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跟小鹿進行深入靈魂的友好溝通後，她終于将信将疑地上下打量着我。
“所以，”她看着我說，“你就是貓咪房客的網劇投資方？”
我點點頭，滿臉坦誠。
“當時那部劇其實不是公司主推項目，是我要求增加的投資，原因……你懂的嘛。”
“哇靠，姐妹，呸，兄弟，你這徇私徇得……好了不起啊。”
小鹿話鋒一轉，朝我比了個大拇指。
“承讓承讓。”我繼續臉不紅心不跳。
這姑娘的接受度果然異于常人，不僅沒在自己愛豆的性取向上産生動搖或者質疑，在迅速消化完畢我們的關系後，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那……你是夏夏男朋友，你到臺下來幹嘛？”
“……”我僵了一下。
片刻，我摸摸鼻子，有些為難地給出了和邱陽一樣的理由：“吵架了，哄哄。”
小鹿的嘴張大得可以裝下一個雞蛋。
老婆，委屈你了。
我在心裏默默認錯，我知道你基本上都不會對我生氣的。
小鹿大概吃了一分鐘的驚後恢複了正常，好像有些激動，眼睛裏閃着興奮的光，大着膽子繼續問：“那，那夏夏他，生氣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我：“……”
你可真是真愛粉啊。
好在我們沒聊多久，邱陽跟着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告訴大家準備開始錄制。
人群中不意外地出現了小小的騷動，有開心激動的，也有緊張不已的。
邱陽再次交待了一下最後驚喜環節的注意事項後，眼神在粉絲群中尋覓着，在看到我時停了下來。
我本來跟小鹿坐在不甚明顯的邊緣位置，邱陽走向我時，有不少好奇的粉絲朝我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邱陽在我面前站定，眼神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俯下身，在我身邊小聲說：“季哥？其實你可以不用在這裏……你想送祝福，直接過去等着也行的。”
我平靜地點點頭：“嗯，沒事，這樣挺好。”
邱陽見看向我們的目光越來越多，沒多說什麽，繼續回後臺準備。
原本看着這邊的幾個姑娘見我氣定神閑地繼續刷着手機，視線就漸漸移開了。
等沒什麽人看到這邊的時候，小鹿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舉着手機：“哇，你真的是季初诶，剛剛邱助理還叫你季哥。”
我瞥了一眼她手上還亮着光的手機，查詢界面沒退出去，上面印着一張我不知道猴年馬月拍的姿勢極其中二的照片。
……你還查百度百科？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是沒想到我這麽個小透明富二代還能有百度百科，二是驚訝于這波小鹿的操作，只得點點頭。
“哇！”小鹿的表情好像更開心了，但臉上的這份幸福只維持了三秒，又被另一陣憂傷掩蓋。
我越發奇怪地瞅着她，覺得她可能學過川劇：“怎麽了？”
“沒什麽，”小鹿甩甩魚骨辮，剛才憂傷的表情又瞬間消逝，轉換成……呃，大概是堅定的模樣，“我對愛豆的男朋友曾是我的姐妹表示開心和滿意，又一下子難以接受我的愛豆有了對象而對象不是我的事實，但，這并不影響我對夏夏深深的愛！”
她從白色小鬥篷裏伸出手作握拳狀。
我：“……哦。”
原來您剛才百轉千回的表情變化就是這麽一堆沒營養的廢料？
算了，我不跟這些小姑娘計較，我半捂着臉：“沒事，以後我也還是你的姐妹。”
言下之意是有好看的小說別私藏着，繼續分享給我啊。
我也不知道她領悟了沒。但看她現在的模樣，我要是個妹子，小鹿現在就得拉着我執手相看淚眼了。
錄制開始，在主持人你來我往的插科打诨中，引入了這次錄制的主題，順便也把此次的嘉賓請了上來。
臺下的各家粉絲都開始瘋狂歡呼起來。
攝像當然十分配合地轉向這邊，記錄下這一刻。
我悄悄松口氣，還好我坐的位置比較遠，鏡頭沒打過來。要是最後節目放出去了被熟人看到我就這樣混跡在一群女粉中，以我季少的薄臉皮，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這綜藝的策劃總體還是不錯的，雖說免不了有些表演成分在，但至少主持人機智诙諧，游戲設計也充滿趣味，嘉賓們和主持人打成一片，其樂融融，下面的觀衆也感染其中，跟着大夥兒一起哈哈大笑。
老婆為了正在播出的新劇做宣傳，才被馮鑫死活勸着來參加這綜藝的，同組的女一號也跟他臨時組了個CP，一起來上節目。
綜藝節目嘛，為了收視率，當然會有意無意地在這對臨時CP的互動中摻雜少許暧昧成分，方便後期和剪輯放飛自我。
一共來了四組嘉賓，互相對抗，現在老婆這一組正好被另一組壓了一頭，女一號半真半假地責怪夏夏，用手錘了錘他的後背：“你看！你剛才一大意，我們這組分都追不上了。”
