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回遇見宋垣就被他拖到車裏瘋狂地親

你男朋友分手了對吧?”

張雪岩啞然,看着張雪均一臉我早就知道了的樣子,張張嘴,說出來的話已經沙啞。

“你怎麽知道?”

“不止我一個人知道,”張雪均看着張雪岩,“家裏面所有人都知道,大伯和伯母也知道。”

看着張雪岩驚訝的樣子,張雪均揉揉臉笑了一下。

“姐你還記得你大學畢業那年寄回家的行李嗎?那天是我和大伯一起去鎮上幫你取的行李,一回家,伯母就把箱子打開說幫你收拾收拾,沒想到卻看見了一整箱的男人的衣服。”

“我們還以為取錯快遞了,但是快遞的單子上面的寄件人确實是你。然後我們又猜是你幫我們買的,大伯還穿了最上面的那件風衣試了試,一點也不合身,而且衣服也不是新的。”

“伯母本來想打電話問你,但是大伯說可能是你談戀愛有男朋友了,就壓下了這件事沒說。沒過多久你忽然間被警察送回來了,還受了傷,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我還記得那段時間你一次也沒有笑過,還常常偷偷對着箱子裏的衣服哭。”

“大伯實在擔心你就打電話問了送你回來的警察,警察說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意思是說你應該是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再後來……”張雪均看着張雪岩,“你傷好以後就去了北京的一家公司,一直到今年是第一次回家。”

“這幾年,伯母和大伯不止一次在家裏念叨你,尤其是你的終身大事他們一直擔心,沒想到你這幾年竟然真的是一直單身的狀态。伯母怕你因為當初的事情走不出來,但是他們又不敢問你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只能不停給你介紹對象,應該是希望你能忘掉以前的事,重新開始。”

張雪岩從來沒有想過她和宋垣的事竟然被家人知道,但是現在想象,也确實無可厚非。

宋垣在她的生命裏占據了太多太廣的位置,她把心留在了他身上,一旦受了傷,別人自然就能清晰地看出來。

更何況她确實和張雪均說的一樣,像是變了一個人。

張雪岩苦笑,可不就是變了一個人嗎!

以前的她多嬌啊,現在呢,冷冷清清的,像是丢了魂魄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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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臉深呼吸,溫熱的呼吸遇冷變成水粘在她的眼睫,眼睛一片濕潤。

“你還有什麽沒說的嗎?”她看着張雪均又問。

張雪均呼吸停頓了一下,遲疑了很久才開口,“……姐,有件事兒我一直沒和你說過,那年你剛走就有個男人過來找過你好幾次,但是當時你們一家搬走了,我想到你當時的情況就沒和他說實話,就說你們一家搬走了,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這兩年他又來過幾回,我也沒敢告訴他你們家的地址,就說了你去了北京好幾年沒回來了。”

“不過今年,他沒過來。”張雪均又說。

“那是因為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張雪岩不用猜也知道張雪均說的人是宋垣,她掏出手機翻到宋垣的照片,“是他對嗎?”

張雪均點頭,“嗯。”

“姐,他真是你男朋友啊?”張雪均又問

“嗯。”張雪岩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沉吟了一會兒,“男朋友。”

那你們現在是……”張雪均皺着眉,“姐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張雪岩搖頭,轉過身面對面看着張雪均,“你想問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灑然一笑,“我也不知道,要等我問清楚才行。”

“那你們會和好嗎?”張雪均看了一眼屋子,沈玉玫的哭聲隐隐傳來。

張雪岩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應該會吧。”

又在外面吹了一會兒,張雪岩回家向沈玉玫道了歉。

沈玉玫本來也就因為今天走親戚被說了,又在氣頭上,聽見張雪岩反駁這才來了火氣。等到張其東一說,她又後悔把話說的太重。

她看着張雪岩,張雪岩伸手擦了擦沈玉玫臉上的淚水,“媽,對不起是我讓你擔心了。”

又接過張其東剛剛拿過來的熱毛巾幫沈玉玫敷臉,“媽,雪均剛剛和我說你們知道我和我前男友分手的事了,對不起,我一直以為我瞞的很好,沒想到竟然還是害你們一起擔心了三年。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因為以前的事走不出來,給我點時間好嗎,等我解決了,我一定答應你好好聽話好嗎?”

