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住院
他的呼吸輕輕在耳廓上浮動，語氣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說出的話更是讓蘇荷驚心。
她似乎從未聊到過男生的感覺這麽敏銳，旋轉燈燈影變幻多端被他高大的身影阻隔，讓她仿佛置身于一種黑雲壓城之境。
女孩垂眸避免與那雙烏黑如墨的眸子相對，怕他看出她的心思來，伸手推搡着他向自己靠過來的胸膛。
不說話在裴峰這兒等于默認，既然有喜歡的人為什麽一開始不跟他說清楚，他心裏生出怨怪，卻也明白怪不了她，一開始自己的感情就來得洶湧，根本讓人無法招架。
“很喜歡他？”他又問，聲音不高不低，卻帶着毫不掩飾的壓迫。
蘇荷縮着脖子，盡量讓自己不被他的氣息籠罩住。
在這之前的裴峰在她眼裏多是少年心性，只是有點頑劣，這會她才感受到他帶給人一種濃濃的侵襲感。
她不怕具有侵襲感的人，卻不喜歡跟這類人有過多接觸，影響到自己還算平和的心态。
良久，她擡眸仰視着男生一字一頓道:“是啊，我喜歡他，”還嫌不夠般補了一句，“很喜歡很喜歡。”
裴峰只覺得她的話好像變成一把鈍刀心頭狠狠地磨，悶悶地生痛。
終于克制不住情緒爆發，雙手鉗制她的肩膀，冷哼道:“有喜歡的人，還這樣跟我待在一塊兒，你對象不介意？”
不等她回答，他又很快地說:“蘇荷，你好歹成年了，這麽晚了跟一個男人出來會發生什麽，你會不知道。”
肩膀被他捏得生疼，眉頭微蹙，她當然知道，可是在接到他的電話，想象到他落寞，需要自己的時候，她……
蘇荷心裏一沉，連忙忽略掉那些異樣的心思，低聲喃喃着:“你不是這樣的人。”
聽到這話，男生止不住笑出了聲，仿佛像聽到個笑話般。
笑聲說停就停，裴峰湊近她，兩人幾乎面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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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樣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蘇荷，你憑什麽這麽認為，憑我喜歡你嗎？”
短短幾天相處生出的喜歡能有多久，更何況這是他第二次這麽輕率的說出口，蘇荷心裏的不悅開始翻騰，雙手推不開男生結實的胸膛，整個人就像籠中之鳥般。
這種備受壓迫的感覺，讓她再也克制不住怒氣，沉聲道:“你放……”
話還未完全說出口，就被他的唇堵住了嘴，呼吸一窒，感覺到對方唇瓣灼熱的溫度。
兩人身高差确實給接吻帶來了點小麻煩，裴峰一手圈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擡高迎合自己的吻。
淡淡的煙味與酒味摻雜在一起沁入唇齒鼻息間，他的吻有點生澀，生澀得近乎粗魯，卻又帶着霸道，似乎要侵占她的所有。
察覺到他的舌頭意圖探入自己嘴裏，蘇荷連忙緊咬牙關，不讓他深入，雙手胡亂地捶砸在他身上。
這場吻從開始到結束并不長，卻好像一場戰鬥，一個蓄勢以待進攻，另一個嚴防死守，幾乎耗盡了彼此的力氣。
裴峰擡頭，見女孩被他吻得唇瓣嫣紅，水眸卻染上熊熊怒火瞪着自己，讓他心裏生出些許不安，嘴上卻依舊強硬:“不喜歡就不要有半點猶豫，我裴峰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他剛松開手，就感覺到掌風襲來，以他的敏銳完全可以躲開，卻沒有躲，直直站在那裏受了女孩一巴掌。
包間裏響起啪地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兩人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蘇荷錯愕地看着他的左臉，還有自己的手，指尖微蜷，有些無法接受自己會出手傷人。
