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醉酒
氣氛似乎微微的凝固。
江訴動了動身子, 垂眸看她。
寧春和深知自己提的要求有多過分,縮着脖子小聲說:“我剛剛開玩笑的,我怎麽敢看您尊貴的**呢。”
雖然的确很想見。
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響了一聲。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 羞澀一笑:“我好像還沒吃午飯。”
江訴卷着袖子過去把冰箱門拉開,裏面只剩一些蔬菜和雞蛋了。
他把冰箱門關上,轉身看着寧春和:“出去吃吧。”
寧春和乖巧的點頭:“好。”
“你在客廳等我一下。”
他說, “我換衣服。”
寧春和坐在沙發上,看着二樓的房門打開又關上,心癢難耐,她一點也不想在客廳裏等他。
什麽時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摸江訴的屁股啊。
喪氣的往後倒, 卻忘了這不是她家的沙發, 半個身子直接栽到了地上。
操。
她捂着屁股從地上坐起來, 眼睛都疼的冒出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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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江訴從房間裏出來, 襯衣扣子還來不及扣完,領口松軟的垂着。
他皺眉,走下樓, 邊系扣子。
“怎麽了?”
寧春和眼紅紅的:“摔了一下。”
他臉色微沉:“摔哪了?”
寧春和把手伸出去,因為慣性使然, 她摔下去的那一瞬間下意識的用手去撐地,結果把手腕給崴了。
這會又紅又腫。
江訴眉頭皺的更深,回房拿了藥酒。
然後在她面前蹲下。
“手給我。”
寧春和聽話的把手遞給他,江訴将藥酒倒在自己掌心,搓熱以後, 他看着寧春和:“忍一下,可能會有點疼。”
寧春和吓的搖頭:“不,我不想忍。”
她聲音顫抖的囑咐他:“你……你輕一點啊。”
“恩。”
他握住她的手,将掌心貼在她受傷的手腕上。
寧春和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疼到破碎的呻/吟:“輕點,疼。”
江訴動作微頓,擡眸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幾分異樣。
寧春和眼睛紅紅的,癟着嘴。
他深吸一口氣,別開視線。
難得的慌亂,将東西收好:“你別碰它,明天就會好的。”
藥酒裏應該有薄荷,塗上去涼涼的,就是味道有點難聞。
寧春和把手縮回來:“喔。”
江訴把東西放下以後,看了眼她還紅腫的手腕:“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回來。”
寧春和搖頭:“我有點想吃你給我煮的面了。”
--
寧春和閑不住,在他進廚房以後,她也跟着進去了。
面很快就熟了。
寧春和光是聞着香味就覺得好吃。
她拍須溜馬玩的賊溜:“六叔真厲害,什麽都會。”
不過這招,在他這裏好像不怎麽受用。
寧春和看着沒有任何反應的江訴,難免有些喪氣。
看來倒追之路長路漫漫啊,
是誰說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那他們兩之間的紗,估計還是特質的。
唉。
她用筷子戳開碗裏的荷包蛋,蛋黃流出來,染上湯汁。
江訴手機響了,他和寧春和說了一聲,然後出去接電話。
寧春和吃完面後,有點渴,走到冰箱旁邊上下掃了眼,最後拿了瓶不知道是什麽的飲料出來。
都是法文,她也看不懂。
喝了一口,帶點酒味,不過還挺不錯的。
她又倒了滿滿一杯。
江訴接完電話進來時,被屋子裏的酒氣熏的皺了皺眉。
茶幾上放着幾個空了的酒瓶。
寧春和搖搖晃晃的坐在那。
江訴蹙眉過去:“怎麽喝這麽多。”
寧春和擡頭,咧嘴一笑:“嗨,你認識我嗎?”