見沈玉玫還一直掉眼淚,她又看了張其東一眼,“爸,媽身體不好,你哄哄她。”

沈玉玫打開張其東伸過來的手,拽過張雪岩手裏的毛巾随便擦了擦臉。

看着張雪岩溫和冷靜的樣子又忍不住捶了她好幾下,“你也知道我們擔心你,給你時間給你時間,我們沒給你時間嗎?三年了,你做了什麽,還不是和過去一樣。”

“我含辛茹苦養大的,捧在手心裏嬌養的女兒就因為一個男人變了樣,你知道我和你爸心裏多難受嗎,你但凡為我和你爸着想一點,你也走出來了!”

“不過也沒關系,你自己不願意找那我就幫你找,只要你能忘了以前的那一個,我豁出去老臉也幫你找一個更好的回來。“

張雪岩低下頭,沈玉玫的話讓她更加愧疚。

“媽、爸,對不起!”她搓着腳尖,“再給我點時間好嗎,我想明天去縣城見見他。你們放心,這件事很快就會解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新章節了,很新的喲(*^_^*)

☆、19去見面

是夜。

宋垣又掐着時間打了電話過來。

張雪岩這一次沒有猶豫,很快就接了起來。

“喂。”她整個人縮在被子裏,壓抑着氣息說話。

宋垣單手接了杯水,把藥倒在玻璃上一粒粒放進嘴裏吃下,“睡了嗎?”

“嗯。”

宋垣放下杯子,單手虛握成拳淺淺咳嗽一聲,“今天有沒有走親戚?”

“嗯。”

宋垣淺笑,“嗯是什麽,有還是沒有?你以前年初二不是一直都去姥姥家的嗎?”

“嗯。”

張雪岩又淺淺地應了一聲,覺得被子裏有些悶了,眼睫眨了一下,她扒開被子露出腦袋,看着外面也是黑乎乎一片,幹脆又縮了回去。

耳邊盡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宋垣忽地想起來張雪岩睡覺一向不老實的事實,也不知道她夜裏睡覺是怎麽回事,無論頭天晚上的睡姿多麽标準,第二天絕對調轉方向。

大學那會兒,每次打電話張雪岩就會抱怨自己夜裏又被撞了頭。後來他們難得睡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要把張雪岩鎖在懷裏才能讓她乖乖睡覺。

“睡不着?”他淺淺開口。

張雪岩立刻安靜下來,手機裏一點聲音也沒有了。過了一會兒,她開口,聲音清清淡淡的,“沒有。”

總算是多說了一個字。

宋垣大致明白張雪岩現在的心情,他握着手機的手背繃緊,另一只手不時地敲着沙發,“不想和我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見張雪岩一直不開口,宋垣聽着她淺淺的呼吸,“那就不說話也不挂電話,我想聽聽你。”

張雪岩抿着唇,黑沉沉的空間了終于出現了細碎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張雪岩空寂的聲音響起,聽在宋垣的耳朵裏卻猶如天籁,“我明天去縣城。”

“真的?”宋垣猛地站起身,即便還發着燒,頭也暈乎乎的,臉上的笑卻怎麽擋也擋不住。

“嗯。”張雪岩淺淺應了。

宋垣匆忙開口,“那我去接你。”

張雪岩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宋垣聽見她翻了個身,“不用……”

“雪岩!”宋垣打斷她,“我去接你,別拒絕我。”

——

第二天一早,張雪岩在父母一臉擔心的目光中出了門。

依舊是張雪均送她。

“姐,你現在這個時候去縣城幹什麽?”

張雪岩幫張雪均緊了緊身上的圍巾,“有事。”

“什麽事啊?”張雪均好奇地追問,還不忘扭頭往後看。

摩托車歪了一下,張雪岩吓了一跳,直接在張雪均的頭上拍了兩下,“好好騎車。”

過了一會兒又說:“去見我前男友。”

“卧槽!”摩托車緊急停了下來,張雪均摘下頭盔看着張雪岩,“姐,你的意思是說去見前男友,你們和好了?”

