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上。

簡成烨在操場轉兩圈,這樣的日子有些無聊,還是呆在001的日子刺/激。

目光掃到對面的新兵宿舍。

天氣炎熱,新兵宿舍裏沒有裝空調,只有兩把懸在天花板的小電風扇,晚上睡覺為了涼快點,大部分都是敞開着門。

一排掃過去,唯獨319的寝室關着。

他倒要看看這群小兔崽子在裏面整什麽幺蛾子。

寝室長楊遠看着殷旭手裏的手機,一臉驚奇:“旭,你哪裏來的手機?”

手機手表等等一系列東西,在來這裏的第一天,全部被班長統一收了上去,只給他們留下一些換洗衣服。

殷旭把玩着手機:“我知道部隊要收手機,特意帶了兩臺,一臺交了一臺自己留這,這件事情我沒有跟任何人說,你們可不能到處跟人說,把我出賣了。”

知道的人越多,這臺手機在他手裏就留不住了。

楊遠連忙點頭答應,看着手機賊兮兮的問:“放心,不會亂說,會替你保密的,這手機可以打電話嗎?”

殷旭甩他一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嗎?手機不能打電話,我還要他幹嘛。”

楊遠搓搓手,按耐不住的準備摸手機:“那能借我打個電話發條信息嗎,我有點想家裏人和兄弟們。”

沒入伍之前手機是他的命根子。

白天不是網上聊天就是打游戲,就連晚上睡覺充電手機都是插在床頭,标準的二十回小時不離身。

其他人連忙跟風道:

“能借我打一個電話嗎,我有一點想我女朋友了,我還想發一張我軍訓期間的自拍照給她,讓她看看我曬黑一點是不是變得更帥了。”

“我有點想我的狐朋狗友了,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麽樣。”

一個一個猴急猴急的去摸手機。

殷旭把他們的爪子一個一個拍開:“瞧你們那樣,別着急,排隊一個一個來。”

排隊一個一個來?

站在宿舍門口的簡成烨挑了挑帥氣的眉頭。

語音剛落,傳來三聲清脆的敲門聲。

規規矩矩敲門的一定不是熟人。

相視一眼,連忙散開,殷旭快速将手機藏在被子裏。

楊遠打着哈哈一邊開門一邊問道:“誰呀?敲門有事嗎。”

看到映入眼簾的俊臉,連忙變了語氣:“教官晚上好,來我們寝室有事嗎。”

走到寝室中央,掃視寝室一圈,目光落在殷旭身上,冷言吐出兩個字:“手機。”

殷旭挑挑眉,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手機。”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夾雜着不容侵犯的危險:“我站在門外很久了,你們在裏面說了什麽,我聽得一字不落,沒有想到我第一次來宿舍,就有這麽大的收獲,主動上交給我和我動手搜出來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你的室友知道你藏有手機,不交給我等于犯包庇罪,一起受罰,你好好考慮。”

明目張膽的威脅。

平生最讨厭的就是有人威脅他。

掃視一圈,他不能連累室友,殷旭從被子裏恨恨的摸出手機。

在手機交到簡成烨手上的前一秒,變卦似的狠狠砸在地上。

手機在接觸地面的那一刻,瞬間四分五裂,殷旭揚起拳頭就往簡成烨身上砸,大聲嚷道:“我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有人威脅我,手機就算摔得四分五裂,我也不上交給你,你以為自己有多牛逼,不過一個教官而已,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簡成烨側身躲過他的拳頭,閃身擒住他的肩膀,給他一個狠狠的過肩摔。

巨大的動作引來不少新兵,簡成烨當着衆人,沒有給他面子,直接把他拎到辦公室。

辦公室內…。

殷旭在辦公室中間站的筆直,上次與沈雲帆打架傷口還沒有好全,今晚又多了幾道新傷口。

簡成烨手指扣着桌面問道:“私藏手機,頂撞教官,動手打架,你說我該怎麽處罰你。”

之前就是咽不下一口氣,現在該撒的氣都撒完了,知道有錯在先,他不是孬種,犯的錯他敢認:“我錯了,我願意交一份一千字的檢讨書,操場跑多少圈或者是做多少個俯卧撐你定。”

簡成烨扣着桌面的手指一停:“這麽罰是不是太輕了。”

殷旭:“你想怎麽樣。”

簡成烨:“永遠離開新兵營。”

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什麽意思。”

簡成烨:“三項罪責加在一起,我有權将你逐出新兵營,國家不需要不守軍紀不尊重教官的士兵,回宿舍好好收拾行李,明早滾蛋。”

