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泰坦尼克的愛戀（3）

她失憶了，很好，就算不記得所有人，可她依然記得那個男人。

他的小璃，還真是個殘忍的人！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林璃自問不是脾氣很好的人，“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是你，現在翻臉不認人的也是你。你憑什麽主宰我的人生？”

她甚至懷疑，這個查爾斯是不是有病忘了吃藥。

“放肆！”他一個巴掌打過來，林璃措手不及。踉跄着向後退了好幾步，擡起頭眼裏都是不可置信。

“小璃……”查爾斯也像是無措了，走到她面前蹲下，“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仿佛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

他叫她親愛的，這個稱呼或許他已在心裏喊過千百遍，但這樣面對這她，卻還是第一次。

“別碰我。”林璃冷淡地別過頭去。

他卻捧住她的臉，認真地看着，“別再惹我生氣，我并不想傷害你？”

可她總能讓他動怒，在外人面前，他從來都是謙和有禮的貴族少爺。可只有對她的時候，她總能輕易就讓他情緒失控。

林璃只是看着他，不生氣也不說話。

他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像個孩子一樣後悔又無措，“對不起。”

“真好笑，”她推開他的手，“哥哥打都打了，說對不起又算什麽？就像你說愛我，卻将我推向別人的懷抱，說不想傷害我，卻給了我一耳光。如果什麽事都能用道歉解決，那還拿警察和法律來幹什麽？”

說這些話仿佛是這具身體的本能，或者，是她意識的本能。林璃有些分不清。

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說了什麽，只覺得心頭有些亂。她知道自己來這裏有目的，但想不起來是什麽目的，以前的事也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不屬于這裏，可是查爾斯對她的态度，對她說的這些話，又讓她覺得莫名地難受。

這個男人對她，或者對這具身體的主人，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愛情？

查爾斯将林璃看了很久，終于站起來，“如果你晚上不想去舞會就留在屋裏吧，我會代你轉達愛德華。”

聽不出是什麽語氣，或許有無奈，但這并不是林璃在意的。在查爾斯沉默的片刻，她的情緒也漸漸冷靜下來。

“算了，我還是去吧。”這不是一個可以任由她随意放肆的地方，所以她最好還是遵從查爾斯。

她的記憶力有句話，叫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現在的形勢她一點也不了解，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空停留多久，所以當務之急，她該先了解這個地方。

但查爾斯卻不知她為何忽然改變主意，只低頭看着她。

對于自己的出爾反爾，林璃已經想出了合理的解釋：“既然是哥哥的意思，我總要遵從。剛才那巴掌倒是提醒了我，惹怒了哥哥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你是在怪我？”查爾斯的眼神總是深邃而迷人，他看着她，睫毛下是一片濃密的陰影。林璃眼眸微動，不知自己是否在那陰影中看到一抹哀傷。

她別過頭去不再看他，語氣卻冷漠：“不敢。”

“看着我。”他又在她面前蹲下來，扭過她的頭，很認真地問，“什麽是不敢？”

“就是如你所願。”她故作鎮定“你不是讓我去陪男爵嗎，我答應。”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語氣裏那些态度算不算是賭氣。

只是，賭氣？

她會對一個陌生人生出這樣的情緒？

“你在怄氣？”查爾斯強迫她看着自己，“收回你剛才說的話，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考慮不讓你去見愛德華。”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抱着怎樣的情緒。但他清楚，自己并不願意讓她去見愛德華

或許愛德華對她有好感，但她今年才二十一歲，還沒有到必須嫁人的地步，他會将她留在身邊，直到最後一刻。

“我願意，哥哥的意願我會盡量遵從。”林璃看着他，眼中閃過他看不懂的光芒。

他的眼裏漸漸攢出冷意，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她不懂那樣的眼神，卻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

查爾斯很好看，是林璃記憶裏從來沒有過的。林璃知道自己來自某個世界，那個世界裏的事她記得很多，她只是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現在她記得的那些人和事就在腦中閃過，但沒有一個有查爾斯這樣的英俊。她看得有些出神。

查爾斯卻忽然問：“你說你願意？”

“是”林璃點頭，“哥哥不希望我喜歡平民，正好現在我已經忘了他。如果哥哥希望我和你看中的人交往，我覺得無所謂。”

“如果我不希望你去呢？”

查爾斯的話讓林璃有片刻的失神，但她很快回過神，“那我就不去。”