想到以前他騙宋垣的事情,張雪均又一臉尴尬,撓着腦袋,“那我當初……”

“不是和好。”張雪岩打斷張雪均的話,一直到了鎮上,張雪岩才開口說:“是算舊賬。”

“……哦,”張雪均一臉好奇,“那我能跟着嗎?”

說完就主動竄上了車,絲毫不給張雪岩拒絕的機會。

班車依舊晃晃蕩蕩,張雪均不時地把眼神落在張雪岩的身上,“姐,你和你……你和他,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啊?”

——

九月初,秋老虎肆虐。

火車站裏裏外外都人聲鼎沸。

張雪岩看了一眼時間,拿手扇了扇風,拒絕了沈悅要進站送她的提議,“你快回去吧,再晚晚自習都該結束了。”

沈悅立刻變得垂頭喪氣,“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習了,現在你們都考上了大學,我卻要繼續留在高中度過艱難的高四。”

張雪岩忍不住嘲笑,“現在後悔有什麽用,當初是怎麽和我信誓旦旦的來着,”又白了一眼,推着沈悅往下走,“回去吧,不然太晚了也不安全,聽說最近都發生好幾起在火車站被搶劫的了。”

沈悅癟嘴,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張雪岩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直到聽見拿着喇叭的工作人員在廣場吼着128可以提前進站了,她才慢吞吞地拉着行李往回走。

那個笑話她的白襯衫男生此刻正站在門口四處張望。見到張雪岩,立刻松了一口氣,不急不緩地到他面前笑着說:“你回來了,火車快要到站了。”

張雪岩狐疑地瞅了男生一眼,點頭,“哦,謝謝。”

男生看出了張雪岩的冷淡,不以為意,“先排隊吧,我們這兒地方小,路過的火車也不多,去春城的火車更只有這一趟,要靠擠的。”

張雪岩沒有遲疑,實際上她剛一進來就被排的長長的,摩肩接踵的隊伍吓到了。她跟着男生走到隊尾站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你特意等我的?”

男生點了一下頭,“嗯,聽說你是第一次坐火車,怕你誤了時間。”

“哦。”

張雪岩從小到大都一直有男孩子獻殷勤,高三畢業前更是瘋狂,情書和告白收到手軟。

可是她一個也不感興趣,甚至覺得談戀愛的人都很奇怪。

沒想到剛一進火車站就又遇見一個獻殷勤的,而且長得還不錯。

張雪岩早已習以為常,又想到來之前張其東的千叮咛萬囑咐,并不把男生當回事。

候車廳的人越來越多,都在往前面擠。還沒開始檢票,張雪岩就差點被擠了出去。

男生伸手拽住張雪岩,“小心一點。”

張雪岩點頭,小聲的謝過之後就低頭抓緊箱子拉杆,防止再一次被擠出去。

候車廳比外面更熱,不過一會兒,張雪岩就出了一身的汗,好在終于聽見了廣播裏128次列車可以檢票的信息,張雪岩松了口氣。

她緊跟着隊伍慢慢移動,時不時要被周圍的人踩一腳撞一下。

濃烈的汗水夾雜着煙酒、腳臭的味道包裹着她,她皺着眉,恨不得立刻撂挑子不幹了。

肩膀忽地被人抱住了,雪岩轉頭一看,是白襯衫男生。

她皺眉看着他,他笑了笑,伸手接過張雪岩手上的箱子,微微錯開身幫張雪岩擋住周圍擁擠的人群,“小心點,別擠散了。”

張雪岩不自在地動了動,男生攬住她的肩膀,貼着她耳邊,“別亂動,火車站趁亂占便宜的人很多。”

張雪岩皺眉,原本想拒絕的話再感受到男生只是虛虛環着她的肩膀後而咽了回去。感受到四周人擠人的壓力,她默認了男生抱着她。

H縣的候車廳很小,從門口到檢票處也不到200米的距離,張雪岩卻硬生生排了十分鐘才終于走出來。

她松了一口氣,躲開男生的胳膊,顧不得擦臉上的汗,伸手去拿箱子,“謝謝你啊。”

