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駱銀在門口聽完全程,在王則泯詢問的時候, 微微一笑, 沒有當即答應。

駱金眯着眼睛瞅王則泯,攬上他的肩膀強硬拖走:“王同學,來來, 我們聊聊學習方面的事情。”

王則泯想掙開駱金卻驚恐地發現這女人力道大得可怕, 壓根甩不掉。

他盡力扭着脖子回頭沖駱銀喊:“真的, 你跟我合作, 只要你是那本教輔材料作者,或者有決定的話語權,我們就能合作——嗷!”

駱金一把将王則泯掼到地毯上, “小點聲。”

駱白沖樓下喊道:“駱金你注意點,別把人弄殘。”

駱金:“曉得!”

王則泯:“!!”

他是誤入什麽土匪窩了?!

駱白回頭看向駱銀:“二姐, 別聽他瞎扯掰, 玩教育的要麽傻、要麽橫,咱都玩不起。”

駱銀低頭笑了下, 溫柔恬靜,她說話輕聲細語, 但沒誰敢忽略。

她向來是個有主見的人,外柔內剛,否則原軌跡中就不會剛烈到從市中心的高樓一躍而下。

“其實王同學沒說錯, 教輔材料确實是門暴利行業。來錢特別快, 而且時效性長、利潤大。一中教輔材料紙質是最差的4號檔紙,微黃、薄, 容易撕破,造價低,成本不高。教輔材料的課題講義和題目不适合市一中,因為南越省考題大多偏簡單,而教輔材料題目比較向鹽城、湘州靠攏,有點模仿那邊題型的意思,雖然簡化不少,但還是難。”

南越省教育落後,教育資源偏差,所以教育課題和考卷題型相比其他城市不會太難。

長京市市一中教輔材料偏難,但學校卻沒有更改教育方式的舉措,導致教輔材料非但沒有起到協助作用,反而拖後腿,變成學生間苦不堪言的累贅。

駱白有些驚訝:“二姐,你怎麽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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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了解,說得頭頭是道,像是早有籌算。

駱銀笑得羞澀:“不怕你笑話,二姐在初中時就琢磨過,當時家裏還沒那麽多錢,一分得掰成兩份花,但每年花在教輔材料的費用實在不低。我也去市面上找過,種類不多,還是以市一中……也就是文教局拟定的教輔材料為主。”

長京市大小中學,包括隸屬于長京市的城鎮裏的中學,也被文教局強制統一|教輔材料。

駱銀:“今天,我陪媽到市裏去找輔導班,最受歡迎的英語科目一堂課收費40塊,高得可怕,可還是有無數人報名,擠得甚至沒有名額。媽報的市場管理,沒多少人,可一堂課還得收25塊。大寶,你說這市場得有多大?”

駱白:“大得沒邊。”

20年後,有人做過調查,華國教育市場達9600億人民幣,光是新東方收入就超過40億。

而現在,長京市輔導班不多,京城那邊卻已經有百來家各式各樣的輔導班。

後世中,教育是頭等大事,有些家長将其看得比衣食住行還重要。

他們會為了孩子高考而報名輔導班,三個月時間內花費五六十萬,請專家教授一對一輔導。

駱白:“教輔材料涉及文教局利益,就長京市而言,你想分杯羹除非教育行業大清洗。至于輔導班,倒是可以想想,前提是你找得到輔導班的老師。”

駱銀點頭:“我覺得,工人下崗創業、教授辭職下海的新聞頻頻播報,總有人不願意錯過發財機會,願意搏一搏。只要我出價夠高,總能招聘到人才。”

駱白‘嘶’了聲,發覺駱銀不聲不響,想法和看法卻格外超前敏銳。

“如果你想自主創業,我支持你。”

駱銀抿唇一笑,搖搖頭:“我還有兩年才成年,等成年再說,現在高考最重要。如你所說,教育行業是趟渾水,淌進去不定脫不了身。”

她若有所思:“不過,我總覺得,眼下混亂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

最近幾次的考試情況,連她看了都覺得心驚肉跳。

駱白:“怎麽說?”

駱銀回神:“嗯?沒有,我猜的而已,不一定準。駱金和周昊海由我帶兩個月,你專心學習。”

言罷,她把駱白推進屋,下樓處理王則泯等人。

駱白回屋,坐在書桌旁,把玩手中的鋼筆,若有所思。

鋼筆蓋子打開、合上,‘嗒、嗒’響聲清脆。

渾水一般的教育行業,在後世中,經過幾次整頓,也不是沒有操作的可能性。

90年,正是各類教育機構展露頭角的時候。

10年,則是教育行業市場擴展到最大的時候。

他想到原軌跡靠着自己考上好大學的駱銀,如果沒跳樓,是否會成為國內成功女商人典範?

咔嗒!

