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夏雲舟找的人沒能招到蔡溪的魂魄,這邊又聽說池敬淵被停職了。
“哎,這事兒本來和你沒什麽關系的,都是我害的。”夏雲舟其實說的不錯,這案子已經移交到特案處這邊了,池敬淵就是個小警察,這案子和他并沒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為了幫忙查這個案子,他也不會被懷疑是殺死蔡溪父母的兇手,更不會被停職。
“和你沒什麽關系,是我自己想抓到兇手。”大概池敬淵的身體裏一直有不安分的因子在吧,比起每天坐在辦公室裏或者解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反而是這些驚險的事情對他來說更有吸引力。
“要不是你沒有特殊能力,看你這麽兢兢業業,我都想把你調到我們特案處來。”
池敬淵沒有接話,轉而問他,“你們接下來怎麽打算?”
夏雲舟撓了撓頭,“其實昨天田恬出了個注意,假扮渣男,引蛇出洞。”
池敬淵一聽,也表示贊同,“我覺得行。”
夏雲舟似乎有些苦惱,“可是,他們都讓我來假扮這個渣男!我看起來哪兒渣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池敬淵對他豎起大拇指,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啊……怎麽連你都這麽說,我不就是家裏有錢了點嗎?哪裏就能當渣男了。”話雖如此,最後夏雲舟還是老老實實的認了。
池敬淵正好停職,沒有事兒做,打算去找一找那位付小姐,也就是陳立科的情人。
“出門?”戚意棠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輕聲問道。
要不是池敬淵膽子夠大,鐵定被吓一跳。
“嗯。”
戚意棠從陰影裏走出來,烏發滑過他青白的皮膚,幾縷碎發垂落在耳畔,被他擡手攬到耳後,擡手間無名指上的那顆紅痣在池敬淵的眼前閃了閃,像是紅梅落雪,美不勝收。
“項鏈,戴了嗎?”戚意棠走到他面前問道。
池敬淵回過神來,從衣服裏拿出木牌給戚意棠看,“戴了。”
“那就好。”戚意棠伸手将木牌收進他的衣服裏,池敬淵忽覺胸口一涼,也不知是因為木牌還是因為戚意棠指尖的涼意。
他沒有看見,那木牌上金色的字被一道光拂過,閃爍片刻,方才隐去光芒。
“去吧。”戚意棠像是一位可靠的長輩一般叮囑他注意安全,他站在玄關口,安靜的看着他,視線一直沒有消失。
池敬淵忽然感覺到一種被惦念的感覺,他不自覺扭過頭去,戚意棠還站在那裏,好像只要他一回頭,他就會一直在那裏。
池敬淵摸了摸胸口的木牌,不自覺的嘴角染上了一絲笑意。
等到池敬淵離開後,戚意棠一轉身,大門便自動關閉。
“您這要等到什麽時候,他才會開竅啊。”柳明珠撫了撫自己的盤發,抱着手臂站在回廊上。
戚意棠沒有回答她,往裏間走去,繞過偌大的庭院,終于停下腳步,兩旁以細碎的石子鋪滿,有山有水,呈現出潛龍卧淵的走勢。
中間有一條青石板小徑通往外面,屋檐下挂着一個黑漆漆的牌匾,要等到夜幕降臨,月色落下,才能看清上面筆走龍蛇的寫了兩個字——“兇齋”。
朱紅色的柱子兩側懸挂着兩枚金鈴铛,空心兒的。
天色漸昏,戚意棠坐在屋檐下和柳明珠對弈,柳明珠棋力雖然比尋常人厲害,可也不是戚意棠的對手,陪他下棋,連解悶的算不上。
“哎呀,明珠姐姐又要輸了。”晏知秋蹲在棋盤邊上,一雙又大又圓的貓眼襯得他越發天真無邪,說出的話卻是非常不讨喜的。
晏一葉蹲在戚意棠身邊,沒有說話,還對晏知秋豎起手指,讓他禁聲。
晏知秋沖他哥哥吐了吐舌頭。
夜幕開始四合,有月色透過雲層漏下,一陣風吹過。
“叮——”
晏一葉和晏知秋同時擡起頭來,“鈴铛響了!又有東西可以吃了。”
戚意棠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枚白玉棋子,落在棋盤上,放出一聲脆香,“你輸了。”
柳明珠聞言扭過頭一看,真的輸了,還輸得相當慘烈。
“嘻嘻嘻,二爺都貼目了明珠姐姐還輸的這麽慘,真是笨死了。”晏知秋一句話說得柳明珠想脫下高跟鞋就砸晏知秋腦袋上去。
“二爺。”陳宣站到戚意棠身側,夜晚的風吹起戚意棠墨黑的長發,墨綠色的緞帶随風飛舞,撐起竹骨傘,踏着月色消失在了黑夜裏。
“二爺走了,又不帶我們出去玩。”晏知秋趴在哥哥的背上,不開心的撅了噘嘴。
“你們倆這麽不省心,帶上你們倆,二爺找麻煩還差不多。”柳明珠拍了拍自己并未發皺的旗袍,扭着水蛇腰消失在走廊裏。
