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雨過後,院子裏的草木被雨水洗淨,一片新綠映入眼眸。
蘇慕晴打開了窗戶,微風拂面,腦子總算清醒了些。
好不容易得了閑,她這才小心走到書案前,努力回想起這本書的劇情來。
要記起十五年前看到的東西,絕逼是件費力的事。但自從遇到裴清硯之後,他就猶如星星之火一般,點燃了蘇慕晴記的憶裏點,原本遺忘的事情也被慢慢想起。
她只能大致記起她穿的是男頻爽文——
男主只是個仆役,卻十分心狠手辣,他扮豬吃老虎、一步步算計得娶到了沈家貴女沈靈犀。在得到沈家勢力後,他利用手裏的各方勢力推翻了大夏,自己登基為王的故事。
蘇慕晴記憶得很深的一點,故事裏有兩個反派,驚才絕豔,智力超群。
在和男主争鬥的時候,男主卻發現他們都傾心于一人,便略施小計就使蘇家小姐喜歡上了自己,并讓她甘願為自己對那二人使用離間計。
後來那二人兩敗俱傷,男主坐收漁翁之利,一出手就是兩個反派走。
而因為她的背叛,反派徹底黑化,将她囚禁束之高閣,蘇家小姐後來也郁郁而終的死了。
她的存在,完全是成了一枚棋子,更為男主女主的感情鋪路。
蘇慕晴一臉的沉痛,具體細節回想不起來了,能知道個大概就不錯了!
她這個身份,好像就是文裏背叛了反派,又被反派囚禁,而後早死的白月光。
而且原身做蘇家小姐好好的,她卻随着謝瑜君颠沛流離,反而成了兩反派的繼妹!
雕花窗大開,外面吹面而來一陣寒風。蘇慕晴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她往後可真得仔細自己的小命了。
絕對不能同那要命的男主和反派扯上鈎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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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此時,門忽然被敲響。
蘇慕晴将紙團揉碎,走到門口,才發現謝瑜君笑盈盈的望着她。
她穿着一身錦緞,頭頂斜插着一支梅花步搖,衣裙環佩,走路起來搖曳生姿,正巧符合謝瑜君那溫婉的性子。
“一早上怎麽都關着門?”
蘇慕晴看得微微愣神,要說妖孽,眼前的人絕對算得上!
“娘?”
謝瑜君露出一個笑容,便走到了屋子裏去。
蘇慕晴擔心的看着她:“裴公公呢?”
“他是中常侍,總不能一直在裴府待着的,現今已去了宮裏。”
蘇慕晴舒展了一口氣,又急忙問謝瑜君:“他可有虧待你?”
謝瑜君搖頭:“他待我……還算好,只是裴公公那性子,以後……”
那日她們都看到了裴德勝怎麽對待裴清硯,蘇慕晴的心情都沉了下去,在裴府的日子看着風光,實則步步艱辛,如履薄冰。
“莫提這個了,娘今日來,是想同你說道說道一件事的。”
“什麽事?”
“喻元平倒了大黴。”
蘇慕晴一怔,立馬便露出笑容來。
該!誰讓他上裴府撒野!
“娘,說喻元平之前,我想問問大兄如今怎麽樣了?”
一提到蘇映晗,謝瑜君的臉色便是一僵:“慕兒,你怎麽突然問起他來了?”
“只是突然想問問。”
蘇映晗雖然冠以蘇姓,但他并非蘇家的人,而是主母在蘇父死後從她娘家過繼來的。
蘇家的子嗣,便只有蘇慕晴一人。
她娘長得過于貌美,主母早就不喜她,便把謝瑜君趕出了蘇府。而蘇慕晴雖然能待在蘇府,但自然不肯讓謝瑜君流落在外。
到最後,她也放棄了蘇府的榮華富貴,跟着謝瑜君流落市井了。
一提到蘇映晗,謝瑜君細弱的說:“前些日子,聽說公子發了瘋病,還誤傷了主母,如今被主母鎖在了蘇家。”
蘇慕晴倒吸一口涼氣,蘇映晗向來溫文爾雅,怎會突然發了瘋病?
她似乎還想問問,謝瑜君便不再想提起,那可是她一生悲劇的開始。
把自己的傷口撥開,任誰都不願意的。
“慕兒,娘還是同你說說喻元平的事吧。”
—
喻元平回了家,捂着傷處暗叫倒黴。
昨天只敢偷偷回來,還生怕被喻老爺瞧見了,傷着了,甚至還不敢去請大夫。
喻元平罵罵咧咧的說道:“還不都是你,說什麽肯定會成,結果呢?”
