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動作向上提了提，露出她因常年駐居室內而有些蒼白的大腿肌膚，那毫無活力、連青筋都清清楚楚的膚色，簡直是嘲笑自己逃避現實而産生的刻印，無法磨滅的刻在她的皮囊之外。
“你的座位？”常暗走到她面前，拉出她鄰座的椅子坐下，只有這個時候，他看向她才需要稍稍擡頭。
“是啊。”她有些愣神，纖細的指尖點水般碰了碰後座，“那時候心操坐我後面，真懷念啊……誰想得到我們倆真能成為職業英雄，沒想到……”
沒想到她現在會變成這樣。
沒有目标、一無是處，終日以喜愛閱讀為借口逃避現實生活，逃避朋友的問候，逃避兄長的關愛，甚至逃避盤踞在自己心中那醇厚而缥缈的愛情。
莉緒沒把話說完，轉而低頭，勾起一抹自嘲的淺笑。
教學樓外空地上大型照明燈的冰冷光線，穿過遮擋能力極弱的教室玻璃，雖是如此，室內也沒有因此明亮多少。她低垂腦袋，微眯雙眸，背光而坐的模樣，好似全身都要融入黑暗之中。
她不應該被黑暗吞噬。
常暗颔首，不用言語便察覺她的憂郁。
“演講……”常暗踏陰一開口，心中便不住瞿然，他從來不是這種安撫人心的角色，但面對這個人，他無所桎梏，“決定內容了嗎。”
“那是自然。”有個話題，莉緒便少了些胡思亂想的閑餘，“從普通科奮鬥至職業英雄，從職業英雄到古書商，這樣變化劇烈的職業歷程，應該能給一些仍在迷茫未來的學生一些參考吧。”
“無論什麽職業，都是自己的人生。”常暗低聲輕笑，“不愧是你。”
常暗的話像是個開關，讓莉緒止不住沉寂下來，她一言不發地盯着他看，黑珍珠般深邃明亮的雙眸好似阒然無聲的神田川，她難以抑制地輕嘆了一聲，又如徐徐晚風般笑起來，她用清淡而嬌美的聲調喃喃道，“你啊……”
神野莉緒的話戛然而止，卻燃火般劃響了常暗踏陰心中的暗忖。
常暗踏陰躊躇片刻，交疊的雙手這才緩緩松開，他起身走到棕發女人面前，鄭重其事地向她開口道出這思量已久的邀約。
“神野莉緒小姐。我，将作為事務所代表人，正式向神野事務所提出長期合作邀請。我、所長，以及你的哥哥神野隼人先生，都希望你能作為神野事務所的代表人，出面負責合作事宜。”
被這肅然的氛圍影響，神野莉緒不住挺直了後背。
她不住有些驚訝——驚訝于竟然有人想邀請離職多年的自己，這樣無能不堪的自己。由于兄長并未和她提及此事，莉緒花了很長時間消化這一信息。她久久未答的模樣讓常暗不由露出一絲不安。
“你還願意。”于是他又開口，聲音一如當年雄英運動會上般铿锵有力，“再次成為職業英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很短。
時間太長我忘了有沒有說過這句話，總是很短。
畢竟是自嗨文【
5、今夜的最後一曲（上）
“未來并非無法回頭的單行道。”
神野莉緒清甜而慵懶的聲音随着麥克風在電子世界中穿梭不息，直達禮堂內安置的各個擴音裝置，傳入在場嘉賓耳中，在某個總是身着黑衣的人腦中久久不消。
即便是母校慶典的演講，莉緒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板一眼，而是一如既往般悠然自适。她望着臺下并坐的學生，他們澄澈如明鏡的雙眸中蘊藏着她似曾相識的東西，他們看着自己的模樣，好似曾經同樣仰望着什麽的自己。
啊啊、那是滿懷夢想與憧憬的眼神啊。
那是在體內膨脹不已的情愫，是少年時期單純而美好的希冀，是看到英雄時不住幻想“未來的我也會……”，那是她曾經也有過的東西。
“我曾是一名普通科的學生，曾是職業英雄‘神獅’，現在是一名古書商人，接下去我還會從事什麽職業，連我自己都不會知道。我今天站在這裏是為了告訴大家，你的未來并沒有被現在的經歷所固定……”
莉緒就職業的可能性為主題，完美的将演講時間掐在五分鐘結束。令她驚訝的是随後的學生自由提問時間，許多學生非常熱誠地向她請教普通科考取英雄執照的方法以及職業轉換的心理障。她從未想過會有那麽多人記得早已離開英雄界四年的自己——這是否表示她過去至少是個稱職的職業英雄？
