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陷阱

自從劉股長家裏回來之後,貝鳴雁的思想觀念發生了很大變化,當個好人又怎樣,竟然還得這樣的病,壞人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上帝不也是不公正的嗎?她想人生苦短,何不及時享樂。如今她和楊新樂成了兩條平行線,楊新樂忙于他的工作的晉升,到處找門路,而她到處找人喝酒,把所有的情緒都灌進酒裏,而後忘卻所有昏昏沉沉地睡去,比藥還能治她的頭痛失眠,所以說酒是好東西。

和郭靖聊天,他總能一針見血剖析出男人的本質,好像他和其他的男人有仇似的,這只會讓她對楊新樂更加怨恨。和東籬聊天心情還好些,她還答應他有空閑會去連雲港看看,去看她早早向往的大海。

是夜,周局長打來電話,要請她吃飯,當時她有些意外,心想應該自己請他才對,如約來到一個豪華的西餐廳,周局長早來了,她笑着上前打招呼,卻沒有看到其他人,更加有些意外,看着周局長和善的笑容,沒有好意思問出口。周局長好像明白她的意思,說道:“吃中餐人多了會熱鬧而溫暖,而吃西餐就不一樣了,人多會了無情趣,只适合一兩人志同道合,性情相投的人邊吃邊聊天。今天我心情不好,總想找個人聊聊。”說着他讓她坐在長條桌的下首,“我覺得你和我在好些方面有相似之處,也談得來,我原來也是從辦公室走出來的,也經常寫公文呢,我們也算酸氣耿直的文人書生吧。”說着他自嘲地笑了。貝鳴雁能感覺出來,每次寫出來的東西給周局長看,他都說得在理。“今夜你和我不是領導和下屬,而是朋友了,你也不要拘束,盡情地喝酒聊天吧。”

貝鳴雁聽他這樣一說,心裏的隔閡和疏離在漸漸消融,畢竟周局長和其他領導不一樣,待人和善寬厚,她還記得他替自己這個下屬喝酒的那一次,把自己從王副縣長那兒解救出來,她已經十分感激了,她對他還是挺有好感的,何況自己還有求于他,他心情不好,自己陪他喝酒聊天也應當。

長條桌上鋪着白色的桌布,垂着精美的花邊,蠟臺上的白色蠟燭燃燒得正旺,還有一束純白的百合花插在精致的景泰藍花瓶裏,散發着幽幽的馨香,她心頭一頓,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白色的百合花了,看到百合花就想起了甘飛航。大學時,甘飛航喜歡給她買白色的百合花——只是因為她十分喜愛。她對他一本正經地說:“一朵百合可以買一天三頓飯啦,你一個大學生,也太奢侈了吧,以後不要再買了。”他笑她,“一朵百合還可以買五斤雞蛋,或十斤白菜呢,”說着無限憐愛地撫摸着她的秀發,“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只拿半天家教賺的錢給你買百合花。”

貝鳴雁輕輕閉上眼睛,像是關閉記憶的大門,而後睜開。面前的高腳杯裏已經倒有紅酒,玻璃杯倒映着點點的蠟光,在搖晃閃爍。周局長着迷地看着對面的她,像是在欣賞一幅畫,燭光照亮了她娟秀的臉,宛如給她蒙上一層淡黃色的面紗,而迷人的大眼睛卻籠了一絲憂郁,她就像天上一輪黃色的彎月,朦胧而妩媚,他多麽仰慕多想摘下來。

跳動的燭光,芬芳的百合花,還有蕩漾迷醉的紅酒,貝鳴雁看着如此情景,有種夢幻迷離的感覺。他看着她陶醉的樣子,心裏十分得意,自己今夜一定要成功。他掩飾着興奮,朝貝鳴雁舉起了酒杯,貝鳴雁拿起高腳杯回應一下,輕輕抿了一口,真是好酒,醇厚甘美,的确能令人忘記所有一切,只剩眼前富有情調的浪漫的氛圍!

