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套房

就是這麽一篇幾乎可以通篇照搬的錄音,吳藝芸也抓錯了重點,甚至有兩處曲解了顧景城的意思。

明明顧景城表達的是華盛今年在銷售業績上的輝煌是所有人的努力,着重強調集體,稿子裏卻重點描述‘新上任’的顧景城如何帶領他團隊,在本地樓市的寒潮中創造了傲人的銷售業績。

過于強調個人。

這對于在大公司工作,又是剛出頭的顧景城來說,是大忌。

難怪他不想再接受采訪了。

想通這點的紀年年皺起眉頭,換個角度來說,紀年年其實還挺理解顧景城的。

頭疼,真的很頭疼。

對顧景城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對紀年年來說,這卻是她必須完成的事。

紀年年揉了揉額頭,她原本以為抓住問題的關鍵,或許就能解決了,但現在看來,只是出現一個更大的難題而已。

失去了采訪對象的信任,應該如何挽回?

紀年年琢磨着這個問題,眼見時間一點點流逝,緊迫感就像戰鼓聲催促着她。

紀年年決定厚着臉皮,再打個電話試試說服顧景城給她個機會。

紀年年拿起手機,清了清嗓子,再次撥通了‘顧經理’的電話。

顧景城那邊很快就接了,一聽到紀年年的聲音,他那邊明顯頓了頓,但他還是禮貌地聽完紀年年的話,才開口繼續拒絕。

紀年年聽得出,手機那頭傳過來的聲音都有些無奈了。

“很抱歉,我沒法幫你,你可以聯系其他項目的銷售經理,銷售經驗豐富,資歷深,每一個都是我們華盛的精兵強将,很值得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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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年年睜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吐槽,喂……有這麽甩鍋的嗎!

紀年年隐隐約約聽到手機那邊,顧景城似乎是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來了,然後才又對着手機說話。

顧景城極具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要開會了。”

紀年年呼吸一滞,又開會?!

如果不是有求于人,紀年年幾乎都要脫口而出你特麽能不能換個借口了!

仿佛是隔空猜到了紀年年的想法,也或許是聽出了紀年年呼吸的急促,顧景城那邊倒是輕笑了一聲,這低沉磁性的聲音奇跡般稍微安撫了紀年年那炸毛的心情。

顧景城輕描淡寫地調侃道:“地産公司會議特別多,大會小會長會短會,生命不息,會議不斷。”

“……”紀年年有些赧然,愣了一秒後才道:“您忙。”

紀年年挂了電話後,其實心裏有點忐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表現得太明顯了,還是顧景城太從了,竟然一語中的地猜中了她的想法。

紀年年等臉上的熱度消散後,她怔怔地看了手機幾秒,然後猛地起身,抓起桌上的背包,跟主編嚴瀚宇報備了一聲,就急匆匆出門了。

望着紀年年風風火火的背影,一旁的一位同事困惑地問嚴瀚宇:“老嚴,你不是和華盛的營銷總監很熟嗎,請他安排一下,要采訪顧景城應該很容易吧?”

嚴瀚宇看着紀年年離開的方向,道:“我希望她能自己解決。”

老同事搖頭感慨道:“你啊,對新人太嚴厲了。”

在老同事看來,如何高效地拿下這個采訪、早點做版比讓新人成長更重要。

嚴瀚宇笑了笑,沒有反駁老同事的話。

他其實很欣賞紀年年這股子拼勁,也很欣慰紀年年面對采訪對象的拒絕,沒有畏難的情緒。

他以前帶過很多新人,有些新人遇到困難,總會寄希望于主編能幫他們解決,可他需要的是能自己跑出新聞的記者,而不是嗷嗷待哺等安排的記者。

***

另一邊,紀年年趕到華盛總公司,卻從前臺得到消息,顧景城去工地看新項目了,然後紀年年又馬不停蹄趕去工地。

然而天公不作美,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就下起雨來。

紀年年望着陰沉沉的雨天,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心裏隐約冒出‘出師不利’的迷信想法。

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簾看着手裏的太陽傘,好吧,運氣還不算太壞,至少她不用當落湯雞。