殷旭從辦公室出來,一時之間不知道去哪,站在路中央發呆。

他要是就這麽窩囊的被打發回去了,鐵定要回去好好讀大學,要不就是被安排到公司裏,這兩種都不是他要的生活方式。

目光看向傅澤安宿舍。

今晚,他必須要卑鄙一次了。

傅澤安看着出現在門口的殷旭,将手中疊好的衣服放入櫃子裏:“找我什麽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這個人是殷旭。

在他讀高中時,殷旭就不待見他,現在依舊。

殷旭理了理衣服,身上的傷有些隐隐作痛,在凳子上坐下:“新兵宿舍發生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動靜鬧的那麽大,他身為輔導員,不可能現在還沒有收到消息。

傅澤安點點頭:“知道。”

殷旭:“你知道他打算怎麽罰我嗎?”

傅澤安:“不知道。”

殷旭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會心有靈犀知道呢。”

不急于回答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殷旭見他不接話道:“他讓我今天晚上收拾好行李,明天早上滾蛋。”

傅澤安:“所以呢?”

這一切跟他有什麽關系。

殷旭:“我不想回家,我想繼續留在部隊,你是輔導員,一個新兵的去留,你有權決定不是嗎?”

雖是疑問,但更多的是肯定。

部隊裏輔導員向來是掌握政治大權的。

變相的拒絕:“他決定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改變。”

知道他不會爽快答應,來之前早已準備好臺詞。

雖然這手段有些卑鄙,但沒辦法,特殊時期用特殊手段。

殷旭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與他在說話:“你是高中畢業之後參軍,算算日子九年多了,九年時間相處,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心意吧 ,不過沒關系,你不好意思說出口,我可以幫你去說。”

轉身就往門口走,傅澤安心髒沒由來的停止跳動一拍。

他無法想象這件事情被簡成烨知道之後,兩個人相處會變得多麽的尴尬。

連忙喊道:“你的事情交給我解決,不用擔心明天會被逐出去,以後別再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威脅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殷旭快步出宿舍,給他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空氣中傳來一個字:“好。”

疲憊的撐着頭在書桌上閉目休息,捏了捏鼻梁。

打起精神推開宿舍門,簡成烨宿舍的燈還亮着,伸手叩門。

熟悉的敲門規律,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氣息,簡成烨早知道站在門口的是他,只是想不通這大晚上的他來幹嘛,問道:“這麽晚了怎麽還不休息。”

傅澤安:“殷旭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

簡成烨:“逐出去。”

三個字簡單明了的表達的意思。

傅澤安:“他是初犯,認錯态度不錯,他對于他來說未免過重,我們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簡成烨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他挑了挑眉頭,冷笑一聲:“我印象中的傅澤安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聖母了。”

他們兩個一起做搭檔時,傅澤安下手從來沒有猶豫和手軟過,看到敵人倒下了還有一絲氣息,他會謹慎的補上一槍,絕對不給活路。

今天的舉動格外的不對勁,目光緊緊的盯着他,企圖從他臉上看出破綻。

知道此時移開目光等于輸了,硬着頭皮與他四目相對:“我只是覺得這個處罰對于一個新兵而言,太過嚴重了。”

簡成烨:“我不覺得嚴重,對初犯心慈手軟将來會有無數個初犯,而且你哪只眼睛看見他認錯态度好了,私自攜帶通訊設備,讓他上交不服氣當衆砸手機,不言不遜頂撞我,憑以上三點,我還不能将他逐出去嗎?這裏是新兵營,什麽時候變成收容所了。”

這一番話,言之有理,他無法反駁。

但他沒有忘記殷旭說的每一句話,在他面前難得的強硬道:“我是指導員,你是教官,你只需要管理好新兵訓練的事情,至于其它事情我會處理好,不需要你來操心,殷旭的事情我會作出合理的處罰,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啪!”一只修長的手,狠狠的拍在木桌上發出清脆的的聲響。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恨不得把桌子劈成兩半。

以前一起訓練,後面兩人做搭檔,傅澤安總是跟在他後面聽他的安排,有時會提出一兩個建議,但僅僅是建議,供他參考,頭一次這麽強硬的跟他說話,決定一件事情,他突然有一些不習慣。

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傅澤安今天為什麽會這麽的不同尋常。

一身煩躁無處發洩。

氣呼呼的去操場打了一套拳,窩着一肚子的火回宿舍睡覺。

第二天清晨,傅澤安率先當衆公布處罰結果:寫一千字檢讨書,操場二十圈。

對于這個處罰結果,簡成烨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目光陰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就是他給出的合理的結果,未免也太過随意,罰的過于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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