可能就是真的好心吧。

看着男生,張雪岩松了一口氣又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男生搖頭躲開張雪岩的手,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抓住她的手腕,“快點上車,不然就要被擠在外面進不去了。”

“你幾號車廂?”男生又問。

張雪岩想掙開,但是四周的人都拼命地趕路,怕火車真的不等人,她糾結了兩秒後放棄,掏出火車票看了看,“11號。”

“那走這邊。”男生擡腿帶着張雪岩,帶着她艱難地擠上了車。

“你……也是11號車廂?”看着在前面幫自己開路的男生,張雪岩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肩膀問。

“不是。”男生搖頭,眼睛不住地看着兩邊,“你是26號位置是吧?”

張雪岩點頭,男生拉着她走到座位裏面給後面的人讓開道,輕而易舉地把箱子放在上方的行李架上。

“嗨哥們。”拍拍坐在屬于張雪岩位置上睡覺的男人,男生笑着指着張雪岩,“這位置是我朋友的。”

男人睜開惺忪的睡眼,眉毛皺着,橫了張雪岩一眼,“什麽?”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張雪岩吓了一跳,條件反射躲在男生的身後,聽見男生依舊帶着笑意說:“這是我們的位置。”

又拉住張雪岩的手捏了捏,似在安慰她不要害怕,“車票呢,給我。”

占位置的人終于不情不願地起身,男生揉了揉張雪岩的頭,按着她坐下去,自己站在了一邊。

張雪岩張張嘴,看着一臉橫肉的男人依舊站在旁邊,歇下了和男生說話的心思。

車上的人越來越多,就連空氣都稀薄起來。

直到火車啓動,狹窄的走道上依舊有人提着笨重的行李箱來回移動。

張雪岩往裏面挪了挪位置,看着一臉兇相的男人被擠遠,她拽着男生的衣袖讓他靠近一點,“你是哪一節車廂,有座位嗎?”

男生點頭,眼睛裏溢滿笑,“沒有,我的車票買晚了,沒買到坐票,放心我就在這裏站着,沒事的。”

更加确定男生應該就是好心,張雪岩有些尴尬,細白的手指撓了撓臉,遲疑一會兒問道:“那你要不坐我這兒?”

“你确定?”男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張雪岩騰出來的地兒,又揉了揉張雪岩的頭頂,“沒事,你坐吧。”

“順便說一句,”他忽地又湊近了些,笑意隐隐地盯着張雪岩的眼睛,“我叫宋垣,宋朝的宋,城垣的垣。”

撲面而來的是男生清潤的氣息,隔絕了車廂裏的一切,張雪岩愣愣地點頭,後知後覺地紅了耳朵尖,聲音小小的、細細的——

“我叫張雪岩,弓長張,白雪的雪,岩石的岩。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了穿插于現實的雙線寫法,有關于大學方面的回憶有可能會删減,因為感覺之前那一版寫的太膩

☆、20情窦

“姐,你男朋友叫宋垣啊?”張雪均一臉詫異地看着張雪岩問。

張雪岩點頭,細眉微微蹙着,“你認識?”

“卧槽!”張雪均拍了一下大腿,“我就說我以前看他怎麽那麽眼熟呢,他是H高的吧,和我一個高中而且一個班主任,我們以前的班主任總和我們誇他。”

說完又一臉崇拜地看着張雪岩,“姐你好厲害啊,你竟然把我們學校公認的校草級學霸騙到手了。”

“是他把我騙到手的。”

——

“張雪岩。”宋垣在嘴裏滾了一圈這個名字,似笑非笑地看了張雪岩一眼。

張雪岩不明白宋垣的意思,正準備開口,他笑着站起身揉了揉她的發頂。

“挺好聽的。”

說着又睨了一眼張雪岩越來越紅的耳廓,幫她擋住過道上依舊來回不停的人。

張雪岩抿抿嘴,低頭不自在地扒了一下頭發。

自從知道她要到春城讀書後,張先生每天都會在她耳邊念叨她,說的最多的一點就是讓她注意那些主動和她接近的男孩子,有真心喜歡的可以嘗試着接觸,但是在此之前一定要确定人品怎麽樣,不要随随便便就被騙了。

張雪岩偷偷看向宋垣,想到他之前的樣子,宋垣這樣的,算不算人品還不錯?

