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在鬼鄉游戲中, 能夠玩到這個副本的, 都不是傻子。

他們知道, 游戲副本裏最需要防範的, 其實并不是鬼牌,而是和他們一起的玩家。

只要有人死, 那麽其他人就必定在那一天是安全的。

玩家可以充當最好的護身符。

而林遠剛才的那句話, 歧義可就大了去了, 昨天做的事情,昨天做的什麽事情?為什麽要在祝辭死了之後說?難道是這件事導致了祝辭的死亡?

他們紛紛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向沈奕舟, 這眼神中還帶着懷疑和鄙棄。

花落性子爆, 當即便火了,開口罵道:“你他媽說什麽呢?昨天做的什麽事?長了一張臭嘴了不起啊,別随口噴人!”

沈奕舟與林遠對視了幾秒鐘,黑眸幽深如潭。

林遠彎了一下唇角,臉上劃過一絲笑:“噴人?我可是有證據的, 昨天中午吃飯沈奕舟是在祝辭的後面買的單,那收銀的小孩只給了祝辭冥幣,卻沒給沈奕舟, 為什麽?這點那天在飯店吃飯的人可是都看見了, 我也胡編不了。”

沈奕舟沒說話, 安靜的看着他。

“下午的時候,我看見沈奕舟和花落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商議着什麽, 然後他倆就去找了祝辭, 說服他扔掉了冥幣, 祝辭本來就害怕,當時被他們一忽悠,就相信了,我去找祝辭,善意提醒他,他還不相信我,打了我一拳。”林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破了的嘴角,他啧了一聲,悠悠的嘆了口氣,“最後,在昨天晚上,相信大家都聽見了拍門聲吧?但是沒人出去看,我疑心着白天發生的事情,好奇心又比較重,所以推開窗戶看了一眼。”

說到這兒,他停頓下來,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掃了一圈。

有些人神色愕然的看向沈奕舟,不斷的往後後退着。

......大家都是一起被困住的,好歹算是患難與共,怎麽會有心機如此深重的人?!

舒曉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看見了什麽?”

沈奕舟眉眼未動半分,靜靜地看向窗外。

“我看見了他,”林遠笑吟吟地看着沈奕舟,“他端着一碗血,伸手敲着祝辭的門,但是沒敲開,就直接走了。今天早上,祝辭就死了。”

林遠的話就像是一碗熱油潑進了人群中,使得群情激憤起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大家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害他?你怎麽能這麽歹毒?!”

“可怕,簡直是太可怕了!”

舒曉震驚地看着沈奕舟,昨晚唐瑜救她的那一幕猶在心頭閃過,但那時救她的人只有唐瑜,沈奕舟是想不管她的,沒想到他不僅冷血,而且歹毒到了這種程度!

花落見這群人如此頭腦簡單,竟然輕而易舉的被煽風點火,統一把沈奕舟當成他們的敵人,當即便憤怒的道:“拜托你們有點腦子好不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嗎?你們是林遠的親戚嗎,對他的品行這麽了解?!那我還說,我和沈奕舟昨天碰見說服祝辭扔冥幣的人是林遠呢!你們為什麽相信他但不肯相信我們?”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沈奕舟忽然擡起手,對着人群做了個制止的動作,按理說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沒人會順從他才對,但此刻從他的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卻讓每一個人不由自主地噤了聲。

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沈奕舟走到了林遠的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氣氛如同一根緊繃的弦,随便某個點,都能讓其爆發。

“是非自有公斷。”沈奕舟看着林遠,輕描淡寫的道,“我跟你們都不太熟,沒想過要費什麽心思在你們身上,我就說一句,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嘴這種東西人人都有,每天聽見的話也是不計其數,憑三言兩語就輕輕巧巧的給人下定義,我不接受,但我管不了你們是怎麽想的,也沒必要管,這是在鬼鄉,一個随時都可能會死人的地方,大家都沒那麽蠢,不會随随便便去信一個陌生人,你們硬要相信我也沒辦法,命是你們自己的,不是我的。”

說完這話後,他便輕輕緩緩地對着林遠一笑,徑直越過他,離開了。

花落轉身便跟上,也不再搭理衆人。

院中間老婆婆還坐着,她的身邊放着她的拐杖,沈奕舟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她一臉怨恨地看着他。

沈奕舟沒注意到這個眼神,但跟在身後的花落卻看見了,頓時覺得渾身發毛。

她快步上前,與沈奕舟并肩走着,一邊問道:“你對老婆婆做什麽了?她為什麽要這樣看着你?”

沈奕舟瞥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問你件事。”

花落:“你問。”

“你昨天是和林苗苗睡的是吧?”

相熟的女生都紛紛結伴一個房間了,只剩下花落和林苗苗了,其實從這個角度來說,花落也确實沒辦法選擇。

她點了點頭:“是啊,怎麽了?”

沈奕舟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會兒:“你覺得林苗苗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思考,花落迅速的回道:“膽小,怕事,但是心地不壞。”

心地不壞?

沈奕舟被這個詞給吸引了,他順着問道:“為什麽心地不壞?”

“她昨晚一直在擔心你今天會罵她,她說她昨天沒有把唐瑜照顧好,昨天唐瑜渴了想喝水,她聽了老婆婆的話,以為井水可以喝,于是就給唐瑜打上來喂他喝了,先開始她沒覺得有什麽,可是後來她越想越覺得後怕,一直愧疚了一整個晚上,想着等今天醒來找你認錯呢。”說完這麽一長串話後,花落又補充道,“但是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她有點發燒,我就讓她待在房間裏休息了。”

沈奕舟沒說話,眼睛看着半空中飄來的那一抹白色,腳步頓時頓住了。

——那抹白色是一張白色的祭花。

又有人在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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