心緒被他輕易激怒，再也不複往日平和，她一把将人推開，側身往門的方向跑，幾乎落荒而逃。
長長的街道上，兩旁的路燈昏黃的燈光将人影子也染得昏黃。
蘇荷擡起頭看着天上的月亮，現在是二月上旬，月亮比起十五圓滿時不到一半，就好像許多人心裏都一道缺口，無法填滿。
——“搖不動水嗎？這個需要力氣大點，以後我給你搖。”
——“荷荷，等你和小靈一起考上附中，我帶你們去盛世大吃一頓好好慶祝慶祝。”
——“附中有一個荷花池，初夏池子裏的荷花競相綻放，非常漂亮，以後你考上我帶你去看看。”
少年的話還能在耳畔清晰的浮現，讓她心緒更加淩亂，如一團亂麻，怎麽也捋不清。
後來蘇荷翻閱他的日記裏面寫着:
我從不敢告訴你，所以只有自己心裏明白我有多喜歡你。偶爾看到你偷偷停在在我身上的目光，心裏竊喜，卻又很難過。
從日記裏她了解到自己認為處于單戀的感情并非沒有回饋，只是人無法抗衡變故。
自他之後，蘇荷對愛情生出了畏懼，甚至覺得自己很難再喜歡一個人，便起了到了合适的年齡，找個合适的對象一起簡簡單單過日子就好。
裴峰是合适的對象嗎？她在心裏問自己。
答案顯然是不合适，雖然他桀骜不馴、脾氣不好，但不可否認這人仿佛與生俱來帶有領導者的風範和霸氣，以後注定是翺翔在天空上的雄鷹，而她只是芸芸衆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人，她不敢上心，更不敢沉溺。
腳步越走越快，冷風在臉上肆意的刮，直往羽絨服領口和下擺蹿入，讓她冷得直哆嗦。蘇荷走得太急，圍巾手套口罩都落在包間裏，這會兒也不好再回去拿，便繼續往回家的路上走。
……
這天晚上，蘇荷一夜無眠，一會想起裴峰漠然的臉，一會想起記憶裏少年溫軟的笑。本來就感冒了，又吹了一路冷風，感冒又加重了。
楊藝桐從她腋下取出體溫計一看高燒39.5 度，難怪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她給她量體溫也就哼唧了聲，沒什麽反應。
她連忙給女孩穿好衣服，蘇之陽背着人下樓開車前往醫院。
早上，吳濤依舊踩點到教室，班裏同學到得差不多，讓他詫異的是向來早到的蘇荷的位置還空着，而坐在前方的人渾身散發着冷氣，離得近感覺都快被他凍成冰棍。
這是咋的了？他和裴叔叔吵架不是一回兩回，不至于生這麽大的氣吧！昨晚他待在哪裏？
腦子裏一堆問題，瞥見地中海到了門口，他只能暫時忍住。
程智義上了講臺，輕咳了兩下打斷琅琅讀書聲道:“各位同學安靜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說。”
班裏的學生大多安靜下來，擡眸看着他。
“雖然現在氣溫開始回升了，但你們還是要注意好保暖，早晚溫差還是挺大的。咱們班除了蘇荷外沒有南方的同學，蘇荷同學就是不适應這裏的天氣狀況感冒住院了。學習重要，身體更重要，你們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有更好的狀态進行學習……”
她住院了。
裴峰一時怔住，許久回不過神。
“峰哥，你聽到地中海沒話沒，”吳濤右手搭上他的肩，壓低聲音說:“小姐姐住院了。”
裴峰這才回過神，淡淡道:“聽到了。”
他大抵了解她是個很不喜歡麻煩人的人，對家裏人也一樣。如果不是很不舒服，一般不會去住院。
裴峰突然很想給自己一巴掌，之前他還跟她說，不會耽誤她的時間，也不會讓她吹冷風，現在人都住院了，自己還在心裏跟她較勁。
她有喜歡的人，能怪她嗎？自己做出過分的事，她生氣也是正常的。
他到底有什麽理由跟她較勁，跟她生氣。
伏在桌上，男生緩緩阖上雙眼。
他只是喜歡她，不能接受她不喜歡自己，卻喜歡上了別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