夏雲舟努力了好幾天,終于有了結果,正在田恬求他複合,他拿錢砸田恬的時候,田恬忽然暴起,将他按在地上,那力氣大的出奇,還好他反應快,反手就将符紙貼在了田恬的腦門上,那鬼意識到自己中計了,轉身就想逃,可夏雲舟早就在屋子裏布下了法陣,門窗上都貼滿了符紙,根本無所遁形。
因為站在陣法裏,所以夏雲舟第一次看清了這鬼的真面目,雖然已經因為怨氣而面目全非,可依稀還能辨認出這是一只女鬼,而且生前應該長得不錯。
夏雲舟覺得她有點眼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女鬼見自己跑不了,竟然又附在了田恬身上。
“放我走!要不然我就一直待在她的身體裏,正好可以當我的新身體。”女鬼面目猙獰的說道。
雖然是田恬的臉,但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田恬。
“隊……隊長,怎麽辦,甜菜還在她手裏,我們不能亂來啊。”一頭卷毛的男人手裏拿着一串念珠不知所措。
夏雲舟千算萬算,算漏了這一茬,“吳迪,不要慌,肉體和不屬于它的靈魂間會有排斥,她不可能一直待在田恬的身體裏。”
田恬忽然恢複了一下意識,手裏結了一個印,直接将一張符紙吞進了肚子裏。
“啊——啊——”她忽然發出劇烈的嘶吼聲,應該是那女鬼的。
田恬忽然開始猛烈的擊打自己的肚子,滿臉陰鸷,“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快綁住她。”夏雲舟大吼一聲,吳迪立馬扔出一條紅色的繩子,那繩子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繞住田恬的手腕,将她的雙手綁在了一起。
“綁……綁好了……”吳迪話音剛落,田恬竟然猛地将紅繩子掙斷了。
吳迪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幕,“卧槽!我花十八萬買的縛魂繩。”
“去死吧!”田恬一把掐住吳迪的脖子,将他按在牆上用力掐,顯然是看準了他是個軟柿子,好捏。
夏雲舟頓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将五帝錢扔出去砸在田恬的背上,田恬體內的女鬼吃痛手上一松,夏雲舟趁機将吳迪拉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吳迪死裏逃生,摸着自己還健在的脖子劇烈的咳嗽。
“啊——”女鬼被夏雲舟激怒了,原本田恬剪得圓潤服帖的指甲居然突然長長,還閃着寒光。
“我的媽呀,她的指甲好長啊。”吳迪一把抱住夏雲舟的大腿,顯然被吓得不輕。
那閃着寒光的指甲猛地向他們襲來,忽然“咔擦”一聲,随着另一道寒光閃過,女鬼的指甲被一把劍斬斷。
夏雲舟和吳迪同時擡頭看去,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穿着一身黑的男人手裏正拿着一把長劍與女鬼搏鬥。
而窗外,泠泠月色下站着一個身影,打着一把竹骨傘,傘面有一條紅色的小魚游過,着一襲茶白色唐裝,烏發如墨,膚白勝雪,俊雅清貴,不似凡塵中人。
“卧槽,神仙?”吳迪不禁脫口而出,夏雲舟眉頭微擰,應該不是人,卻也不像鬼,他看不出來着到底是什麽身份。
陳宣很快便将女鬼制服,夏雲舟連忙開口道:“請慢,這女鬼占了我同事的身體不肯還回來。”
女鬼滿目猙獰,“想殺了我,連這具身體一起殺吧,哈哈哈哈。”
夏雲舟面色凝重的看着她,符紙和五帝錢都用過了,這女鬼就是不肯出來,他現在也實在沒轍了,只有請他爺爺出馬試試,就是不知道這後來的兩位是敵是友。
“不知悔改。”戚意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屋內,他修長的手指對着女鬼憑空一彈,一點淡藍色的熒光飛入她的眉心。
“啊——啊——”女鬼痛苦的滿地打滾,滾着滾着竟然就從田恬的身體裏滾了出來。
吳迪和夏雲舟趕忙撈過田恬,用符化水給她吞下,田恬的面色這才有了好轉。
“既然你不知悔改,我只有讓你入煉獄思過。”
夏雲舟見那着茶白色唐裝的男子竟然在召喚陰差,陰差雖然可以召喚,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夠召喚到的,還要準備過路費,若是不打點好,以後自己的親人或者自己下去後都是會遭罪的。
一炷香未燒燼,陰差便出現在了屋內。
“引渡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