一會兒牛排送來了,貝鳴雁沒有吃過西餐,但知道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而真吃起來,還是很笨拙,刀叉碰的碟子時不時地在響,弄得她十分尴尬。周局長理解地說:“沒關系的,一開始都這樣,你老公帶你多來幾次就好了。”

貝鳴雁聽到他提起楊新樂,心裏的氣憤就不打一處來,酒也喝得多了。周局長看着很高興,也不停地勸酒。一會兒不勝酒力的貝鳴雁就有些醉了,話語也多了,也忘了他是領導,滿腹的牢騷都一股腦兒倒了出來,“男人是不是都一樣啊?婚前把女人當作一朵鮮花百倍呵護,婚後就當作垃圾一樣冷落抛棄。”說着一仰頭一杯紅酒倒進嘴裏。

周局長也抿了一口酒,看來單位裏傳她家庭不和是真的,今夜是絕佳的機會了。但他表面苦笑了一下,“小貝,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這樣,我就是個例外,其實相反我的醫生老婆把我當作垃圾冷落來着,所以我今天心情非常糟糕呢。”

貝鳴雁有些意外,努力睜着微醉的眼睛看着對面的男人,四十多歲,不見絲毫老相,舉手投足成熟穩重,睿智而富有才華,還是一個單位的一把手,沒有理由不被老婆喜歡。她搖搖頭,人啦真無法理解,她沒有說什麽,又埋頭繼續喝酒。

“別光顧着喝酒,趁熱把牛排吃了吧。”他說着,走了過來,坐在貝鳴雁的旁邊,幫她把牛排仔細地切成一片片的,然後輕輕地放在她面前,“切好了,吃吧,我切的薄片應該好咬。”她看着眼前的牛排,心裏立即翻湧起感動,吃進嘴裏的牛排也格外的鮮嫩,周局長也就順勢坐在她旁邊。

“其實呀,每個人都是有兩面的,具有雙重人性的,只是這兩面在鬥争膠着,人也在掙紮糾結着,一旦一面戰勝了另一面……人就把另一面隐藏了起來,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的時候交替露出兩面……所以我們無法知道別人的另一面,除了他自己顯露出來,我們也無法了解這個人……人真是一個謎,是吧?”說着貝鳴雁搖搖晃晃地拿起酒杯朝周局長舉了起來,他也舉起酒杯和她的酒杯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他聽她這樣一說,對她又是感佩又是感嘆,這話不也是她自己的寫照嗎,這麽潔身自好、恬淡優雅的女人竟然也想求得一官半職的。還有此時自己不也對這個善良的女人隐藏了另一面,他的心裏像被使勁捅了一拳。

貝鳴雁把一杯紅酒灌進嘴裏,人立即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醉酒沉睡就會忘記煩惱了。

夜深了,希希早就進入夢鄉,她已經習慣爸爸不在家的日子,如果媽媽有事她就去二姑媽家裏吃飯,在她小小的心靈裏她也覺察出了父母的不和睦,心裏不由地傾向于媽媽,努力想給她安慰。楊新樂今夜破天荒地回來早了,而只有希希一人在家,他有些奇怪,老婆很少這麽晚回家。他洗漱後泡了一杯茶看着球賽,而等球賽結束了,老婆還沒有回來,他有些焦急了,打開窗子看向遠處馬路上,努力搜尋老婆的身影……

貝鳴雁長長的睫毛如同黑色的門簾蓋住了秀氣的眼睛,臉上動人的紅暈如花般綻放,紅嫩的嘴唇十分飽滿,在明亮的燈光下透着誘人的光澤,小巧的嘴角還留有一滴紅寶石般的紅酒,墜墜地欲要滾落。他看着她的嬌容心動不已,機會不就在眼前嗎?唾手可得,可是他卻無限愛憐地看着她而遲遲沒動。他見過一些女人,像是沒有骨頭的漂亮木偶,吸引力很快就過去了,而貝鳴雁不同,很自尊的有骨感的女人,對他充滿了強烈的吸引力。而一個新的想法在他心頭産生,他低下頭朝那滴紅酒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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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沉醉的貝鳴雁被一個服務員送了回來,楊新樂一顆心才落下來,老婆和誰喝酒喝這麽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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