張雪岩揉了揉依舊紅着的耳朵尖,決定聽從張先生的指導,注意主動和她接近的宋垣。

火車哐當哐當地晃着,張雪岩坐了一會兒就沒有了第一次坐火車和第一次出遠門地興奮。

車廂裏人擠人,味道又大,還沒有空調,她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她又看了宋垣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說話,幹脆戴上耳機閉着眼睛聽音樂,希望這樣能隔絕車上的一切。

忽地,裏面坐着的男人拍了拍張雪岩的肩膀,拿着杯子說:“我去接水。”

張雪岩騰開地,好奇地看着男人艱難往外面擠的背影,拿出水杯喝了口水,看着靠在椅背上的宋垣,“火車上真的有開水是嗎?”

宋垣點頭,“渴了,你要喝。”

“嗯。”

“那我去幫你倒。”他接過張雪岩的杯子,又按着張雪岩坐下,“乖乖坐在這兒,別亂跑啊。”

“哦,好。”

張雪岩摸摸滾燙的耳尖,見宋垣走遠,她想了想,給張其東打了個電話。

張其東在電話裏又囑咐了一遍注意事項,尤其是注意火車上陌生的男的搭讪,不要和這樣的人多說話,一定要小心一點。

确定張雪岩已經上了車後,就準備挂電話說:“你媽今天難過的沒吃飯,我現在去給她煮碗面條,挂了啊。”

張雪岩一臉無語地看着手機,直到又聽了幾遍嘟嘟聲,她翻了個白眼,“矯情,我都還沒難過呢。”

完全忘記剛剛上車那會兒心裏是如何讓後悔去了春城那麽遠的城市。

“你爸爸?”宋垣把杯子遞給張雪岩,想到她今天在背後吐槽張其東的事,又忍不住好笑,“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很少見到父親和女兒關系好的。”

張雪岩撇嘴,一臉不屑一顧,“好什麽好啊,你有見過哪個當爹的天天在家裏面護媳婦不護着閨女的,每次都還讓我讓着我媽,太不公平了。”

“我都感覺我就是被我爹生下來讓我媽開心的。”張雪岩又吐槽了一句,“還有啊,不是說女兒都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嗎,我爹居然說我是前世我媽是今生,前世沒有今生重要,你說氣人不氣人?”

“嗯……前世确實沒有今生重要!”

宋垣歪着頭笑着看着張雪岩,火車進入了隧道,車廂裏立刻嘈雜下來,張雪岩就在那一瞬間看見了宋垣的眼睛裏盛着光。

熠熠生輝。

張雪岩心撲通撲通跳着,黑暗裏,她感覺宋垣又靠近了些,身上依舊清爽的味道籠着她,手落在她的後腦勺上,“沒事,隧道,一會兒就好了。”

張雪岩立刻僵住了。

她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從尾椎骨那裏升起了一股顫栗,一直延伸到脖子,身上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她立刻躲開了宋垣的接觸。

從小到大,除了張雪均,她還沒有和其他男生有過太親密的接觸,宋垣還是第一個。

她形容不出來剛剛的接觸是什麽感覺,但是覺得不對勁,又躲開了些位置。

張先生說的很對,是該注意和陌生的男人的距離了,剛剛那個太奇怪了。

轟隆隆的火車終于從長長的隧道走出來了,張雪岩第一時間仰頭,宋垣卻揮揮被她躲開的手,“抱歉啊,剛剛太黑,原本是想護着你讓你別害怕的,沒注意……”

張雪岩咧咧嘴,心裏面還是別扭,掏出耳機戴上了,沒再和宋垣說話。

從H縣到春城只有一趟列車,但是時長卻要三十多個小時。

張雪岩在買完票後就查了停靠站,發現途徑了四個省,三十多個停靠站,最短的甚至只有二十分鐘的間隔。

張先生說這是綠皮火車,最差的那一種,但是沒辦法,不坐也得坐。

張雪岩一邊聽音樂一邊看書,火車在路上停停走走,直到車廂裏的燈被熄滅,她擡頭,宋垣摘下她的耳機,溫和的聲音适時響起,“沒事,十一點了,乘務員熄燈了。”

