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晚，因為事情被劉雪攪和，原本要跟楊夏表白的許明生最終還是沒能找到他認為的表白良機。
許明生送楊夏離開的時候，陳美美偷偷把楊夏家的門牌號告訴他，還意猶未盡地對他使了一個眼色，遞給他一個小袋子，說讓他務必把楊夏安全送到家。
許明生把楊夏扶到家門口，又從楊夏包裏拿出大門鑰匙，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聽到背後有人說：“你們在做什麽？”
許明生轉身，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站在他的身後。男人的頭發染成了奶奶灰，細碎的劉海溫柔地搭在額頭，沒有遮住那雙幽藍深邃的明眸。
白浩南看了一眼許明生，随即睨向他懷裏已經不省人事的楊夏，幾步走過去，一把将楊夏拉到自己懷裏，像是自家的玩具被人搶了一般，有些不高興：“夏夏的腰也是你摟的？”
許明生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緩過來：“你……你是？你跟楊老師？”
白浩南唇角微勾，挑眉宣誓主權：“如你所想。”
許明生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也許是沒想到自己的競争對手這麽強大，也許是沒想到原來自己還有一個這麽強大的競争對手。總之，他沒有過多停留，便黑着臉匆匆離開。
許明生一直走到樓底下，擡頭望了一眼樓上，楊夏家已經亮了燈。他把先前陳美美偷偷塞給他的那個正方形的小袋子拿出來，冷笑一聲，丢進了面前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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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夏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剛剛恢複意識的時候，她的腦袋如同即将炸裂一般，一陣一陣地生疼。不過，等她看到□□着上半身的白浩南，頓覺頭部加強了一百倍的疼痛。
白浩南一邊從浴室走出來，一邊拿着毛巾擦濕漉漉的頭發。他走到沙發邊上，把毛巾丢搭在沙發靠背，甩了甩頭發，自顧自地去冰箱拿牛奶，好像眼前的楊夏并不存在。
楊夏皺眉：“你怎麽在這裏？”
白浩南将牛奶倒進杯子裏，說：“公司在巴黎展搶了不少風頭，我來找你慶祝啊。”
“你什麽時候來的？”楊夏一字一句，“為什麽現在還在我家？”
白浩南有些無奈：“秘書給我訂了淩晨的航班，我今天是要趕回去開會的。不過看你昨晚醉成那樣，還跟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一起回來，我怎麽放心走？只能推遲會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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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夏開始回憶昨晚發生的事，白浩南所說的來歷不明的男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許明生。
“你們說什麽了？”
白浩南把喝完牛奶的空杯子放在茶幾上，聳聳肩：“他問我跟你的關系，語氣很不友好。”
“你怎麽說的？”
“我說如他所想啊，看到什麽就是什麽，我才懶得解釋。”
楊夏白了一眼：“你可真會給我找事，他一定認為你是我男朋友，指不定在哪裏咒罵我綠茶婊。”
白浩南走到楊夏面前，挑眉道：“要不，你就當我女朋友好了，我相信你爸媽一定會很喜歡我的。”
楊夏冷哼一聲：“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我可沒你想象的那麽壞。”
“我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傻。”
之後，楊夏去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白浩南已經不在了。她把客廳的垃圾袋提到門口，一眼瞧見了落在門角邊上的安全套。這顯然不是白浩南不小心掉的，她撿起那個方形的小袋子，哼笑一聲，塞進垃圾袋裏，關上了門。
回到客廳，發現茶幾上有一杯牛奶，還是溫熱的，她拿起來喝了一口，這時候陳美美的電話來了。
猜也猜得到是興師問罪，楊夏不想接，但她特別執着地打了第二個以及第三個，楊夏怕她會一直打下去，到第五個的時候還是接了。
“喂。”
“楊夏，你到底跟許明生說了什麽啊？”
楊夏繼續把剩下的大半杯牛奶喝完，說：“我醉成那樣，還能說話嗎？”
陳美美像是在說一個特大新聞：“诶，你知道嗎，許明生請了一個月的假。”
楊夏說：“所以呢？”
“不是啊。”陳美美有些急，“現在整個學校都傳瘋了，說許明生被你欺騙了感情，請假療傷去了。”
楊夏在腦海裏搜索關鍵詞：“欺騙？我騙他什麽了？”
“你……”陳美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不是一直有男朋友啊？”
楊夏覺得好笑：“你聽誰說的？”
陳美美說：“有人看到你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
楊夏終于明白了，這哪是謠傳，分明就是許明生散播出去的。只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心眼竟然這麽小。
“我不喜歡許明生，這跟我交不交男朋友，有沒有跟男人住在一起沒有任何關系，你還是別費盡心機地幫他套話了。”
楊夏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淡，一氣呵成，好像是提前排練好的。她在陳述事實，可被陳美美聽到耳朵裏卻以為她在生氣。事實上，平日裏一味跟自己套近乎竟然只是為了幫別人打聽消息，正常人都會生氣。可楊夏不是正常人，她覺得這件事情她并不在意，所以就談不上生氣。
“楊老師，你要相信我的呀，我肯定不是幫他套話，我也是為了你好。”頓了頓，她又說，“許明生人不錯的，條件也很好。再說了，他表叔就是咱們陸校長，你跟他在一起，對你只有好處，是萬萬沒有壞處的。”