話音剛落,她就開始了一間串的自我介紹:“我叫寧春和,是……”
她打了個酒嗝,然後小聲告訴江訴,“是一中校花。”
江訴站起身,把她手裏的酒瓶拿走:“你先回房睡一覺。”
寧春和伸手:“你抱我,不然我就不睡。”
她歪着頭,眼睛迷離的睜着,醉意明顯。
江訴沉默片刻,還是無奈的走過去,抱着她上了樓。
兩只手都抱着她,空不出手,江訴用腳踢開門,抱着她進去。
彎腰,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
寧春和卻摟緊了他的脖子,一直不肯放。
江訴只能低聲哄她:“春和乖,先松手,好好的睡一覺,待會就不難受了。”
她搖頭:“我一松手你又不理我了。”
染了醉意的聲音,模糊不清。
她小聲嘀咕:“你總是對我忽遠忽近的,很煩,”
她懊惱的皺了下眉。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很渣。”
“像在玩我。”
脖頸間的力道,逐漸變小。
最後終于脫離。
寧春和躺在床上,雙眼閉上,呼吸變的平穩。
江訴仍舊站在那,動作保持不變。
他遲疑的垂眸,伸手,想碰碰她的臉。
最後還是轉了方向,替她把被子蓋好。
茶幾上的酒瓶不知道什麽時候滾落到地上了,變成了碎片。
他卷着袖子過去清理。
腦海裏一直是寧春和說的那幾句話。
六歲的時候,他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從高樓上跳下來。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
他之前聽她講過,這條裙子,是她第一次見到顧摯時穿的。
他說他最喜歡她穿裙子的樣子,很清純。
可是這不能阻止他重新喜歡別人。
喜歡那些和清純完全不搭邊的女人。
那段時間,他出軌的光明正大,帶那個女人回家。
甚至還縱容她,霸占他母親的房間。
六歲的江訴,什麽也做不了。
他只能陪在母親的身邊,看她整天整天的哭。
某天晚上,在她親眼目睹了那對男女的茍合之事。
她終于結束了自己短暫卻艱難的一生。
目睹了這一切的江訴,失聲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被顧粵接回去。
越發沉默。
他知道寧春和喜歡自己,可是他對自己沒信心,他不确定她能喜歡自己多久。
他們的感情,本身就是不對等的。
他不敢去賭,賭她的新鮮感會維持多久。
他不想,和她之前短暫喜歡過的人一樣,被很快遺忘。
與其得到後失去,還不如從未得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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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春和是渴醒的,嗓子眼像是被火燒一樣。
幹啞的可怕。
她掀開被子起身。
想看幾點了,卻發現周邊的環境陌生又熟悉。
不是她的房間。
因為醉酒,腦子還有些不清新。
她花了十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這是江訴的房間。
不過她沒心情竊喜。
因為頭疼的像要裂開一樣。
這是醉酒的通病。
她打開房門出去,走廊上的燈是開着的,連帶着客廳也是。
似乎料定了她半夜會起床,所以特地給她留的燈。
寧春和走到客廳,拿玻璃杯接了杯熱水。
神情倦怠的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抿着。
頭疼的根本睡不着,索性坐在客廳裏,打開電視,看了會深夜節目。
喜劇綜藝,主持人神态誇張的講着自己的故事。
寧春和将玻璃杯放回茶幾上,抱着抱枕,興致缺缺的拿遙控器換臺。
毫無笑點,尬的不行。
字正腔圓的播音腔,寧春和擡眸,電視裏正放着夜間新聞。
想了想,換臺的手停下,她将遙控器放在一旁,然後坐好。
看了十分鐘,她的困意就起來了。
牆上的挂鐘有規則的走動。
模糊間,她好像聽到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似乎有誰走到自己身邊。
良久,四周安靜的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一下一下的,蓋過鐘擺走動的聲音。
寧春和下午才醒。
她坐在床上,盯着床頭櫃上的鬧鐘發呆,自己怎麽睡了這麽久。
還真是創了她的人生之最。
她疑惑的看着四周,昨天晚上她不是去了客廳嗎,怎麽又回來了?
難不成是做夢?
回想了一下,發現酒精已經讓她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索性懶得繼續去想了。
她穿好衣服出門,客廳裏沒人,廚房裏傳來的聲響,聽上去像是在煲湯。
寧春和走近了,看見江訴袖口往上挽時,露出的小半截手腕,精瘦白皙。
腰間還系着圍裙。
他背對着寧春和,去調火候。
“做什麽呢?”