華盛在城南有一個新項目,目前是剛開工,售樓部也還在建設中。

項目工地周邊立着三米高的圍擋,紅色藍色金色組成了新項目的圍擋廣告主色調。

當出租車路過時,處于職業習慣,紀年年多看了幾眼,還有手機把廣告信息拍了下來。

工地平時塵土飛揚,如今下着雨,就變成了泥巴地。

紀年年今天穿的就是一雙平跟的帆布鞋,一踩進泥巴,幾乎淹沒鞋面的那種,感覺到腳下的濕黏,紀年年低頭瞅了眼。

還好是淘寶包郵79一雙的鞋,她不用太心疼。

紀年年站在工地門口,向裏眺望。

遠遠的,她看到一大波戴着安全帽的人聚集在工地的中心地帶,估摸着就是顧景城那波來工地的華盛工作人員。

雖然看到了人,但紀年年沒有貿然闖進去,一來她沒戴安全帽,進入工地算違規;二來別人正在談工作,她唐突的沖進去打斷也不好,于是她幹脆站在工地外面等。

反正現在工地就這一個通向大馬路的出口,顧景城也飛不走。

雨越下越大,大顆大顆的雨滴砸在地上,彙聚成立一個個小小的水窪,濺起的水花則浸濕了紀年年的鞋子和褲腳,傘外飄進來的雨花濕潤了她的頭發,形成一顆顆小水珠,羽絨衣的表面也覆着一層水霧。

即使羽絨衣在身,紀年年仍然覺得冷,尤其是風吹在臉上的感覺,跟刀子似的,割得她生疼。

大冬天的,在雨水和風合力欺負下,紀年年毫無懸念地打了個噴嚏,還是巨大的,連續的那種。

“阿嚏!”

“阿嚏!”

“啊啊嚏!!”

其實噴嚏能順利打出來,是一件通體舒爽的事,不過尴尬的是她感覺鼻腔裏濕濕潤潤的,意識到什麽東西要流出來的紀年年慌忙捂着鼻子。

紀年年仰頭望天,她現在十分絕望啊!

因為她沒帶紙巾……

就在紀年年深覺無助的時候,她感到有人影在身邊晃動。

此時,紀年年顧不了其他,慌慌忙忙地叫着:“吱吱吱……”

因為鼻子被堵着,加上慌亂,她的發音都不标準了。

兩張面紙從天而降,拯救了紀年年的危機。

當紀年年摸到柔軟的紙巾那刻,幸福得都快要升天了。

此時此刻,她覺得摸着紙巾的幸福感比摸到人民幣都要高。

紀年年背過身去,愉快地解決完生理需求。

“謝謝。”紀年年轉回身。

一排人正看着她,這些人穿着整整齊齊的華盛西裝式制服,外面套着大衣,胸前別着工牌。

從天堂瞬間跌到地獄是什麽感覺,紀年年已經體會到了。

她啞然地看着華盛的人,臉紅得就跟拔出來的胡蘿蔔一樣,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那人,身形高挑颀長,修長幹淨的手指裏還輕拿着一包開封的面紙。

光看他的外貌,紀年年可以點一百個贊。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有些人天生帶着光環,那張臉堪堪就是偶像劇,其他人則像生活劇吧。

這樣的人在工地裏走了這麽一圈,即使衣服染了一些泥點子,你也不會覺得髒,而是覺得那是化腐朽為神奇的點綴。

紀年年忍不住往下移動了一下目光,視線落在男人胸前的工牌上——顧景城。

剎那間,紀年年的心情地動山搖。

這男人是顧景城???

她竟然在采訪對象面前發生如此丢臉的事!

紀年年簡直想找根繩子上吊,就地了結自己了。

她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心情,才開口道:“顧經理,你好,我是都市城報記者紀年年。”

紀年年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點欲蓋彌彰。

不過比起來時的氣勢洶洶,底氣十足,現在紀年年像個漏了一半氣的皮球,她很惆悵接下來的勸說任務該怎麽展開。

畢竟第一次見面是這樣的場景,顧景城對她的印象只會更差吧。

雖然顧景城長得雖然很偶像劇,但生活不是偶像劇啊……

作者有話要說: 顧景城:沒錯,就是你了,我的偶像劇女主。

紀年年:驚得手裏的瓜子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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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熹、粥粥、十七的地雷,謝謝夜月公子的手榴彈~

謝謝初聆初見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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