駱白掌心狠狠抵在鋼筆蓋蓋頭,猛地用力一推,響聲清脆。

他低頭,表情平靜:“寶哥光環在手,有失敗的可能嗎?”

沒有!

位于京郊的房雲山狩獵場發生一起流血事件,數十個工作人員參與進去想要勸架卻都不幸受傷。

傷者最嚴重的,腿骨斷裂,腿肚子上還插着一根鐵箭,戳進骨頭裏,卡在裏面。

房雲山狩獵場負責人聽聞消息時,直接癱倒在地,好半晌也站不起來,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他的狩獵場算完了!

工作人員受傷不算事兒,都是輕傷。

真正傷及根本的是游客,那五個身驕肉貴命又好的少爺小姐,總歸是得好好伺候得罪不起的身份。

事情很快傳到各家耳朵裏,全都趕了過來,有些人還自帶醫生團隊。

狩獵場負責人這會兒可沒心情感嘆,在他觸及那些平常見也見不着的大人物冰冷的目光時,他心裏就剩下惶恐。

傅震生:“事發過程,全都給我說清楚!”

狩獵場負責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聽着盯守監控目睹全過程的保安敘述:“開始是幾個人起哄,故意引着其中一人進野豬的地界兒,惹惱那頭成年大的野豬,差點就沒命——關于這個,我們從監控裏看到,立刻就聯系附近的工作人員過去救助。但是,晚了一步,那頭就硝煙四起,接連過去的工作人員也被射傷,實在沒辦法這才聯系你們。”

“另外,我們發現,被引進野豬地界的人,他的獵|槍似乎有問題,好像裝的是空包|彈。”

監控畫面斷斷續續,有些地方沒有放監控,而且不出聲。

這保安只知有幾個人忽然對另一人起敵意,故意将他往禁止游客進入的地界引,其中還有一人知情後想進去救人。

但被攔下來,結果也不知怎麽的,事情就往失控的方向發展,全員皆傷。

傅震生震怒不已:“如果有誰真出了事,你們誰都擔不起!”

狩獵場負責人早就心驚膽戰,聞言,腿軟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那廂,沈峰等人的長輩也都到場,面色匆匆前往狩獵場禁地的雲郵山谷。

狩獵場背靠一條山脈,一小部分被開發,更深的地方則未被開發。

因為會出現大型危險動物,譬如野豬。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見到人,傅震生依舊感到棘手——

只見寬廣的林地上,數十個工作人員和五個少年、少女躺在地上,其中有兩人因傷勢過重、失血過多痛暈過去。

一人是沈峰,另一人則是他帶來的,本想介紹給傅培營的女孩魏滿瑩。

沈家和魏家都來了人,見狀強忍憤怒和悲傷,令醫生趕緊替兩人搶救。

傅震生則在人群中見到安然無恙但有些失魂落魄的傅培營,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

他快走兩步,抓起傅培營的衣領:“你表弟人呢?”

傅培營猛然回神,顫抖着手指向他背後的大樹。

傅震生回頭,眼前所見,哪怕是他這上過戰場的,也禁不住心驚。

厲琰靠在一顆樹旁,全身是血,左手綁着狩獵用的現代□□,弩|弓的箭矢已全都用盡。

他的臉側沾血,血珠自眉角滑落,仿佛掉進眼睛裏。

看人的目光橫暴兇狠,觸之則殺。

不必他人再說,單看其餘人對厲琰那副又驚又恐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沈家和魏家的人想找厲琰算賬,但看傅震生在場,只好忍下氣,過後再說。

厲琰眼角餘光瞥着被擡上擔架的幾人,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絲笑。

他顫抖着手,摘下套在左手的弓|弩,瞧見被血染紅的佛螺菩提,笑容變得陰鸷暴戾。

果然沒用。

抄再多佛經,戴再久的佛珠,依舊無法改變他由內到外黑透了的心。

外表再年輕,內裏腐爛朽敗,肮髒而臭不可聞。

前世他跟沈峰、魏滿瑩有所交集是在八年後,當時他想把重心挪到京城,觸及沈峰利益,無可避免交鋒。沈峰辦事不擇手段,被他步步緊逼後,夥同魏滿瑩在他的車上做手腳。

這兩人早有勾結,幹過不少走私倒賣文物的髒事,連南越省國道那批丢失的槍械,都有沈峰和魏滿瑩的手筆。

沈峰把魏滿瑩介紹給傅培營,主要還為了打探那批槍械的消息。

南越省查得如火如荼,揪出不少二五仔,矛頭暗指京城。

厲琰也是在後來扳倒兩人時才查到這事,于是他在兩人面前暗指自己的身份。

話裏話外,像在說自己知道他們,如此引起沈峰和魏滿瑩恐慌。

這兩人夠狠,意料之中想殺他滅口。

無事,正中心意。

厲琰輕聲呢喃:“反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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