沒有人會給她答案。
她微笑着走下臺時，常暗踏陰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時，他朝她伸出手肘，莉緒從善如流地挽上，眨眼之間看見不遠處狗仔的鏡頭像冰冷的槍口般直挺挺地對着兩人。她對着鏡頭嫣然一笑，常暗踏陰有所察覺地朝那狗仔瞥了一眼，又看了看神野莉緒，他心神意會地笑了笑，繼續領着她到來賓席位入座。
蛙吹梅雨坐在她身後的位置，她輕撫莉緒的肩膀，低聲地贊揚道，“講得很好蛙。”
“謝謝你。”被友人誇贊，莉緒止不住感到喜悅。
下一位上臺的是當年經營科的領銜人物，莉緒見過這個相貌清秀的男人幾次，但兩人并不相識。
“有人說現代的英雄被賦予了不同以往的定義，他們認為英雄是一份職業、只是如同偶像明星般的存在，所以才會有‘經營科’這種‘充滿銅臭味’的專業出現……”
她正細細打量這個身着中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有欲從他臉上找出學生時代的模樣。那男人好似覺察到向自己投射而來的目光，随即微微側頭朝莉緒的方向探去——他似乎很驚訝視線的主人是她，他高昂的聲調忽而頓挫，在一瞬的停滞後才恢複如初。
常暗踏陰的視線從未完全離開過莉緒，自然也将兩人的反應收入眼中，他心中的感應器見微知著般響了起來。
在綠谷出久發言結束後，雄英慶典又一次進入自由活動的環節，各職業英雄們正和向自己讨教的學生們相談甚歡，莉緒也意外地被幾名學生要了簽名——順帶地被膽大的學生賊兮兮的打探了她和常暗的關系，可惜兩人的回答也只是微笑不語。
整裝而發的樂隊按部就班地走上舞臺，稍作準備後，小提琴手架好琴，擺正琴弦，輕緩地拉出一個示意音，在人們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而去時，她優雅而大方地朝臺下的人們欠了欠身，笑意不止。
不知是誰開始引導人們的走向，會場中心漸漸退出一片圓形的空地。
莉緒剛發現這個情況，舞曲便緩然響起，她感覺自己仿佛身處一個被棉花填滿的房間，輕柔的棉絮正溫婉不已地撫摸着自己的身體。
綠谷出久雙唇微顫，似乎是卯足了勁才鼓起勇氣朝麗日禦茶子走去。
人群的殘影在莉緒面前來回晃蕩，她的視線在影子與影子的縫隙間飄忽，斷斷續續的看見綠谷出久向麗日禦茶子輕輕弓腰，忐忑不安地朝她遞出自己的手。他顫抖的雙唇一張一合，那聲音被人群輕易的掩去，饒是如此莉緒依舊能猜到從這名NO.1英雄口中會道出怎樣的情話——大概是青澀不已的情話吧。
麗日禦茶子雙頰羞紅，她笑着伸出自己的手，這一瞬間幸福之花都不禁開滿整個會場。
親眼見證美好的事物總會讓人情不自禁為之歡喜，莉緒召來侍者，正欲從黃銅的托盤上再取下一杯香槟，卻被忽如其來的黑影所攔截。常暗踏陰就這她的動作，順勢圈住她纖細得彷如花枝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而後托着她的手掌，好似托着難以一窺的珍寶般緩緩落下。
“可否願意與我共舞。”
毫無疑問的陳述句。
正如一個小時之前，這個人在昏暗不已的教室中，用同樣的陳述口氣對自己說着“再次成為英雄”。究竟是什麽給了這個人這樣的信心呢？神野莉緒覺得自己大概無法想通吧。她順着他西裝的袖口緩緩向上，匐匍前進般緩慢而輕柔地将手撫上他的肩膀。
“榮幸之極。”
慢調的音樂忽而一滞，手風琴的聲音緩緩揚起。小提琴手放下手中的樂器，随即應臺下年輕男子的邀請一同步入舞池之中。
“忘了說。”莉緒随着音樂擺蕩，她湊近常暗，輕細的說話聲伴着溫熱吐息打在他的側臉。“我只會基礎舞步。”
她話音剛落，外掃的右腿便因跟不及節奏碰上常暗還未往後收的左腿，莉緒一個倉促，常暗則反應迅速地松手扶住她的腰。兩人相視一笑，泰然自若地再次擺好姿勢，繼續随着音樂緩慢地晃動設呢提。
莉緒聽見常暗在耳邊說，“跟着我的腳步”，與此同時禮堂裏的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