“是對你沒有壞處吧？”楊夏冷冷地地說，“許明生怎麽知道我家門牌號？我醉成那樣，送我回家的為什麽不是自稱好朋友的你，而是許明生？”
對話那頭的人被噎住，半晌沒吭聲。
楊夏知道自己搞不來這些人際關系，既然不擅長，那就不必為難自己。
“楊老師，我只是想給你和許老師創造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沒有惡意的。”
“那安全套呢？也是你為我和許明生創造的機會？”
事情已經說破，再說下去，只剩下難堪。
剛剛挂了陳美美的電話，陸海華的電話又來了。
“陸校長，找我有事？”
“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學校想把二棟靠近操場的教學樓翻修一下，需要一個可靠的人做監工，我看就你吧。”
楊夏暑假最忙，白浩南會把今年以及來年的工作都丢給她。學校這麽多老師，陸海華為什麽偏偏找她。
楊夏扯了扯嘴角：“有加班工資嗎？”
陸海華說：“按照國家規定，三倍工資。”
楊夏說：“為什麽找我？”
陸海華說：“別的老師怕苦，都不願意留下來。”
楊夏唇角微勾：“那你算找對人了，我只要有錢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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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周，暑假正式來臨。
放假前，所有的班主任都會召開班會，告誡學生務必在放假期間注意自己的人身和財産安全。
最後一節課下課以後，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孟小天叫住楊夏，他拿出一張試卷遞給楊夏：“前段時間的模拟考，我語文考了59分，只差一分就及格了。如果明年的結業考試，我能考到八十分以上，能不能向你提一個要求？”
楊夏拿起孟小天的試卷，來回翻了幾下：“看不出來這段時間打架雖然退步了，但學習長進了嘛。”
孟小天冷着一張臉：“你有沒有聽我剛才說的話？”
楊夏：“我聽到了啊，但是文化課除了語文還有數學和英語，你得都及格啊。”
孟小天說：“我只看語文。”
楊夏皺眉：“為什麽？”
孟小天說：“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楊夏嘆了口氣：“算了，對你要求還真不能太高。能及格一科就算一科。”
“那就這麽定了。”孟小天說完挎着單肩背包，往門口走去，門外周凱不止一次往教室裏面偷瞄。
等孟小天一出來，周凱急忙問：“我等半天了，說什麽啊說那麽久？”
孟小天淡淡地回了一句：“試卷分數算錯了，我本來該及格的。”
周凱笑了笑：“不是吧老大，你考試都及格了，別人該怎麽笑話我們‘豹子頭’？”
“豹子頭”是孟小天和學校其他班的幾個混混級男生一起創立的幫派，孟小天是幫主，裏面大概有十來人，名字是周凱取的，說這樣很威武。
孟小天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老大我是文武雙全，傻樣兒。”
周凱豎起大拇指：“那可不，我老大诶，必須的。”
兩人說說笑笑下了樓梯，往校門口走去，還沒到大門，就被人從背後叫住。
“小天哥。”
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溫柔甜美。
孟小天一聽，頓時皺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很是煩躁的樣子。
周凱倒是興奮得很，急忙打招呼：“然然，這裏這裏。”
曲然沒有像其他學生一樣穿校服，而是穿了一條很漂亮的公主裙，長發及腰，粉色的絲綢發帶在頭上紮成蝴蝶結，輕輕偏向一側，清純秀麗的臉龐在夕陽的餘光下閃閃發亮。
她朝周凱的方向小步跑來，卻走到孟小天的面前，兩頰通紅，一張櫻桃小嘴撅得老高：“小天哥，你怎麽不等我啊。”
孟小天輕哼一聲：“為什麽要等你？”
女孩兒也不生氣，直接摟住孟小天的胳膊：“因為我是你未來的老婆呀？”
孟小天皺眉，撇開她的手：“我什麽時候說要娶你？”
“小的時候，我爸媽就跟你爸媽商量好了的。”
孟小天笑了笑：“曲然，你搞錯了吧？我爸媽早就不管我了，現在我只聽爺爺的，爺爺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再說了，你爸媽可不怎麽喜歡現在的我。”
曲然急忙解釋：“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的。”
“別。”孟小天，“我不會娶你的，你也用不着說服任何人。”
“老大，你別這麽對然然說話。”周凱看不下去。
孟小天挑眉：“要不，你跟周凱在一起吧，他很喜歡你。”
周凱立馬紅了臉：“我，我沒有……”
曲然非常厭惡地瞪了一眼周凱：“誰會喜歡這個胖子啊，難看死了。”
周凱低下頭，不再說話。
孟小天一把抓住曲然的手，憤恨道：“我告訴你曲然，不要那麽多公主病，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孟小天了，我根本不喜歡你，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更不允許你诋毀我最好的哥們兒，如果下次再讓我聽見你說周凱任何不好的話，我不會再跟你多說一個字，記住了？”
曲然感覺到孟小天是真的生氣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好，我錯了，對不起周凱，你別生氣了小天哥。”
周凱勉強擠出一臉笑：“沒事，我本來也胖，然然又沒說假話。暑假你們打算去哪裏？”
曲然說：“要不咱們去上海迪士尼吧，那裏可好玩兒了，只不過我每次去都只能玩兒一、兩個項目，一直還想再去。”
周凱覺得主意不錯：“我看行。”
孟小天說：“不了，我還有事。”說完也不等周凱，直接走了。
“你有什麽事啊？”周凱追了上去，曲然也跟上去。
“大事。”
很多年以後，當周凱不再是當初那個胖子，而曲然也不是原來的公主，他們都會想起，在垠城職高，夕陽的餘晖下，落滿大地的金黃和少年長長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白公舉：“夏夏，你能不能對我溫油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