小厮正給他上藥,立馬就跪下了:“冤枉啊少爺,奴才怎麽知道您是去了裴府呢?那可是皇上的中常侍,皇上又特意恩賜他出府安家……惹不得啊!”
喻元平嘶了一聲:“我原以為蘇慕晴只是個繼女,她娘又是個三嫁的婦人,裴德勝絕不會維護,沒想到……”
那日在裴府看見的,蘇慕晴分明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喻元平只恨自己被美色迷了眼,又想着捏住了蘇慕晴的把柄。
結果,還挨了一鞭子。
正當此時,下人急匆匆的趕來禀告:“少爺,老爺讓您過去一趟。”
“哎喲,沒見小爺受傷了?”
“……老爺說,有貴客來了。”
喻元平不耐煩的說:“行行行,我知道了。”
他心裏極不情願,自然擺着一張臭臉。
春光正好,院子裏的薔薇也長出了花骨朵,幾只蝴蝶飛舞,從花園挪步到了正廳,再美的景色也入不了喻元平的眼。
遠遠望去,坐在正廳上方的竟然是沈蘭。她帶了好幾個護衛,看着不像是登門拜訪,反倒像是興師問罪。
喻元平心中藏了疑惑,卻也不敢不走過去,朝沈蘭一拜:“章夫人怎麽來了此處?”
之前他一直跟在章士傑身邊,和沈蘭也相識的。只是沈蘭一直不大喜歡他,覺得是他教壞了章士傑,讓他不思上學,只顧享樂。
“喻家是做絲綢生意的,正好将軍府想要一批料子,以前瞧着你和士傑的關系好,便上門拜訪了。”
料子?
喻元平擡眼望了下喻老爺。
他卻一直給喻元平使眼色,讓他趕緊答應。
喻元平心中郁悶,便答應了沈蘭的話:“可料子不在家中,在鋪子裏啊。”
“哎,可惜了。今日只是順路過來,去你們家鋪子……可得走許久啊。”
喻老爺是個生意人,立馬便說:“哪兒能讓夫人再走啊,不若明日讓犬子登門拜訪,順道帶些料子讓夫人挑?”
“極好。”沈蘭冷冷的笑了起來,看了喻元平一眼,那眼神讓他不寒而栗。
不就是送送料子嗎?
他怎麽覺得等待他的是場噩夢呢?
沈蘭說完這些就回去了,喻元平也不得不從,他們家生意正一落千丈,昨天自己幹的蠢事想必也傳遍了南陽城。
此時得将軍府庇護,喻家或可平安。
第二日,喻元平不顧身上的傷口,懷着将功補過的心情上了門。
沈蘭一邊挑選料子,尖銳的指甲輕輕撫摸過絲綢,讓喻元平看着猶如針紮似的。
她眉目極冷的望向喻元平:“我怎麽聽說……你今日去了裴府,還想向蘇慕晴提親?”
喻元平有苦難言:“章夫人,雖有此事,但那裴公公簡直不講理,我明明都拿了信物去,反倒被打了出來……”
“呵。”
沈蘭朝外大喊了一聲,“來啊,把他給我捉住!”
喻元平睜大了眼,什麽情況?
護院蜂擁而至,瞬間将喻元平按在地上摩擦,沈蘭眯起眼:“蘇慕晴也是你能想的?”
等會兒,沈蘭不是和那兩母女有仇嗎?
“給我打。”
喻元平又冷不丁的挨了一頓揍,板子打在身上,喻元平哎喲的痛叫了起來。
她臉色都扭曲了起來,傷還沒好,那些板子簡直是亂打,正巧打在他的傷口上,惹得喻元平眼淚都痛出來了。
沈蘭的氣總算是消了。
就是看在喻家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她将軍府,沈蘭才喚了喻元平上門。
這種時候,喻家就得吃下這啞巴虧。
能明着來的事兒,沈蘭絕不暗裏算計,這是她沈家貴女的風骨。
“我兒可是為蘇慕晴去死的,她這輩子就得給我兒守活寡!想嫁人,沒門兒!”
朱繡笑着應承:“這是自然,喻元平怎配肖想二公子傾心的女子?也不照照鏡子!”
前些日子将軍府發喪了,如今将軍府正處于孝期。
沈蘭一連忙了許久,昨日就聽說喻元平要娶蘇慕晴為妾的事。
憑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