寧春和湊上去看了一眼。
江訴轉過身來,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落在她的手腕上,紅腫已經消了。
淡聲說:“裏面嗆,你去外面坐着,馬上就好了。”
以往他都是做些簡單的食物。
這還是寧春和第一次看到他正經做飯,哪裏肯這麽簡單就出去。
她狡黠一笑:“我多看會,學下手藝。”
江訴沉吟片刻,終是無奈點頭:“那你離遠點,小心被油濺上。”
“好。”
寧春和聽話的往後退。
看到他拿起手邊的盤子,将裏面那條被開膛破肚,清洗幹淨的魚倒了進去。
燒熟的油噼裏啪啦的響着,偶爾有幾滴碰到魚身上的水以後濺出來。
江訴不動聲色的擋在寧春和面前。
寧春和踮腳,越過他的肩膀往裏看好:“哇,六叔你還會煎魚啊。”
誇人的手段極其敷衍。
“真厲害。”
江訴沉默片刻,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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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熟了以後,寧春和每樣都嘗了點。
不得不說,江訴做飯還是挺好吃的,比她媽媽做飯還要好吃。
手邊的手機一直在震,她沒注意到。
直到江訴低聲提醒她:“手機。”
寧春和才反應過來,把沙發上的手機拿過來。
徐河兩個字有點顯眼。
她放下筷子,按下接通:“幹嘛?”
徐河問她:“今天我生日,訂了個大房,來嗎?”
“你生日訂大房?”寧春和皺眉,“你他媽是想我把自己當生日禮物送給你嗎,廢物。”
徐河無語:“你想哪去了,不是酒店的房間。”
意識到是自己誤解了,寧春和笑道:“不好意思,最近腦子裏黃色廢料有點多。”
徐河說:“八點鐘啊,到時候記得過來。”
“行,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徐河沉默了一會,語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你能來就行。”
“嗬,沒看出來,我面子還挺大。”
挂了電話以後,江訴擡眸,罕見的問她:“朋友生日?”
寧春和愣了一會。
在她看來,江訴不像是會對這種事情在意的。
片刻後,她點頭:“我也不知道你們見過沒有。”
“見過的。”
他低聲說。
寧春和努力回想了一會。
好像是之前在酒吧裏,她喝醉了的那次,兩人見過一面。
她不甚在意的拿起筷子:“我高中同學,關系挺好的。”
他點頭:“是嗎。”
寧春和吃完飯後,特別主動的把碗給洗了。
“六叔,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寧春和急忙搖頭:“不了不了。”
似乎真的害怕他會送自己,寧春和急忙穿上自己的鞋子,拿上外套:“六叔再見。”
門關上後,客廳裏徹底歸于安靜。
視線被隔絕,江訴看着緊閉着的房門,良久,他才彎腰,把她剛換下來的拖鞋放好。
出去以後,寧春和松了一口氣。
要是她真讓江訴送自己過去,到時候他估計就走不了了。
那群人,一個比一個能喝。
她可不想被別人看到江訴喝醉酒以後的樣子。
打開手機,又看了要徐河發過來的定位,寧春和走到路口攔車。
等她過去的時候,裏面已經開始了。
館陶坐在沙發一隅,拿着骰盅在那晃。
邊上的顧季也瑟瑟發抖的去開骰盅,不時擡眸,看她一眼:“我好像……又是豹子。”
館陶臉一黑:“你他媽是不是出老千了?”