他看了她很久，微涼的手指輕輕理過她的黑發，“小璃，怎麽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

她總是與別人不同的，連相貌也特別。可是她那樣好看，或許只是在他心裏，但他不得不承認。

林璃別過臉，“因為你從來就沒有了解過我。”她不是他的妹妹，他如何了解。

“那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他的聲音比剛才柔和了，動作也變得更加溫柔。他捧起她的臉，那樣小小的一張臉蛋，仿佛他一用力就可以将她捏碎。

不知是因為光線的原因，還是被他突然柔和的語氣迷惑。他低下頭，林璃仿佛看到他眼裏的情緒，很淡，如同彌漫在音符中的憂傷。

她的心莫名一疼。

情緒在這樣的溫柔裏變得旖旎，林璃仿佛魔怔一般，只那樣看着就仿佛要淪陷。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卻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在說話。

“我想知道您究竟把我當什麽？在您心裏我究竟占有什麽樣的位置？”

這樣的問題出乎查爾斯的意料，好幾秒他才問：“你的手怎麽這樣冰涼？”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卻将她的手握在手裏。

想了想，索性将她抱起來放到床上，“那麽，你希望我把你當什麽？”

希望他将自己當什麽，林璃有些茫然。

“你愛我嗎？”她忽然問。

查爾斯怔了怔，但很快點頭，“愛。”她問他這些話，也許真的只是因為她失憶了。就像她說的，記不得了，所以可以放肆。

他倒是喜歡她這樣的放肆，這種時候的小璃，他反而覺得真實。就像......他終于可以留在身邊，捧在手心。

查爾斯握住她的手，開誠布公，“在你眼裏或許我是個壞哥哥，我也恨過我自己，為什麽會愛上自己的妹妹。可我沒辦法控制。”

他将她的手握得很緊，“你和他私奔的時候，我幾乎快要瘋掉，我眼睜睜看着你們跳下海，我以為再也不能抓住......那時我真是恨那個男人，但是更恨你，你竟然這樣狠心。你是我的妹妹，可我多希望你不是。”

他的手指拂過她的臉，每一寸。

林璃将他的手反握住，情不自禁，“上帝不會一直殘忍，我也不會。所以你抓住了，我也活過來了，謝謝上帝。”

這些話，或許不該說，但她說了。林璃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但看到查爾斯那雙眼睛，她又覺得這樣的瘋狂是值得的。

就算，她只是一個外來者。

但她很快回過神，放開查爾斯，“可是我們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

仿佛喟嘆，她察覺查爾斯的手僵了僵，然後握上她的肩膀。許久，他終于問：“那麽，你想和我在一起嗎，不是兄妹，而是……戀人？”

林璃因他的眼神有片刻恍惚，遲疑幾秒還是搖頭，“你是個聰明人，孰輕孰重比我更清楚，你不會為了我放棄您的聲譽。”

聲譽......

查爾斯的思緒被這個詞拉回現實，目光逐漸平靜。許久，放開她的肩，仿佛是嘆了口氣，“也許我現在确實做不到。”

他需要時間，或許她的态度可以為他增添勇氣。

這樣的回答是林璃能夠料到的，但心裏還是有什麽東西沉下去。終于同他拉開距離，“所以我們最好不要開始。”

人生若如初見，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

沒有開始......林璃搖頭，看着查爾斯，“所以，我們還是做兄妹比較合适。”

“兄妹......”查爾斯咀嚼着這個詞，竟覺得有些陌生。伸出手，将她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時你沒有被帶回來，我們會不會以另一種方式相遇？可這樣想，我又覺得害怕，如果沒有那次，也許我就永遠不可能遇到你。”

他溫柔的時候，總讓林璃沉溺。她想，或許沒有任何一個女生，能逃過這樣的柔情。

可她卻偏開腦袋，“如果我們從不曾相識，就不會有此刻的煩惱，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

查爾斯搖頭，眼裏竟有無奈的笑意，“小璃，你不會明白，遇到你才是我此生做過的最美的事。”

遇到你才是我此生做過的最美的事。

林璃的心跳便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漏掉半拍，原來查爾斯是這樣想的。就算只是錯誤，我也想要遇見你。

“可遇到又有什麽意義呢？相遇不過是為将來的分離埋下伏筆。”這樣的喟嘆，林璃不知道是為了原主和查爾斯，還是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