張雪岩點點頭,想到宋垣已經站了3個多小時,她趕緊站起來,“我站一會兒。”

宋垣搖頭,“你去睡覺吧。”

張雪岩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在火車上睡着,但是當車廂裏的燈光昏暗,火車搖搖晃晃,她很快就生出了睡意,半夢半醒間,身邊一直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護着她。

耳邊忽地“刺啦”一聲,似乎有人把窗簾拉開了。

張雪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卻被照進來的陽光刺得趕緊閉上,她幹脆別過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

眼前出現了一只陌生的手,張雪岩順着手往上看,閉着眼睛靠在的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她晃晃腦袋,等到徹底清醒,想起來自己是在北上的火車上,而眼前的人是昨天剛剛認識的宋垣。

她看了看面前的手,又看了看宋垣,宋垣站在過道上,長腿緊貼着椅子,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護着她抱着的書包。

完全保護的姿态。

張雪岩眨眨眼,想起了昨夜迷迷糊糊得感覺,原來一直有人護着她并不是錯覺。

她伸出手拽了拽宋垣的衣袖。

宋垣立刻睜開眼,眼睛有些紅,“你醒了。”他捏了捏鼻梁,看了一眼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張雪岩搖搖頭,拽着宋垣坐下。從背包裏拿出洗漱用具,想了想,張雪岩把背包遞給宋垣,“你幫我看着,我去洗臉。”

“好,小心點。”

“嗯。”

火車上還有很多人在睡覺,睡姿千奇百怪,她甚至還看見有人在座位下面鋪上報紙,直接睡在下面,只露出一個頭在外面的。

張雪岩小心翼翼地避過過道上的每一個人,排隊等着前面的人一個個結束。因為無聊,她還回頭看了幾回,宋垣抱着她的背包睡覺,就連剛剛被過路的碰了也沒有睜開眼。

想到醒來見到的那一幕,張雪岩心裏怪異,臉上忍不住開始燒。

她想,張先生說的也不一定對,宋垣也許不用先小人後君子。

張雪岩揪了揪自己,等到前面的人離開,她第一時間擰開水龍頭,捧了把涼水拍臉。直到臉上的熱意下去,她快速地整理好自己,想了想,又拿了一條幹淨的手帕打濕,決定等會兒問問宋垣要不要用。

宋垣似乎真的累狠了,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依舊□□地推着小車子賣午飯的大叔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這才醒了。

宋垣立刻睜開眼,看見張雪岩站在身邊,立刻拉着她坐下,“你洗好了?”

張雪岩笑着點頭,把手上剛剛濕過的手帕遞給他,“你去洗臉。”

“我沒用過,幹淨的。”怕宋垣不要,她又加了一句。

“沒事。”宋垣站起身,這才注意到車廂裏少了很多人,他眉毛微微皺着,“我睡了多久,到哪兒了?”

又撩開袖子看了一眼時間,“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沒有叫我?”

“我站會兒。”張雪岩笑着指了指宋垣的臉,“你臉上有印子,還是先去洗洗吧。”

宋垣摸了一下臉,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捏着手帕走了。

張雪岩看着他的背影,“怎麽感覺怪怪的,害羞了?”

張雪岩坐下捶了捶小腿,沒注意到宋垣的後背明顯僵一下。

快要到站了,車廂裏又有很多人拿着行李往門口聚集,車廂立刻空出來了。

這一站是天津,停靠的時間比較長,等到人下去又上來,張雪岩發現車廂裏還空了不少的位置。

而她旁邊的男人找了一個空着的三排座,直接躺在上面睡覺。

張雪岩一臉複雜地看着那兩個人,一個睡在上面,一個睡在下面,都露出來一個腦袋在外面,看起來很詭異。

“怎麽了?”宋垣點點張雪岩的額頭,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到躺着的兩個人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放下手上的東西坐下,示意張雪岩坐到裏面,“在座椅下面睡覺的雖然不算常見,但是也不是沒有,你午飯吃了嗎?”

