碰得,他怎麽就碰不得了?她下賤地給榮明海投懷送抱,早不是以前幹淨的小婉了。

想到這兒,唐令又上了床,他盤着腿,低頭看眼前這個穿了藕粉色抹胸的女人。

他想起那會兒在車上時,他趁她酒醉,偷偷吻她、摸她,她并沒有躲閃,如果是假醉,那說明她是可以接受的;如果是真醉,那,他做了的一切,她永遠不會知道……

“小婉……”

唐令輕聲喚了聲,他擡手,一把将被子掀開,湊過去,輕輕觸碰着女人的肩頭。

有些涼,但是很滑。

再往下,隔着抹胸碰她的胸,軟軟的,很豐滿。

“小婉,你別恨我。”

唐令輕聲呢喃,他脫光自己的衣裳,卻沒有脫褲子,随後,他有些猶豫,但終于湊上前,俯身,用牙齒咬住抹胸的帶子,慢慢抽開。

他很會脫女人的衣服,先皇後就很喜歡被他這樣脫。

“小婉,你,你真的長大了。”

唐令輕喘着,有些吃驚地看着眼前這具完美的胴體,很纖瘦,可該豐滿的地方,總是大的誘人,果真是個尤物啊。

“小婉,叔叔現在想親親你的腳。”

唐令爬到床底,捧起沈晚冬的腳,貼在側臉,閉着眼輕嗅着,癡癡地吻了下,柔聲道:

“後來再有沒有被蠍子蟄過?有沒有哭呢?”

說罷這話,唐令搖頭笑了笑,跪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美人,撲了上去。他吻着她的額頭、鼻梁,唇,手在她全身游走……

忽然,唐令停下所有侵犯,将頭埋在沈晚冬的胸間,失聲痛苦,哭什麽?哭自己不完整,沒法做一個男人和女人該做的事。

他嫉妒,嫉妒章謙溢;

他恨,恨榮明海!

他從背後抱着她,緊緊地,讓她的背緊貼在他胸膛,很久很久……如果能永遠這麽抱下去,每天晚上這麽光明正大的抱下去,那該多好。

永遠?

唐令忽然像想起什麽似得,他一把丢開沈晚冬,胡亂扯過件袍子穿上,急促匆匆到門口,并沒有開門,隔着門對外頭守着的親信道:

“去準備作畫的紙筆等物,再摘些玉蘭花來。”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門外有人輕敲了下門,并且小聲道:“督主,東西拿來了。”

“放在門口,你們都退下,不許任何人接近寝殿。”

待所有親信都撤走後,唐令這才開門,做賊似得左右看了翻,将門口擺放的東西端了進來。

他将桌子搬到床前頭,把上好的絹帛平鋪在桌上,倒水,調墨,準備好作畫的一切事宜。

随後,他端着裝了玉蘭花的漆盤,快步走向繡床。他将沈晚冬擺弄成“美人卧”的形态,把青絲纏繞在她的胳膊上,拈起朵玉蘭,放在她下身黑黝黝的地方,擋住,又在她耳邊簪了朵花。

唐令癡癡地看着這活色生香的美人,俯身,輕吻了下她的唇,這才行至桌前,提筆作畫。

膚如凝脂,青絲如墨

纖若輕塵,美若飛花

這輩子,他畫過許多畫,錦繡江山、龍吟虎嘯、萬裏河海、嶙峋古梅……唯一沒畫過的,就是女人。

他總覺得,畫女人,是對自己的一種傷害和侮辱。

現在,他要畫,畫少年時的歡愉,畫以往的纖塵不染。

待畫作好,唐令将手洗幹淨,趕忙奔回到床上,緊緊抱住沈晚冬。可憐,這半天她估計冷着了吧,身上涼飕飕的。

他抱着他,什麽都不做,只是暖着她。

許久,天蒙蒙亮了,孫公公在外頭輕輕扣門,說了句:督主,您該上朝了。

唐令閉眼,輕嘆了口氣,他吻了下沈晚冬的肩頭,依依不舍地放開女人。他走到梳妝臺那邊,端起快要燃燒盡的燭臺,走到繡床邊,借着微弱的燭光仔細查看女人的身子,看自己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些什麽。

驀然間,忽然發現她胸口有個淺淺的指甲印兒。

唐令忙用大拇指去搓了幾下,可那指甲印兒竟變紅了,而且愈發明顯了。唐令眉頭微皺,拿起床上的玉蘭花,将花枝一折,用尖銳處去劃那印痕,登時就劃出條破了皮的傷。

在做好這些事後,唐令幫沈晚冬穿衣裳,細心地将穿進抹胸裏的長發拉出來,随後,他從自己的衣裳堆裏找出榮明海的玉以及章謙溢的紙條,重新塞進她的兩.乳間。

他看着沉睡的她,莞爾一笑,手輕撫着她的側臉,把被子給她蓋好,柔聲說了句:“小婉,你好好睡,等你醒來,叔叔就回來了。”

說罷這話,唐令起身穿衣,又恢複平日那個不茍言笑的唐督主,他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那張畫仔細端量,又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将畫卷了起來。

他疾步走向門那邊,打開,深呼吸了口濕冷的空氣,招手讓孫公公過來,小聲道:“你把這幅畫放進地牢的密室,待會兒親自把屋子清掃一遍。”

孫公公接過畫,踮着腳尖朝裏頭看了眼,輕聲細語:“放心吧,她什麽都不會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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