寧春和無奈。
這麽多年過去了,顧季也看到她,還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包房裏的人看到她了,紛紛說:“夠可以啊,大咖都得壓軸出場。”
寧春和輕嗤一聲:“大咖也得堵車。”
然後走過去,坐在館陶和顧季也中間。
和死亡劃開了距離,顧季也感動的熱淚盈眶,拉着寧春和的袖口道謝:“謝謝奶奶。”
寧春和拍了拍他的手:“小事小事。”
一輪結束了,因為寧春和的到來,正好能開始第二輪。
蛋糕已經被忽視,放在角落裏。
不知道是誰将洋的白的啤的混在了一起。
“賭就賭大一點,喝啤的有什麽意思。”
寧春和沒說話,起身開骰盅。
點數最少。
……
徐河看到了:“我替她喝吧。”
寧春和壓根就不領情:“願賭服輸,給我。”
徐河不放心的皺眉:“可是……”
“給我,磨磨唧唧的幹嘛呢。”
她沒什麽耐心的從他手裏搶了過來,仰頭一口喝光。
辛辣味嗆的她咳嗽。
寧春和沒來幾把,因為她已經跑洗手間去吐了。
度數太高,喝的又急,自然會受不了。
徐河不放心的跟過來,可是又不能進女廁。
于是只能在外面幹着急:“春和,你好點了嗎?”
沒有動靜。
“春和?”
還是沒動靜。
徐河只能回到包廂,讓館陶幫忙看看。
她運氣好,沒喝多少,再加上酒量好,根本沒有半點醉意。
等她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寧春和趴在馬桶蓋上睡着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祖宗您還真是四海為家啊,哪裏都能睡安穩。”
她過去扶她起來,正好看到寧春和手邊的手機還顯示着通話狀态。
已經二十分鐘了。
看來她從進來開始就給他打了電話。
館陶遲疑的把手機拿起來,放在耳邊:“江訴?”
電話那邊偶爾傳來車鳴聲,應該是在過來的路上。
“恩。”
片刻後,他問館陶,“她睡了嗎?”
館陶低頭看了一眼,趴在馬桶上睡的正熟的某人。
“睡着了。”
“這裏有點堵車,十分鐘以後我應該就到了。”
館陶還在疑惑,寧春和到底跟江訴說什麽了,怎麽把這個神仙也給請動了。
挂斷電話後,她扶着寧春和出去。
包房裏的盛宴還沒結束,徐河這個主人公卻無心參與。
看到被館陶帶回來的寧春和後,他才算松了一口氣。
“我去樓下開個房,讓她先去睡一覺。”
“沒事。”館陶叫住他,“江訴馬上就過來了。”
開門的手停下,徐河站在那,良久沒有動彈。
館陶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勸他:“要不你就換個人喜歡,這麽多年了,她要是喜歡你,早就喜歡上了。”
不等徐河開口,寧春和從沙發上坐起來,舌頭打結的反駁說:“我才不要換人喜歡呢。”
酒氣熏人。
館陶皺眉,戳着她的額頭讓她離自己遠一點:“沒說你。”
寧春和費力的睜眼:“不是說我,那是說誰。”
她擡眸,看到門邊的徐河:“你啊?”
後者看着她,神情複雜。
她剛準備開口,然後越過館陶。
吐了。
館陶無奈,只能扶着她,重新去洗手間。
寧春和趴在裏面吐,館陶蹲在一旁,替她拍背順氣:“好點了沒?”
她無力的擺手,整個人都吐的沒力氣了。
寧春和這個人,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喝酒也是。
江訴的電話打過來時,寧春和還在裏面吐。
館陶拿起手機按下接通:“喂。”
江訴推開玻璃門進來,問她:“你們在一樓還是二樓?”
“二樓。”
頓了頓,館陶又補了一句,“二樓的女洗手間。”
他淡聲說:“謝謝。”
電話挂了以後,館陶把手機還給寧春和:“你吐完了沒,江訴馬上就要過來了。”
寧春和迷茫的擡頭:“誰?”
“江訴。”
“江訴是誰?”
館陶無語:“你想操的那個人。”
寧春和逐漸醒過神來。
“對哦,江訴。”
館陶把她扶出去,寧春和看什麽都是重影,只能眯着眼睛去找通訊錄裏的名字。
然後撥通江訴的電話。
綿長的嘟音,一直沒人接。
她堅持不懈的一直打。
依舊沒人接。
“又不理我了。”
她紅着眼睛,眼淚說來就來。
沉浸在傷心裏的她,根本沒注意到,身旁攙着她的人,換了一個。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着幾分輕軟的無奈。
他問:“哭什麽?”
寧春和哭的悲天憫人:“那個老狗逼又不接我的電話了!”
江訴看着她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好是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老狗逼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