張雪岩搖頭,“不想吃,又熱又悶的,沒胃口。”

“從現在開始就好了,已經到了北方,天津是大站,下的一直比上的多,而且越往北,火車上幾乎就是只下不上,人也會越來越少,不會再像昨晚那樣了。”把手邊的飯打開放到張雪岩面前,“吃一點,還有十多個小時呢,我剛從站臺買的,比火車上的好吃。”

張雪岩嘬了一下嘴,看着宋垣,“……哦。”

吃過午飯,張雪岩又趴在小桌子上睡覺,等到再一次迷迷糊糊睡醒,車廂裏的燈已經開了,而她身上正披着宋垣的外套。

張雪岩四處看了看,宋垣正坐在另外的一桌和人打牌。

張雪岩把宋垣的外套疊好放在椅子上,揉了揉麻掉的手臂,正糾結要不要和宋垣說話就對上了宋垣對面一個身材雄壯的男人的視線。

他看着張雪岩笑了一下,直接一腳踢在宋垣的腿上,朝着張雪岩的方向努努嘴,“嗨,醒了。”

宋垣轉頭,看見張雪岩明顯看上去有些懵的樣子,放下手中的牌走了過來,“你們玩。”

“嗨嗨嗨……”身材雄壯的男人拿着手邊的瓜子往宋垣身上扔,“不帶這樣的啊,這一把我好不容易拿了好牌,眼看這就要贏了嘿,別這麽重色輕友好嗎?”

宋垣沒有搭理趙雄城,他走到張雪岩身邊坐下,“醒了,要不要吃東西?”

張雪岩搖頭,又往後看了看,趙雄城還捏着牌一臉不甘心地瞪着宋垣,嘴裏還在嚷嚷宋垣不靠譜。

她張張嘴,“你過去玩兒吧。”

“不用。”宋垣毫不客氣地拒絕了,“我們要等到淩晨5點才到春城,不吃飯的話會受不了,火車上的晚餐是饅頭稀飯,我還帶了方便面,你要吃什麽?”

張雪岩搖頭,“不想吃。”那邊的人一直盯着她看,張雪岩不自在地錯開眼睛,“他們還在等着你呢。”

撞上趙雄城好奇的目光,張雪岩尴尬地錯開。

趙雄城見狀“嘿嘿”一笑,直接抽了另一人手裏的牌拿着走到宋垣的對面坐下,“來來來,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一起一起啊。”

“宋垣你的。”他把牌塞到宋垣手裏,另一份塞給了張雪岩,“這是我們這位美女的,來來來,鬥地主啊鬥地主,看我怎麽虐你們。”

張雪岩完全沒想到趙雄城竟然會拿着牌過來,她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牌,“但是我不會啊。”

“沒關系,瞎幾把出就行,反正這把我贏定了,一定要你們跪下來叫哥哥。”

趙雄城豪邁地揮手,雙腿不住地抖動着,一臉的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只是還沒等他得瑟完,宋垣平靜的拿着張雪岩手裏的牌一起扔到了小桌子上。

“怎麽了?”趙雄城滿臉都透着懵逼,宋垣淡淡地理了理袖口,“你剛剛說什麽?”

越平淡越恐怖,說的就是宋垣這樣的人。

趙雄城想起來以前開宋垣玩笑被胖揍的時候,抱着胳膊往後退了退,僵硬地咽着口水,“什……什麽?”

“呵!”

宋垣冷笑,張雪岩探究地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見她和杯子較勁,順手擰開,無縫轉換語調,溫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來,“貓兒大的力氣。”

“呃……”

張雪岩捧着杯子看着宋垣,宋垣輕輕松松拽住趙雄城的領子走到另一邊,壓着氣息威脅,“你讓誰叫你哥哥?”

☆、21學長

趙雄城看着壯,但是被宋垣拽着的時候完全不敢反抗,乖乖地任他牽羊一樣牽着回了原本的位置。

宋垣的語氣寡淡,臉上的表情叫人看不出來什麽,又說了一遍,“你剛剛讓誰叫你哥哥?”

趙雄城咽了咽口水,“沒,沒誰啊,我我我……就開個玩笑。”

“玩笑?”宋垣的聲音稍微高了一些,威脅之意無言地鎖住趙雄城。

“和誰開玩笑?” 宋垣的語氣又放緩,似笑非笑,卷起來的袖子有些皺了,他有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和我開玩笑,還是她?”