我倒是沒什麽意見，也一點不吃醋，笑眯眯地看着老婆的模樣，有點無辜：“我也沒辦法呀，上一輪扔球我盡力了的。”
嗯，他現在的樣子真可愛。
反而旁邊的小鹿緊張兮兮地盯着我。
我察覺到她的眼神，有些不解：“幹什麽？”
她斟酌了一會兒，安慰似的、豪氣沖天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開口：“兄弟，這些都是節目效果！”
我：“？”
我知道啊。
她眼中的緊張不減分毫，手上的力度加深了一分——可這個小姑娘實在沒什麽力氣，就跟撓癢癢似的：“你！別吃醋啊！我知道你現在表面平靜無比但內心早已風起雲湧！”
我：“……”
我：“我沒有。”
她仍是不放心地打量着我，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麽不一樣的端倪來。
我無奈：“我真沒吃醋。你覺得一只小貓餅是這麽小氣的人？”
她又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臺上這輪游戲環節結束了，才把頭轉回去。
我心裏有點想笑。
怎麽說呢，我的這位姐妹，還挺有趣的。
現場氣氛非常好，節目錄制很順利，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個游戲環節。
主持人拿着手卡，開口道：“最後一輪了，我們這次決定升級一下懲罰系統，”他眨眨眼，掉了一下胃口，緩緩繼續，“最後輸的人可不能像前幾輪這麽簡簡單單就放過了，他們那一組的嘉賓将面臨關小黑屋的懲罰喔——”
另一個主持人接過話：“至于小黑屋裏面是什麽？這就要輸的那組才能體會了——”
“不帶這樣玩兒的——”
“你們一開始可沒這麽說過！”
嘉賓們此起彼伏地發出抱怨。
鏡頭最後在觀衆席轉了一圈，就又回到了舞臺上。
現場夏夏的粉絲們，趁着燈光全在臺上，按照之前邱陽和節目組的安排，悄悄起身，一同前往剛才主持人口中的“小黑屋”。
是的，節目組的安排是挺老土的。
反正最後結果是夏夏那一組一定會輸，女一號也會趁機溜走，只留夏夏一個人只身跟着工作人員走到小黑屋中，接受“懲罰”——來自粉絲和節目組的生日祝福。
十幾個人已經在小黑屋裏聚集完畢，就等着壽星輸了游戲進來。
“我好開心！可以親自給愛豆慶祝生日诶！”
“我愛節目組這個安排！”
大家在布置好的小房間裏叽叽喳喳地說着。
邱陽也進來了，對着裏面的人“噓”了一下：“準備好了，夏夏那邊結束了，馬上就來了——”
然後啪的一下關上了燈。
屋裏瞬時安靜了許多。
過了一分鐘，房間門被人打開了。
老婆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跨進房門。
“還真是‘小黑屋’，一點光都沒有啊。”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我聽見了老婆對工作人員笑着說。
他話音剛落，房間的燈一下子亮了。
剛才消失了的嘉賓和主持人們都跟在後面，對着一臉驚訝的老婆笑起來。
“小黑屋”布置的很精美，中間還有一個造型別致的生日蛋糕。
夏夏粉絲們見他還在發怔，笑着齊聲說：“祝我們的夏夏生日快樂——”
房間裏還有一部投影儀，大屏上是剪輯好的來自各路好友、家人、和粉絲錄制的祝福。
他的粉絲邊說，邊一齊将禮物推了出來——是一個制作十分精致的1/8手辦。
手辦實在太完美，動作神情絲絲入扣。
老婆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認認真真地對粉絲們鞠了一躬：“謝謝。”
我靠在光線照不到的最角落，看着他的笑，突然覺得這環節土了一些也沒什麽，至少此刻他的臉上是真實的喜悅，那就夠了。
很會活躍現場的主持人也參與進來，又說了不少帶動氣氛的話，“小黑屋”中确實洋溢着真摯而熱切的生日祝願。
錄制尾聲，夏夏再次向粉絲們致謝，來到這兒的人并不多，粉絲們退場時，在邱陽的建議下，他對每一位經過他離場的粉絲，都握手鞠躬，眼中含笑。
“兄弟，我去了啊，”小鹿看着我說，“你可別介意！啊啊啊我好激動。”
她剛說完，就一溜煙竄到前面，等待自己愛豆的握手福利。
等老婆鞠躬握手，送最後一個粉絲離場，我才從角落裏走出來。
他這才看到我，眼中喜悅更甚：“季……”
……
我怎麽忘了他還在叫我季先生這事兒。
現場還有其他人，先離場的粉絲們還在門口等着自己偶像走出來。
總覺得如果現在他對着我叫出“季先生”，有種怪怪的感覺呢？
我趁他沒把剩下兩個字說完，出聲打斷他——
“我也是夏夏粉絲，”我眨眨眼，厚着臉皮繼續說，“男粉，給個福利，抱一個呗？”
說罷，就真朝他張開雙臂。
攝像大哥一愣一愣的。
主持人也有點意外。
邱陽倒是挺淡定。
我看見老婆先是呆了一秒，很快就沒有猶豫。他眼中有我，也有室內明亮柔和的燈光，交彙在一起，笑着傾了傾身子，接住了我伸出的雙手，與我擁抱。
“好啊。”
我聽見他小聲說，語氣一如在函館山時那般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