“啊?”

趙雄城一下子沒搞明白,愣了半分鐘後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地看着宋垣,又看向一邊喝水一邊還把好奇地目光瞥向他們的張雪岩,“……你的意思是……她?”

“卧槽!”

趙雄城立刻往後面退了一步,一臉的複雜,“不是,你和這姑娘……”

“你談戀愛了!”趙雄城又一臉的不敢相信,手指着宋垣,聲音控住不住地高了起來,“你你你……你不是說有喜歡的人了嗎,難道……唔……”

宋垣揍了趙雄城一拳,勒着他的脖子把他拽到他原來的位置上,小聲呵斥,“閉嘴!”

又嫌棄地放開他,看着張雪岩還在好奇,他給了趙雄城一肘子,“再亂說話,別怪我不客氣!”

“卧槽!”

趙雄城一臉的驚詫,手顫抖地指着宋垣,聲音卻弱了下來,“你不是吧,你不是說了有喜歡的女孩了嗎,現在竟然又勾搭一個,你……簡直禽獸!”

“我以前看錯你了!”他又一臉的痛心疾首,“你說,學校裏那麽多往你身邊湊的狂蜂浪蝶,你是不是都私下勾搭了!”

宋垣又給了趙雄城一肘子,這一次絲毫沒有客氣的成分在裏面,話也懶得和他在說一句。

趙雄城捂着肚子嗷嗷叫,又不敢放開聲,只能痛苦地抓着沙發,“卧槽你大爺,宋垣你下手也太狠了!”

宋垣一臉寡淡,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還有更狠的,你可以在試試。”

趙雄城不敢再說話了。

他捂着肚子又嚎了一會兒,實在抵不住心裏的好奇,又怼了怼宋垣,“哎,這姑娘和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看她的樣子,年紀很小吧?你不是說你有個喜歡的嗎,怎麽現在又來一個?”

宋垣淺淺地擡起眼皮,張雪岩一臉乖巧地坐着,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但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同一個信息,“我好無聊!”

宋垣低聲笑了,嘴角勾起,嗓音溫柔,“就是她。”

“什麽?”

趙雄城盯着張雪岩看,又扭頭看着宋垣,“就是她?”

“卧槽!”趙雄城嫌棄地看着宋垣,“我想起來了,确實很像,不過你手機裏的照片也太差勁了吧,連人家的一半漂亮都沒照出來。”

“沒看出來啊……”趙雄城又是一臉痛心疾首,“宋垣你居然老牛吃嫩草,這妹子一看就還是個孩子,你太不要臉了!”

“滾!”宋垣又給了趙雄城一肘子。

趙雄城揉揉臉,“老宋,看着妹子的樣子,你好幾年前就在打人家注意了吧,你說實話你手機裏的照片到底怎麽來的,我怎麽覺得你……”

“我偷拍的。”

“……牛!”趙雄城嘆為觀止,搖頭晃腦,“不要臉啊不要臉……”

——

宋垣手機裏藏着張雪岩照片的事兒還是之前的一次聚餐他們才知道的。

那時候宋垣玩游戲輸了,他們難得有整宋垣的機會,就給了他兩個選擇,一個就是答應廣告學院的系花楊姍的表白,另外一個就是親他。

別誤會,那個他指的就是眼前的這個趙雄城。

他們原本以為在趙雄城這麽高難度的命題前面宋垣能挑戰一下讓他們看看笑話,誰知道那時候宋垣一個也沒選,反而說了自己有喜歡的人,還把照片拿了出來。

想到那個時候,趙雄城“啧吧”一聲,看了張雪岩一眼,小聲貼着宋垣說:“宋垣,你都不知道,你當時拿着照片出來的時候,楊姍的那個臉啊,啧啧啧,都變形了。”

“哎我說,那楊姍可長得不賴啊,你怎麽就那麽看不上她呢?”

宋垣的語氣很淡,眼皮都懶得動一下,“這麽說你喜歡,你喜歡你去追。”

“打住!”趙雄城雙手交叉與胸前,一臉防備地看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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